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汉里有两位传奇人物总被拿来比较:一个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智深,一个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说来也怪,这两个同样喝酒吃肉、杀人放火的莽汉,结局却天差地别。鲁智深不到五十岁就坐化了,武松却活到八十岁在庙里善终。这中间的学问,全藏在他们的为人处世里。
鲁智深在五台山出家那会儿,寺里和尚都说他是“佛面兽心”。这个花和尚白天在佛堂念经,晚上翻墙出去喝酒,醉醺醺回来还要打坏山门前的石狮子。有次他嫌晨钟吵人睡觉,抡起禅杖就要砸钟楼,吓得方丈连夜给钟裹了三层棉布。
武松在阳谷县当都头的时候,倒是装得人模人样。每天穿着官服巡街,见着卖炊饼的老汉都要扶一把。可谁也不知道他枕头底下藏着把解腕尖刀,半夜常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哥哥七窍流血的模样。这种表里不一的活法,就像绷紧的弓弦,迟早要断。
后来两人都上了梁山,鲁智深照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打仗冲在最前头。武松却变得神神叨叨,总爱往公孙胜的茅屋里钻,说是要学什么“避血光之法”。兄弟们笑他胆小了,他却摸着脸上的金印说:“这玩意儿沾的人命太多,得找地方洗洗。”
鲁智深这辈子最风光的事,莫过于生擒方腊。那天他追着方腊钻进深山,禅杖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惊得满山鸟雀乱飞。等他把方腊五花大绑拖出山洞,战袍都被荆棘划成了布条。庆功宴上,宋江亲自给他斟酒,他却盯着酒杯里的倒影发呆。水里那个满脸血污的和尚,怎么看都不像五台山上的小沙弥了。
打完方腊回杭州的路上,鲁智深突然变得神神叨叨。有天半夜他闯进武松房里,举着禅杖说听见钱塘江潮水在叫他。武松当时正给断臂伤口换药,纱布上渗着血,头也不抬地说:“师兄怕是魔怔了,潮水哪会说话?”谁承想这话竟成了预言,后来鲁智深真在潮声中坐化了。
圆寂那日,鲁智深把智真长老二十年前送的袈裟叠得整整齐齐,自己光着膀子坐在禅床上。等武松闻讯赶来,只见他左手结着莲花印,右手还攥着半块吃剩的狗腿。寺里老和尚直念“阿弥陀佛”,说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可武松知道,师兄到死都没解开那个心结。
武松这辈子最险的关头,不是在景阳冈打虎,也不是在飞云浦反杀官差,而是在蜈蚣岭放走那个妇人。那天他提着血淋淋的戒刀,看着缩在墙角发抖的女人,突然想起潘金莲临死前也这样看过他。女人怀里的孩子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带着孩子走吧。”武松把刀往地上一插,掏出恶道士抢来的银钱:“这些够你们娘俩过活了。”妇人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武松转身走出道观时,听见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比戒刀破空声还刺耳。后来他在六和寺出家,总爱站在山门前看夕阳,僧袍里还揣着当年妇人塞给他的平安符。
断臂后的武松像是换了个人。他不再整天擦刀磨剑,反而跟着老和尚学种菜。有次菜园子里钻出条菜花蛇,小和尚们吓得直跳脚,他却用独臂捏住蛇七寸,走到山脚轻轻放下。这个动作,比他当年摔死西门庆还利索。
梁山好汉的结局大多凄凉:林冲瘫死在草料场,宋江喝了毒酒,李逵被铁链锁着咽了气。唯独武松这个杀过二十多人的“天伤星”,居然在庙里活成了老寿星。杭州城的老百姓都说,六和寺后山的野菜特别养人,其实他们不知道,武松的长寿秘诀全在那口煮野菜的陶罐里——每天往锅里撒把香灰,说是要超度当年的冤魂。
鲁智深坐化后第三年,有个妇人带着少年郎来六和寺上香。武松一眼认出是蜈蚣岭放走的那个女子,少年腰间还挂着他当年给的银锭。妇人说孩子今年考中了童生,特意来谢恩公。武松摸着光头直笑:“要谢就谢你娘,当年她没被洒家吓破胆。”转身从佛龛底下摸出本《地藏经》,封面还沾着陈年血渍。
如今站在六和寺塔顶望钱塘江,还能看见鲁智深坐化的禅房。老和尚们说潮水响时,屋里会有木鱼声跟着应和。武松八十岁那年腊月,江上突然传来震天响的潮声。他披着袈裟走到禅房前,听见里面有人唱“九里山前作战场”,推门却只见月光满地。第二天小和尚发现他安详圆寂,手里还攥着串刻满往生咒的佛珠。
结语:
鲁智深和武松的故事,藏着江湖人最该明白却总不明白的道理:杀人刀能斩断恩怨,却斩不断因果;活人剑虽不沾血,却能劈开生死关。现在去杭州旅游,还能在六和寺看到武松的衣冠冢,墓碑上没写“打虎英雄”,只刻着“放下”二字。倒是鲁智深的墓前,常年摆着酒坛,香客们总觉得,这个率性而为的花和尚,在另一个世界也该活得痛快。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想通,为什么武松能比他多活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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