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来，老板找我谈话。

话里话外嫌我薪水高，想扣我工资逼我自己滚蛋。

安排自家小舅子强行接手我千万利润的工作成果。

我不吵不闹走人。

再见面，他公司面临倒闭，点头哈腰四处求投资。

而他跪舔的甲方老大，正在舔我。

老板通知我走人的时候，我本着有始有终的态度，提醒老板说：

“巨石集团的软件系统快验收了，我是不是等上线之后，交接完再走。”

老板嘴角抽了抽，笑的意味深长：“不用，这个项目有人来跟，你就别操心了。”

我心更冷了，这个项目我跟了一年，熬夜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眼看项目就可以验收，这个时候换掉我，明摆着就是不想发给我项目提成。

这小十万的提成又没了，我气得发抖，冷声道：

“我去年的项目提成没发，还有裁员的工资补偿款。这些补齐了，我就走。”

老板的目光在眼镜后闪躲了一下，随后又憋出苦瓜脸：

“老徐啊，公司现在账上没钱，兜比脸都干净，你看这提成什么的就算了吧。

我苦笑，年初老板还从公司提钱去买了个独栋的大别墅，上个月还和老板娘一起去欧洲旅游扫货，怎么会没钱，说好的提成还能赖掉？

“再说我只是让你调岗降薪，如果你自动离职，那是没有补偿金的。”

我快气疯了，他换项目负责人讹掉我今年的提成，去年没发的提成也想赖掉，现在还要我自己离职走人，再省掉赔偿金。

他这算盘打得叮当响，让我自动放弃这几十万，真是把我当傻子？

我心中狂怒，真想马上就走人，可想想房贷、车贷还有正准备上幼儿园的女儿，还是强忍住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我等到公司帐上有钱，发了提成再走吧。”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有个陌生男人，听说是老板小舅子，以后我的办公室就是他的了。

老板走了进来，看着我呵呵一笑：“老徐，以后你就坐那个工位吧！”

他手指的那个工位在角落，不但小，而且紧挨着饮水机和卫生间。

几个同事已经清理好我的私人物品并打包，我默默抱着纸箱走到新工位。

“即然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老板拍了拍手

“从今天开始，研发总监由新同事聂伟强担任，聂总监是国外回来的高端IT人才。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咱们研发部能继续创造辉煌。”

掌声马上热烈起来。

有同事问：“那徐总监呢？”

老板看了我一眼，悠悠道：“徐谦不再担任公司研发部总监，调整为普通程序员。”

他顿了顿，冲着我又说：“老徐，你把手头工作和聂总监交接一下，特别是巨石集团那个项目，以后这个项目由聂总全权负责，你不必再过问。”

我徒弟何斌见我没啃声，张口问道：“老板，巨石集团的项目是徐总手上做起来的，明天就要验收了，这个时候转交给聂总，是不是不太合适？”

可惜老板不是干技术出身，对这个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摆摆手说：

“聂总是海外回来的IT技术大咖，没有什么他搞不定的，整个项目规划，他全权负责，你们放一百个心！”

我见何斌还想开口，连忙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必再说。

小舅子这个时候也清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讲。

“各位同事，首先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看了我们之前的项目，产品冗余度高、实施效能低下、服务质量也有待提高。不过和国外我做过的那些项目对比，这些都是小项目啦，很简单的，我会指导你们怎么做......”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无非是他之前资历如何牛逼，希望大家能跟他好好配合，他就能让大家买房买车云云。

这大饼画得太假，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会后，小舅子带着几个人过来：“来，你们几个，把徐谦的电脑换了，普通程序员不能用这么好的电脑，你们也打开他电脑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吃里扒外，干私活。还敢向老板要提成、要赔偿。要是被我发现什么猫腻，嘿嘿！那你就等着坐牢吧！”

我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气笑了：“聂总监是不是疯了，我上班996，哪来的时间接私活？去年的提成大伙儿都发了，就剩我的了，怎么就不能向老板提？”

小舅子冷哼一声：

“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人家985毕业的大学生一分钱工资不要都想来我们公司学习，你呢？拿这么高工资，还想着项目提成奖金。”

“这么简单的小项目，搞得好像自己多能耐。项目管理，不就是指挥别人干活么，这谁不会啊。”

“我要是早来两年，研发部肯定不是现在的水平，公司也早上市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学历，占着茅坑不拉屎。”

办公室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立刻骚动起来。这些年我的工作成绩大伙儿有目共睹，可就这几句话就抹杀了。

