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为了救他被众人凌辱,他却亲手将我推落悬崖。
再次相遇,他把我毒哑,又在我脸上烙了奴字。
他的未婚妻一根根拔掉我的指甲,他在一旁轻笑:“真没意思,再怎么折磨也不会喊叫。”
可后来,他又哭着哀求:“姐姐,我怕冷,求你别走。”
1
夜深了,身边的人已经睡熟,呼吸悠长平稳,我侧了侧身,小心从他怀里离开,躲到尽量远的床榻角落。
没过多久,一只手臂伸过来,又将我拉进怀里抱紧。
隋宁的头在我的脖颈间蹭了蹭,轻呓了一声:“姐姐,别走。”
我全身僵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又过了许久,当我再次想离远一些时,他睁开了眼,冷冷清清看着我。
“为什么总是躲开?”
说完,他笑了笑,抚我的头发,“孤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他又将我圈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我的背。
“以前,孤总做噩梦,都是你整夜陪着,现在换孤来陪你,睡吧。”
我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忍不住开始发抖,我没有办法告诉他,其实他就是我最恐惧的梦魇。
又是一夜无眠,天亮时隋宁离开后,我裹紧被子,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睡着。
浅眠中,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殿下,听说你看上个女俘,夜夜相伴,当心我妹妹知道了又大闹起来。”
“一个齐国的军妓,”隋宁的声音淡淡的,不屑到了极点,“暂时暖床而已,孤不会真与她怎样,嫌脏。”
说着,他们撩开帐门走了进来。
隋宁旁边的人扫了我一眼,面露惊艳。
“想不到还有几分姿色。”
“是吗?”隋宁不以为意一笑,“今晚就送给你如何?”
那人连连拒绝,“不要,我也嫌脏。”
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布满疤痕,丑陋不堪。
曾经为了给隋宁换伤药,我拼命为军士们洗衣裳,手上长满了冻疮,红肿流脓。
他握着我的手抵在胸前,微红了眼眶。
他说:“姐姐,等我们一起回了家,每日给你涂羊脂雪玉膏。”
羊脂雪玉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那时我曾真心盼过能跟他回家。
2
我从前确实在齐国军营,但不是军妓。
齐军主帅韩小将军让所有发配来的女子去炊事营干活,并严明军纪,所有兵士不得无礼强迫。
军营的日子虽艰难,却平静安稳。
直到我遇到了隋宁。
他倒在雪地里,满身是血,赤裸着上身,单薄的肩膀上烙着个字。
“奴”。
血肉模糊的鲜红的字在雪白的肩上,格外刺目。
他是个俘虏。
在这里,每个俘虏都会烙上字,带着屈辱,永生为奴。
我悄悄走过去,将怀里的馒头递过去。
“饿了吗?快吃吧。”
“滚!”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冷漠如冰。
我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将馒头小心翼翼放在他身旁。
“受了伤要吃东西,伤口才能好得快。”
时至今日,我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回去,该多好。
3
似乎在向所有人表明嫌弃我脏,隋宁将我赶出了他的大帐。
这会儿在里面弹唱嬉笑的是从城里找来的清倌。
我很冷,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瑟缩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我总喜欢躲在角落,将自己蜷成尽量小一团。
仿佛这样便不会疼,不会难过。
天边还是那轮清冷的月亮,一如隋宁满身是伤来找我的晚上。
那张好看的惊人的脸上泛着潮红,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浑身发着抖。
“姐姐,我好冷。”
他喃喃说了一声,便向前倒过来。
我吃力地将他抱住,他比第一次见更瘦了,身上热得烫手。
他肩上的烫伤已经化脓,起了高热,我守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他清醒过来,墨石般的眼睛看着我,干净又脆弱。
他说:“姐姐,我想回家,你的家在哪?”
