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邻居有裸露癖。
经常穿着四角裤在楼道里溜达。
说过、骂过、举报过，都没用。
到后来，他甚至开始光明正大在阳台上遛鸟。
我们两家阳台正好挨着，我老婆被他吓到破口大骂，他却更加得意。
于是，我直接揪着他步行去警察局。
两公里多的路，我遛他，他遛鸟，吸引吃瓜群众无数。
这下，我们都圆满了。
1
出差回来，仅靠一条四角裤，我便认出了603刚搬来的邻居肖强。
圆脸微秃，皮肤偏白，有肉但没有肌，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灰色四角内裤。
虽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公共场合确实有碍观瞻，也难怪老婆最近经常跟我吐槽了。
此刻他正堵在601门前，十分热情地要帮人家把门口的猫砂搬进去。
601是一个有些内向的独居女生，平时说话轻声细语的。
被吓得疯狂摇头摆手，连连尖叫：「不用不用不用......」
可肖强根本不容拒绝，一手抓着猫砂袋一角不放，一手抵着门板，半个脚掌已经跨进人家里了。
「跟哥哥客气什么啊？邻居间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他夹着嗓子猥琐地笑：「等熟了后，哥哥请你吃脆皮肠怎样？」
「哎呀，别想太多，我说的是我自己烤的那种。」
女邻居眼里的泪都快飙出来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朝他们这边喊了一声：「嘿，那位热心肠的邻居，要不你过来帮帮我呗，正好我手酸提不动东西了。」
两道视线齐齐朝我射来。
女邻居眼里迸发出璀璨的光，亮得我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肖强上下扫视了我一遍，眼一瞪，下巴一抬：「你谁啊？那么点东西还要人帮忙，是不是男人啊？！」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几步走到他跟前，手一松，手里死沉死沉的旅行包就砸他脚上了。
他嗷一嗓子，也顾不上猫砂跟门了，抱着脚原地旋转跳跃不停歇。
女邻居瞅准时机，单手扛起四十斤的猫砂快速窜回屋里。
房门关上同时，一声还带着颤音的「谢谢」也落入我耳中。
我嘴角一抽。
默默提起我那不足四十斤的行李包。
嗯，手一点也不酸了。
2
转身想回自己家，肖强却死死揪住了我的后衣领。
「嘶，你砸伤了我的脚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挣开他的手，转身时手里的行李又一松，砸向了他另一只脚。
可惜了，这次他缩得太快，只砸到他穿包浆的拖鞋，真埋汰。
「不走留着干嘛？我对你的小脆皮肠可不感兴趣。」
他更气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哪家的？赔钱！道歉！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呗，被这么点东西砸一下就鬼哭狼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估计被戳到痛处，他扬起手想要揍我。
我连忙拦住：「等等。」
把他往我们房门口方向拉了拉，确认在监控范围内，我主动把脸凑了过去。
「打吧打吧，一巴掌至少2000，打越狠赔越多。刚好想换车还差点钱，就缺你这样一个贵人。」
说完，我享受地闭上了眼。
最近人上班都上麻了，就当体验下印度按摩好了。
可等了半天，那巴掌怎么也没落下来。
肖强额头上青筋突突跳动，咬牙切齿：「你还要不要脸啊？明明是你先砸伤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冤枉人好吧，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这一层就三户，他自家门口没有监控，女邻居就不用说了，即便有大概率也不会给他。
更何况，刚那种情况真要追究，也得先追究他调戏妇女的流氓行径吧。
两人正僵持着，电梯门突然打开。
是我老婆下班回来了。
「老公！」
肖强眼睛瞬间瞪大，在我们两人间来回逡巡。
「你有老公？」
「你是602的？」
这明摆着的事也不知道他震惊什么，我们都懒得鸟他。
谁知肖强竟破防了：「搞什么啊，有老公那你还勾引我？！」
老婆一脸懵：「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对着我笑，还穿我喜欢的裙子，露胳膊露腿的，你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还好我定力......」
他话没说完，我一个大逼兜甩了上去：「他妈的，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捂着脸，却突然兴奋起来：「有监控，这下你得赔钱了。」
「我家的，也可以没有。」
他呲着的大黄牙立刻收了回去。
最后，在我凶狠的眼神注视下，一米七不到的身躯又生生缩水了几厘米，色厉内荏丢下一句「等着瞧」便跑了。
他这边门一关，那边601的门就鬼鬼祟祟打开了。
女邻居对着我们连连道谢，并将一袋水果硬塞给我老婆。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老婆义愤填膺。
「这死肥仔真的太恶心了。整天裹着个针线包到处乱晃，一见到年轻女生就发情开黄腔，搞得最近咱们小区的女孩子都不敢随便出门了。」
「是啊，可邻居们劝过、骂过，物业也调解过，根本没有用。就像他说的，他这行为是不道德，但也不算犯法，即便报警，顶多就是不痛不痒教育几句而已。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女邻居叹气：「我实在有些怵，打算去我闺蜜那住几天先了。你们也小心些，虽然哥你人高马大多少能唬住他，但怕就怕他明面上吃了亏背地里又搞些肮脏手段。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我人畜无害地点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他是小人没错，可我也算不上君子啊。
3
第二天，603就装上了监控。
但是，他的监控跟他一样不要脸。
于是，秉持着友好协商原则，我敲响了他家门。
「嘿，小脆皮肠。你家监控正对着我家门口，这一行为已经侵犯到我们的隐私了。限你今天内调整好，不然我可就报警了。」
肖强还是穿着灰色四角裤开的门。
右侧屁股位置的小破洞，跟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哟呵，还是昨天那条啊。
听到我的话，他瞬间炸了：「你他妈乱叫什么？老子是强，又强又大的强！」
说着他又用力顶了一下胯，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肚皮DuangDuang乱颤。