我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小舅子很得意，环顾四周：“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干，谁再上班摸鱼，偷奸耍滑，马上就降薪甚至辞退，徐谦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冷笑，明天就要进行巨石集团项目验收，许多关键环节没有我在场肯定搞不定，即然有人头铁，觉得项目管理就是指挥人，那我就看他吃瘪。

果然，没过多久，小舅子从办公室出来，气冲冲过来找我。

“徐谦，巨石集团这个项目你之前咋弄的？文档太复杂了，你过来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我无语了，连这些交接文档都看不明白，这货的水平恐怕连普通员工都不如，还什么海外回来的高手？

我慢悠悠的回答。

“不好意思聂总，我现在是普通程序员，只能写代码，你的这些工作我配合不了。”

小舅子双眼一瞪：“为什么配合不了？老板让你配合我的。”

我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食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着代码。

“聂总，该交接的我都交接给你了，你把我电脑都没收了，如果交接资料有问题，那我来改。可如果你看不懂甲方的业务流程，那我真没办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服从管理了是吗？”小舅子厉声道，“让你配合工作，你就推三阻四的，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滚蛋！”

四周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我笑了。

“聂总，我现在不是这个项目组的，配合啥工作啊。你想让我滚，让老板把我去年的提成和离职赔偿发了，我马上就滚蛋。”

“哦，对了，按劳动法规定，我的赔偿金按是2N计算。”

小舅子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又道：“还有聂总，你让我拿普通程序员的绩效，干你总监的活，请问这项目负责人的提成你分我多少？”

小舅子脸涨得通红，语气也弱了下来。

“那么多文档，我一个个看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实在是无语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聂总不是说这是个简单的小项目么？况且我帮你干，我的绩效怎么办？你拿项目提成，我扣工资？你好意思吗？”

小舅子此刻脸一块青一块红。

“哼，你以为没你就不行么？”他转头对着同事们，“巨石集团项目组的成员今晚全体留下了加班。”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我已经不是项目组成员了，开心摸鱼，下班到点打卡走人。

第二天，我走进办公室，研发部的同事居然全睡在工位上。

一看见我，何斌如看到救星一般冲过来：“师父，你可来了，昨晚怎么联系不上你，我们都干傻了，聂总监让我们集体加班，不准回家。”

我笑了笑，“聂总是高级海龟人才，有他在想必是妥妥的。”

听我这么说，同事们脸上都露出苦笑。

老板气冲冲赶过来。

“徐谦，巨石那边又在群里催你，你怎么没回复？”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没有啊，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老板一愣。

何斌解释道：“老板，聂总重新建了一个项目组工作群，师父不在里面。”

老板的脸色像便秘似的，“上午验收怎么磕磕绊绊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假装东张西望，然后问：“老板你问......我？这项目现在不是我负责啊，谁负责的项目找谁啊。”

老板一时语塞，脸色铁青走进小舅子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老板又甩着脸出来找我了。

“你到底有没有和聂总监好好交接？”

我马上调出跟小舅子的交接记录。

“所有技术文档一个不漏，都发给他了。资料有问题我负全责。其他的可不能赖我。”

老板气得直跺脚。

“他刚来业务还不熟，你作为老员工就不能帮帮他。”

我都无语了，拿走我的项目，还要我帮他。

“老板，这个月我是普通程序员，也有我自己的活要干，真的没多余的闲工夫帮他。”

“一定要我帮忙也行，大不了我这个月奖金不要了。可老板你得把欠我的提成发给我，我都快没钱吃饭了。”

老板眼睛里冒火：“你以为没了你，这个项目公司就搞砸了吗，不想干就给我滚。”

我没理他，还是那句话，发了提成和赔偿金，我马上滚。

何斌微信里对着我大吐槽。

“师父你知道吗，那个聂总跟个傻子一样，技术文档都看不明白，真不知道是不是干这行的。在和巨石集团视频会议的时候，还跟人吵了起来。这个项目要是砸了，大伙的项目奖金都要泡汤。”

下午，财务将我这次出差的报销单据全部退回来，说不符合公司规定，不予报销。

这些报销项目以前都没问题，金额也没有超过公司规定的上限，怎么就不符合规定了？

不用说，肯定是老板示意的。他不但想赖我的赔偿金和提成，连费用报销也想让我自己承担，老板这算盘打得东二环都听得到响。

我冷笑着把票据收好，放进抽屉，在心里默默又记下老板一笔新账，走着瞧吧，到时候新账、老账一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