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惊吓早产难产,胎儿卡住,急需剖腹。
身为妇科圣手的丈夫却拒接所有电话,没给我签字,更没来主持操刀。
只因他在陪着痛经的白月光。
不得已,我只能自己签字。
等到孩子出来后,却直接没了呼吸。
住院七天后,我处理好一切,回到家,却发现满地狼藉,处处都是丈夫跟别人生活过的痕迹。
卧室的地上,更是有一件几近透明的蕾丝睡衣和不属于我的首饰。
我平静地收拾好凌乱的床铺,拨通了表哥的电话。
“哥,我答应你,跟你去海市学习。”
1.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才开口:“到底怎么了?”
卧室外响起大门开关的声音,我语气依旧平静:“没什么,只是想好了,要离婚了。”
表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随即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卧室门被推开,陆斐走了进来。
看见我,他下意识地皱起眉。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工作上的事而已。”
陆斐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几天你不回家去哪了?”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抚向已经空空的肚子。
七天不回家,自然去处理孩子的后事了。
想到这,我的眼眶不免有些酸涩。
但陆斐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依旧在质问:“怀着孕就别乱跑了。”
“好好在家里待产就行了,天天出去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那工作,都这个月份了,差不多就辞了吧。”
“反正对家里帮衬也不大。”
陆斐向来瞧不上我出去工作。
尤其是怀孕之后。
每每他提出让我辞职,我都会拼尽一切地据理力争。
可这次,我只是垂眸嗯了一声,再也没了之前的大吵大闹。
陆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是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重,开口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立马就听出来是谁的电话。
叶韵。
只因陆斐的手机铃声里只有叶韵的才是不同的。
陆斐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去客厅接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陆斐快步走进卧室,找出外套就要出门。
似是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
“阿韵最近特殊时期,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了浴室。
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我打开热水器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我打开微信想要找人联系一下律师。
可下一秒,叶韵的消息明晃晃地弹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诗语姐,我月经还没来完,肚子疼的厉害,所以才让阿斐过来的。】
【毕竟他可是妇科最好的大夫。】
说着,她拍了一张陆斐在厨房的背影。
【阿斐正在给我做药膳调理呢,诗语姐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我没回复,直接反手一个拉黑。
在住院之前,我也收到过类似的消息。
我跑去找叶韵对峙,却恰好碰见一起遛狗的叶韵跟陆斐。
叶韵没牵狗绳,争吵间狗扑到我身上。
我吓了一跳,跌倒在地,肚子也越发难受起来。
我想要陆斐帮我打120,可他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安慰着啜泣的叶韵。
“吓到你了吧?”
“你刚来月经,身体还不舒服,我送你回家。”
再之后,我被送到医院,生产过程中却因为难产差点丢了一条命。
而孩子也因为早产加窒息时间太长,刚生出来就没了呼吸。
那个时候,叶韵的朋友圈却还在更新着动态。
【痛经怎么办?有个懂妇科的男朋友就好啦。】
而我自从怀孕后,基本不显怀,加之平日里喜欢穿着宽松的衣服,就更看不出来了。
以至于就连陆斐都没发现,他的孩子,早就死掉了。
2.
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我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闻到卧室外的一阵阵香味才起床。
走出卧室,陆斐的身影刚从厨房出来。
餐桌上,刚好摆着一杯热乎的姜糖水。
我走上前,刚想拿起来,陆斐却一下子攥住我的手腕。
陆斐的力气很大,捏的我手腕生疼。
直至我痛到嘶了一声,陆斐才放开我。
他拿出放在一旁已经凉透的南瓜红枣羹给我。
“你喝这个,对孕妇好。”
说着,他立马拧紧姜糖水的杯盖,小心地放进了保温袋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是给叶韵的。
以前,我特殊时期也会疼。
很多时候,都疼得下不来床。
我想让陆斐给我熬一杯姜糖水,可他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处理自己的工作。
“肚子疼就吃药,喝杯姜糖水就能好了?”
“再说了,来个月经能有多么疼?我看你就是太矫情。”
陆斐是妇科大夫,不可能不知道女生痛经起来有的时候真的会要命的。
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保温袋里满满的饭菜冒着热气,飘出阵阵香味。
那是陆斐忙活了一早上给叶韵做的早饭。
而那碗已经凉透的粥,此刻显得更加不堪。
见我迟迟不动,陆斐皱起眉,“怎么了?”
