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头,他冷漠地看着满身血污的我被抬上担架。
我颤抖地抚着孕肚,汩汩流血,浑身痉挛,无助地对他说:
“谨言,好疼……”
而他满脸嫌恶。
他对我说:“死不了的话,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
然后他带走了肇事司机——他的白月光。
管家说,他整夜未归。
我知道,一切终于该了结了。
1.
周谨言是我的爱人,与我携手十载的战友,一个沉睡三年的植物人。
三年前,我被他的白月光污蔑控告非法集资,被对手公司打击关押软禁。
他在去救我的路上车祸重创。
我失去了与他辛苦创立的心血,也差点儿失去了他。
我以为这辈子我会永远守着一副永无回应的躯体。
也习惯了三年来吃斋信佛遍寻名医的日日苦求。
如今,他真的醒了。
我发觉了他双睫的第一次微动,紧握他的手日夜不离地守了十七天,成为他沉睡苏醒见到的第一个人。
周谨言苏醒后认出了我,久久握着我的手。
我们平静地相视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泪眼朦胧,他非常艰难地吐了四个字:“苦了你了。”
那一刻,我的泪夺目而出。
他不知道,这三年,世道凉薄人间险恶。
故人纷纷死伤离去,我们的数载心血付诸东流。
他曾紧紧护住的小白兔原来食人吸髓,他以为满身盔甲的我竟然失守阵地风雨飘摇。
我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撑得起无数信任,是否真的对得起他,是否能够为故友报仇雪恨?
而今,我似乎又有了依托,终于多了一份慰藉。
谨言,你知道吗?
我等你,好久好久……
2.
周谨言意志坚韧,每日疯狂复健,一个多月便有了自理能力。
他说要帮我,不想让我一个人殚精竭虑。
然而我告诉他我们所经受的一切,以及现今的处境之后,他却经常整日不语。
或许,因为那一切和尹世萱有关。
那个女人,是他的白月光。
在周谨言十六岁家道中落之后,就和他断联的女人。
七年前,蒙亿实业刚现雏形的时候,尹世萱的祖父尹锡正投给我们其中一笔启动资金。
尹世萱突然出现又走进了他的视野。
那时候,尹锡正在饭局上公然夸周谨言胆大锐利,像他的老对手,周谨言的祖父周万臣。
还要当着我的面撮合周谨言和尹世萱的婚事。
虽然周谨言拒绝了婚事,但还是把尹世萱带进了蒙亿实业的中心队伍。
美其名曰:学习历练。
尹世萱在周谨言眼里,永远都是能让他退一步的小女孩儿。
他可以和我据理力争,但对尹世萱,永远是“和她计较什么”!
我知道妻与友的分别,知道他对尹家的几分感激,也一直信任他不越雷池。
可是,就是周谨言这样信任感激的尹家,在暗处操纵了那场惊天阴谋。
尹世萱,凭借对蒙亿实业的层层了解,撰写了对我的控告书,导致我被抓捕调查。
而后蒙亿实业遭遇了一浪接踵一浪的脏水污蔑。
直到周谨言车祸昏眠,不明组织私自关押了数十蒙亿实业初创者,逼迫他们交代“罪证”。
直到我收到了故友袁子琳自杀身亡的消息,和剩余十三人的死亡威胁,我不得已宣告破产,净身离开蒙亿实业。
现在,灌注我们心血的蒙亿实业已经到了尹锡正手中。
与我们一起打拼起家的初创者死伤无数,被尹家狠心夺命的周谨言也刚刚苏醒。
而我后来独自咬牙创办的因爱饮品如今被打压得一文不名。
让蒙亿实业伤筋动骨的尹世萱如今全身而退,回到了尹锡正的山音控股。
我想报仇,却反抗艰难。
周谨言从未说过他不相信这一切出自尹锡正之手,但他却私下多番联系尹世萱:“小萱,我真的好想见你……”
3.
因为周谨言刚刚苏醒,我又一向信任他,从未揭穿过他与尹世萱重新联系的事。
我想,他会自己调查,也懂得分寸。
可是,他第一次整天未归,就是去见了尹世萱。
那日傍夜,我等在家里,终于等到周谨言的车开进了大门。
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他坐在车里,冷峻冷酷,像与我隔着一条银河。
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他。
这处别院,是我为了照料周谨言特意制下的。
近郊湖畔,我等了一个白天,居然心境孤冷。
他醒了那么久,我却越来越有孤军奋战之感。
他最近,一直在了解我辛苦创立的因爱饮品与立信文化,掌握了我所有的核心动向。
却从不插手,也从不表态。
从苏醒时的感激,到现在的冷漠,周谨言让我觉得,他对我失望透顶!
尤其是,他现在主动去亲近尹世萱!
他去亲近血刃我至亲故友的仇人!
尹家,沾满了蒙亿实业初创者的鲜血!
