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次是真的，我保证！”，电话那头，小舅子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音是嘈杂的麻将声和女人尖锐的笑声。我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零点睡，鸡叫起，你姐夫多辛苦，你能不能体谅体谅他？”，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疲惫。窗外，夜风吹动阳台上的茉莉花，那是去年春天种下的，如今只剩下几根枯枝，像极了我这段婚姻。

李明支支吾吾：“姐，我知道姐夫不容易，可是…可是我这次真的没办法了，就差五万，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下个月？他的保证，比街边算命先生的话还不可信。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烦躁。

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是我和志强刚结婚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发短信给我，内容无非是“老婆，我爱你”、“老婆，辛苦了”。那时候的爱情，像夏天的冰镇汽水，冒着甜甜的泡泡。现在呢？只剩下无尽的争吵和沉默。

我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志强应该已经睡着了。他每天起早贪黑，为了这个家拼命工作，而我的弟弟，却只会给他添麻烦。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也充满了愤怒。

“姐，你说话啊！”，李明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丈母娘那张永远带着算计的脸。当初，她可是把我夸上了天，说我是个能干的好媳妇，现在呢？只怕心里早就把我骂成了赔钱货。

“我问问志强吧”，我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丈母娘肯定会闹到家里来。她最擅长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每次都能把志强逼得焦头烂额。

挂断电话，我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这段婚姻的结局。就像这盆枯萎的茉莉花，曾经也盛开过，也散发过芬芳，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凋零的命运。

我记得结婚前，志强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时候，我相信了，我以为他会是我一生的依靠。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他确实很努力，很顾家，但他却无法改变我的原生家庭带来的困扰。丈母娘的贪得无厌，小舅子的不争气，就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掐灭烟头，转身走进卧室。志强睡得很沉，眉头紧锁，似乎在梦里也在为生活奔波。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心里充满了心疼。

“志强，醒醒”，我轻声叫着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怎么了？”，他问。

“李明又来借钱了”，我平静地说。他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又是多少？”，他问。

“五万”，我说。他沉默了，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回响。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我知道，这五万块钱，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够付房子的首付。如果借给李明，我们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要不…这次就算了吧”，我试探着说。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我们的婚姻因为钱而产生裂痕。

志强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包烟，点燃了一根。“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妈那边…”。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丈母娘那边，我们得罪不起。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把我们的生活炸得粉碎。

“要不…我们跟她好好谈谈？”，我提议道。我知道这个提议很天真，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谈？”，志强苦笑一声，“你觉得她会听我们的吗？她只会觉得我们有钱了，应该多帮帮她儿子”。

我沉默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丈母娘的眼里，只有钱，只有她儿子。至于我和志强，只是她赚钱的工具而已。

第二天，我还是把钱借给了李明。看着他拿着钱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充满了绝望。我知道，这笔钱，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晚上，丈母娘打来电话，对我一顿夸奖，说我懂事，说我孝顺。我听着她的甜言蜜语，心里却感到一阵恶心。

“妈，我求你，以后不要再让李明来借钱了”，我鼓起勇气说道。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丈母娘尖锐的声音：“怎么？嫌我们家穷啊？当初要不是我同意，你能嫁给志强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我知道，我和丈母娘之间，永远都无法沟通。她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永远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妈，你能不能体谅体谅志强？他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能不能让他轻松一点？”，我继续说道。

“轻松？”，丈母娘冷笑一声，“他一个男人，不辛苦干什么？难道要靠你养活吗？”。

我无力反驳，我知道，在丈母娘的眼里，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至于感情，至于理解，根本不重要。

“妈，我累了”，我轻声说道。

“累了？累了就离婚啊！”，丈母娘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离婚？这个词，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一直不敢面对。

“妈，你…你说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说，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和志强离婚！”，丈母娘再次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反正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生个孩子，离了就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终于明白，在丈母娘的眼里，我只是一个生育工具，一个赚钱的工具。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抛弃。

“妈，你…你太过分了！”，我哽咽着说道。

“我过分？”，丈母娘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志强能赚钱的份上，我早就让你滚蛋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挂断了电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婚姻，我的爱情，我的付出，在丈母娘的眼里，一文不值。

第二天，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志强的面前。泛黄咖啡渍的离婚协议，像极了我们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为什么？”，他问。

“我累了”，我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沉默了，他知道，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无法挽回。

“好”，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开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离婚那天，我闻到了初恋时的桂花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志强的时候，他送给我一束桂花。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多年以后，我独自一人生活，偶尔会想起志强，想起那段曾经美好的时光。

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知道，我不能再继续委屈自己，不能再为了别人而活。

零点睡，鸡叫起，你姐夫多辛苦？这句话，曾经是我生活的真实写照。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它了。

丈母娘怒：滚？滚就滚吧，滚出你们的世界，滚出你们的算计，滚出你们的贪婪。

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只有离开，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