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书展的镁光灯下,单仰萍身着素白旗袍亮相,未施粉黛的脸上依稀可见《红楼梦》林黛玉的韵致。当读者追问保养秘诀时,这位越剧名家笑着翻开新书《有美人兮》:“真正的美人从不与岁月较劲,你看这书里每个字都在说——心从容,颜自华。”
1972年桐庐越剧团练功房,15岁的单仰萍被老师单独留下:“你这嗓子唱青衣不行,考虑转行吧。”出身农家的女孩攥着磨破的练功鞋,整夜蹲在钱塘江边哭嚎。
转机出现在次日清晨——剧团主演突发高烧,临时顶替的她在《萍娘》中唱哭满场观众。团长望着谢幕时仍在发抖的女孩叹道:“老天爷赏的饭碗,拦不住。”
1983年上海大众剧场,22岁的单仰萍在《春江月》中首次尝试王派唱腔。台下一双慧眼紧盯她的水袖——越剧宗师王文娟散场后径自闯入后台:“丫头,你这眉眼比我当年还俊!”拜师仪式上,单仰萍用三个月工资置办拜师礼,却被王文娟退回:“把你戏里的傲气分三分给生活,就是最好的孝敬。”
1994年中秋夜,32岁的单仰萍在相亲宴上初见周跃进。金融精英与戏曲名角的结合曾被批“铜臭配酸儒”,直到2009年丈夫涉案入狱,她抵押房产、连演58场《孟丽君》筹款的行为震动沪上。面对媒体追问,她只答:“当年师傅教我唱《追鱼》,说的是精诚所至。”
2023年女儿婚礼现场,单仰萍将珍藏的翡翠头面赠予新人。这套王文娟亲传的首饰,见证过她产后40天登台演林黛玉的坚持,也记录着疫情期间线上教戏的革新。当95后票友在直播间刷屏“求教兰花指”时,她总提醒:“先看自己掌心有没有为梦想磨出的茧。”
从被劝退的龙套到梅花奖得主,从金融风暴中的妻子到非遗传承人,单仰萍的人生恰似她最爱的《黛玉葬花》:看似弱柳扶风,实则暗藏竹石风骨。正如书中所写:“美人迟暮何须惧,眼底有光自成诗。”这位用半世纪诠释优雅的越剧名伶,仍在续写属于她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