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你知道我一个弱女子是靠什么活到至今的吗?

广东畅读 2024-11-18 10:12:16

嫡姐入宫三载,未有一点讯息。

边关寒苦,又有军吏苛待,爹娘先后离世,未满十岁的幼弟也倒在了那年大雪中。

等到我费尽心思入宫,嫡姐淡淡的说:

“人各有命,后宫不能干政,皇上与我两小无猜,我自然不得给他增添负担。本宫念你是我的胞妹,便允许你待在宫中,但你万不可对皇上有别的心思。”

我只是低头谢恩,心中却是熊熊怒火。

嫡姐怕是不知道,我一个女子是如何能活到至今的。

李乐郁是我的嫡姐。

从小,爹娘对她百般娇宠,奉为掌上明珠。

建安三年,她作为秀女入宫,当众拒绝了太子妃之位,一心只想嫁给康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牵连李家。

建安四年,七子夺嫡,惨败而终,康王渔翁得利,又有丞相助力,成功登上皇位。

李乐郁感念少年情深,驳斥了帝王封她为后的诏令,让丞相之女当上了国母。

而她被封为玉妃。

我终于走进了这紫禁城,宫墙巍峨,金瓦重光,嫡姐养尊处优,可知边关爹娘如何熬过两年隆冬。

——“乐宁也等了许久,进来吧。”

她的语气充斥着高位者对地位着的不屑,仿佛是赏赐一般,在我跪了一个时辰后,李乐郁终于肯见我了。

她依靠在贵妃塌上,旁边的婢女扇着风,小心翼翼的询问。

“娘娘,云翠在浣衣局受了罪,您就找皇上开个恩典,救她出来吧。”

“云书,我与皇上少年情深,得他多有偏袒,若再求他,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我跪在地上,差点笑出声来——

好一个多有偏袒!

昔日高祖皇帝偏爱梅妃,爱屋及乌,一家男丁全部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今日,我家中百口人,男子为奴,女子为婢,爹娘惨死边关。

帝王对我嫡姐,真是好生偏袒!

而堂堂三妃之首,连一个婢女都捞不出来,真是让人发笑。

李乐郁眨着眼睛,嘟着嘴,转头看我:“乐宁,你有何苦衷?要来这宫中寻我,你年龄也到了,我宫中有一侍卫,虽然你与他并不相配,但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他定愿意。”

我楞住了,倒是难为了她。

我自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生的姝丽,在她这里,竟然连她的侍卫都配不上了,当真是滑稽。

李乐郁天真无辜的看着我,一副“还不接受本宫恩典”的样子,看着就令我发笑。

我给她传去爹娘病逝的消息时,她在行宫哭泣流泪,我本以为她心中至少还有爹娘,进了宫才知道。

——我的这位好嫡姐,哭的是他的少年郎当众封了别的妃嫔。

我费尽心思求她救一救幼弟,得她一句。

“人各有命,后宫不能干政,皇上与我两小无猜,我自然不得给他增添负担。”

她问我有何苦衷?

我并非让她求帝王,只需几十银两,接济一下早就一贫如洗的李家,仅此而已。

李乐郁的长乐宫中所用,无一不尊贵奢侈,她却不施粉黛,倒是爱簪一朵菊花。

云书站了出来,直接就是一巴掌,“大胆。还不谢娘娘恩典。若不是娘娘心善,你一个罪臣之女,哪里讨到这么好的亲事。”

我垂眸,恭恭敬敬的朝李乐郁跪拜。

她满意的点头,淡淡的提点我:“本宫不喜奢华,你是本宫的妹妹,自然不能辱没了本宫的风骨,往后当要粗茶淡饭,好好的照顾你夫君。”

“你是何人?朕并未在宫中见过你。”

帝王身着玄服,低声问我。

——是赵瀛。

——嫡姐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臣女李乐宁,见过陛下。”

我跪下,礼行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乐宁。”

赵瀛挑眉,身边的公公立刻会意,尖着嗓子发问。

“你可是在钟书阁中跳过霓裳舞的李乐宁?”