我猜不透,现在的他在想什么。
于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只有一腔愤怒!
我自己下了楼,见他杵拐下了车。
此时的周谨言还瘦削非常,半个人的重量都支在拐杖上。
一张皮贴骨的冷脸,从不扯笑,拒人千里。
我怀疑,我也在千里之外。
想到这儿,我心中滋味难讲。
周谨言看见我,自然地把左手伸过来。
平日里,我都是这样扶他的。
可是这次,我没有动。
我问他:“尹世萱,最近好吗?”
周谨言惊了一下,慢慢收回了左手,没有理睬搀扶他的护工。
“她很好。”
周谨言似乎有些恼。
他走过了我,直接进了门,没有看我一眼。
我的愤怒,到了极点!
4.
我跟进了门,叫住了走路依旧颤巍巍的周谨言:
“谨言,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仅仅偏过侧脸,冷冷地说:“我会自己去查。”
“你查到了什么?”
“现在,蒙亿实业蒸蒸日上,却不是在我们手里。”
他的失落让我我觉得很残酷:“那是因为尹世萱……”
“够了!陈幻雪!”
周谨言撑在拐杖上转过身来,人还是虚弱,却阴冷得让我不敢靠近。
他让我觉得,他对我有所恨恼。
他冷淡地说:“放弃蒙亿实业的人是你,牵连那么多人伤亡的人是你。小萱作为蒙亿实业初创者的一份子,她怎样我都看在眼里。你拿不出这一切和她有关的直接证据,却把一切罪名推在她身上,就因为她能全身而退?那完好无损留下来的你,你要怎么解释?”
“所以你恨的人是我?”
周谨言愣了一下,有所叹息:“可能,我当初选择你就是个错误。”
我发觉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没有任何比此时更让我心痛。
“周谨言,你说什么?”
“你的出身、眼界、阅历,根本就不足以成为我的妻子,更不足以担当蒙亿实业的二把手。你损失掉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是必然罢了。”
我听到周谨言这样讲,心痛不已。
与我并肩数载的爱人,居然在最难的时候质疑我,否定我,甚至嫌恶我?
这不是我认识的周谨言!
“谨言,尹世萱对你说了什么?”
“这是我眼里的你,也是真实的你。你再不能接受,也不要推到小萱身上。”
“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
周谨言竟然冷笑一声:“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娶你,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声音颤抖:“你是说,如果你娶了尹世萱……”
“我们离婚吧!”
“周谨言!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她害死了多少人?”
我竟然看到他满目的嫌恶!
他皱着眉头对我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看着他对我满是憎恶转身离去,我心头狠狠作痛。
周谨言,怎么会变成这样?
5.
白天,周谨言的心理医生告诉我:
“过去的事情刺激太大,他又对现在的自己难以接受,以至于非常封闭,需要非常亲近的人打开他。”
我觉得,是我对醒来的周谨言关怀不够,才导致了他行为和思想上的逃避。
我一直希望他能和我并肩扛起事业,没想过这对尚且虚弱的他可能太过沉重。
我想,我应该和他找回温存与爱慕。
那晚,我打算重新和他同眠。
晚上10点,我进了他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周谨言腿上的电脑发着惨白。
他靠在床头,电脑的荧光照着他的睫毛微微闪动,似乎只是闭目养神。
我开了灯,周谨言便醒了。
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陪你睡觉。”
他还很诧异。
而我拿着带来的丝质吊带直接进了浴室。
三年了,不知道功能有没有退化。
我洗浴出来的时候,周谨言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白天的报表。
他仿佛对热辣如火的我不感兴趣。
可是,三年前,他次次对我如饿虎扑食。
这真是让我失望。
我直接上了床,坐在了他的腿上,盖上了他的电脑。
他抬起眉头的刹那,满是对我的厌倦与嫌弃。
我挑衅他:“功能退化了?这么淡定?”
“受不了就出去找。”
“周谨言?”
他不甚理睬我,只把电脑合上扔在了一边。
我感觉一阵羞辱。
我抓起他的领口,问他:“你是不是那个功能没了?不敢告诉我?”
“你这么想要?……那明天给我一份体检报告。”
“混蛋!”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和他,从没动过手,也从没这样怀疑过对方的忠贞。
但是他变了,变得尖刻凉薄,不像是他。
我满腹委屈,看着冷漠冷血的他,不能平复。
我怎么会就这样任他欺负呢?
我从不是逆来顺受的女人!
我直接坐了上去,扒开了他的衣服。
任他抵抗,任他说我是“疯子”。
今晚他挣脱不掉!
直到他把我压在了身下,他双眼通红,满是痛恨。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疯了?”
而我却捧着他瘦削的脸,泪眼温热,呵呵地傻笑:“我再没有你就疯了,你不要我,我就疯了……”
我清楚地看见周谨言眼底的跳动,一瞬间闪过的心疼。
他不会无动于衷的,我知道。
可是,他明明是在乎的,却给我一晚上的凌虐与疼痛。
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不住地哭泣,不住地问他为什么。
他却一直发着疯问我:“是这样吗?……你想要的是这个吗?……喜欢吗?……还爱吗?”
