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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十年轰轰烈烈的相恋,我们以为会水到渠成地走进婚姻,终身相守。
然而,世事难料,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1
已经晚上十点,慕挽云坐在餐桌跟前,左手烤串右手啤酒。
她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身穿粉红色吊带蕾丝睡裙,坐在灯下大快朵颐。
有些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个有些大大咧咧却又不失婉约动人的女子。
此刻的挽云仿佛像仙宫里的仙女,坐在玉仙台喝酒吃肉。
她的形象和她的举止形成强烈反差,让人越发觉得可爱俏皮,古灵精怪。
慕挽云咬了一口孜然羊腰子又喝了一口啤酒,歪着脑袋。
斜睨着正坐在沙发上叠衣服的未婚夫卢晓东。
“晓东,你说结婚前你如此贤惠体贴,结婚后还会这样待我吗?”
晓东把手里的灰色T恤衫用力抖了一下,拽平衣服上的褶皱,笑呵呵地说:
“当然,结婚以后,我会比现在更贤惠。”
说完自顾自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的眼睛望向挽云,眼中充满柔情和疼爱。
紧接着又叮嘱道: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宵夜别吃得太撑,对胃不好。”
挽云玉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
“我还真就得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哪来的力气,任凭你折腾?”
她拿起装满啤酒的易拉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晓东却被挽云的这句话逗得面红耳赤。
他抬头看了挽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继续叠衣服。
挽云放下手里的竹签,佯装喝醉,光着脚,摇晃着身体,仿佛跳着芭蕾的舞步,来到晓东跟前。
她伸手刚要去扶晓东的肩膀,身子一软瘫倒在他的怀里。
吊带裙的肩带也随之滑落,露出洁白细腻的香肩。
晓东赶紧伸手接住挽云,将她轻轻抱入怀中。
他伸手在她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地说道:
“小妖精,又要磨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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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晓东,自从上个月八号咱俩订婚之后,我妈一直在催我们抓紧时间去把结婚证领了,把婚礼办了,相公你意下如何啊?”
她伸出纤细如葱的手指抚摸着晓东棱角分明英气勃发的脸庞,娇滴滴地询问。
晓东在挽云的额头上亲吻了两下说:
“我妈在国外也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们尽快结婚。
她在国外帮我们购置了一套一千平方米的别墅,作为咱们的婚房。”
卢晓东本是富三代,他母亲继承外公千亿资产。
手上掌管着十几家跨国公司,目前在英国定居。
卢母希望儿子结婚后能携儿媳挽云去英国生活。
所以,早早帮他们购置了豪宅别墅作为婚房。
当年是挽云在英国剑桥大学留学,一次同乡会上,遇到了晓东。
晓东的外祖父是上海籍贯,和挽云是老乡。
宴会上的初次相识,身着紫色印花旗袍的挽云,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高高盘起的头发上别着一支金簪,簪子上还有东海珍珠做的流苏。
挽云脚踏八厘米高跟鞋,走起路来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让卢晓东眼前一亮,心跳顿时飙升。
他用深情的眼神望向挽云,那一眼,就再也挪不开。
那次相遇之后,卢晓东对慕挽云展开疯狂追求。
挽云长相俊美,从来不缺乏追求者。
就算像卢晓东这样的富豪子弟,挽云也见多了。
晓东苦苦追求了三年,挽云才答应他。
挽云家虽然不如晓东家殷实,但也算富裕人家。
两个人恋爱的时候,就住进慕母为女儿结婚准备的五室三厅的陪嫁婚房。
今晚月光皎皎,星光璀然。
微风吹拂客厅的窗纱随风轻摆。
阳台上的夜来香的香味也随着那微风轻轻飘入室内。
如此美丽的夜晚,已经微醺的挽云,躺在晓东的怀里撒了撒娇,就让他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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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晓东告诉挽云,他的母亲已经帮她们购置了婚房,说完吻住挽云的嘴唇将她抱起走进卧室。
慕挽云和卢晓东已经相恋十载,这样美妙甜蜜的夜晚,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每一次他们都像第一次一样,激情满满,如痴如醉,如昵如喃。
两个人终于累了,相拥着甜甜睡去。
睡到后半夜,卢晓东忽然感觉头疼欲裂。
他伸手去摸卧室灯的开关,摸到以后,没有开灯,他不想扰到挽云休息。
于是,借着月光,慢慢坐起身,轻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寻找治疗头疼的药。
从药盒中倒出两粒药丸放进嘴里,又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他想把水杯放回柜子上继续睡觉。
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的响声。
这响声惊动了熟睡的挽云。
她翻了一个身,睡眼惺忪地问道;
“晓东,怎么了?”