“正是臣女。”

建安三年,为获取盘缠,我应邀去钟书阁中舞了一曲,满座皆惊。霓裳舞非我所爱,乃是我嫡姐最擅长,只可惜她自诩清高,不屑作舞。

没想到,赵瀛也在。

“抬起头来。”

我应声抬头,垂眸等待着宣判。

“芙蓉面,粉黛香。当真是姝丽无双。”赵瀛抬起我的下巴,“好一朵艳生生的红菡萏。”

“边关寒苦,倒是苦了你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心疼与怜惜。

我不禁恍惚,帝王的垂青如此简单,为什么我的嫡姐,竟然连一个恩典都求不到呢,我并不苦,可怜的是我的爹娘,我李家上下百口人。

“既然如此,小允子,你说朕该如何补偿她。”赵瀛放下手,扶我起身。

允公公自小就跟着皇上,自然了解他,于是说:“此等佳人,又是玉妃的妹妹,不若陛下封个婕妤?”

赵瀛满意的点点头,笑了一下,“就按你说的,封为婕妤,赐未央宫。”

我低头谢恩,敛下神色。

李乐郁,同样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你为妃,我为婢呢。

你锦衣玉食,却要我粗茶淡饭。

我们在边关受苦,你在这宫中,不去想着如何破局,眼里只有那儿女情长。

她与赵瀛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恃清高,好好的皇后不做,偏要耍什么性子测试,赵瀛是挂念她,不过就算情深意重,他是皇帝,皇位稳固才是重事。

李乐郁为赵瀛没有封她为后,还曾经写信向爹娘哭诉,自己年岁已长,还耍些少女的招数。

我在来时早就相通了,虽然爹娘与幼弟已经离世,但我李家族亲,还在边关受苦,我作为李家的女儿,不能坐视不管。

还有我曾经的婢女吟秋,她叫我一声“小姐”,我就要护住她。

赵瀛好容色,好身段,好才情,我样样出彩,嫡姐抹不下面子的,我也能做。

婕妤只是我的开始。

我去浣衣局把云翠捞了出来。

她跪在地上,双手通红,朝我磕了几个响头,“奴婢多谢婕妤娘娘救命之恩,愿为婕妤娘娘肝脑涂地。”

我扶她起身,宫女们簇拥着我,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云书夸赞。

“你如今可是走了大运了,我们的这一位娘娘可是一等一的好性情。”

犀利点的,也开口警告她。

“我们娘娘去救的你,你可别动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啪!”

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捂住脸,看清来人。

——嫡姐的婢女云书。

她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怒斥道。

“玉妃娘娘见你可怜,好心为你指婚,你不仅拂了她的好意,还敢魅惑皇上!”

云翠出来挡在我面前,云书愣住了,然后喜不自胜:“玉妃娘娘终于接你出来了。”

“不。”

云翠摇头,看也不看李乐郁,“接我出来的是婕妤娘娘。”

李乐郁脸上挂不住,“本宫自诩并未亏待你,怎么,你要背叛本宫吗?”

说罢,她盯着我的脸,“我以为妹妹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奸险,枉费本宫对你的好意!”

我捂住微微发烫的脸,勾起了一抹笑容,然后低眉顺眼的不说话。

“哟,这是怎么了,新封的婕妤妹妹怎么捂住脸呢。”

——是皇后和淑妃。

我挤出几滴泪水,“妹妹愚钝,许是刚进宫,竟不知这宫中还有奴才打主子的规矩。”

皇后秦意的脸色变了,后宫管教不严是她的责任。

“大胆!”

“玉妃是怎么教的下人,都敢打起主子来了。”

李乐郁一向不怎么看得上皇后,她眨巴眨巴眼睛,嘟了嘟红艳艳的唇,瞪着她。

“本宫一向守礼教,你这样污蔑本宫,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书一见自己娘娘被骂了,立刻挺身而出,“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因为皇上本来属意我家娘娘而迁怒,奴婢知错,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家娘娘。”

李乐郁很满意云书的话,因此立刻顺着就接上了,“我知道皇后对我心有愤怼,本宫百口莫辩。”

皇后脸色很难看,护甲挑了挑,指着云书。“来人,这个下人不敬婕妤,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云书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李乐郁,后者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淡淡安慰道。

“云书,你先去,本宫自会救你。”

我垂眸,云翠担心的看着云书,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李乐郁不会出手的,她爱惜自己人淡如菊的名声。