我僵了僵,“我自小就被卖了,早就忘了家在哪里。”
“没关系,以后我带姐姐回我的家,那里有轻风细雨,小桥流水,就像姐姐一样温柔。”
他说着,浅浅笑了起来,眉眼间都染着动人春色,看得我发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有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月色下,走来个人影。
是那日和隋宁一起见过我,说嫌我脏的人。
他缓缓走过来,在我身前蹲下,看着我有些好奇。
“你怎么没陪着太子殿下?”
见我不回话,他又和善地笑了,眉眼弯弯的。
“我叫沈淮安,你叫什么?”
我指了指喉咙,又摆摆手。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原来你不会说话,天生的吗?”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骗了他,我本来会说话的,只不过被隋宁毒哑了。
沈淮安向隋宁的大帐望了望,那里还隐隐传来丝竹声和欢笑声。
再看我时,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怜悯。
“你今晚没地方去了吗?跟我走吧。”
说完,似乎怕我不愿意,又补充了句:“我只是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歇息,别害怕。”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个小而干净的帐篷。
他搬来厚实的被褥,又给了我一袋热水。
但自始至终都与我保持着距离,更不会蹭到我分毫。
大概觉得碰到我会弄脏自己的手。
我很困倦,很快睡着了,可半夜被嘈杂声吵醒。
外面有人在喊,太子殿下正发了疯似的在整个大营找人,已经找了两个时辰。
又过了一会儿,帐篷门被踢开了,冲进来的是隋宁。
他看着我,双目微红,眸光涌动如潮,似能将我吞没。
我还来不及闪躲,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揽在我腰上的手隐隐在抖。
“下次再敢乱跑,孤杀了你。”
他说得口气很急很凶,可我并不害怕。
大概因为,他之前曾杀过我一次。
当时,他脸上是嘲讽的笑,看我的眼神薄凉中掺杂着可怜。
“真是孤见过的最傻的女人,既然你快死了,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孤是大梁的太子,却被你见过那么多屈辱和不堪,孤怎么还能让你活在这世上。”
“下次投胎,做个聪明点的女人吧。”
话音未落,他将我一把推下悬崖。
太快了,我来不及惊呼,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影,笔直清瘦。
一如往昔。
4
我又做了噩梦,梦中,隋宁看着我坠落。
嘴角吟着笑,眼风如刀。
从梦魇中惊醒,我大口喘着气,心怦怦狂跳。
身旁的隋宁也醒了,擦了擦我额上的冷汗,“做梦了?别怕,孤在这。”
烛影下,他的脸和悬崖上那个冷笑的人重合。
我看得胆战心惊,全身颤栗。
他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低下头来吻我,很轻很柔,带着安抚。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
我不敢躲,也不敢动,整个人僵直着。
可他却好似上了瘾,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来回厮磨,过了许久才离开。
“姐姐的唇原来这么好吃。”
他舔了舔嘴角,带着餍足,眸光流转,温柔如春风。
“快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到梁都了。”
他从前说过的,要带我回的家,就是梁都。
傍晚时分,梁军入城,隋宁骑马带着我,走在最前面。
进了城门,路中央站着个女子,头坠金钗,一身华服。
走近了,她那双凌厉的凤眼在我和隋宁之间来回打量,昂了昂头。
“宁哥哥,她是谁?也配和你共乘一骑!”
隋宁挥了挥手,将我直接从马背上推落。
“一个军妓而已,瑶儿不必介意。”
那女子皱眉后退几步,似乎多看我一眼便会脏了眼睛。
“宁哥哥,我要与你一同骑马回去。”
“好。”
隋宁温柔一笑,伸手将她拉上马,刚要离开,那女子又喊了声:“等等。”
“这个军妓不分尊卑,胆敢坐宁哥哥的马,我要罚她。”
“怎么罚?”隋宁问得很随意。
“将她绑在马后,一路跟着进城,可以吗?”
