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金莲情感 讲述/魏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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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萍
生产队分队那年,我父亲把地卖给了大哥种,领着我和弟弟妹妹一家到城里打工。
父亲没什么手艺,在城里的大市场卖农杂:锅碗瓢盆,锛凿斧锯等。生意还算不错,比种地强,够我们一家吃喝拉撒日常开销了。赶上生意好的年头还有些余钱。
我初中毕业考中师没考上,就辍学了。在城里也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就是有的时候到父亲的地摊帮着卖卖货。
六年后,我也成了大小伙子,二十郎当岁了。
每年到了秋收的时候,父亲把我叫到跟前说:“国庆,你大哥大嫂种地累呀,你去帮帮忙吧!”
我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坐车去老屯憋死牛村。憋死牛村离城里五十多里路,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
说心里话,我愿意下老屯给哥嫂家干农活。嫂子金萍对我很好,尤其是她炒的菜色香味俱全,比城里饭店做的菜好吃。
到了哥哥魏国军家,哥哥嫂子都特别高兴。秋收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多一个人干活就多了一分效益和活气,干起活来也热闹有盼头。嫂子和大哥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能吃苦,庄稼地的活手掐把拿的娴熟。
嫂子金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国庆,想吃啥,嫂子给你炒菜!”
“嫂子做啥都好吃,做啥都行,不像我妈炒的菜水了吧唧的,不好吃!”
“咯咯…”嫂子咯咯一笑,扎上围裙忙乎炒菜做饭。
烙饼
金秋十月,正午阳光明媚,屋里有些闷热。趁着嫂子做饭,我到小园子里转转。黄瓜架,豆角架要趴架了。黄瓜只剩下皮黄肉厚硕大的老黄瓜种。豆角子也稀稀拉拉地没有多少了。
园子樟子边有一丛丛紫黑紫黑的莜莜。我蹲下来摘了一把吃着,莜莜甜甜的,微微的有些酸涩。
一个小时左右,我闻到了菜香饭香,这是我儿时小村的烟火气味道,那么亲切那么熟悉。草房子上烟囱冒出了蓝烟,袅袅炊烟慢慢上升,估摸饭该做好了。
嫂子金萍喊我吃饭,我回到屋里。
“国庆,上炕吃饭!”嫂子金萍笑眯眯的说。我脱掉鞋子,上炕和嫂子大哥还有小侄子一起吃饭。
嫂子烙的油饼金黄金黄的,油汪汪,饺皮子一样薄,咬一口满嘴流油。嫂子知道我最愿意吃烙饼。还有老黄瓜种拌的凉菜,一盆鸡蛋汤。
我一口气吃了四张烙饼,喝了两二大碗鸡蛋汤:“真香,真好吃!”嫂子看见我吃的狼吞虎咽咯咯地笑。
中午我睡了一觉,睁开眼睛一看,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大哥和嫂子看我睡的香没喊醒我,他们下地干活去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吃完早饭,大哥,嫂子,我们三个人拿着镰刀,带着饭,一暖瓶水,到地里割谷子。
谷穗黄澄澄的耷拉着头,籽粒饱满。很多露珠蛰伏在上面,像一粒粒小星星眨巴着眼睛。
在嫂子家割了三天谷子,稻子割了两天,活基本上干的差不多了。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大哥说,明天去金萍娘家帮他们干活去,地里的稻子,谷子都码好了,给金萍娘家的地割完再往回扛。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金萍的父母身体都不好,父亲常年卧床,伺候地全指着嫂子的两个妹妹银萍和铜萍了。要是不早点帮他们收秋怕下秋雨误了农时。
嫂子非常感激的看了大哥一眼说:“国庆你就别去了,在家待几天吧!”
听嫂子这样说,我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也去!”
我说完嫂子看看大哥,大哥也没吱声,我发现嫂子好像感动的有些泪光。
割谷子
说干就干,第二天,我和嫂子去洗马村,就是嫂子娘家住的村庄,距离憋死牛村三里地。大哥到地里起土豆,只一根垄,得下午能来。
早晨吃完饭,我和嫂子走在去洗马村的路上。我俩一前一后,我跟在嫂子的屁股后面,叔嫂一起走这么远的路还是第一次。
我们这个关系,我有些尴尬和些许的不安,怕在路上遇见熟人。一路上,我低着头,我和嫂子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嫂子的娘家,我和嫂子直接去了农田。收秋忙季,家家都起早就去地里干活。
到了地里,嫂子的娘,还有两个姑娘应该是嫂子的两个妹妹银萍和铜萍,我没见过。
看我和嫂子夹着镰刀来了,嫂子的娘说:“这个是国庆吧!”
“娘,是国庆,帮您割地来了!”嫂子说。
“啧啧,金萍,瞅瞅你,小叔子细皮嫩肉的城里孩子了,别把孩子累着!”嫂子娘说。
“娘,没事,国庆原来不也是农村娃吗,他干活可有劲了,咯咯!”嫂子说完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吱声。
银萍和铜萍割着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姐俩不知道嘀咕啥,我知道好像是在说我,我脸有点发烧。
我们五个人开始割谷子,人多力量大。到了贴晌,谷子割完了。他们都开始捡掉在地上的谷穗。我拿起绳子和两头尖尖的木棍穿几捆谷个子,用绳子绑结实扛在肩膀上。
“银萍,你领着国庆去场院,他找不到。”嫂子的娘喊。几个人就我是个大男人,扛谷子我必须先行。
谷地
银萍走在我前面,我扛着谷子跟在后面。
“这孩子真懂事,扛这些谷个子,银萍真有福气,找个好对象!”