他疯了。
似乎我不恨他,他就不能知足。
第二天醒来,我身上酸痛不已。
而现在的周谨言,真的对我无动于衷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醒过来,自己转了身去。
那一晚没有半点儿美好,好像是一场噩梦。
6.
后来的我,不敢再如那晚一样地强迫周谨言。
他真的像个魔鬼一样,抵触我,还要凌虐我。
但是我不能放弃他。
十年感情,是完全根中在我心里的。
哪怕我知道,那些日子以来的周谨言,一直在和尹世萱见面,甚至整日消失。
我还是期盼,从前的周谨言早晚会回来。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在他的寓所等了他一天。
这是他苏醒后我们的第一个重要日子。
他都没有回来。
自从他自己换掉了司机,我很久没有他动向的消息了。
白天我一个人在他的住所等待,走过他的每一件屋子,摩挲他的每一件家具。
我本想搬过来,却实在难以忍受他的冷暴力。
现在,我心里千般滋味。
我到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他的衬衫扔在床上。
我想拿起来,却半路收回了手。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索性让阿姨收拾了。
我去躺在他的躺椅里摇着。
四周平静,心虚却越来越乱。
直到阿姨突然说:“太太,这件衣服领口有唇印和秀钻,只能拿去洗衣店洗。”
我心底狠狠地扯痛。
我回头去看阿姨,她正在叠那件衬衫。
衬衫的领口,有那么刺眼的一抹粉红。
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与寄望全都破灭了。
周谨言,我真的好恨你!
7.
入夜,我睡在了他的床上。
我从期盼等到想杀了他,他终于回来了。
我微微入睡,感觉到身边有了人。
周谨言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
我躺了很久,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到周谨言在看着我。
就像从前那样,他哄着我入睡的时候,他就那样看着我。
我睁眼,眼前是支在我身侧的周谨言。
而他突然扑上来,问我:“等很久了?”
我突然清醒,想到了白天他衬衫上的唇印,一阵嫌恶。
我努力地推开他,他却死死地压住我。
“周谨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恶心!”
“恶心?你等我这么久?不就是想要我吗?……谁恶心?”
我只是想问问他,他做的丑事,他逃避的责任,他对不对得起那些被尹家迫害的故人!
而周谨言却疯了。
他扯开了我的衣服,
开始了婚内强奸!
周谨言在床上,似乎要自如得多。
丝毫没有任何行动不便的影子。
我痛斥他是个疯子,他却神经质地发狂:“你不就是想要我这个疯子吗?你毁了我的一切,用尽手段夺走我,就是想要我,不是吗?”
他真的疯了。
没有一点儿疼惜地……用力……
“周谨言!我恨你!”
8.
两个月后,我怀孕了。
我本以为一切都能回到正轨,而此时的周谨言却开始了夜不归宿。
我把怀孕单放在信封里,留在了他的床头。
想最后挽回一次周谨言。
转天早上,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加凉薄:
“你把孩子打掉,我们离婚。”
“不可能。”
“你不配怀我的孩子!你处心积虑这十年,就为这一个种,有什么意义呢?”
“周谨言,你失忆了吗?这十年……”
“这十年,我被你蒙在鼓里,被你一叶障目,才让我失去了那么多,害了那么多人。现在,我们应该及时止损了。”
呵呵。
十年。
我放弃了出国深造,违抗父母,与他一个家族破产的穷小子白手打拼。
那些夜以继日的奔波,粗茶淡饭的苦楚,都不及如今他的一句“及时止损”来得痛苦。
及时止损?
周谨言,我这十年,到底算什么?
我不甘心:“你在哪?”
“……我在小萱这里。”
他第一次明确地告诉我,他在尹世萱那里。
也好。
“我去找你。”
“……”
“我们三个,该好好谈谈了。”
半晌,周谨言说:“好。我准备离婚协议。”
我放下电话,不住淌泪。
这个混蛋,真的不配了。
9.
我独自开了车,去和他们两个人见面。
我很想知道,尹世萱到底给周谨言下了什么迷魂汤。
让他和十年前,彻底变成两个人。
可是我在高架桥上,就被索了命。
对方开着一辆保时捷从对面车道横行过来,直接将我怼出了岸边。
她狠狠给了几次油门,我命悬一线。
“尹世萱!”
我看清了对面车里尹世萱的脸。
她带着索命的笑。
我的车架卡在护栏上不能再动。
尹世萱竟然爬出车门大喊:“救命!”