“自然可以,瑶儿想怎样都行。”
隋宁漫不经心地回身做了个手势,“快去拿绳子。”
我双手被牢牢绑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马鞍上。
开始还能勉强跟在后面走,可后来那女子扬了扬鞭子,马跑了起来。
我再也跟不上,被拉倒拖着前行。
拖了一路,血也流了一路。
最后,他们到了家酒楼,所有人都进去,为太子殿下接风。
马就栓在门口,没有人理会还被绑着倒在一边的我。
伤口上沾着土,很疼很疼。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呻吟都没有。
5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
是沈淮安。
此时我全身上下真的很脏很脏,可他却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又轻轻将我扶了起来。
“我妹妹阿瑶有些娇惯,你别怪她。”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那个阿瑶何止是娇惯,而我又怎配责怪她。
我不想理沈淮安,揉了揉手腕,下意识地去摸胸口。
那个一直贴身藏在衣襟里的小木雕竟然不见了。
一定是被拖着的时候掉落了。
我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冲到路上去找。
可腿上的伤太疼了,刚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
我吃力地爬起来,又想跑,却被沈淮安拉住。
“怎么了?你要找什么东西吗?”
我急得眼泪涌了出来,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用手比划着木雕的样子。
“别急,你伤得严重,不要乱动,就在这里等,我一定帮你找到。”
沈淮安扶我坐好,又握了握我的手。
“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走远,心中焦急不安,满脑子都是那个木雕,和当初韩小将军将它送给我的样子。
那时,他要离开军营,回京城述职,临走前掏出个小兔子木雕给我。
“喜欢吗?我自己做的。”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又赶紧抢着说:“有些简陋了,等我回来,给你带京城姑娘们喜欢的玩意。”
只是,他走之后,再没有回来。
“找到了,看看是这个吗?”
沈淮安回来了,手里拿着东西,是那个小兔子。
我接过,紧紧攥在手里,高兴地泪流不止。
“别哭别哭,”沈淮安手抬了抬,似乎想为我擦泪,但又犹豫着放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会写字?”
“问个哑巴做什么,不如孤来回答你。”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隋宁不知何时出来了。
他负手而立,站在酒楼门口的灯影下,脸上似笑非笑。
“她叫冯念,大字不识。淮安你还是离她远些,在齐国军营里,她曾被几个下等兵拉进树林子里。”
这话说完,沈淮安明显一颤,不自觉后退,看着我目光复杂。
我用力握着手中木雕,低下头,偷偷笑了。
隋宁说得没错。
那一晚,是他被那些兵士压在身下欺辱,我为了救他才被拉走。
但我从不曾后悔。
因为,在那片丛林中,我第一次见到韩小将军。
他解下披风将我裹住,还拍了拍我的头。
“别怕,没事了,我是韩彦之。”
6
我跟着隋宁回到了东宫,被安排在后院一个偏僻的小院落。
洗净满身泥土和血水,我躺在床上,将那只小木雕贴在胸口。
渐渐有了困意。
可有人打破宁静,闯了进来,是隋宁。
他披着浅色单衣,走进来时衣摆飘飘荡荡。
“孤有些冷。”
他的怀抱确实泛着凉意,明明离开了北疆,回到和暖的梁都,为何他还是会冷?
我想离他远些,却被抱得更紧,拉扯中,身上的伤又疼了起来。
“很疼吗?”他察觉到了,扯开我的衣领看了看,长眉微蹙。
“你心里恨孤吗?”
我突然很想笑,但忍住了,只是摇了摇头。
他总是说我脏,却夜夜都抱着我入睡。
现在又问我恨不恨他。
如果恨他,就能永远离开,能再不受伤害,那我想我会恨死他。
可惜并不能,所以我也不想恨他。
他见我摇头,眸光闪了闪,开心地笑了,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姐姐,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随后,他看到了枕边的木雕,拿在手里端详。
“今天,沈淮安帮你找的就是这个?从哪里来的破烂玩意,我怎么从没见过?”
