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姜雪宁与张遮相识时已是统领后宫的皇后了，只因张遮在朝中是自己走狗周寅之的死对头，所以姜雪宁处处刁难。

宫内宫外一有机会便恣意妄为地作弄他，给他气受，调侃他，让他难堪，只要他稍稍露出意片刻窘迫，便能引起姜雪宁抚掌大笑。

谁能想到在这如此怪异的相处中，两人渐生了情愫。姜雪宁贪慕张遮身上的清廉正直，刚正不阿；张遮喜欢的是姜雪宁的鲜活真实，张杨明艳，只有面对姜雪宁时他才会把素日里压抑在冰冷躯壳下的喜怒哀乐和贪嗔痴怨放出来片刻。

只是当时的两人，一个不自知，一个不敢想。姜雪宁以为张遮厌恶她这个妖后，张遮也误认为姜雪宁看不惯他的刻板迂腐。

这样情况下的表白，纵有几分真心，也全都被掩盖在了难堪之下。

那一日张遮从皇帝南书房议事出来，在御花园碰见了折梅的皇后。姜雪宁故意挡住张遮的去路，戏弄他长得好看就是脾气太硬，张遮却道姜雪宁身为皇后言行不当。

姜雪宁却凑到张遮面前说：“谁叫本宫头回见了，就属意张大人呢”。此时的姜雪宁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真真切切的真心话。可张遮听来却是轻浮之极，充满了嘲讽，素来忍耐的张遮回怼皇后该慎重，后又气得拂袖而去。

姜雪宁的第一次表白理所应当的以失败告终，却搅乱了张遮的心神。

最终张遮因为姜雪宁下狱，姜雪宁为救张遮自刎。

重生后的姜雪宁自然更加爱慕张遮，她不争不抢不攀附权贵，除了看破繁华外最重要的就是她要曾答应张遮当个好人。

起初，她还觉得自己配不上张遮，但又隐约觉得一切可以重来，在与张遮多次接触，特别经历生死之战后，姜雪宁终还是按捺不住向张遮表明了心意。

姜雪宁将“我心向明月”写在锦囊荷包里，系在了张遮住的门环上。可等来等去也不见张遮回应，甚至还故意避而不见。姜雪宁终于在大街上拦住张遮，再一次说出了那句：“张遮，我属意于你”。

这一世，她不是皇后，他不是她的臣子，他们本该可以在一起的。张遮想起那日谢危问他是否属意姜雪宁，他答：“我爱重她”，那一刻的他终于有了从未有过的坦荡。

可面对此刻注视他的姜雪宁，张遮却只道抱歉，心中已经有人了。第二次又失败了，上一世，有缘无分，这一世，有分无缘，姜雪宁心累到了极点。她不知道的是张遮比她更难受。

偏偏老天爷就喜欢折腾这对苦命人，楞是给姜雪宁再次创造了机会。姜雪宁姐姐嫁入王府那日，姜雪宁意外捡到了张遮的锦囊，里面装着的正是她当初给张遮的情书。

姜雪宁一夜无眠，带着张遮的锦囊寻到了他家里质问。张遮的心早已痛得千疮百孔，姜雪宁却偏要刨根问底，为什么明明喜欢偏要说不喜欢。

张遮痛苦着轻唤“娘娘”，终于打破了姜雪宁所有的幻想，他也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

姜雪宁这回不得不彻底死心了，曾以为重生一切都来得及，她做个好人，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上一世的她欠张遮，纵把命拿去，也还不起。张遮入朝为官十年，唯一的一次徇私是为了她，后万劫不复。

尤其是张遮的老母亲，当时伤心欲绝，强撑着身体到处为他击鼓声冤，却无人帮忙。神情恍惚跌倒在家中台阶下再也没起来，当邻居发现时已经晚了，那么孝顺的张遮连母亲的终都没送成。

即便张遮说不恨姜雪宁，恨的是自己。但姜雪宁知道那些过往太痛太惨烈了。纵使两人因为爱意勉强在一起，姜雪宁便要时刻想起自己曾经的坏，念起对张遮的愧。

她不敢面对过去那个坏透了的自己，也不敢再走近张遮一步了。明明都属意对方，却是怎么也无法在一起了。

我们总说事在人为，可这世上有多少事是人为可以改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