我被气囊撞击到小腹,下体汩汩流血。
几年不见,尹世萱越发狠毒了。
我不知道,她故意肇事,有没有想过后果。
或者,尹家真的是手眼通天让她无所畏惧。
交通拥堵,无数人出来围观我们。
我等到救护车和周谨言一起赶到,已经浑身无力。
我分明看到周谨言的焦急与心痛。
却忘了那是对尹世萱的。
周谨言把伪装可怜的尹世萱护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后脑,给了她十足的安抚。
我被消防员救了出来,抬上了担架。
而周谨言抱住“惊魂未定”的尹世萱,冷漠地看着我。
我颤抖地抚着孕肚,浑身痉挛,无助地对他说:“谨言,好疼……”
但他却满脸嫌恶。
他对我说:“死不了的话,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
然后,他带着“小鸟依人”的尹世萱上了车。
我看着他离去,惊觉这十年的可笑。
10.
在医院,我昏迷渐醒的时候,看到了尹世萱的轮廓在我眼前。
我一个寒颤,瞬间惊醒。
她手上缠着绷带,对我说:“不好意思,刹车失灵。”
“周谨言呢?”
“在给我付医药费。”
“你想杀了我?”
“你的贱命,没必要让我动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命,对他还重不重要。”
“所以你满足了?”
尹世萱勾起红唇:“起码,你对他无足轻重。”
周谨言在外面叫着“小萱”的名字,找进了我的病房。
我抚着刚刚清宫过的小腹,恨透了这个男人。
周谨言走进来,早已经行动自如。
“小萱,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雪姐,都怪我……”
周谨言把尹世萱拉到身后,在我面前安抚她:“都怪那辆车,吓到你了。”
我闭上眼睛,恨自己堵不上耳朵。
“等你出院,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没了孩子,刚好了断。”
我睁开眼,看见周谨言冷漠转身。
尹世萱被周谨言揽住离开,留下令我深恶痛绝的一笑。
从前,她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
周谨言,我的孩子,是你给尹家的投名状吗?
11.
他们走后,我打开了离婚协议,周谨言要立信文化。
最近,他刚刚挖来了三个公关大牛进入立信文化组了局。
怪不得他突然对这家公司上心。
原来是早有预谋。
我经历过铺天盖地不能喘息的污蔑,当然知道立信文化对我的重要。
何况,将这样的一个局,拱手送给尹家,等于给对方递上刀子。
我撕了离婚协议。
他出了轨,我要他净身出户。
12.
三个月后,我们的离婚官司开庭。
周谨言大意自负,与尹世萱整日纠缠白日宣淫。
他被我抓住了出轨的把柄,只拿到了小部分私人资产。
那天,我从他的别院收拾离去。
他将这栋房子里我与他唯一的合照丢进了垃圾桶。
我当着他的面摘掉了戒指,扔进了楼下的湖里。
他冷漠地看着我。
我们二人无话可说。
从此以后,我的敌人又多了周谨言这一个罢了。
然后我下了楼,靳逸的车就停在楼下。
靳逸是当今红透半边天的顶流巨星。
也是和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自从他大红大紫,我结了婚,我们就甚少联系。
他知道我离婚的消息,竟然主动给我道了一声“恭喜”。
我约他来,的确是为了膈应几乎净身出户的周谨言。
周谨言出了轨,净身出户。
我藕断丝连青梅竹马,却手握家产。
从今天起,我在周谨言面前不能再低头半分。
我走到血红的法拉利旁边,靳逸的车门飞起。
“这么鲜艳,你也不怕被拍到?”
他玩世不恭地一笑:“那就公开啊!你敢吗?”
我笑笑坐进车里:“我有什么不敢?”
车子开动,我们都瞥见了阳台上的周谨言。
后视镜里,他站在阳台上很久很久。
靳逸说:“这么余情未了?还行注目礼?”
我却觉得,我的确气到了周谨言。
他组的公关大牛在我手里,全部财产在我手里,还有……顶流巨星居然也在我手里!
我有几分痛快:“无所谓了,过眼云烟。”
13.
三个月后,我和靳逸在马赛度假散心。
一个早上,靳逸正在做早餐,我收到了周谨言迫不及待大婚的消息。
周谨言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他了。
急功近利,曲意逢迎。
只有对尹世萱的偏溺一如既往。
他为了自己的平步青云去攀附曾经迫害过我们的人,令人不齿 。
吃饭的时候,靳逸拿出了手机看新闻。
他突然问我:“唐妙东是谁?”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颤。
“尹世萱的舅舅,唐郎集团的继承人,现在蒙亿实业的名义董事。你怎么问起这个人?”
靳逸若有所思地说:“唐妙东回国参加婚礼,失踪了,传言说……是你动的手。”
我觉得是尹家自编自导的新戏,决定先静观其变。
我的因爱饮品,根本没做到需要被尹家视为眼中钉的地步。
除非……
靳逸和我想到一块儿去:“周谨言用这个来报复你?”
“这传言闹很大吗?”