卢晓东没有任何回答,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脑袋磕到床头柜的一角,瞬间血流不止。
这可吓坏了挽云,她慌乱地坐起身,纵身一跃跳下地。
她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把晓东抱起来,但是晓东一米八的身高140斤的体重,瘦弱的挽云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让晓东挪动一分。
“晓东,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话呀,你可别吓我啊!”
挽云呼唤着晓东的名字,嘴唇颤抖,声音嘶哑。
此刻晓东除了抽搐,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微张的嘴唇,嘴里的白色泡沫持续流出。
两只眼睛向上翻起露出白色的眼白。
卢晓东有头疼的毛病,已经十多年,每次头疼他都会吃止疼药。
每次吃了药,要不了几分钟,就好了。
这次头疼之后还出现了癫痫的症状,把挽云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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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时,挽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晓东的母亲发来的一张图片,那是一条翡翠项链和耳环。
晓东妈还发来一条语音:
“挽云啊,我帮你挑了一套首饰,结婚的时候佩戴。
你先看看图片,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我就帮你买下来。”
挽云抱着手机,几乎要哭出来,她想对卢母说:
“阿姨,不好了,晓东昏过去了。”
这条语音没等发出,她立即想到应该先打急救电话,送晓东去医院抢救。
她拨通了120,哭着说出晓东此刻的情况,又报出她家的地址。
很快晓东被医院的救护车送到了急诊室。
经过抽血,头部核磁共振检查,心肺功能检查,等等一大堆检查之后,颅内科心血管内科的医生都被紧急召来会诊。
晓东的情况有些复杂且棘手。
经过初步诊断,晓东位于脑干的位置,一条血管上长了一个两厘米左右的血管瘤。
因为瘤子体积较大,加之生长位置不好,如果手术成功概率仅有20%。
如果不手术切除,瘤子随时有可能破裂。
这个血管瘤一旦破裂,轻则可以造成晓东全身瘫痪,重则可以要命。
医生简明扼要说清卢晓东的病情。
又补充了一句:
患者此刻,不论做不做手术,都命悬一线。
随即医生开出来一张卢晓东的病危通知书。
挽云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昨晚晓东还好好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又行过周公之礼,怎么突然之间就病危了呢?
挽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事已至此,接下来到底要不要手术,她没了主意。
她抓起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不好了,晓东住院了,你快来啊。”
挽云说出这句话之后,抱着手机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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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挽云母亲在凌晨四点赶到医院,从医生那里全面了解晓东的病情后,拉着挽云的手说:
“赶紧给晓东的妈妈打电话,这么大的决定我们做不了主。”
挽云已经泣不成声,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挽云母亲强迫自己镇定,用女儿的手机,拨通未来亲家母的电话。
挽云妈没有把晓东的实际病情说出来,只是告诉她,晓东病了,请她速速回国。
也许是母子连心,即便挽云母亲说得很委婉,晓东妈还是隐约感觉事情不妙。
她挂了电话之后,直接订了第二天飞往上海的机票。
卢母一夜未眠,坐了一宿的飞机来到儿子身边。
医生又跟她把卢晓东的病情以及治疗方案说了一遍。
卢母异常镇定,当即决定包机把儿子送到国外医院救治。
挽云随机一起到了英国伦敦。
卢晓东很快入住一家皇家医院。
经过十六个小时的手术,卢晓东脑子的瘤子被完整切除。
术后晓东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被送进重症病房。
挽云穿着隔离服,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晓东,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竭尽所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流。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卢母和慕挽云都瘦了一大圈。
晓东迟迟没有醒来,母亲和未婚妻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她们婆媳俩互相给彼此打气,相信晓东一定会平安无事。
医院里给晓东已经安排了三个贴身护工。
但挽云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在医院陪护。
卢母上了年纪又有些基础病,为了儿子,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了。
因为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慕挽云跪在晓东的病房外。
