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作为日本史上唯一一位平民出身的统治者，丰臣秀吉在1588年基本上完成国家统一后，便着手实施征服明朝统治下的中国，最终建立一个以日本为核心的亚洲帝国计划。然而，丰臣秀吉狂妄的征服计划，很快便被残酷的现实所击碎，直到病死都没能实现。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丰臣秀吉的侵华计划以失败告终？

一野心

丰臣秀吉称霸亚洲的野心由来已久，早在织田信长手下担任军团长的时候，他便流露出想要征服中国的念头。1578年，丰臣秀吉在征讨播磨时就对织田信长称：“图朝鲜，窥视中华，此乃臣之素志也”。1585年，丰臣秀吉又对织田信长夸口道：“君欲赏臣功，愿以朝鲜为请，臣乃用朝鲜之兵，以入于明，庶几倚君灵威，席卷明国，合三国为一，是臣之宿志也”（两处引文均见《重订日本外史》第15卷）。

丰臣秀吉就任关白后的画像

等到日本基本上完成统一后，由于丰臣秀吉治国有方，仅仅数年时间，国力便得到迅速恢复，到处是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如此丰功伟绩，给丰臣秀吉带来无上的荣耀，但也由此使他变得更加膨胀。狂妄的丰臣秀吉并不满足仅在岛国称孤道寡，而是期望能到比日本更广大的空间大展拳脚，最终建立一个以日本为核心，囊括朝鲜、中国、印度等国的亚洲大帝国。

除了不切实际的空想外，丰臣秀吉之所以发动对外战争，还缘于国内武士集团的压力。原来，随着日本走向统一，在大部分领地被丰臣秀吉霸占的情况下，用以封赏功臣的部分便越来越少，这逐渐引起他们的不满，而通过对外扩张来获取更多的领土，无疑是平息怨声的最佳手段。与此同时，被丰臣秀吉降服的大名毛利辉元、岛津义久等人，也急需要通过在对外战争中立功来获得新封地以弥补损失。

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形势图

由于上述原因，丰臣秀吉决定对外发兵。当然，要想建立亚洲大帝国，征服中国无疑是关键，而要想征服中国，则必须首先占领朝鲜。为此，在1591年6月，丰臣秀吉派使者通告朝鲜国王李昖，表示他有意在次年春天假道朝鲜进攻明朝，并请予以协助。遭到李昖的拒绝后，丰臣秀吉怒不可遏，在一番紧张的准备后，正式决定在明年初对朝鲜用兵。

二受挫

1592年，丰臣秀吉正式委任宇喜多秀家为元帅，小西行长、加藤清正为先锋，九鬼嘉隆为水军指挥官，率领14万步兵、8千多名水兵和700余艘战舰侵略朝鲜。当年4月，日军跨过朝鲜海峡，在釜山、庆州一线登陆，正式拉开侵略朝鲜的序幕。这场历时6年的战争，在中国被称之为“万历朝鲜之役”，在朝鲜称之为“壬辰倭乱”，而日本史料则称其为“文禄庆长之役”。

朝鲜征伐大评定

战争初期，久经沙场的日军攻势猛烈，仅两个月时间便先后攻占王京汉城、陪都平壤及开城等主要城市，直趋中朝边境。由于日军进展神速，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丰臣秀吉在当年5月便宣布一系列跟建立亚洲帝国相关的计划。按照这份狂妄的计划，等到日军攻占明朝后，天皇将迁都北京，并将北京附近的十“国”作为其食邑；丰臣秀吉则等到北京平定后，以宁波为据点，接下来征服印度、西亚。

然而，丰臣秀吉的梦想很快便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原来，在李昖的请求下，深感“唇亡齿寒”的明神宗，在1592年底派遣辽东总兵李如松为提督，兵部右侍郎宋应昌为经略，率兵4万余人援朝抗日。跟不堪一击的朝军不同，明军大多由长期参加抗倭战斗的老兵组成，对敌经验丰富。因此，明军入朝后连战连胜，相继收复平壤、开城、汉城等地，并将日军驱赶到庆尚、全罗两道的沿海地区。

万历朝鲜战争形势图

战场上的连续溃败，让丰臣秀吉开始认识到征服明朝的困难性，加之朝鲜破坏过度、瘟疫流行，日军已经很难在当地征发粮食，给养严重不足。在这种情况下，从1593年8月开始，丰臣秀吉被迫跟明朝进行和谈，并提出“远嫁大明公主为日本皇后”、“朝鲜南部四道割让于日本”等7条无理要求，理所当然遭到明朝的拒绝。丰臣秀吉见明朝态度强硬，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只能再次诉诸战争。

三梦碎

从1597年2月开始，丰臣秀吉陆续增兵14万、战舰数百艘再犯朝鲜。战端重启后，日军以小西行长、加藤清正两军为先导在釜山登陆，然后分东西两路齐头并进，连占庆尚、全罗、忠清三道。但是，日军的攻势很快对中朝联军阻遏，其水军更是在露梁海战中被中国名将陈璘、朝鲜名将李舜臣联手摧毁。露梁海战后，日军士气尽丧，撤退回国只是早晚问题。

露梁海战

日军在朝鲜战场上的惨败，令丰臣秀吉既羞又恼，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最终在1598年8月病死于伏见城，时年63岁。丰臣秀吉临死前，意识到征服亚洲的梦想已经破灭，加之战争使日本蒙受巨大损失，甚至有将国家再度拖入分裂混战深渊的危险。因此，丰臣秀吉在遗嘱中要求小西行长等人撤军，但消息在两个月后才传到前线。同年年底，在朝残余日军或逃或被歼，万历朝鲜战争由此结束。

丰臣秀吉临死前，鉴于继承人丰臣秀赖年纪太小，没有治国理政的经验，于是任命德川家康等5位最有势力的大名为大老，石田三成等5位心腹能臣为奉行，共同辅佐幼主治国。然而，德川家康早有取代丰臣家的野心，所以等到主公一死便开始拉拢对丰臣秀吉不满的势力，而忠于丰臣家的势力，则聚集在石田三成的周围。由于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战争已变得不可避免。

德川家康画像

最后，东军以德川家康为首，西军以石田三成为首，在1600年进行史称“关原合战”的决战，结果德川家康取得完胜，而石田三成等人则兵败被杀。关原合战后，德川家康成为日本的统治者，被天皇册封为征夷大将军，并在江户建立幕府。1614年、1615年，德川家康发动史称“大坂冬之阵”、“大坂夏之阵”两场战役，最终攻克丰臣家的大本营大阪城，并逼迫丰臣秀赖及其母茶茶自杀，丰臣家由此彻底灭亡。

参考书目

吴廷璆：《日本史》，南开大学出版社 1994年版。

汪公纪：《日本史话》，中国书籍出版社2011年版。

赖山阳：《重订日本外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田中义成：《丰臣时代史》，明治书院1925年版。

山冈庄八：《丰臣秀吉》，重庆出版社2008年版。

小林莺里：《丰臣秀吉》，中国画报出版社2018年版。

井上清：《日本历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