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到了头版新闻上深红色的“爆”字。
下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陈幻雪当年做劣质饮品,致人患癌,又被控诉非法集资,导致蒙亿实业破产。唐郎集团临危受命托管蒙亿实业,才让蒙亿实业发展到今天。这个陈幻雪肯定因此对唐郎的董事怀恨在心。”
“陈幻雪的老公都不要她了,可想而知这个女人。”
“陈幻雪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软禁一个人?”
“她当年非法集资三个亿,又致使无数人患癌,都逃脱制裁了。软禁一个人而已……”
“查查这个陈幻雪吧!”
我看着这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有罪推定,可笑可悲。
三年过去了,还是这一招?
靳逸是见过腥风血雨大风大浪的,没把这些事当一回事儿。
只是仰在椅子上问我:“这个唐郎集团这么有名吗?”
我关掉手机,低头舀粥:“自然没有。这些评论里面,现在没几个活人。”
“懂了。”
靳逸拿起手机,转身怕了一张和我吃饭的自拍。
我盛好粥晾在桌子上,上楼回房间找手机打算联系公关。
我打开手机,却是刚刚靳逸与我合拍的照片。
前后不到两分钟已经冲到了新闻头版。
然后我就接到了立信文化公关部陈情打过来的电话。
“雪姐,目前的热度想要压下去,一条两千万打底,恐怕……”
我回到走廊,看着楼下喝粥的靳逸。
他朝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快点下去,粥快凉了。
我告诉陈情:“炒我和靳逸的热搜,全平台推。连当年的内幕,一起推出去。”
靳逸……真的是非常大方!
我下了楼。
靳逸问我:“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问他:“你搞这么大事情,打算怎么收场?”
“跟你吃个饭而已,我又没犯法。”
也对。
吃个饭而已。
只不过,这顿饭吃了一场血雨腥风。
靳逸没有出面解释,他的粉丝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14.
靳逸问我:“谁在针对你?”
我没有对尹家造成威胁的任何力量。
他们何必要针对我?
“是周谨言夫妻吧!我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没想到,现在提起周谨言,已经如此陌生。
他现在,居然要和别人双宿双栖了。
“你以前说,你以后要做一个画家。我还以为,你能岁月静好……”
他看到我手腕处的老疤,愣住了。
那是三年前我被软禁逼供的时候留下的。
我拉了拉袖口,淡淡道:“终究是个梦罢了。我还有债要偿。”
“三年前,你告诉我没事。”
我笑笑:“不关你的事罢了。好好做你的大明星!”
靳逸无所谓地一笑:“需要我的话,不要客气。”
我突然好奇:“你的商业保价,我付得起吗?”
他点点头:“我肯定让你付得起。”
14.
半个月后,我和靳逸回国。
他的电影大爆。
我的公关团队以他的文艺片《不老的传说》策划因爱饮品的口碑营销:因爱,不老。
因爱饮品一战成名。
更因我和靳逸的绯闻热度久久不散。
我还要谢谢周谨言给我组的立信文化这个局。
这伙儿人才不仅帮我立住了因爱饮品的知名度,还帮我找到了策划“陈唤雪软禁唐妙东”谣言的罪魁祸首——周谨言。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周谨言被夺舍了吗?
变得这样下三滥?
不过我也要谢谢周谨言。
如果不是他下手段相逼,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去白蹭靳逸的热度。
因爱饮品,可能不能就此驰名。
15.
我们团队开了香槟那晚,大家欢腾到后半夜。
三点左右,我才驱车回家。
我忘了,当初袁子琳,就是这样被掳走的。
他们故技重施。
我被三辆车包围逼停,然后被抢了手机。
蒙上了眼睛,被带到了别人车上,扔进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坐在了全是土颗粒的地上,还听到了有人靠近我的脚步声。
我似乎知道他们背后是谁,但是不知道他们如今的目的。
我说:“你们想要的,这次应该不是因爱饮品。”
我甚至觉得,这还是周谨言的报复。
但他们却问我:“知不知道唐妙东在哪儿?”
我一直以为唐妙东失踪只是周谨言用来对付我的幌子。
他真的失踪了?
“唐妙东在哪儿,你们不应该问唐家尹家和周家人吗?”
一阵药水喷过来,我身上火辣辣地疼。
对方突然问我:“你知不知道袁子琳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她被找到时的模样。
她六个月的孕肚被生生打掉,身上的刀口全部被定性为自残。
最后上吊致死,也无从考证其意愿。
他们,居然知道袁子琳?
我告诉他们:“我可以,给知道的人打电话。”
“你要打给谁?”
“你如果真的想找到唐妙东,就听我口述拨电话。”
我说了周谨言的电话,对方没人反驳,真的拨了过去。
这说明,他们的确是唐家的人,但是和周谨言不认识。
所以我猜测:
周谨言软禁了唐妙东,却放出我软禁唐妙东的消息。
他一定知道唐妙东在哪里。
周谨言接起电话,是他阴沉的声音。
我开口:“有人找到我,问我唐妙东在哪儿。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周谨言果然淡定。
他问我:“你现在在哪儿?”