我安安静静躺着,心里酸涩得难受。
这才不是破烂玩意,这是韩小将军亲手做的,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他看了看,随意地丢在一边,又来吻我。
“真是傻,把这么个破烂当成宝贝,以后孤给你更好的。”
7
过了些日子,隋宁真的送来个锦盒,里面是只白玉雕的小兔子,莹润剔透,红珊瑚做的眼珠。
应该很贵重,我放进了屉子最里面。
如今我在东宫的身份有些尴尬,没有名分,却每晚和太子宿在一起。
宫里的下人们对我都恭敬又好奇,背地里叫我“那位夫人”。
隋宁知道后一笑置之,任由他们这样叫。
这晚,他沐浴完又将所有人赶走,只留下我一人。
他肩膀上烙字的地方变成了一块伤疤,看不出原来的字样,可他依旧忌讳,沐浴更衣从不让人伺候。
今晚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粘人,抱着我吻个不停。
梁都的夏天闷热,不一会儿他身上又汗湿起来,我被他压着,有些透不过气来。
“孤送你的玉雕呢?怎么不见摆出来。”
我勉强抬手指了指墙角的抽屉,他脸色阴沉下来。
“为什么收起来?不喜欢吗?”
我不住摇头,含着泪发抖。
他的眼神很快软了,轻抚我的眼角。
“明天沈淮瑶会来,她是孤未来的太子妃。沈家在朝中一向权势熏天,沈淮安又在军中任职。沈淮瑶娇贵任性,明日若有刁难,你忍一忍。”
我乖顺点头,他满意地笑了。
“姐姐,你这样真的像孤的一只小白兔。”
8
沈淮瑶来了,隋宁陪在左右,没多久,她又传我过去。
进了花园,远远就听到笑声,沈淮瑶绯色曳地长裙,花纹繁复,熠熠生光。
她靠在隋宁怀里,笑得明媚,隋宁的脸上也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
我在一旁跪了许久,沈淮瑶才注意到,顷刻间敛起了笑,眼中寒光湛湛。
“宁哥哥,听说你府上的人都跟这贱婢叫夫人,可有此事?”
“哦?”隋宁有些吃惊,扫了我一眼,“都是下人们不懂规矩,今后我好好管教。”
“宁哥哥你府里人一向守礼,如此僭越定是受了这贱婢的挑唆。先是与你共乘一骑,现在又恬不知耻自称夫人。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指不定猖狂成什么样。”
“也好,给个教训,瑶儿就不要生气了。”
隋宁淡淡笑着,漠然看我,又说了一句:“父皇最近龙体欠安,各地都在积德祈福,瑶儿别闹出人命就好。”
沈淮瑶长睫眨了眨,忽地狡黠一笑,眼中闪过得色,小声交代了几句。
不多时,有人端上来一盆炉火,火中烧着把通红的烙铁。
“宁哥哥,瑶儿想在她脸上烙个字,让她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
“何字?”
沈淮瑶拍了拍手,立马有人将烙铁拿了过去。
“她是个娼妓,自然要烙个娼字。”
沈淮瑶笑得格外开心,我却如坠冰窟,虽是夏日,全身冷得抖个不停。
我不是娼妓,我不是。
隋宁,你明明知道的。
周围的人全都盯着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个脸上烙了娼字的女人会是什么样。
而我只望向隋宁,一瞬不瞬地满是哀求地看着他。
他可以阻止,他可以救我。
只要他愿意。
可最终,他只是看了看我,寂冷如雪,轻轻吐出一声:“好。”
没有给我任何希望和挣扎的机会,几个人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烧红的烙铁伸过来,用力压在我的脸上。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肉皮破裂的焦糊味,我面朝天空,直直睁大双眼。
曾经,有个温和明朗的声音跟我说:“阿念,别总是低头躲着我,你是个玉洁冰清的好姑娘。”
幸亏,韩小将军不会见到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8
沈淮瑶过来看了看我的脸,心满意足地笑了。
然后她吵着要去京郊的猎场。
隋宁笑着答应,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
他一走许多天,东宫里冷冷清清。
我脸上的伤慢慢愈合,那个鲜红的字永远留下了。
这天,是九月初十,我的生辰。
那一年,我告诉了韩小将军,他说时间仓促来不及备礼物,带着我骑马围着大营驰骋了一整圈。
所以那天我回去晚了,隋宁等在门口。
见到我,他眼眸亮如星辰,委屈地说:“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心疼又内疚,抱住他单薄的脊背,轻声哄:“别怕,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
后来隋宁说从没见过我这么傻的女人。
他真的没说错。
到了深夜,外面静悄悄的,我拿着小木雕出了院子。
漫天的繁星,和我在军营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想看得更清楚些,爬上湖边的那座假山。
可还是不够高,我站在假山上,刚刚踮起脚,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赶紧下来!”
