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出色的音乐剧作曲家之一的安德鲁·劳埃德·韦伯根据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的T·S·艾略特诗歌改编的,打破了舞台剧圣地美国纽约百老汇连续公演最久而且也次数最多的记录的音乐剧《猫》,被环球影业用1亿美金改编成了电影,然而顶着这么强的一个IP的片子,竟然扑街了。
上映10天,全球票房仅3840万美元,而其成本将近1亿美元还不算宣发成本。有媒体预测《猫》的亏损额可达1亿美元。此前,片方环球影业也将它从奥斯卡宣传片单中撤除。除了老套的剧情和糟糕的改编之外,这部片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延续了原音乐剧里,以人经过特效化装来饰演猫的设定。
并且为了彰显大投资,利用人脸捕捉加上CG,导演在片中模拟出了一个新物种“人猫”或者叫“猫人”。其实这种类似情况已经有失败的前车之鉴,此前被老影迷期待的“真兽”全新电影《狮子王》就引起了广泛争议,逼真的动物模拟出人的表情说出人的语言,总让人有那么种不舒服。而《猫》却把这个问题推向了极致。
有很多人搬出所谓的“恐怖谷理论”来解释。这个理论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正弘于提出的,最初应用于机器人研发理论,他认为人类对机器人和非人类物体感觉存在一种美学假设。也就是当机器人和人的相似性达到一定程度,人对机器人的恐惧心理也会随之增加。这个理论又是源于1906年德国心理学家恩斯特·詹池的论文《恐怖谷心理学》,他认为人在难以判断一个物体是否具有生命体征时,会产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弗洛伊德在1919年的论文《恐怖谷》中,进一步阐述了这个心理现象。
在恐怖谷理论被具体阐释前,神话时期就已经对其有了充分应用。古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米诺陶,文学里的弗兰肯斯坦,早期B级片里的怪物,都是具有极高似人性的恐怖生物。电影可能是最能诠释恐怖谷理论的一种艺术表达形式。
其实为《猫》的扑街找理由,未必需要这么高逼格的理论支撑,可能单纯就是因为作为人类,我们虽然喜欢可爱的动物,但不喜欢动物长得像人。
我们经常会用动物形容人,比如动如脱兔,小鹿乱撞等等,人如果有一些动物的特质,似乎会变得很生动,比如小鹿的可爱,大象的聪明,狮子的勇猛等等。但我们在形容动物的时候,除了说动物聪明像人之外,就不会再提及其他。
那么一个动物如果长得像人的话,会被我们认可吗?让我们看两个例子——
如果说好看的话,可能任何人都不会同意吧,可是这究竟因为什么呢?
原因可能在于,如果一个动物长得像人,我们的主观就会第一直觉把他认为是人,而产生一个反转,就是他是一个像动物的人,也就是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异类,对于异类,我们从审美上是不接受的。比如这些——
这个有趣的问题,还引出了一个人们日常认知当中的一个很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一厢情愿式的倒错”,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往往会受认知习惯的影响,将很多事情的主从要素颠倒,就像动物长得像人,动物是主,长相是从,但我们因为像人这个特点,在我们的认知里被放大了,因为我们习惯看人,所以将动物认为是人,只不过长得像动物,就把主从颠倒了。
生活中有哪些例子?比如一个朋友,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就很容易颠倒主从。主是朋友,从是对我好,但我们一厢情愿的认为对我好是重要的,所以把对我好变成了主,朋友变成了从,也就是首先要对我好,其次才能再去谈论朋友这种关系。
再比如,之前有张火星照片,好像是人脸,于是有人说火星上有生命,建造了这个形状。但实际上这就是“一厢情愿的倒错”最好的例证,我们认知里面更习惯于人脸这种模式,于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一种图像是人脸,把一个本来是像人脸的事物颠倒地认为他们是按照人脸建造的。
其实还有马克思讲的,人的异化,人慢慢被外界力量支配,本来我们发明的手机是一种工具,但逐渐我们被这种工具所支配,就是我们把我们的手段颠倒地认为是目的,渐渐的,用手机沟通已经不再是目的,而单纯的玩手机就成了我们的目的。
所以动物长得像人好不好看不关键,关键的是我们要警惕这种“一厢情愿的倒错”。而《猫》的扑街,就是忽略了这种常识,一厢情愿的照搬舞台剧,不管再怎么制作,种子错了,就不会开出期待的花和结出想要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