我扯出一抹讽刺的笑,“陆斐,我最讨厌吃南瓜了,尤其是这还是凉透的。”
“我从来不会吃带南瓜的东西,你都没有发现吗?”
陆斐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冷哼一声。
“我看你就是怀了孕脾气大,挑个食你还有理了。”
说着,他端起那碗粥,倒进了垃圾桶里。
见他要离开,我转身进了卧室,找出叶韵留在家里的透明蕾丝睡衣跟首饰丢给了他。
“告诉叶韵,以后她的东西,别乱扔。”
陆斐看着那件睡衣,脸色有些慌乱,下意识就要解释。
“阿韵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你刚好不在家,我让她来家里住几天也好观察她的情况。”
“你也别无理取闹,我不过就是……”
陆斐还以为我会跟从前一样跟他大吵一架。
可出乎意料的,我的表情依旧淡然,好似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一样。
陆斐的话止在嘴边,末了化为一句:“粥凉了,孕妇喝了不好,我给你重新买碗热的。”
“不用了。”
我沉默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进了厨房,没再关心陆斐。
3.
因为难产的关系,我的身体损耗也很大,医生建议我定期复查一下。
而今天,就是我复查的日子。
我打车去了医院,检查完一切,身体除了虚弱一点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我拿着单子去缴费的时候,却看见走廊的尽头,是一对男女相拥。
女生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手里攥着的报告单在此刻显得有些灼热。
我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陆斐温柔地替叶韵披上外套,然后把忙活一早上做好的姜糖水塞到她手里。
陆斐转身,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彻底愣在原地。
温柔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叶韵惊讶地看着我,下一秒,她连忙退开,“诗语姐!你别误会!”
“只是阿斐又给我做早饭,又给我煮姜糖水,我只是太感动了,有些情不自禁而已……”
陆斐却霸道地揽过叶韵,“没事,不用管她。”
他看向我,眼底没有任何感情。
“你怎么来这?”
陆斐的话问的没头没脑。
来医院,除了看病,还能干什么呢?
我轻嗤一声,收起那份报告单,“身体不舒服。”
我看向躲在他怀里的叶韵,“放心,不是来抓奸的。”
陆斐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苏诗语,你不用在这跟我阴阳怪气的!”
我没心思跟他对峙,只是淡淡应了声,“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转过身的刹那,陆斐的声音再次响起,“站住。”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陆斐离我越来越近。
他俯下身,声音离我耳畔极近的地方响起。
“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看看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陆斐的眼神沉了沉,但到底没说什么。
我摇摇头,“小毛病而已。”
微弱的呻吟声自身后响起,我和陆斐齐齐看去,叶韵已经弯腰蹲在地上,面色惨白。
“阿斐,我肚子好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陆斐早就抱起叶韵就要快步离开。
路过我身边时,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下次身体不舒服跟我说,不用大老远跑来医院。”
似是关心的话,又好似不想让我再来找他。
但我现在早就没了心思去揣摩陆斐话里的含义。
“没有下次了。”
还没等陆斐明白我话里的含义,我便径直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我打车去了律师所商讨离婚协议的内容。
直到很晚,我才回了家。
刚刚打开门,陆斐劈头盖脸的询问便传入耳中。
“身体不舒服还乱跑?”
“苏诗语,你能不能别乱作?你还怀着孕呢。”
话音刚落,厕所里,穿着蕾丝睡裙的叶韵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还滴着水,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叶韵冲我一笑,“不好意思啊诗语姐,阿斐照顾我一直到下班已经很晚了,他怕我有危险,就先让我在你们家住一晚了。”
4.
见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和情绪,陆斐愣了愣。
叶韵熟练地坐在陆斐的身旁,撒娇道:“阿斐,我饿了。”
陆斐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们住的地方本就远离市区,一到夜里周围的饭店几乎都是早早闭店,更别提外卖配送还会超出距离。
叶韵笑着撒娇,眼神却撇向一边的我。
“阿斐,之前你带给我的栗子鸡就很好吃。”
我脱外套的手停住,陆斐也愣了愣,随即略带犹豫地看向我。
陆斐会做饭,但在我出事之前家里的饭一向都是我做。
我知道陆斐会做药膳,以前生病的时候一直想尝尝。
陆斐却只是皱起眉嫌恶地呵斥我:“我一个男人做什么饭?”
