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是:毛泽东说过,如果鲁迅活到解放后,不是闭口,就是坐牢。
但这是一个谣言。
北京鲁迅博物馆公众号的头像
毛泽东确实说过鲁迅如果活到解放后会怎么样的话,但绝对不是上面的内容。
1957年3月6日,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召集文艺界和新闻界人士座谈时,谈到了鲁迅。他说:
“鲁迅不是共产党员,他是了解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的。他用了一番功夫研究,又经过自己的实践,相信马克思主义是真理。特别是他后期的杂文,很有力量。他的杂文有力量,就在于有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我看鲁迅在世还会写杂文,小说恐怕是写不动了,大概是文联主席,开会的时候讲一讲。这三十三个题目,他一讲或者写出杂文来,就解决问题。他一定有话讲,他一定会讲的,而且是很勇敢的。”
注意了,毛泽东的这段话有着两个重点。
第一,鲁迅如果活到解放后,可能是新中国的文联主席。
按照鲁迅的地位,大概率会如此。鲁迅生前就是左联的领导人之一,地位高于郭沫若。如果他活到解放之后,有可能担任文化部部长,或者文联主席。考虑到鲁迅的实际情况,如年龄和精力等等,可能他已经不愿意承担具体的行政事务,而是专注于文艺创作,所以担任工作相对不那么繁重的文联主席,更加适合鲁迅本人。也或者,鲁迅担任文联的名誉主席,这样就可以摆脱俗事。
第二,鲁迅还会继续创作杂文。并且会勇敢的发表意见。
毛泽东对鲁迅非常了解,知晓他的个性。就是鲁迅这个人非常勇敢,如果给他提供一个平台,他是愿意发表个人见解的。在毛泽东看来,鲁迅是一个很有解决力的人,所以“他一讲或者写出杂文来,就解决问题”。
我个人认为,鲁迅如果活到解放后,除了会继续创作那些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杂文,还会创作很多散文,甚至是通讯稿。比如,当抗美援朝爆发后,鲁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是会写作一些歌颂志愿军战士的文章,类似于《谁是最勇敢的人》。这样,今天我们的语文书上,又会增添新的鲁迅作品。我认为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为99%。
1957年3月8日,毛泽东在上海中苏友好大厦同文艺界人士谈话时,又一次谈到了鲁迅。他说:
“鲁迅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彻底的唯物论者。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彻底的唯物论者,是无所畏惧的,所以他会写。现在有些作家不敢写,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我们没有为他们创造敢写的环境,他们怕挨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本身唯物论没有学通。是彻底的唯物论者就敢写。鲁迅的时代,挨整就是坐班房和杀头,但是鲁迅也不怕。现在的杂文怎样写,还没有经验,我看把鲁迅搬出来,大家向他学习,好好研究一下。”
这一段话,毛泽东深刻把握了鲁迅的个人素质。毛泽东认为,鲁迅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而唯物主义者是不怕杀头的,是无所畏惧的。既然无所畏惧,鲁迅又怎么可能如网络传言的那样“闭口不言”呢?
鲁迅之所以在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统治时期,没有直接与北洋军阀和蒋介石硬碰硬,而是采取迂回策略,有几个原因。第一,是保住有用之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瞿秋白让鲁迅直接骂蒋介石,鲁迅则对他说,我做过这一次之后,就得跑到苏联去做寓公了。第二,即使当时直接提出最激烈的批评,旧政府也不会当回事情,而是你说你的,我照样这样做。所以,鲁迅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硬碰硬。第三,鲁迅更加看重的是改变国民性,改造人的思想素质,而不是直接参与政治。这不代表鲁迅就是一个怕死的人。他曾经说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表达了他不畏强暴、敢于斗争的精神。
在鲁迅的作品中,也有很多关于死亡和生命的思考。他认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生命是有意义的,人们应该珍惜生命,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奋斗。他在《野草》中写道:“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这句话表达了他对生命和死亡的深刻理解,也体现了他不畏死亡的精神。
而如果鲁迅活到解放后,依然是不会停止战斗的,但是他的敌人已经不同了。解放前,鲁迅的敌人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专制和黑暗,是帝国主义。解放后,鲁迅有可能会对极左路线和浮夸风有深刻的批判。比如,在大跃进时期,如果鲁迅在世,他一定会创作出一些有份量的讽刺杂文。也可能直接在座谈会上提出质疑。他甚至会直接给毛泽东同志写信,提出一些建议。
总之,鲁迅绝对不是怕死之人,让他闭口,几乎不可能。鲁迅相信我党是一个负责任的党,有一时的错误也情有可原,所以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奉献出来。他的目的,不是为批判而批判,而是为了国家的秩序更好。
1957年3月10日,毛泽东在中南海勤政殿会见捷克斯洛伐克总理西罗基时,又一次谈到了鲁迅。他说:
“现在我们有些作家不敢写,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我们没有为他们创造敢写的环境,他们怕挨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本身唯物论没有学通。是彻底的唯物论者就敢写。鲁迅的时代,挨整就是坐班房和杀头,但是鲁迅也不怕。”
由此可见,毛泽东对鲁迅的评价是很高的,他认为鲁迅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他希望中国的作家能够向鲁迅学习,写出有力量的作品来。
也要注意,毛泽东同志三次谈到鲁迅“解放后会怎么样”,都是在1957年。1957年,此时还没有发展到后来“文革”那种极端狂热的地步。“文革”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一个社会的极左风气逐渐的积累,在1966年的总爆发。
在1957年,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反右派运动,全国有上百万知识分子受到影响。随后开始的“大跃进”运动,即1958年至1960年期间,全国陷入混乱之中。“大跃进”打乱了国民经济秩序,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造成了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调,使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受到重大损失。
我始终认为,如果鲁迅参与这段历史,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更加不会曲意逢迎,而是以一个冷静的头脑,正面的提出个人的意见。为国家提出正确的建议和批评,就是为社会主义做贡献。鲁迅会利用他的特殊身份,直接向高层提出一些观点。比如,他可能会给一些自己认识的知识分子老朋友平反,等等。以他当时的特殊影响力,即使提出了不同意见,其本人也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甚至有可能局部改变高层的想法,提前结束或者缩小反右或者“大跃进”运动。
即使到了后来发展到登峰造极的“文革”,鲁迅一样不会随波逐流。以鲁迅的为人,他肯定是对“文革”有意见的。可能不会直接公开的反对,但是会以沉默来抗拒。但是,即使鲁迅提出不同意见,考虑到毛泽东与鲁迅的私交,以及鲁迅的特殊地位,鲁迅也绝对不可能“坐牢”,大概率是闲置和冷处理。
总之,鲁迅是一个伟大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