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到城墙上去看灯展,那天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可顺子走着走着,竟然看到这些人全都变成了蚂蚁,就连他自己也是。
顺蚂蚁一脸迷惑的跟着爬着,结果被别的蚂蚁挤得滚下了城墙。好在蚂蚁身子轻,滚下来也没受伤,揉揉胳膊腿还能继续爬。
他看到身边的蚂蚁全都在朝一个方向前进,就好奇的问身边那个顶着巨大面包屑的家伙:“都到哪儿去啊”。
那家伙气喘吁吁的说:“这是你操心的事儿吗”。顺蚂蚁也就没好意思再多问,乖乖的跟着爬。看见别的蚂蚁都驮得有东西,顺蚂蚁也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动物翅膀,举过头顶,向前搬运。
顺蚂蚁爬着爬着就听见有蚂蚁在对着喇叭喊话,大概意思说他们这个蚂蚁队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要求所有蚂蚁立刻放下手中的物品,全部去搬运那个大件儿。而他们现有的手里的东西将由别的蚂蚁队接管。
顺蚂蚁看到身边的伙计立刻放下了面包屑走了,他也急忙放下翅膀跟了过去。原来这个个庞然大物是个百足虫,顺蚂蚁心里想自己还是人的时候,一个手指就能对付了这个小虫。
可现在他在百足虫的身上来回奔跑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虫子的长度,这虫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座大山。顺蚂蚁又听见了指挥,是一只比他们个头都大的蚂蚁吹着哨子要求大家各就各位。
这只大蚂蚁用幽默风趣的话告诉大家:这个庞然大物是美味且营养丰富的好东西,搬回去可以够大家伙儿一个礼拜的伙食,大家先要把所有的腿给锯下来运走,然后再把身子运到大路上供大部队进餐,等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运起来就轻松了。
它一说完,蚂蚁们立马整齐有序的行动了。顺蚂蚁还记得他以前做人的那一套,他觉得他有必要告诉蚂蚁领导这个庞大虫子的名字,好让领导高看一眼。
他想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去汇报,但是作为一个本来就爬着的蚂蚁,他只能使劲儿往下点头。他身边的伙计看到他那个卑微的样子,很是瞧不起。
这时候的顺蚂蚁才知道蚂蚁堆里不兴拍马屁那一套,大家都凭本事吃饭。谁干得多,干得好,谁就是老大。
这部他俩还没开干的时候,那个蚂蚁领导已经动手在据百足虫的腿了。
接着就有蚂蚁用喇叭喊快跑,顺蚂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伙计推了一把,不然可得被这擎天大柱般的虫子腿把命给压没了。
众蚂蚁终于齐心协力的把百足虫的腿给锯完了,并由其他队的蚂蚁运走了。顺蚂蚁他们现在得负责把这只轻了许多的大虫运到大路口去。
可这只虫子没有了腿就失去了平衡,一直摇摇晃晃。他们只好用自己的身体,一层一层的把虫子裹起来,慢慢推着前进。顺蚂蚁被安排在最底层,实在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就悄悄钻到了最上边,轻松省力。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于是又跑到下面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救过他命的伙伴。那家伙被压得六条腿都趴在了地上,还在努力的往前推。顺蚂蚁跟他说了悄悄话,那家伙不但没走还瞪了顺蚂蚁一眼。
顺蚂蚁看到底下那么多蚂蚁都在奋不顾身的坚持着,他也害羞的融了进去。就在底下的蚂蚁腿都快被踏断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指挥他们换到最上层,最上层的又换到了最底层来。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快把大虫运到了路口。
可在上一个大斜坡的时候,大虫突然向一边到了下去,还滚了几个翻身,压死了几十只蚂蚁,顺蚂蚁也把一条腿摔骨折了。
这时指挥的命令又响起了,说先让蚂蚁们展开自救,没受伤和轻伤的帮忙的把受重伤的运到大路上,那里有总部的医疗队等着。
顺蚂蚁在路边趴了会儿,就拖着腿去找他的伙伴儿了。他找到的时候发现伙伴儿两条腿都没了,一只趴在很远的地方。伙伴儿失去了后腿的支撑,挪都挪不动,顺蚂蚁当即把他举过头顶,一瘸一拐的跟着队伍前进。
大路上黑压压的一片,数万只蚂蚁都快速有序的前进着,他们头上举着各种东西,走得整齐庄严,顺蚂蚁甚至有些自豪自己蚂蚁的身份了。
可他的腿越来越痛,爬得也越来越慢了,头上的伙计几次想要下来,但顺蚂蚁还是艰难的举着爬着。后来头上那家伙也痛晕了过去,顺蚂蚁只得自己爬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前进。
爬了一天,队伍也跟丢了,顺蚂蚁都快绝望了。这时候头上的伙计醒了过来,他告诉顺蚂蚁就在大路边歇着,总部会派蚂蚁来接他们的。
顺蚂蚁不信,都过去了一天了要找的话早该来了。可半夜时分救援的声音出现了,很快他们就被救援蚂蚁举过头顶,扛着走了,身后还传来“继续找,一个都不能少”的话语。
顺蚂蚁感动的流下了眼泪。顺蚂蚁的伙计说过,蚂蚁们在保证大部队安全的到达新地方,顺利安营扎寨后,一定会派员来找伤病和走散了的蚂蚁,一个都不会丢下,生要见蚁,死要见尸。
顺子变蚂蚁的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这其实是原著小说里面写的顺子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是在大雀儿带他去见毁容女儿的那天晚上做的,他本不想在干装台的营生,可大伙儿都劝他,甚至大雀儿搬出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他很犹豫,可做完这个梦第二天,他欣然回到了他们下苦人的队伍里去了。
这个梦起初我看了几遍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子仔细一想,应该是顺子把他们这群底层装台人想成了蚂蚁。
他们在生活中跟蚂蚁一样不起眼儿,但他们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做好自己的事儿。即使一辈子给别人装台,自己永远没有登台表演的机会,依然尽心尽力,绝不偷奸耍滑。
他们为别人装台的同时,何尝不是是在为自己进行着一场生命的表演。在这场表演里,他们进退有序,姿态庄严。在他们的队伍里没有谄媚,没有心机,想要成为头儿,就必须带头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他们不会以为自己的生命渺小,就放弃对身边人的责任。也不会因为自己能力有限,就放任自己的同伴不管。他们的世界里,永远都有那可贵的来自同伴儿的温暖。
他们像蚂蚁一样承受着早已超过他们所能承受范围的生活压力,却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即使无力改变什么,依然一五一十踏踏实实的活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