淑妃诞下皇子,被封为贵妃。

她袅袅婷婷的走上侧位,笑着挽住李乐郁的手,“从前这位置是姐姐坐的,如今让我坐了,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李乐郁瞥了一眼她的肚子,“皇上对我情深意重,你诞下了皇嗣,自然有功,应当嘉奖。”

嫡姐每每语出惊人,作为这后宫中唯一不争不抢的高洁之人,她不屑争宠。

我只是抿了一口茶,实在愚蠢。

皇后本来笑盈盈的,这下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嘉奖嫔妃,乃是六宫之主的职责,李乐郁这一句话,同时惹恼了两个人。

更别说本就对她耿耿于怀的皇后了。

——“皇上驾到!”

赵瀛一来,气氛就更加微妙了,宫里的女人,喜欢皇上的,不喜欢皇上的,都卯足了劲争宠,只有李乐郁,高高的端着,不愿放下身段。

酒过三巡,李乐郁巴巴的端着一碗醒酒汤,送到赵瀛面前,等着他喝。

“皇上,饮酒多了伤身体。”

赵瀛摆摆手,“多谢玉妃美意,朕不需要。”

“皇上,饮酒伤身,臣妾是为你着想。”李乐郁把醒酒汤送到赵瀛嘴边,瞪着眼睛望他。

赵瀛眉毛皱起,提高声音,“朕说了,朕不需要。”

李乐郁坚持一定要赵瀛喝下去,赵瀛眼见着就要发怒了,我款款走上去,从李乐郁手里拿过醒酒汤。

“姐姐,正好我有些晕了,就先谢谢姐姐美意了。”

“婕妤妹妹慧质兰心,倒不像是跟玉妃娘娘是一家的呢。”淑妃添油加醋道。

赵瀛摆摆手,“玉妃,你下去吧。”

李乐郁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努力眨眨眼,“臣妾知错,自请禁足三天。”

“朕并未曾说过要罚你。”

“臣妾该罚。”

赵瀛说也不是劝也是,郁闷极了。

我慢条斯理的喝着醒酒汤,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好嫡姐,明明位高,却求不来一点恩典了。

真是万里挑一的蠢货,偏她还自得。

赵瀛分明就记着先日的情分,她若有心,爹娘怎么可能至此!我又怎么会颠沛流离,吃了那么多苦头。

“跪下!”

我依言跪下。

娴妃与嫡姐交好,我今日下了嫡姐的面子,娴妃立刻就来替她出头了。

李乐郁摆弄着那些菊花,看也不看我一眼,声音淡淡的:

“庶女就是庶女,尽用些上不着台面的下作手段。”

娴妃站在一旁嗔笑,撇了我一眼又挪开眼,捂住嘴:“姐姐所言极是,我本不看这些什么嫡庶,可是有些人哪怕费尽心思,野鸡就是野鸡,成不了凤凰的。”

元气大伤的云书这会儿也趾高气昂起来,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她走过去端起一盆水,直接浇到我头上。

“我们娘娘心善,你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来,做一次不知道羞耻的事情就真把自己当作主子了?依奴婢看,当初你入宫,就该把你乱棍打死。”

嫡姐淡淡的回复:“皇上看在我和他的少年情分上才纳了你,你因此嫉恨我,我也不怪你,毕竟皇上只对我特殊,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哪是你能比的。”

我低着头,内心冷笑。

冠冕堂皇。

她是不怪我,毕竟罚我的事情也是娴妃做的,但没有她的授意暗示,我与娴妃素不相识,她怎会找我麻烦?

“你也不要有他心,皇上对你并无意,且等几日,我定送你出宫,再给与些银两,你好好过日子去些。”

我不说话,只是挺直身子。

“你这是对本宫不满吗?”

又是一巴掌。

护甲刮的我的脸生疼。

“我这就替姐姐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娴妃挽了挽袖子,“姐姐是宫中顶好的人了,她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她抬手,我偏头,一只手稳稳的拦住了她。

“谁允许你罚她的?”

我蓄了好久的眼泪从眼眶流下,盈盈水波,“皇上,不怪娴妃娘娘,是我今天不该抢那碗醒酒汤。”

“玉妃,朕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恶毒。”

赵瀛弯下腰扶我起来,我虚弱的靠着他,手抓住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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