是隋宁回来了。
他站在假山下,仰头看我,脸上满是惶恐,手臂大大张开。
“快下来,到孤这里。”
我没了看星星的兴致,慢慢下去。
隋宁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我,仿佛我会随时消失一般。
等他的手能碰到我时,猛地一拉,我从山石跌下,直接落进他怀里。
他将我抱紧,板着脸,“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指了指夜空,他似乎长松了口气,修长手指点我的额头。
“真傻,爬得再高也是够不到星星的。”
其实他说错了,我在韩小将军的眼中触碰过星星。
但那是我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他。
他抱了我一会儿,又低头仔细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还疼吗?”
我侧头躲开,却又被捏住下巴,接着他的吻落在了那鲜红的烙字上。
好像是怕我会疼,吻得小心翼翼,又轻又柔。
“姐姐,这些天,我很想你。”
他一边吻着,一边将我拦腰抱起,走回他的寝殿。
将我放在空荡荡的床榻上,他很快又覆身过来,继续吻着。
我安安静静的,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他的怀抱逐渐灼热起来,手指在我胸前来回摩挲着。
忽然,他停了下来,撑起身,手中握着我的木雕。
“怎么还一直带着这个?”
这次,他仔仔细细地看,目光先是不解,随后逐渐阴冷。
他发现了木雕底角刻着一个小小的“韩”字。
“韩彦之给你的?”
“他送你的,你当成宝贝时刻不离,那孤送你的呢?被你扔到哪去了?”
他全身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和森然,眼中似浸着冰,冷得慑人。
“韩彦之已经死了,他的东西也不必再留了。”
说着,他骤然起身,去拔挂在墙上的剑。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抢他手中的木雕,被他一把揪住,远远甩在地上。
接着他手起剑落,几道寒光闪过,那只木雕兔子碎成一地。
韩小将军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这么毁了。
连同我在这世上仅存的美好也不见了。
我哆哆嗦嗦爬过去,努力想拼凑在一起。
“别白费力气了,拼不起来的。”
不是的,不是的,总还有办法能修好的。
“韩彦之早就已经死了,你听懂没?”
我不懂,我不懂,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冯念,孤在这里,你看看孤。”
怎么办,怎么办,总也拼不起来。
手指被木刺扎破,我满手鲜血,捧起碎渣,张皇失措地向外跑。
寒光乍现,正对着我的喉咙,剑锋在抖,另一边是双眼通红的隋宁。
“你再出去一步试试?”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出去。
有人吗,有人吗,谁能来帮帮我,帮我修好它。
“咣!”
是剑摔在地上的声音,我被隋宁抓住牢牢钳制在怀里。
“姐姐,”他嘶哑着嗓音问我,“你去哪?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去哪?自然是去再也不会见到你的地方。
我拼命挣扎,胸口剧痛,似有什么在叫嚣翻涌。
张了张嘴,一股腥甜汹涌而出。
我看到了隋宁被血染红的脸,和他眼中从未见过的惊恐。
这男主真恶心
天知道我是熬夜看完的!贼好看
她去找自己的小韩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