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原文不能分享,删掉一部分重发)
到工交部后,我没有放弃杂文的写作,但与新闻报道相比,写的还是少多了,一年也没有写几篇。有的是呼应别人写的,有的是应邀写的,当然也有有感而发的。
1993年1月11日,我看到有同仁在《保定市报》上发了《芝麻官说“卖红薯”》的杂文,觉得这个话题有意思,不由联想起机关事业单位出现的“停薪留职”、“辞职下海”,便采用原文的形式,续写了一篇。此杂文刊登在1993年1月22日的《保定市报》。内容如下:


芝麻官谈“去与留”
苑战国
唐成我在1月11日《芝麻官说“卖红薯”》一文中,大倡“卖红薯”,有同僚认为失之片面,不得不再饶舌几句。
下官也知道,倘县令、师爷、主簿、通判统统去练摊,县衙就得关张,怕连他们自己的执照都无人办理。之所以为“卖红薯”叫几声好,实因真去者寥寥,欲给予鼓励,以壮声势,绝无动员散伙,使六扇门关闭之意。
但衙门中有人得去“卖红薯”是大势所趋。在此将去未去之际,官心活动,在所难免。可怎样做才合于为官之道?我琢磨数日,小有心得,告诸同僚,以备察焉。
一日“称心”。有深谙“海情”夙怀“下海”之志者,可当机立断,主动请缨,辞官从商,理直气壮地去经营红薯白薯。钱是要赚的,自身价值也要实现,把不准成了“宇宙红薯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岂不快哉?
二日“甘心”。请缨之事“上官”不准咋办?而无志于斯“上官”偏要让去又咋办?这里边就有个服从工作需要的问题。下官愚见,改革改到自已头上要“甘心”——听从组织安排。
三日“耐心”。改革需要时日,转轨有个过程。管“卖红薯”的衙门,将来也许要改为“卖红薯”的店铺,可在这将改未改之际如何?需要“耐心”。该管的还得管。边管边探索改的途径,倘一推六二五,便大不合官道了。
四日“安心”。眼下衙门里的俸禄比不上“红薯铺”的进项。既不辞官,就得安心,耐得住“金钱”的诱惑。你日进斗金我不眼红,你赔本倒闭我不幸灾乐祸,平心待之。患得患失亦有失官体。
五日“费心”。“卖红薯”者去也,可人少事未少。四人抬的两只桶。要改由一人挑,累是累了点,忙也忙了点。可我唐成觉得这于我们的社稷大有裨益,我在这里拜托诸同僚多多费心。
六日“诚心”。我的格言是“当官要为民作主”,今日反思,其中颇有不妥成分。当今之世,民为主而官为仆,民之事当由民决之,由官为之。倘官决之,便是僭越,不合今日之政体。我思当将其改为“当官要为民做仆”。当然,原意中刚正不阿,忠于职守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做仆”也得发扬。这种官民地位的颠倒,是社会的进步,奉劝同僚诚心接受,全心全意地当好公务员、服务员。
愚者之思,或有得也,不揣鄙陋,故又为文,惭愧。

5月,一位县里的通讯员来报社送稿,给我讲了某乡发生的一件事,说新乡长为求好运改了乡政府的大门,没想到门改了不久,新乡长就淹死了。他是当笑话给我们讲的,我可听了有些心情沉重,因为我听说干部当中,确有一些人为了升官而搞迷信活动,便写了篇杂文,议论此事。杂文刊登在1993年5月21日的《保定市报》。内容如下:

乡政府为什么两易其门?
战国
有友人自乡间来,讲了件乡间怪事。新乡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落地重修乡政府的大门。大门破烂不堪乎?非也。只因新乡长除读马列之外,尚颇通《周易》,他在对大门几番端详之后,断定其风水不好,于已不利,于是重修大门。想是天机难窥,新大门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他在水库游泳时竟然溺水而亡。
于是,又有新乡长上任。这位新乡长虽只读马列而不通《周易》,但他对新大门几番端详之后,却认为此门可能与前任乡长溺死有关,说不定也会“克”其后任,于是乡政府再易其门,又回归原来的式样。
乡民们免不了要议论纷纷。
有一种新说认为“风水”乃是“相”地理的学问,研究的是宅院的通风透光。这两位乡长大概不会为了解决门口的采光问题,而大兴土木吧?他们想到的怕是在冥冥中决定他们官运、财运的那只无形的手。
官运享通,财源旺盛,几千年来都是人们求神拜佛,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那挪挪砖瓦便可唾手而得,如此一本万利,人们何乐不为?可世上岂有如此便宜之事。
在中国走向现代化之际,农村干部肩负着教育群众破除迷信,摆脱愚昧的重任。如果这样的乡长去做此项工作,乡民们恐怕一定要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而你们可以?难道“迷信”也要划成你们的专利?
当前,农村里迷信的沉渣泛起。是否与乡民们的这个疑问有关?

(除稿件,其余照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