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志明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志明，是岭南省江城县柳沟镇的人。说起我和柳婉清的故事，还得从1965年说起。那时候，我们两家是挨着的邻居，我家的屋后就是她家的菜园。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五岁，她三岁。她家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每到春天，树上就结满了又大又黑的桑葚。那天，我看见小小的婉清正踮着脚尖够桑葚吃，可她个子太小，怎么也够不着。

"婉清，你等着！"我赶紧跑过去，踩着院子里的石墩子，摘了一大把黑紫色的桑葚，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

她仰着小脸，笑得甜甜的："志明哥，谢谢你！"

就这样，我们的友谊开始了。从那以后，每到春天，我都会给她摘桑葚；夏天，我会帮她抓知了；秋天，我们一起去田埂上放风筝；冬天，我会陪她在院子里堆雪人。

柳婉清生得好看，皮肤白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会说话一样。她性格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像春天的柳絮一样。

她爹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木匠，手艺好，人缘也好。每到农闲时节，村里人家要是要做新家具，都会找柳叔帮忙。柳婉清的妈妈是个贤惠的女人，整天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我家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着几亩薄田。我娘身体不太好，常年有病，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下面还有个小弟弟，叫周志远，比我小六岁。

童年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我和柳婉清都到了上学的年纪。那时候，村里只有一所小学，我们每天结伴同行，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记得有一次放学，下起了大雨。我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给她戴上，自己淋着雨把她送回家。那天晚上我发烧了，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却听见柳婉清在外面喊："志明哥，我给你送姜汤来了！"

上学的路上，我总会帮她背书包。她的书包是红色的，上面还绣着一只小白兔，是她妈妈亲手做的。每次我背着她的书包，都觉得特别自豪，就像带着一个美丽的宝贝。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在田埂上写作业。她写字的时候特别认真，小脸蛋微微皱着，写完了还要检查好几遍。我虽然比她大两岁，成绩却没她好，但每次她都会很耐心地教我做题，从来不会嫌我笨。

"志明哥，你看，这道题其实很简单的。你把这个数放在这里，再把那个数放在那里，是不是就清楚多了？"她总是这样温柔地教我。

就这样，在上学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我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最特别的人。每次看到她，我的心就会砰砰直跳，就像揣着一只小兔子。

到了1978年，我上初中了，而她还在上小学。虽然不能每天一起上学了，但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特意绕道去接她。

那时候的柳婉清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村里人都说她是个美人胚子。她扎着两条细细的辫子，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却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清秀。

我心里很清楚，我喜欢上了这个邻家女孩。可是那个年代，谈恋爱是件很羞耻的事情。我只敢偷偷地看她，偷偷地为她做一些小事情。

每到周末，我都会去帮柳叔干活。柳叔见我勤快，常常夸我："志明啊，你这孩子实在，以后一定能找个好媳妇！"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的脸就会红得像熟透的柿子。我偷偷瞄柳婉清，发现她也在偷看我，我们的目光一对上，她就赶紧低下头去，脸蛋红红的，可爱极了。

1982年，我初中毕业了。本来我的成绩还不错，可以继续上高中的。但是，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弟弟周志远考上了重点高中。

这对我们家来说，既是喜事，也是愁事。喜的是我弟弟争气，愁的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学费。我爹娘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那天晚上，我听见爹娘在房里小声说话。

"老周啊，要不，把地里的猪卖了吧？"娘说。

"卖了猪也不够啊，高中三年的学费可不是小数目。"爹叹了口气。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爹娘说："爹，娘，我不上学了，我出去打工。让志远继续上学。"

娘一下子就哭了："大伙儿都说你聪明，你不上学多可惜啊！"

我摇摇头："娘，我大了，能挣钱了。志远比我更适合念书，让他去上学吧。"

就这样，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去广东打工。临走那天，我特意绕到柳婉清家门口，想见她最后一面。

她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我背着包，愣住了："志明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广东打工。"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要走？"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志远考上重点高中了，家里需要钱......"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沉默了好久，然后轻声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常回来看看......"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走出很远，我才敢回头看她。她还站在院子里，远远望着我的背影。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泪光。

去广东的路上，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我和柳婉清之间，可能就这样结束了。我在广东的一家家具厂找到了工作，从最基础的学徒做起。

那时候没有手机，想家了只能写信。我常常给家里写信，可是总是不敢提柳婉清的事。后来听说她考上了师范学校，我替她高兴，却又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1985年春节前，我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妹妹在信里说，柳婉清要结婚了，对象是县城做生意的张世豪。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哭了。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我留在村里，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可是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我就把它压了下去。我知道，就算我留在村里，也给不了柳婉清更好的生活。

张世豪是个有钱人，在县城开了好几家店铺。听说他看中柳婉清的相貌，托人来说媒。柳婉清的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马上就把女儿嫁出去。

我不敢回家，我怕见到柳婉清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红色的轿子里。我宁愿在工厂里干活，让满身的疲惫掩盖心里的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在广东慢慢站稳了脚跟，学会了木工手艺，还存了一些钱。1988年，我弟弟考上了大学，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这些年，我很少回家，每次回去都是匆匆忙忙的。我不敢打听柳婉清的消息，可是村里人还是会说起她。听说她在张世豪的帮助下，在县城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做得不错。

我也没闲着，靠着这些年学到的手艺和存的钱，我在村里承包了一片荒山，开发成了果园。那片山坡向阳，土质肥沃，种上果树之后，第二年就见到了成效。

2004年春天的一天，我正在果园里给果树修枝，突然听见有人喊我："志明哥......"

我回过头，看见柳婉清站在果园的小路上。二十年过去了，她依然那么美，只是眼角多了一些淡淡的皱纹，眼神中多了一丝沧桑。

"婉清？你怎么......"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勉强笑了笑："我......我回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张世豪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找了个小三。她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最终选择了离婚。

我听完她的遭遇，心疼得不得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她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想到她也在受苦。

从那天起，我们又开始常常见面。我每天都会给她送一些新鲜的水果，她也会给我带一些她做的点心。我们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可以自然地说说笑笑。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我们两个都离过婚的人，凑在一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但我们都不在乎，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份感情从来就没有断过。

2005年春天，在李大婶的撮合下，我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婚礼不铺张，但我们都很开心。当晚，她靠在我怀里，突然哭了。

"志明哥，其实......二十年前就该嫁给你的......"她的声音哽咽着。

我紧紧地抱住她："傻丫头，别哭了。来日方长。"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知道吗？这二十年，我一直在等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原来，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只是命运的捉弄，让我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如今，我们相守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我依然经营着我的果园，她在家里开了个小服装店。日子过得清贫，但我们很知足。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二十年？但转念一想，也许正是这二十年的磨砺，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

昨天，我在整理柜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旧书包，是那个绣着小白兔的红色书包。我拿给婉清看，她摸着有些褪色的白兔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也许，有些缘分，要走很远的路，经历很多的苦，才能最终相遇，而我和婉清的故事，就是一个错过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