懒得跟他耍嘴皮，我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脆皮肠自尊心还挺强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他妈快给我把监控的事处理好！！」
他梗着脖子45度向上瞪我：「我的监控我想怎么装就怎么装，你管得着吗？门口是公共区域，谁家会把隐私放大门口，能侵犯个屁！这话你骗骗小学生还行，老子可是上过初中的！」
「要是看不惯你就学我啊，反正我就乐意把监控对着你们，你能把我咋的？」
说罢，他想要关上门，我眼疾手快一把抵住。
我说：「你确定不处理是吧？」
他十分硬气：「对！」
「你砸了也没事，你砸一个我装一个，完了砸坏的还能找你赔钱，老子不亏。」
我说：「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猝不及防卸去抵在门上的全部力气，门猛地合上，夹住了肖强尚扶在门框上的手。
身后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听得我身心愉悦。
这几年跟文明人待久了，正觉生活有些平淡呢，就遇到这么个有趣的家伙。
还挺……期待的。
4
回去后，我从家里扒拉出一堆准备扔掉的洗浴用品。
有洗发水、沐浴露、脱毛膏、染发膏、洗衣液......都是以前把美发店开倒闭的兄弟送的，根本用不完，有的都过期了。
全部倒到一起搅拌均匀后，我拎着垃圾袋出门了。
走到电梯口，避开肖强家的监控，我又折返到他家门口，把那袋多效合一的粘稠物直接倒到他的鞋子、柜子、换鞋凳上面，抹上厚厚一层，绝不浪费。
做完这一切后，我心满意足离开，开始享受我惬意的周末。
直到晚上八点多，外面突然传来哐哐的砸门声。
从猫眼看去，是穿着衣服的肖强。
我刚打开门，便被他拽住了衣领。
他顶着一张五彩斑斓的脸，歇斯底里质问我：「你他妈在我门口的东西上动了什么手脚？你要害死我了知道吗？」
我指向自己，一脸无辜：「我？我做什么了？」
他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你还装？他妈的你还给我装！会在我鞋子里、凳子上涂东西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亲眼看到了？还是你监控拍到了？」
「你......」
见他语塞，我一摊手：「无凭无据的事情你可不能乱冤枉人啊。我这人跟你不一样，脸皮薄得很，要是被冤枉出个抑郁症啥的，你可赔不起。」
老婆这时也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拖鞋拍在他手背上，将我的领口解救出来：「你个王八蛋又来找茬是吧？我老公好好待在家里你也能给他扣屎盆子，真以为我们夫妻俩好欺负啊？」
我附和：「就是就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缺德就以为别人也缺德啊。天天穿着个四角裤到处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遭报应的。」
夫妻俩一唱一和，简直要把肖强气疯了。
他不管不顾冲上来想要揍我，结果手刚抬起，老婆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声沉闷的肉体与门板碰撞声过后，门外安静了好半晌才再次响起踹门声、咒骂声。
只是任凭他如何折腾、如何跳脚，我跟老婆都不予理会。
5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警察来了。
肖强真的报了警，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警察哭诉起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今天约了女网友一起去骑行兜风。
傍晚时分打扮精致出门时，鞋子上、凳子上的涂层已经微干40%。
他平时邋遢惯了，也没多想，一屁股坐到换鞋凳上，匆匆换好鞋就出门了。
然而，就在他跟女网友相谈甚欢、渐入佳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由于出了汗，附着在裤子上的粘液在屁股与自行车座不断摩擦下，渐渐融化开，然后开始不断产生泡沫，从他裆部底下被挤出，再一路掉落。
这神奇的一幕惊呆无数路人，而肖强一无所觉。
直到一个路过的小孩惊呼：「天，你的屁股一直在呕吐！」
肖强这才发现，但已经完了。
女网友嫌他丢人，跟他分道扬镳。
他想要挽回，于是她逃他追，他脚底打滑直接摔飞。
当着警察的面，肖强脱下鞋子，又脱下裤子，再次露出他的招牌式四角裤。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鞋子、裤子明显有问题，这是蓄意谋害、蓄意投毒啊。你们可一定要把他抓起来还我个公道。」
我也不甘示弱反驳：「你别血口喷人。你说是我要害你，有证据吗？谁害人会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啊？这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洗衣服洗鞋子时洗衣粉加多了没冲干净才造成的呢。」
「不可能。这鞋子我穿了两年就没洗过，衣服在此之前也才穿过几次根本不用洗。最重要的是，我家根本没有买过洗衣液洗衣粉这些。」
天，他还骄傲上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
「那也可能是有人看你太邋遢了，好心给你送了洗衣液呢。」
「屁啊。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屁股跟脚，都变绿了看到没？谁家洗衣液还带色的？洗都洗不掉。」
他这一说我才发现他脸上的青紫并非都是摔的，有好几道明显是染上的。
也怪他手贱，摸了屁股的手还要去摸脸。
一想到那里面还有脱毛膏的存在，我就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肖强更气了，又冲上来想要打我。
好在警察同志把他拉住了。
他们是专业的，遇到这种事也只是压了压嘴角，摸摸鼻子又继续询问情况。
但事情发生在肖强家门口，唯一有可能拍到证据的监控还对着我们家啥也没拍到。
人证物证俱无，肖强根本拿我没办法。
反而是他穿着四角裤调戏小姑娘、将监控对着我们家门口这两件事，证据确凿，最后被警察同志好好教育了一遍，并勒令即刻整改。
送走警察后，肖强看着我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但他知道打不过我，只能撂下狠话：「咱们走着瞧，从今往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但那又怎样？
总不能因为害怕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一退再退吧？
肖强这种人，我一旦退了一步，估计他就敢站我头上拉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