迟浩田回忆录:淮海战役,攻入7兵团司令部,缴获黄百韬吉普车

公子毋庸近代说 2023-10-20 01:26:01

迟浩田上将,1929年7月出生,山东招远人。1945年7月入伍,1946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建国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7军政治部副主任、北京军区副政治委员、副总参谋长兼总参谋部政治部主任、济南军区政治委员、总参谋长、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中央军委副主席。

幼时的迟浩田,家中一共11个兄弟姊妹。其中4人年幼夭折,迟浩田在弟兄之中排名老三,刚满6岁时,就被父母送入学堂念书。

迟浩田将军后来回忆道:

“全家人节衣缩食供自己念书,父亲认为,只有念书,长了学问,才能改变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命运。不识字就没有出路,就一辈子要让人看不起,一辈子吃苦受累。希望我进了学堂,一定用心学习,多识点字,长大了当一个教书先生。”

然而,长大后当教书先生的愿望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胶东半岛少了一个教书先生,却多了一个八路军战士,并最终成长为共和国的第8任国防部长。

淮海战役时,迟浩田担任华东野战军9纵第25师73团3营7连指导员。亲身经历了解放战争史上历时最长、规模最大、参战人员最多、歼敌数量最大的这场大决战。

以下文字,引自迟浩田将军淮海战役回忆文章《亲历淮海战役》。

——60年前的淮海战役,我军一举歼灭国民党军55万余人,使长江中下游以北广大地区获得解放,敲响了蒋家王朝的丧钟。

当时我在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一团”荣誉称号的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73团。虽然时过60年,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攻入7兵团司令部,缴获黄百韬吉普车

济南战役胜利后的第二天,中央军委就决定举行淮海战役。短期整训时,我们进行了“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教育,大家有了打大仗的思想准备。

10月25日,我们在“发扬‘济南第一团‘荣誉,为解放华东再立新功”的口号鼓舞下,从山东南下,奔赴淮海战场。

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消灭黄百韬的第7兵团。黄百韬是蒋介石的得力干将,在孟良崮战役中,我们团“三打黄崖山”,对手就是黄百韬任师长的整编第25师。

后来黄百韬又率部与李弥的整编第8师及整编第9、54、64师等一起进攻胶东,并放出狂言“要把胶东共军赶到大海喂鱼”。

黄百韬对山东人民欠下了累累血债,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根据华野的部署,我们9纵正准备在11月8日向盘踞在新安镇、阿湖地区的黄百韬兵团发起进攻时,黄百韬根据徐州“剿总”的命令,急忙向西撤退。

我们奋起直追,越过陇海路,西渡沭河,直扑运河。11日下午进抵碾庄以南的高桥一带,与兄弟纵队一起,将黄百韬兵团包围在碾庄一带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的狭小区域内。

11月17日,我们纵队与第8纵队一起同时向碾庄圩的敌人发起攻击。我们73团在碾庄圩正面担任主攻,但三次进攻都没有成功。

纵队司令员聂凤智和师长萧镜海到阵地前沿召开“诸葛亮会”,与连队干部一起研究失利原因。

聂司令问我们有什么困难,我反映炸药容易受潮,好不容易送到前沿,结果炸不了,影响战斗效果。

聂凤智司令员听了这个意见非常重视,当即指示,发给连队的炸药,一定要用油纸包好,不能受潮,谁出了问题拿谁是问。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因炸药受潮吃过亏。

我还提出攻击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对敌人的暗火力点摸得不准,加之交通壕距水壕还有一百来米,突击队员暴露攻击的时间长,造成伤亡严重。

聂凤智司令员听后说了声:“说得好!”

当即决定派侦察小分队,把敌人的暗堡摸清楚,继续近迫作业,把交通壕一直挖到敌人的水壕边,做到一出交通壕即可涉壕攻击,以避免过早暴露增加伤亡,同时搞好步兵、重机枪和炮兵的协同作战。

入夜,我又带了3个班排干部仔细看地形,进行火力侦察,把敌人的明碉暗堡摸得一清二楚。

19日午夜,经认真准备后,我们重新向碾庄圩发起猛烈进攻。

20日凌晨,73团胜利突入碾庄圩,第3营沿街两侧合击第7兵团的司令部,连长萧锡谦和我带7连从街南向街北攻击,一直冲进黄百韬司令部。

我们缴获了黄百韬的座车,一辆崭新的美式吉普车,车上还有一副象牙麻将和一只紫铜火锅,都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这一仗,我们俘虏了国民党军1000多人。

入夜行军与敌并行,趁其不备全部俘获

黄百韬的7兵团被歼后,淮海前线总前委决心以华东野战军一部配合中原野战军主力,围歼孤军冒进的黄维第12兵团。

11月25日,中原野战军将黄维兵团包围于宿县西南双堆集地区。杜聿明集团奉蒋介石之命放弃徐州,企图南下解黄维之围。

华东野战军首长决心以10个纵队和两个独立旅的强大兵力展开追击。聂凤智司令员命令我们不要怕打乱建制,要在追击中把敌人打乱。

于是,在广阔无垠的徐淮大地上,双方几十万大军相互交错在一起。

我和萧锡谦连长带着7连连续急行军,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这一场大追击惊心动魄,华东野战军开始是尾追,后来平行追击,最后把西逃之军兜头截住,我们的两条腿再一次赛过了敌人的汽车轮子。