这伙儿人拿走了电话。
他们对着电话讲:“把唐妙东完好无损地交出来,不然这个女人可要惨了。”
周谨言说:“我们,互相交人。”
他们拉扯一会儿,确定在这里交易。
他们还说:“袁子琳?你放心,只要唐妙东完好,我们可以保证不碰她。”
我好奇,是不是周谨言突然有了良心。
后来他们出去了。
连关门的声音都没有。
我只觉得这里四面漏风。
16.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男人的打斗声。
我推断应该不是警察来了。
我没有听到警车的声音。
我动了最大的幅度装作想挣脱捆绑,周围也没人应声。
我确定我的周围没人。
于是我摸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弹刀,紧紧攥在手里,开始割断绳索。
脚步声近了,只有一个人,对方有些瘸。
我必须得离开!
他靠近我,有一股生锈的血味儿。
我挣脱了绳索,刺了对方一刀。
然后听到了熟悉的痛苦哼声。
我摘掉蒙住双眼的黑布,看到了周谨言。
我的刀,刺进了他的左腹。
他脸颊还染了一抹鲜血,甚至淌进了他的眼睛。
他捂住汩汩流血的左腹,眼中流血,咬牙对我说:“跟他走!”
他的身后,靳逸拿着木棍走进来。
我震惊:“你们杀人了?”
靳逸说:“怎么可能?抓起来了!”
他蹲下,看了一眼周谨言的伤,问周谨言:“给你叫救护车?”
我说:“带他去医院!”
靳逸扔掉棍子,却说:“我可不想因为打架上新闻!”
周谨言回头拉住靳逸的领子,不顾靳逸一脸嫌恶,对他说:“带她走!别让其他人看见!”
我对周谨言的自以为是嗤之以鼻:“你小心死在这里!”
周谨言瞪着我说:“你再独来独往,第一个死的人是你!你说的报仇,就是往我身上扎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了身,看到了周谨言的近身保镖进来。
这些人也是他离婚带走的“资产”。
“今天谢谢你。”
我没再看他,被靳逸牵起手离开了。
这里是一处废弃楼,八面通风。
我原被扔在一楼大厅的角落。
我和靳逸走到外面,看见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上了靳逸的车,看到后视镜里弱不禁风的周谨言走到风口,紧紧看着我们。
好像……我把他扔下了一样。
17.
我坐在车里,心绪很乱。
那一眼,好像见到了从前的那个周谨言。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放不下。
车子开到了开阔的地界,靳逸瞟了我一眼,终于说了话:“你在想他?”
“他那个混蛋有什么可想的!我在想,他拿住的那帮人……”
“你以后离他越远越好。他就是个疯子,以后出事会牵累到你。”
我错愕:“他还会出什么事?”
“他把尹世萱一家都软禁了,而且一直知道你在哪儿。”
“你说什么?”
“你被他监视了。”
如我所想。
周谨言软禁唐妙东,放出是陈幻雪做的的谣言。
唐、尹两家没有证据,也找不到人,就会抓我相逼放人。
因为,他们对我确实心虚,相信我会如此复仇。
以至于唐妙东逃往国外三年。
周谨言监视我,是为了锁定这些人的行踪。
他们电话里,周谨言故意提到了袁子琳来确认。
我问靳逸:“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说:“你失踪的这几天,我让人监视尹公馆和隐山的唐家有没有可疑人员。结果尹公馆半个苍蝇都没飞出来,里外进出的只有周谨言的人。山音控股最近的尹家人都缺席了,实际控制人是周谨言。我去找他,他就给我放了你被抓的录像。”
周谨言这个混蛋,他难道想自行复仇?
我刚拿出手机,靳逸就问我:“你要给他打电话?”
“他可能……”
“他可能复仇尹家是吗?陈幻雪,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是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周谨言是个疯子,他随时把你拖下水!你们离婚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才对得起所有人!”
我经营起因爱饮品,才对得起所有人!
我攥紧了手机,没有打出电话。
靳逸的车一直开进凌盛府,开到我的楼底。
他迟疑了一下,跟我下了车。
“明天介绍你一个贴身保镖,没人跟着不许出来。”
然后他送我上了楼。
然而我一直在等着,等靳逸离开。
我想知道,周谨言是不是真的发了疯,是不是真的……为了复仇才不择手段!
我其实一直很清楚,凭借我们的力量,几乎很难把因爱饮品做出辉煌。
因为唐尹两家对我们的心虚和忌惮,会一直打压我们。
我们想要翻供,想要为逝去的人,为蒙亿实业报仇雪恨,难上加难!
而周谨言,为了和我离婚几乎和我们所有故友亲朋决裂!