“厨房有你就行了,你以为我每天都很闲吗?”
因此,在跟陆斐的漫长婚姻时光里,我学会了一道又一道菜。
包括栗子鸡。
现在看来,我曾经给陆斐忙活一上午做好的饭菜,怕是成了陆斐讨好叶韵的一个助力。
陆斐似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站起身想要喊住我。
我却先一步进了厨房开始收拾。
做完这顿饭,我跟陆斐之间的这段婚姻和这么多年的情分,彻底结束。
婚前的陆斐帮过我太多,也护过我很多次。
或许他真心对过我,也爱过我。
但现在,陆斐早就没了真心两个字。
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到底抵不过七年之痒。
隔着厨房的玻璃门,陆斐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拿着刀的手顿了顿,我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要我帮你吗?”
“不用。”
陆斐推开玻璃门,自顾自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我刚好要给阿韵做药膳,一起给你做一份吧。”
“这药膳吃了对孕妇身体也好。”
我淡淡道:“不用,最近不喜欢吃这些。”
陆斐却变了变脸色,“……你以前不是最想吃我做的药膳么?”
我没有抬头,手里的动作不停,“现在没胃口。”
身旁人没有回话,只是用力地关上冰箱门走了出去。
5.
叶韵满意地吃着我做好的栗子鸡,陆斐则在一旁笑着看她。
“慢点吃,你喜欢我去学来给你做。”
不知怎的,我有片刻的恍惚。
反应过来后,我默默走进卧室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外面陆斐和叶韵的嬉闹声传来,我很快收拾好了一切东西。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却看到了先前给孩子准备好的小衣服。
我怔怔地看着那件衣服很久,再次想起那个被我亲手下葬的孩子时内心却只剩麻木。
那七天里,我崩溃过无数次,想过自杀,但都被拦了下来。
而这些,陆斐都不知道。
拖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陆斐正陪着叶韵看着最新的电视剧。
见我拖着箱子出来,陆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干什么去?”
我停在门口,淡淡道:“家里只有一个卧室。”
家里只有一个卧室,但陆斐却让叶韵留了下来。
陆斐脸色变了变,但最终只是开口:“……明天我去接你。”
“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我没有回应,只是上前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你记得看。”
陆斐看都没看,但语气依旧烦躁,“什么东西?”
“协议书。”
陆斐的话还没问出口,我便出了门。
打车到了机场,直到快要登机的那刻,我才真正觉得安心。
我给陆斐发去了消息:【协议书的内容我是找律师拟好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陆斐,我们离婚吧。】
发完,我直接把陆斐的联系方式拉黑上了飞机。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莫名地有些恍惚。
这座城市,埋葬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子,还有我过去几年的时光。
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下了飞机,表哥开车来接我。
毕业后,他在这座城市开了间饰品工作室,也算小有名气。
而我曾经学的便是珠宝设计方面的专业,因此,他一直想让我过去帮他。
其实我也明白,没有什么帮不帮的。
只不过,就连他一个局外人也看不下去我这糟糕透顶的婚姻。
车子驶向市中心,表哥在工作室划分了一个单独的区域。
“你刚来,大概也没住的地方。”
他说着,塞给我一把钥匙。
“我还有一套空余的房子,虽然不大地方也有些偏,但是至少你也能先安定下来。”
“多谢。”
“等离婚协议下来,我会把房租给你的。”
表哥顿了顿,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到底什么也没说。
我带着东西到了新房子,刚收拾好,电话便响了。
是之前的邻居。
我接通,传来的却是陆斐的声音。
“苏诗语,你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并不想跟他多牵扯,刚想挂断,陆斐却继续道:“苏诗语,你闹也要有个限度!”
“别忘了,你肚子还有我的孩子。”
“你难道想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吗!”
他的语气很胸有成竹,好似笃定我会因为孩子继续包容他的一切。
我冷笑,“陆斐,你不觉得现在才跟我提孩子晚了吗?”
“你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开了口:“离家五公里的墓园,孩子就葬在那里。”
“陆斐,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