紧挨着嫂子娘家地的一个婆婆看我扛着谷个子走过来边割谷子边说。
我脸刷地红了,有个地缝恨不能都钻进去,好在谷个子挡着我的脸。
“额,她婶子,不是银萍的对象是金萍的小叔子!”嫂子的娘解释说。
“啧啧,整窜皮了,你还别说,小伙子挺帅气的,很般配的一对,咯咯!”那婆婆又加了一句。
银萍走在我前面不会听不到,我都感觉到她的脸也红了,仿佛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银萍大约二十出头,头上扎着围巾,穿着一件蓝底碎花短袖。一根黝黑顺溜的大辫子耷拉到屁股蛋子,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身姿纤细婀娜。
洗马村
银萍走在我前面,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走了一里多路,到了洗马村东头一片空地,那里就是整个村子的打谷场了。
一垛垛谷个子,一捆捆稻个子码的跟小山包似的。
有的人拿着木杆子绑着细铁丝在抽打谷子,稻子。还有的人攥把谷子或稻子在石头磙子上摔打。也有赶着马拉碌碡,转圈圈压谷子的。打谷场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银萍指着东北角的一个空地对我说:“就放这吧!”我卸下谷个子,拿着绳子和木棒跟着银萍往谷地走去。一路上,我和银萍一句话也没有。
银萍还是走在我的前面,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爬到银萍的后背:一根黝黑顺溜的大辫子耷拉到屁股蛋子上,左右摆动,身材纤细婀娜。我的怀里像揣了小鹿砰砰跳,有些尴尬还有些局促不安。
下午天擦黑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把谷个子都倒蹬到了场院。
第二天一大早,去稻地割稻子,银萍和铜萍离我很近。
割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也没说一句话。我感觉自己有点木讷了,于是我就把我读初中的趣事跟银萍和铜萍学。
我说:我读初中的时候,教我们的男老师姓胡,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四十多岁,连毛胡子拉碴的。那个时候唯成分论,学生都知道他的成分是地主,所以上课的时候,男生都淘气,他压不住堂。
他批评学生的时候,有个男生和他顶嘴居然说他“大地主”,气的他胡子都奓势开了。
一次上课,胡老师背对着同学在黑板写字,有淘气的男生用小土坷垃掷到黑板上,胡老师回头问谁干的也没人说,学生只是笑。
等胡老师又背过身子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拿起班级的一个脸盆,猫着腰走到他身后,躲在他身后做鬼脸,学生哄堂大笑。
胡老师转过身来,我把盆子一扔就跑回座位,气的胡老师眼泪在眼圈里转…
银萍和铜萍听了咯咯笑,笑声很甜,像铃铛发出的声音,气氛也不那么压抑了,我和她们姐妹也有些熟络了。
第三天,稻子割完了,都扛到场院里,我和嫂子,哥哥就回到憋死牛村。
打谷场
我又帮嫂子家干了两天活,嫂子看我累得腰酸腿疼说:“国庆,回去吧,活没多少了,你哥我俩再干几天就完活了。”
晚上嫂子炒了四个菜,蒸的白面馒头。吃着嫂子的饭菜别提多香了,我都有点舍不得走。可嫂子执意撵我回城里。
“国庆,还有一个好事呢?”
“嫂子,啥好事?”
“前几天,有人给银萍提媒了,银萍不干,她说她已经有意中人了!”
听嫂子这样说,我心里一沉,手心都出汗,眼前又浮现:一根黝黑顺溜的大辫子耷拉到屁股蛋子上,左右摆动,身材纤细婀娜。
我嗫嚅着问:“嫂子,谁呀?”
“咯咯,你呀?!”
“啊!…”我瞪大了眼睛,以为嫂子和我开玩笑。我心想:哪有哥俩娶姐俩的,这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嫂子看出我的意思了,她接着说:“哥俩娶姐俩也有这样的,那不是亲上加亲吗?妯娌都是亲姐妹好相处呀!”
大哥看我没表态说:“国庆,银萍可是个好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还能干!”
其实,我的内心早就乐开了花,我还是没吱声。
“咯咯,不吱声就是相中银萍了!”嫂子逗哏说。
第二天,嫂子回了娘家,晚上又匆匆回来了,她说这门亲事搞定了。
“金萍,明天你送国庆进城跟爹妈说说,孩子的婚姻大事咱们不能擅自做主啊!大哥说。”
我和嫂子坐客车回到城里,晚上吃饭的时候,嫂子把我的事情跟父母说了。
“那不行,哪有哥俩娶姐俩的,让人笑话。以后你们咋叫啊?再者,我儿子毕竟是城里人了,城里姑娘咋也比乡下土妞好吧?”
我爹脑袋拨浪八个个不同意,嫂子唉声叹气没辙,母亲知道父亲的火燎脾气,倔起来像头牛,说一不二,她也没吭声,我心里很难受。
那个年月看对象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不吐口给我十个胆也不敢抗拒。
嫂子回到憋死牛村,不好意思告诉银萍。是大哥去的洗马村嫂子娘家告诉的银萍。
打那以后,我很少去大哥家帮着干农活了,我没脸面对银萍。
第二年,我和城里姑娘小梅结婚了,听说银萍去深圳打工了,到现在银萍一直没嫁。
如今,我儿子都上大学了,可在我的脑海里依然浮现:一根黝黑顺溜的大辫子耷拉到屁股蛋子上,走路左右摆动,身材纤细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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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