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本姓“金”,她是红楼梦里的四大烈婢之一。
金鸳鸯是贾母的左膀右臂,跟前的红人,连王熙凤都要尊她为姐姐。
鸳鸯为人稳重,自重自爱,从来不仗势欺人,因而深受贾府上下众人的喜爱和尊重。

红楼梦中第四十六回,鸳鸯以死相逼,拒绝贾赦的求婚。决意相伴老太太终老,宁愿一辈子不嫁。
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女孩子一辈子陪着长辈的!
鸳鸯并不是不想嫁,而是因为贾赦绝非她的“真命鸳鸯”。

那么,问题来了?
她的“真命鸳鸯”是谁?为什么我说贾琏是金鸳鸯的“真命鸳鸯”?

首先,贾琏为人精明能干,长相风流倜傥。虽然他好色,但是又能坚持自己的底线,从不祸害良家女子。贾琏相比于贾府那些一无是处,整日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胜过百倍。鸳鸯对他钟情,也在情理。
在红楼梦那些出现有关鸳鸯和贾琏的回合里,我们能发现他们对彼此互有好感。在曹公的字里行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鸳鸯对贾琏暗生的情愫。琏二爷呢,他对鸳鸯亦是敬爱有痕,言行可见。

第二,在鸳鸯女誓绝鸳鸯偶那一回。从贾赦的话里,我们可知一二。
邢夫人四处张罗,几番运作,想帮贾赦纳鸳鸯为妾。可鸳鸯意志坚定,剪发明志,缄口不允。贾赦得知后,怒道:鸳鸯多半是看上宝玉,恐怕还有贾琏。贾赦是情场高手,他提到自己的儿子贾琏是鸳鸯的心仪对象,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我们再看看鸳鸯对此话的反应,更觉有意思。她说,她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
鸳鸯说了那么多“宝玉”,那个让贾赦放心不下的“贾琏”,就是生生不愿说出来。我想:这一是,不想让贾琏牵涉到这是非之中,想保护贾琏,将他深深放在了自己内心深处。二是,贾琏确是金鸳鸯的“真命鸳鸯”,这是横竖要嫁的人,鸳鸯怎好说出口?

第三,贾府费用亏空,捉襟见肘,贾琏为此苦恼。贾府虽然有钱人,掌权者比比皆是,可贾琏敢开口、愿开口的却只有鸳鸯。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常好,鸳鸯对贾琏来说是值得信任,可以敞开肺腑之人。
而我们的鸳鸯呢,为了她心中的“琏二爷”宁愿违规,豁了出去。在关键时刻,顶着“背主不忠”的风险,将贾母这份“借当”偷了出来。难道鸳鸯只是为了那扯淡的全局观、公益心吗?非也,要我说,鸳鸯只是不愿意看到贾琏犯难,真心真意地想帮他一把罢了。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向贾母请示报告,让贾母定夺,自己不必以身犯险。
这份偷出来的“(借)当”,这份情义,将鸳鸯对贾琏的“心意”展露无疑。

第四,所谓“细节见真章”,文中有很多这样的细节也能体现出他们的关系。红楼梦第七十二回描述到,一语未了,小丫头跑来说,二爷进来了。说话之间,贾琏已走至堂屋门,口唤平儿。平儿答应着才迎出去,贾琏已找至这间房内来。忽见鸳鸯坐在炕上,便煞住脚,笑道:鸳鸯姐姐,今儿贵脚踏贱地。鸳鸯只坐着,笑道:来请爷、奶奶的安,偏又不在家的不在家。

曹公这段有声有色的描写,非常值得我们细细把玩,仔细琢磨。
小丫头跑进来禀报这是荣府规矩,贾琏来了,平儿迎了出去是礼。贾琏毕竟是爷们,未来荣府长房的继承人。可鸳鸯是仆人,主奴礼节上应有样,按理鸳鸯最最起码也应该是起身相迎见个礼。
可我们的鸳鸯非但不挪窝,而且就只坐在那里和贾琏笑着说话。一个“只”、一个“笑”,这两字极其传神,妙不可言。曹公蜻蜓点水细微处,早已写尽万般风情。
虽说鸳鸯此番举动我们不能上纲上线,大谈不合礼仪。但起码证明他们关系不一般,鸳鸯非常愿意这样和贾琏说话,贾琏也默许她的这种放松和恣意。其实,鸳鸯年长其他的丫头几岁,正值芳龄二八,情窦初开,喜欢异性,这也实在是合情合理。

第五,鸳鸯姓金,贾琏为“玉”字辈,他俩不也是一对的“金玉良缘”式的鸳鸯吗?况且年龄相仿,颜值相当,彼此配合,堪称般配之极。鸳鸯与贾琏,他俩有情有义,文中铺垫十足,只可惜贾赦的“好色”和“好财”将鸳鸯的美好,鸳鸯的梦幻砸得粉碎。

贾琏是鸳鸯的“真命鸳鸯”,然而他们有缘无份,福缘浅薄。既然,她已有自己的“真命鸳鸯”,那她怎会又屈从于贾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