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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蜉蝣

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当时奶奶瞧不上农村出身的母亲，觉得她高攀了我们“城里人”，并处处针对母亲，今年更是逼着父亲和母亲离婚，再娶一个“城里人”，父亲按照奶奶的意愿做了，如今奶奶却后悔了……

从我记事起，家里便没有什么温暖的氛围，父母的关系一直很紧张，甚至可以说，我几乎是生活在他们无休止争吵的阴影下，母亲是农村出身，但奶奶却总是看不起她，认为她的出身不配和我们“城里人”相提并论。

小时候我常常看到奶奶在饭桌上冷眼旁观，偶尔发出几句轻蔑的话语，譬如，“一个农村来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我怎么知道她会做什么事，家里不该是个女人打理的吗？”

每当这些话从奶奶嘴里说出来，母亲的眼睛总会暗了下去，但她从不反驳，仿佛习惯了这些。我一直觉得奇怪，明明母亲做得很好，照顾我们家里的一切，却总是被奶奶指责。

奶奶总觉得母亲不够“精致”，不懂得如何与她这个“高贵”的人对话，不明白该如何展现出她想要的那种“优雅”。

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虽然身世低微，但她从来不屑于依附于任何人。她用自己的能力把我抚养长大，家里的一切也都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最伟大的，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奶奶和父亲在争吵，奶奶在责备父亲：“你看看她，整天穿得土里土气，做的饭也没什么讲究，真是有失我们家族的面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当时，我还小，根本不懂这些话背后的深意，只是觉得奶奶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理解了奶奶对母亲的偏见。

她觉得母亲出身农村，不像她认识的那些有“贵族气质”的人，哪怕母亲做得再好，依旧是“低人一等”的存在，我开始看着母亲的眼神变得复杂，那种为了家庭牺牲自我、忍受委屈的沉默，深深刺痛了我。

她从不在我面前抱怨任何事，仿佛她习惯了这一切的艰难与不公平。我心中无比愤怒，也开始对奶奶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虽然母亲一直告诉我，“这只是长辈的看法，不能太在意”，但每当我看到她那双含泪的眼睛，我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坚强。我的童年是在这种紧张的家庭气氛中度过的。

今年的春天，家里的气氛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重。奶奶开始频频提到离婚的话题，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奶奶站在一旁冷冷地对父亲说：“你看你和她过得什么日子？你不觉得丢脸吗？她还是乡下人，哪里能和我家配得上？你该考虑再娶，娶个做事得体的女人。”

奶奶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顾忌，就像她天生认为自己有资格指手画脚。父亲每次都在一旁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似不反驳，但我能看到他眼中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母亲从来不主动和奶奶争吵，她总是低头，默默承受。每当这时候，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痛，母亲一定很伤心吧，毕竟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她一直用心经营我们的家庭，却从未得到过奶奶的认可和尊重。

而母亲的忍让是因为她爱父亲，爱这个家，然而这一切却成了奶奶施压的筹码。父亲有一次晚上坐在我床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里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我知道，他也被这种无尽的争执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父亲已经到了极限，只是他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直到有一天，奶奶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如果父亲不与母亲离婚，她就撞死在这屋子里。父亲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无奈地告诉母亲，他决定离婚。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这样说，语气中满是悔意。那一刻，我看着母亲低垂的眼眸，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她一直默默承受这一切，而父亲的选择，似乎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奶奶的意愿。

不久后，父亲迎娶了奶奶精心挑选的王琳，她是一个典型的都市女性，外表优雅，气质高贵，完全符合奶奶的标准，她聪明、能干，事业有成，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奶奶第一次见到她时，简直欣喜若狂，一直在夸赞她能干、体面，说她能帮助父亲把家里打理得更好。

可王琳并不像奶奶想象中的那么顺从，她并不满足于当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尽管她在外面表现得无可挑剔，但她在家里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了奶奶的预期。

刚开始王琳并没有表现出与奶奶直接对立的情绪，但她很快就让奶奶发现，她并不像她曾经看中的那些“合适的女子”那样容易被操控。

她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人生规划，她不会因为奶奶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决定。奶奶曾多次尝试让她放弃自己的职业，回家照顾家务，但每一次，王琳都会坚定地反驳她，“我不认为这就是我应该做的，生活不仅仅是照顾家里的琐事，我有自己的追求。”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奶奶内心的不满，她开始逐渐对王琳产生了敌意。她觉得王琳不懂得尊重长辈，不会谦卑地待人。

奶奶的习惯性权威被挑战，心里自然不舒服，反而开始用各种方式试图压制她。她在家里随时指指点点，嫌王琳做的不够好，做事不够“高雅”，甚至要求王琳去做一些与家务无关的无理要求。

王琳并没有退让，她直言不讳地回击：“我做事有自己的方式，我不接受别人不合逻辑的指责。”这种强硬的态度让奶奶更加愤怒，家庭的矛盾愈加尖锐。

随着时间的推移，奶奶终于意识到，她自己或许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曾经逼迫父亲做出让母亲离婚的决定，而如今她所挑选的新儿媳，并没有按照她的期望来过日子。

王琳并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相反，她的个性坚强，不容妥协。奶奶原本以为，再婚后的家庭会恢复平静，可是新的冲突却再次浮现，父亲和王琳之间也渐渐产生了裂痕。

那天，我正在母亲租的小屋子里帮忙干家务，突然门铃响了。我走到门口，看到奶奶站在门外，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眼角有些微微的皱纹，比我记忆中的她更加苍老。她看见我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像是为了什么话语感到羞愧。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母亲。奶奶从不轻易低头，她的骄傲和固执几乎是整个家庭的烙印。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妈在家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奶奶进门后，没等我开口，她便自顾自地走向母亲，眼神复杂，“芬儿，我……”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如何表达，“我知道这些年我做错了，我不该那么看不起你。我……我错了。”

母亲看着奶奶，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奶奶，等她继续。

奶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一直逼你离开，逼你们离婚，但现在……我看清楚了。王琳她不行，不像你能为这个家付出一切，我……我现在求你回去，回家，重新做我们的家。”

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奶奶的眼神不再是从前那种忍让与顺从，而是带着一丝释然和淡然：“我理解你的悔意，也知道你如今希望我们回去。但我也有了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路，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被改变的女人。”

奶奶愣住了，目光一时间复杂难辨，她似乎并没有预料到母亲的反应。她站在那里，良久没有说话，仿佛在消化母亲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空气中弥漫着沉默，仿佛每个人都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

最后奶奶缓缓开口：“回来吧，这个家需要你，我以后不会在像以前那样对待你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感到一种无声的失落。

母亲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释然：“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权为自己做决定。”

奶奶沉默了一会，终于长叹一声，低声道：“我理解了……我也许是真的错了。”

这一次，奶奶没有再强求什么。她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门口，转身时再看母亲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舍和后悔。“希望你过得好。”奶奶的声音有些沙哑，走出门时，她停顿了一下，最后轻轻关上了门。

母亲站在门口，凝视着那扇关闭的门，眼中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深深的平静。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她曾经的坚忍与付出，如今终于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尊严和选择。而奶奶也许终于明白了，家庭的和睦，不是单凭命令和强迫能维持的，而是相互的尊重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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