我虽然恨他,也想明白他。
我进了家门,有些迫不及待想让靳逸离开。
我马上说:“我想休息……”
“想赶我走?”
他把我怼到墙角,直到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心脏砰乱,让我害怕。
靳逸低下头问我:“有伤吗?”
“没有。”
他抵近我面前,呼吸在我脸上:“真的?”
“真的……”我垂头闭上眼:“让我歇歇吧。”
我知道,他不会做什么越距的事。
但是这份关心,让我心乱不已。
靳逸叹口气,说:“答应我,明天见到你之前,哪里都不要去。”
“我答应你。”
他捧着我的脸侧,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好休息。”
直到他的气息消失,直到我听到了关门声,我才睁开了眼。
我脑子里,都是发了疯的周谨言!
18.
靳逸走了之后,我打给了周谨言。
他接了电话,自以为是说了两个字:“没死。”
他以为我担心他的伤?
虽然我怀疑他自行复仇,但始终忘不掉我们离婚之前他的薄情。
我说:“我要见面。”
“你对我这么余情未了……”
我威胁他:“尹世萱一家消失了,相信你也不想应付这种舆论。”
周谨言沉默了三秒,说:“明天下午三点,山音控股楼下咖啡厅。”
他挂断了电话。
我一直想极力听出来他的伤是否严重,可惜没听到半点儿讯息。
其实我自问,何必要见他?
也是想看他死不死罢了。
他居然不在医院,在山音控股!
可能真如靳逸所说,山音控股,在他手里了。
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19.
第二天上午,靳逸就给我推来了女拳击冠军李彤。
她跟着我去了公司。
路上,我盘问了她一切,尤其包括她和靳逸的渊源。
我很奇怪,生怕她给靳逸报告我的行踪似的。
尤其是,我下午和周谨言的会面,我不敢让靳逸知道。
幸好,李彤和靳逸并不熟识。
下午,我和周谨言如约见面。
他的虚弱包裹在阴冷之下,很难看出来前一天被捅了重重一刀。
我坐在他对面,越发觉得周谨言冷肃得不可理喻。
“你找我什么事?”
“软禁我的人在哪儿?我要见他们。”
“放了。”
“你设了这么大的局,就为了放了他们?”
“我设了什么局?陈幻雪,你别再臆想了!唐妙东在我丈母娘手里,唐郎集团在内斗,你是唐家推出来掩盖内斗的靶子罢了。我去救你,因为毕竟夫妻一场,你就这么死了,怪吓人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丁点儿波澜。
他伪装得真好。
“我说我知道尹世萱在哪儿,你才出来见我……”
周谨言依然定如泰山:“你说的是,要我应付舆论,我才出来见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应付的那点儿舆论,比不上唐尹两家的毫毛。如果不是小萱让她妈妈收了手,现在唐妙东失踪的舆论就能撕了你。尹家人很好,不用你这个外人操心。你以后做事离我们远一点儿,还能自在些。”
周谨言编的故事滴水不漏。
但他忘了,山音控股里的尹家人,被他替掉了。
这里的保安说,尹家高管董事,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不过周谨言铁心不说,我也撬不开他的嘴。
他总会有千百种说辞对付我。
我鬼使神差地问他:“你伤得重吗?”
周谨言却问我:“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我知道了。”
我和他,各有该做的事。
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对我凉薄无情,但确定他的确在大刀阔斧地复仇。
因爱饮品备受打击,立信文化尚难和唐尹集团的公关对立。
似乎,想要以牙还牙,没有其他办法。
我拿起包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周谨言突然提起了靳逸:“你倒是长情,这么多年,还勾搭着那个小白脸!”
我怎么听起来酸酸地,笑笑回应:“以后,请你喝喜酒。”
我出了门,坐进了李彤开来的车。
余光里,是周谨言的瞥来的侧颜,复杂深邃。
他终究让我捉摸不透。
20.
转天,我司公关了博文《蒙亿实业的前世今生》。
以前,我没有机会把真相传播出去。
因为水军和营销矩阵,我永远都会输一头。
不提起,就是对我等最大的保护。
现在,我相信周谨言把对方的壳破开了,我可以大胆捅它的弱点。
借着几个大科普网络达人的营销,蒙亿实业当年的内幕终于浮出水面,被广为传播。
在热度刚刚冒顶的时候,一个狗仔突然要爆“顶流猛料”,把蒙亿实业的热度压了下去。
他给的信息是:滥情二字顶流,周游多位富婆之间,情落青梅竹马。
评论第一的名字是:靳逸。
狗仔留下一句:“周一见”。
给了三天炒热度的时间。
三天,似乎能盖住蒙亿实业的热度。
陈情马上得来的消息,与狗仔公关配合的,是山阴控股的旗下喉舌。
我给周谨言通了电话,他也当即接了。
我只是想确定,用靳逸的热搜来压蒙亿实业的热度,是不是他假意公关的幌子。
我问他:“我们打个赌,蒙亿实业的热度如果掉出前五,你生的孩子姓尹。”
“陈幻雪!”
