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我盲目跟风闹转业,4次找参谋长要求走,提我当营长也不干

阳鑫看情感 2024-12-25 09:48:49

我抱着转业申请书第四次走进参谋长办公室,他叹了口气:"建军啊,你这又是何苦!"

那是1985年的夏天,知了在老槐树上使劲嚷嚷,闷热的风卷着训练场的尘土直往办公室里灌。

我还清楚记得参谋长张德明的表情,又气又无奈。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摘下老花镜,搓了搓发红的鼻梁:"你小子真是钻了牛角尖,这都第四次了。"

窗外传来整齐的口号声,新兵队正在练习队列。我低着头,手里的申请书被捏得皱巴巴的,心里打鼓,嘴上还硬着:"张参谋长,这回我真想清楚了。"

"清楚个屁!"他站起来,踱到窗前,望着训练场,"你李建军刚入伍那会儿,我就看出你小子是个好苗子。这些年从一个毛头小伙成长到团里的好教导员,部队培养你不容易啊。马上就要提干当营长了,你给我整这出?"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电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我的心思却飘到了前几天探亲时的情景。

那天回家,看到爹在院子里修理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他的背影比去年又佝偻了些。妈蹲在厨房门口择菜,见我回来,眼睛一下就亮了,手里的活也不干了,赶紧进屋给我倒水。

屋子还是那个样子,土坯墙上的裂缝比去年更宽了些,角落里堆着几袋化肥,那是爹准备农忙时用的。电线歪歪扭扭地挂在墙上,通到一个光秃秃的灯泡,晚上亮起来,惨白惨白的。

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说隔壁王家买了台14寸彩电,村里人都去看过。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你爹一直想给你妹妹买台收音机,好让她晚上学习用,可这化肥钱都还没凑齐呢。"

想到这儿,我的心就像被人揪着似的。参谋长还在说着什么,我却恍惚地想起了昨晚和秀芝的谈话。

"建军,你真的想好了吗?"秀芝边补军装边问我,针线在她手中飞快地穿梭。

我叹了口气,摸出烟盒,掏出最后一根烟,在手里转来转去却没点:"你说,咱们这样图啥呢?天天训练、开会、值班,一个月就那点工资。你看王守信他表哥,转业回城才多久,现在日子过得多敞亮。"

秀芝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我:"那你觉得,转业以后想干啥?"

这话把我问住了。要说做生意吧,我这个当了十年兵的人,连算账都不太利索。要说找工作吧,除了带兵打仗,好像也没啥特长。

正发愁着,老战友王守信推门进来了。他还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袖口都磨出了毛边。

"老李,你又闹转业?"他二话不说,劈头就来这么一句。

我被问得有点恼火:"你管得着吗?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拿主意。"

守信不生气,反而笑了:"就你那个样,能行吗?记得咱俩在北大荒当知青的时候不?你连地都不会种,要不是我教你,估计现在还在那儿刨坑呢。"

这话勾起了我的回忆。那是1975年的春天,我和守信一起被分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守信比我大两岁,在农村长大,样样都门清。他手把手地教我,从插秧到收割,从修地埂到赶马车,一点一点地带我入门。

后来入伍,又是守信帮我适应部队生活。擦枪、叠被子、站岗,样样都离不开他的照应。

想到这儿,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老王,我就是觉得,在外面或许能过得更好。你看咱们当兵的,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钱,连个像样的家都安不了。"

守信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建军,你还记得咱们入伍宣誓时的场景吗?"

我愣住了。那是1977年的早晨,我们在团部大院里举起右手,庄严宣誓。阳光洒在崭新的军装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有了方向。

"再说了,"守信继续说,"你觉得在外面就一定能混得好?上个月我回老家,碰见咱们原来的班长了。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教咱们擦枪的老班长。"

我点点头。老班长是个老兵油子,枪械保养那是一绝,教导新兵也特别有耐心。

"现在在街上卖冰棍呢,"守信叹了口气,"推着个板车,风里来雨里去的。见了我,躲都来不及。"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守信接着说:"你马上就要提营长了,团长可是看好你的。这时候走,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说起团长,我更觉得不是滋味。前两天他还专门叫我去办公室谈话,翻着我的履历表说:"建军啊,你是知青入伍,从战士到教导员,一步步走过来,样样干得都扎实。营长的位置,就等着你来接班呢。"

可我还是不死心,隔三岔五就往参谋长办公室跑。如果不是那天参加老战友刘德发的婚礼,说不定我真就走了。

德发去年转业的,在县城一个小工厂看大门。婚礼就在单位食堂办的,连个像样的婚车都没有。油腻的桌布上摆着几盘花生米和凉菜,啤酒是散装的,倒在大茶缸里。

席间,德发喝多了,拽着我的手直掉眼泪:"老李,你要是在部队有奔头,可千万别学我。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天天对着那破大门,想起在部队带兵的日子,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回军营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德发的话。路过训练场,正赶上新兵队在练习投弹。

我站住了,看着那些刚入伍的小伙子,想起自己当年也是在这儿,一遍遍地练习着投弹动作。教员不厌其烦地纠正我们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示范。

第二天一早,我就主动带着新兵队训练。有个叫小张的新兵,怎么教都投不准。我手把手地教,陪着他练到太阳落山。

汗水湿透了军装,可当他终于投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时,那种成就感,是在外面做什么都换不来的。

那天回到家,秀芝正在看妹妹的来信。"建军,小妹考上重点大学了!"她兴奋地把信递给我。

信里,妹妹写道:"哥,我考上大学了,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当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爸妈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完大学。"

我看着信,突然觉得很惭愧。爹妈含辛茹苦地供妹妹上学,我却在这儿想着逃避现实。

那天晚上,我和秀芝在操场上散步,月光下,她轻声说:"其实,在哪儿都一样,关键是做什么能让自己心里踏实。"

望着天上的星星,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不能光想着往高处走,更要懂得往深处走。

第二天,我走进团部大会室,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深吸一口气:"我李建军,是党培养出来的军人,我决定留下来,继续在部队建功立业!"

台下掌声雷动,我看到参谋长欣慰的笑容,还有战友们信任的眼神。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

1995年的秋天,我已经是团里的模范营长。营里连续五年被评为模范单位,墙上贴满了锦旗。

那天,接到王守信的电话,说德发要来队里看看。见面的时候,德发明显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酒桌上,他端起酒杯,手有点抖:"老李,你小子走对路了。要是当年我也像你这样......"话没说完,他就红了眼圈。

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我忽然懂了:人生的精彩,不在于你在哪里,而在于你怎么对待手中的活儿。

那个曾经总想着转业的毛头小伙,如今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好营长、好同志。这,或许就是我最该珍惜的事吧。

训练场上,新一批新兵正在紧张训练,喊声震天,多像当年的我们。我抬头看看蓝天,又一次确定:这样的人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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