而仓皇撤退的杜聿明集团混乱不堪,车炮骡马的撞击声、士兵和家属的哭叫谩骂声,乱作一团。

12月3日凌晨2时许,我们7连在急行军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也向同一方向行进。

有个机灵的战士感到不对头,压着耳根向我报告:“指导员,旁边的队伍可能是敌人!”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警觉起来,迅速打开了手枪保险,悄悄告诉他:“别声张,注意观察。”

随即部署连队警戒。

这时,侧面传来了问答口令的声音。我仔细一听,都是南方口音,心想肯定是国民党兵,因为国民党部队南方人多,而我们部队多是北方人。

我将情况报告了随3营行动的团政治处王济生主任。他仔细一看,旁边队伍中的军官戴着大檐帽,果真是敌人。

怎么办呢?这种仗还从来没有打过。

王济生和我及营的领导悄悄商量后,决定先不惊动敌人,寻机前后夹击,迫敌就范。

于是,战士们低声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旁边行进的是国民党兵,悄悄地压好子弹做好了战斗准备。

当行进到有利地形时,我们全营同志一跃而起,把敌人两头截住,齐声大喊:“缴枪不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怎么连一家人都不认识了?”

国民党兵急忙叫喊,还未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乖乖地做了俘虏。

天放亮时一清查人数,大伙儿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家伙,摸黑中稀里哗啦缴了敌人的枪,哪知道俘虏的兵比我们全营的人数还要多!

美制火箭筒打美制坦克车,誓要打它个底朝天

1949年1月6日,我华东野战军向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我们9纵担任西面和西北面的主要突击任务。

在第73团的阵地上,7连掩护3营进攻。敌人的坦克喷射着火舌,向7连阵地扑来。战士们急中生智,在战壕前挖一些小坑,堆上高粱秆、玉米秸和干草,燃起浓烟。

敌人的坦克兵闹不清这是什么战法,我们则趁着敌人的“乌龟壳”畏缩不前时,加紧修复掩体、工事,把战壕连成一体,有的战壕挖到了敌军阵地前,打起了“地道战”,逼得敌人只好步步后撤。

1月10日拂晓,天刚放亮,凛冽的寒风使劲儿地刮着,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和敌人施放的毒瓦斯气味,极度疲劳的战士们,正在战壕里抱着枪熟睡。

这些天,我担心敌人偷袭,和连长轮流值夜班,一连几夜熬得眼泡又红又肿。

当夜查完一遍哨后,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马达声,意识到是敌人的坦克来了,急忙喊司号员吹号。

敌人的坦克共有20多辆,在我军层层阻截下,冲到我们团阵地时还剩下11辆。大家对打坦克感到很新鲜,情绪高涨,一点也不害怕。

我说:“送来了坦克,让我们尝尝啃坦克的味道。几十万敌人都被消灭了,剩下几只乌龟壳还能让它跑掉?我们的穿甲弹就是它的克星,一定能打它个底朝天!”

战士们个个大叫:“打,打,打它个底朝天!”

我带着班长陶仁祥和战士李洪各、李彪,抱着才缴获不久的美制火箭筒和炸药包冲上去堵截。敌人的坦克兵连忙开炮轰击,可慌忙之中哪还有准头。

我们机警地避开敌炮火,几下快速的匍匐前进,就靠近了坦克,然后沉着冷静地以坐射的姿势端起了火箭筒,只一发穿甲弹,就击中了坦克的右前侧。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坦克里冒出一团浓烟,但它还在挣扎着想跑。

陶仁祥火了,他赤手空拳冲到一辆坦克跟前,“噌”的一下子爬了上去,大喊一声:“缴枪不杀!”

坦克盖掀开了,四个国民觉兵双手举着枪,钻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喊着:“别打了,我们缴枪!”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向我乞求说:“长官,我们投降,我是战车1团3连连长陈荣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肚子都饿瘪了,能给我们弄点吃的吗?”

其余几辆军坦克吓得逃之夭夭,我们团立即集中所有的火箭筒,乘缴获的汽车紧紧追赶,我也带了几个战士,坐上一辆汽车,瞅准一辆坦克追去。

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终于将敌人的坦克全部截住。

淮海战役一共打了66天,我军以60万人,打败了近80万的军。这次战役规模之大、时间之长、歼灭敌人之多,不但在中国战争史上,乃至在世界战争史上都是少见的。

陈老总说得好:“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

那时国民党军有飞机、有坦克、有大炮,武器装备比我们强得多,但是我们靠军民团结、官兵团结的合力,把他们彻底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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