她双手合十,向各路神仙祈求,祈求晓东能早日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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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她哭着诉说:
“如果真的有什么劫难,我慕挽云愿意替卢晓东承担。
只求他能平安健康,早日苏醒。”
为了能感动上苍,为了能出现奇迹,慕挽云几乎每晚都跪在晓东的病房外祈祷。
感动得巡夜医护人员都纷纷落泪。
时间过得很快,慕挽云的签证到期了,她必须离开英国。
如果想要继续留在晓东身边,也要回国重新申请签证。
挽云走的时候,她站在晓东的病房窗口,久久凝望那张原本帅气如今已经瘦到脱相的脸。
“晓东,你等着我,重新申请了签证我就回来陪你。”
慕挽云默默地跟晓东告别,又叮嘱卢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跟她联络。
飞回上海的慕挽云差点让她母亲认不出来。
本就纤瘦的身体,几乎变成了皮包骨。
脸色蜡黄,重重的黑眼圈,两只眼睛黯淡无光,整个人憔悴无比。
慕母见到女儿,母女俩相拥而泣。
挽云告诉母亲,她回国重新申请签证,之后还要去英国照顾晓东。
慕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挽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是,你也要理智一点。
你的工作在国内,正好是从普通教师晋升教授的关键时刻,你总是这样几个月几个月的请假,你的工作势必会受到影响。”
是啊,这时的挽云是上海某高校的老师,处于职业上升期。
“可是,我不去英国,晓东怎么办?”
慕母知道晓东术后一个多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可能往后余生晓东只能与病榻为伴。
但是凭借多年的医生经验,她基本断定,晓东彻底康复,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与其让女儿和一个卧病在床的男人厮守一生,还不如早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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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也许这样做有些自私。
但是哪个父母不想为自己的儿女计深远呢?
慕母拉着女儿的手,还未开口,眼泪先扑簌簌地流下来。
挽云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鬓角的白发好像又多了许多。
“挽云,你听我一句劝,和晓东断了吧。
如果晓东往后余生只能躺在病床上,我怎么忍心,你嫁给他?”
慕母说完这句话抽泣不止。
慕挽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结结巴巴地问:
“妈,怎么?怎么你也觉得晓东很难康复了?”
慕母微微点头,说:
“虽然,我只是神经外科医生,对脑科不是特别了解。
但是,自从你和晓东走了以后,我把他的病情资料寄给我几个朋友。
他们都是脑外科的专家。
他们说晓东这样的情况,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更别说康复。
这些天来,我一直盼着你回来,但又怕你回来。
我想告诉你真相,又担心你接受不了。
妈妈担心你,不想你受到煎熬。
但是,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长痛不如短痛。”
挽云听完母亲的这番话张着嘴巴哭了起来,却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慕母紧紧抱着女儿,伸手不停地摩挲她后背。
“挽云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之后的很多天,挽云都要去静安寺给晓东祈福。
除此之外,她闭门不出。
看着房间里晓东的衣服物件,衣橱里晓东一年四季都衣服。
那件连帽卫衣还是上次他们去香港玩的时候,挽云买给晓东的。
书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晓东的办公电脑。
电脑桌后面的书架上除了晓东常看的各种书籍,就是他喜欢的各种动漫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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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虽然已经32岁,晓东却一直拥有一颗童心。
正应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晓东和她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两个相爱多年的年轻人,即将走入婚姻的时候,因为晓东的健康出现严重问题。
这对恋人的爱情也许就要就此戛然而止。
挽云是不幸的,要面对和心爱之人的生别死离。
挽云又是幸运的,她还没有跟他走入婚姻。
挽云一想到她要跟晓东分手,内心犹如无数钢针,一起刺入脏腑。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道如何把这个分手的消息告诉给晓东。
就在这个当口,慕母接到卢母的邮件。
在挽云回国之后,晓东又被下过三次病危。
如此看来,晓东的时间不多了。
她忍痛告诉慕母,她替儿子做出决定,和挽云分手。
卢母非常喜欢慕挽云,但是,可惜他们缘分太浅。
挽云知道这些之后,一下子就病倒了。
之后很长时间,她总是精神恍惚,每天都感到十分乏力,吃不下睡不着,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住进了医院。
经过长达一年的治疗,挽云逐渐康复。