我心中一笑:“赌吗?”
半晌,他挤出一个:“……好。”
我信他。
蒙亿实业的热搜,不会掉出前五。
周谨言应该明了,我知晓他的目的。
直到中午,靳逸热搜第一,蒙亿实业热搜第二。
我和公关团队商议一个上午,在取得靳逸同意之后,提早发了最新广告:
“因爱,所以改变。”
趁热,大爆。
于是热搜第三是“靳逸 陈幻雪”。
下午三点左右,一切热火朝天,我居然接到了周谨言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电话后,听到周谨言的发疯:
“陈幻雪,你做春梦做糊涂了?靳逸现在的口碑值得你碰瓷吗?”
“我记得你我是竞争关系?”
“我只是提醒你,他的滥情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男人我相信。我认识他二十多年,比对你都了解!”
“你了解什么?”
“什么都了解。”
“什么都了解?哼……陈幻雪,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
“周谨言,其实我再婚都没有请你的理由,你的手会不会伸得太长了?”
不知道周谨言的什么东西炸了。
随后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在我印象里,这是周谨言醒来之后的第一次失态。
他对靳逸,倒是永远都看不顺眼。
21.
经过一天,靳逸和蒙亿实业的热度居高不下。
因爱饮品二度出圈。
我以为马上就要迎来大逆转。
转天一早蒙亿实业热搜里的高位帖子却是:
《起底蒙亿实业非法集资内幕,老板娘跑路携顶流卷土重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周谨言失去控制权了!
我马上拨给他,他却迟迟才接。
“周谨言,你看见热搜了吗?”
他却欠打般的淡定:“热搜……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蒙亿实业的谣言,都是山音控股做的,现在,山音控股在你手里……”
“嗯。”
我不想相信这是周谨言搞得。
我一直以为,他在对尹家复仇。
现在,他其实是针对我吗?
“周谨言,这是你做的?”
“不是。是那条是那条巨鳄浮出水面了。”
“那个给山阴控股提供助力的外资?”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在追查的事吗?这点儿反应力没有?难道以为我吃醋搞你们吗?是我抛弃了你,别总做梦我一直围着你转!”
“知道了!有事联系陈情。”
我挂掉了电话。
周谨言马上又打回来。
我又挂断了。
来来回回四次。
这个男人,纯戏精。
周谨言一直都不承认他在复仇,却不断给我提供线索和助力。
他那么爱演,就让他自己继续演好了。
我转而联系陈情,注意接收来自周谨言的邮件。
下午,陈情她们出了文章《外资操纵恶性商战,蒙亿实业还要承受多少脏水?》
该文章扒出了外资操纵唐郎集团,与山音控股联手做局,迫害蒙亿实业领导层,污蔑造谣蒙亿实业产品的内幕。
两方一时间都涌现大批支持者,活人机器人混战网络,热度居高不下。
三天之后,对方加注的营销和水军加大了力度。
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爆了新闻;
【尹家女婿周谨言大义灭亲,唐妙东尹博洪被带走调查】
内容是周谨言主动举报了唐妙东尹博洪联手策划打击蒙亿实业的内幕,并且拿到了他们二人亲口承认的录像。
我联系周谨言,却迟迟没有电话回应。
这一天,蒙亿实业的黑幕翻案,故年逝去的旧友沉冤得雪。
22.
半年后,唐尹两家牵扯进本案的人,全部定罪判刑。
然而周谨言却消失了。
一连半年,我都联系不到这个人。
直到靳逸向我求婚。
那天鲜花满地,气球飞舞。
是靳逸的生日会。
我以嘉宾的身份,意外见到了所有亲朋好友。
靳逸唱了一首接一首的歌,然后面对现场直播,把我拉到了台上。
他单膝跪地,问我:“陈幻雪女士,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时的气氛热烈欢腾。
我在蒙亿实业翻案之后,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和靳逸的绯闻也由坏转好……
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我不能在千万人面前拒绝靳逸,“我愿意。”
靳逸把我拥在怀里欢呼亲吻,我却迟迟失神。
觉得这一切实在好虚幻。
那天的我筋疲力尽,和靳逸一起应付了好多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却发现消失很久的周谨言打来的电话。
我拨了回去,他也马上接通了。
“谨言……”
“恭喜。不是说请我喝喜酒吗?”
“你在哪儿?”
“你不需要知道。你……如果有什么困难现在可以告诉我,过了明天,可能就不能了。”
“我没有困难,一切都好。”
“……好。”
周谨言就这样挂了。
我似乎,听到了几分失落。
第二天,周谨言因为软禁尹家人和唐妙东进行私人逼供,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那通电话,是隐隐的告别。
下午,我收到一件快递。
里面是我扔进湖底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