因为已经停薪留职一年多,她决定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这期间,她一直想打听晓东的病情,好几次给卢母发了消息。
卢母都是已读不回的状态。
挽云的生活又回到正轨,表面上看,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上班,上课,备课,批改作业,和朋友一起聚会喝酒。
但心底始终惦记着晓东。
慕母了解女儿,不想让她一直沉浸在失去晓东的痛苦之中。
她托人给挽云介绍对象。
挽云知道母亲的用意,并不排斥。
经过几次相亲,她认识了她的丈夫刘冬。
他们相恋一年,举行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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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婚后,挽云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满穗。
刘冬对挽云体贴入微细心呵护,丝毫不输当年晓东待挽云。
挽云工作上一路晋升,已经成为高校知名教授。
女儿满岁懂事听话,学习成绩优异。
一晃八年过去了,六一儿童节,挽云陪着女儿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之后,满岁吵着要吃披萨。
她带女儿去了影院旁边的披萨店。
吃完披萨已经是夜幕时分,窗外华灯璀璨。
满岁还不想走,挽云和女儿又点了一杯可乐,母女俩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欣赏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喝可乐。
满岁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爱心,问妈妈好不好看。
挽云朝玻璃窗望去,忽然,她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转身,望向三点钟方向。
果然是他。
那个人是卢晓东。
他坐在餐桌旁,对面坐着一个大概4岁左右的男孩。
他们两个人也在吃披萨喝可乐。
卢晓东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的口袋上别着一只精致的白花。
他神情有些憔悴,一边吃,一边和对面的男孩说着什么。
挽云认为自己一定是认错人了。
也许那个人和卢晓东长得一模一样,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的跟前。
她定定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
“你是,你是,你是卢晓东吗?”
卢晓东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抬起头,也愣在当场。
虽然多年不见,挽云依旧美丽漂亮,依旧气质典雅。
卢晓东慢慢站起身,有些激动,没有立即回答,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再与挽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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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稳住心神,哑着嗓子说:
“你是挽云?我是卢晓东!”
挽云听到这句话,不顾一切上前一步,抱住卢晓东。
旁边的男孩问:
“爸爸,这位阿姨是谁?”
卢晓东还没来得及开口。
慕挽云说:“宝贝,我是你爸爸的妹妹,是你的姑姑。”
挽云身后又传来一句:“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挽云转身一看是女儿满穗站在身后。
她眼含热泪笑盈盈地回答:“这是你的舅舅。”
挽云说完,让女儿带着卢晓东的儿子去披萨店旁边的游乐场玩耍。
两个人再次相遇,相对而坐,对视许久。
他们彼此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想要问。
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后来晓东告诉挽云,全家人都以为他可能不行了。
家里人都开始帮他准备后事。
然而,奇迹出现了,之后,晓东逐渐恢复意识,但是躯体却不能动弹。
医院又开始针对性治疗。
他在重症病房住了一年多,随着身体的好转转到普通病房。
但是,晓东还处于瘫痪的状态。
又经历了两年多的治疗,医学奇迹竟然发生了。
晓东痊愈了。
痊愈之后,他在国外一直在打听挽云的情况。
通过国内的朋友得知,挽云已经结婚生子。
晓东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
后来,他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两个人相恋半年,就结婚了。
如今回国,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了。
母亲临终遗言,希望落叶归根,回国内安葬。
他是带着儿子回国处理母亲的丧事。
那天,他们从闸北区墓园出来,儿子想要吃披萨。
他就带他来到披萨店里。
没想到,在这里,他遇见了他的初恋慕挽云。
两个人聊了许久,分别时候,他们拥抱彼此,互道珍重!
此时距离挽云和晓东的初次相识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十八年后,他们没有成为彼此的另一半,却也都各自安好!
本短篇小说为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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