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个时间静曼又去给赵良则送了一次饭，这次店里不忙，又赶上他们吃饭，赵良则带着她找了个空地，拿两把凳子，一把给静曼，一把自己坐。

静曼心里高兴，赵良则这么快便接受了自己，她自然是高兴的，开盖子的时候手都有点哆嗦。

赵良则从旁边拿过去， 一下把饭盒打开了。

周静曼冲他笑，他倒不好意思，低着头看饭盒里的菜。

赵良则说：“你不用老送饭来，这里吃的挺好的。”

静曼不作声，后又想到什么，用手机翻她打的字：“是老板不高兴了吗？”

赵良则没想到她心思这样细，一句话就让她听出来了，老板倒不说什么，老板娘却念叨过一次，于是低了头不说话。

静曼心里难过，赵良则只有二十一岁，同齡人都还在上学，他却早早的辍学跑出来干活。

她用手指敲字给他看：阿则，你重新去上学好吗？

赵良则笑了笑：“我都二十多岁了，哪个学校会要我？”

静曼又打：你可以考大学。

赵良则不屑：“上学是要花钱的。”

说完了又埋头吃饭，他自然是想上学的，中学时他的成绩还不错呢，可条件不允许他继续念下去。

静曼拉了拉他的胳膊，仍然把手机举给他看，赵良则看到上面写着：我可以供你。

赵良则眼圈瞬间便红了，这个自称是了姐姐的女人，自己都是不健全的人，却要来管他。他不敢看她，转了头以吃饭来掩藏他的懦弱。

静曼懂，也不勉强，他干活干的满脸油污，吃饭前洗了一把也是凑和洗的，根本没有洗干净，她拿出纸来帮他擦擦。

有了这个打算，周静曼便计划着给他买书，还要查一查有什么培训班，他高中没有读完，很多课程得补一补。

因为有了赵良则，静曼的生活突然充实起来，帮他做饭，帮他计划着上学的事，等闲下来想到许止安时，便觉得有些怅然。

许止安，许止安，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以往想他时便是这样，但那时有得盼，今时却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来。

静曼睡不着觉，拉开窗户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以往下雪心情会好，可今天却并不觉得开心。

她拿出手机，翻出许止安的电话，犹豫几次终于给他拔了出去，一声两声，静曼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在她以为没有人会接起时，电话通了，里面传出一个女生。

“喂？”

静曼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拔错，拿过手机来看，上面显示“许”，没有错，可是接电话的是女生，而此时是夜里1点钟。

对面的女生听不到声音，不耐烦地问道：“谁啊？说话呀？”

静曼忘记了挂电话，机械的握着手机，对面忽然传进一个男声问：“谁？”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应该是把手机接了过去，道：“你好，许止安。”

静曼没法开口，深夜，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静曼没法想到别处。

许久没有听到说话，许止安忽然意识到什么，未看备注，已脱口说道：“周静曼？”

静曼还是没有给他回应，她其实可以敲一敲手机，但她没有，许止安也没有再问，两人在电话里安静的对峙，最后是周静曼受不了，提前挂了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的声响，许止安却没有马上收线，旁边的女生皱着眉头问：“谁啊，神经病，这时候国内该是夜里。”

许止安冷眼看去，“许梦然。”她警告的看她一眼。

许梦然吓了一跳，嚷道：“哥，干什么？”

司机虽是外国人，但听得懂中国话，许梦然觉得自尊心受到打击，反击道：“不就是一个电话，你至于吗？”竟然对她发火，他可是最疼她的。

许止安没有理她，手握着手机，看着上面备注的周静曼三个字，她几乎没有主动找过他，除了上次的那条微信，电话是从来没有打过的，这次主动打来，一定是鼓足了勇气。

许止安让司机停车，却是让许梦婷下车，“你打车回去，我有事要处理。”

许梦婷对这个熟悉，他不怕她丢了，可是许梦婷还是不疼快，她感觉就是因为那个电话，才被哥哥赶下来，看看大哥，根本没得商量，她跺跺脚，开门下车，然后重重的甩上车门。

许止安给周静曼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多声，她才接起来。

“有事吗？”他问。

他们之间有事才可以打电话，想想也是的呢，但能有什么事？两人的事只有上床。

周静曼不回应，她已经躺回到床上，手机放在枕头上，她望着上面的那个“许”字。

许止安知道她有一个多余的手机，她可以用手机给她传递声音，她甚至可以像一以往在电话上敲两下，让他知道她在听，但是她没有那样做。

许止安没有再说话，手机贴在耳边，他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司机的车已经停下来，叫了一声许先生，许止安没有理他。

周静曼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哑巴，偏偏要学人家打电话，又不会说话，对方一个女生接起来，她还这么难受，这一刻周静曼真切的感受到，她根本配不上许止安，她连正常人都算不上。

她挂断了电话。

然后用微信给他打字：没有事。

许止安没有回复她，也许没看到，也许看到了觉得没必要回复，这句话本就可回可不回，就这三个字的前面，他发来的那三个字一样。

虽然弟弟找到了，但报社那边仍然还登着她寻妈妈的启示，向之之向她提意，让她去微博找个大V发条寻人启示，贴上一张照片，那样说不好比报纸要容易，毕竟现在看报纸的人不多了。可是静曼手里的照片还是爸爸年轻时的，现在她已经五十多岁，与照片上的模样肯定已经不同，所以这个方法也不一定可行。

但周静曼还是打算试一试，她找了个相对靠谱的大V，给他发了条私信。

她把这事告诉了赵良则，赵良则沉默，许久才说道：“也许妈妈已经去世了，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找到我们。”

周静曼从没想过这两种可能，她觉得妈妈一定是在哪里过着自己的日子，或许她也在寻找她们，赵良则听了她的想法，觉得可笑，冷笑了笑说道：“她如果想找你还不容易吗？回到村子里打听一下就能联系上了。”

周静曼竟无言以对，瞪着眼睛看着赵良则，赵良则便觉得有些过份，想着要用什么话安慰她一下，结果他这个姐姐竟然一笑，马上有了活力，用手机给他打字：妈妈她或许有苦衷，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多喜欢你的，如果知道你现在长这样大了，一定会特别开心。

赵良则不想再打击她，笑了笑便不在作声，周静曼又把自己从网上找来的关于考大学的信息给他看，赵良则有点不相信，直勾勾的看着她：“你真的想让我上学吗？”

周静曼点点头，觉得他多此一问，赵良则说：“你不觉得是个负担吗？”

静曼奇怪的看着他，她原来身上长会拿着纸笔，后来智能手机盛行，她也跟着用手，但最近喜欢上一本小的记事本，揣在衣服里，不想用手机的时候便拿出来手写，写起来反而会快一些。

本子放在膝盖上，她埋头写字，然后举起来给弟弟看：我的工资还可以，可以供得起你，身上也还有一些积蓄

赵良则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这样善良的人，虽有血缘，可根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能有多少的感情呢？

他当然不知道周静曼对亲情有多么的渴望，妈妈走的时候她只有几岁，爸爸去世的时候她也刚满十岁，虽然有奶奶，但奶奶因为供养她一直很忙，她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邻居家的一只小狗，邻居是个很好的人，大狗生了小狗也不送人，每天静曼放学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小狗围在狗妈妈跟前的撒娇的样子，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自己有妈妈多好呢，没有妈妈，有弟弟也是好的呢。

如今找到了弟弟，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赵良则不想再打击她，他和她的生活环境不同，小时候被人拐了卖进一个有残疾的养父身边，养父早早死去，他便跟在所谓的大伯跟前，但大伯与他没有感情，甚至当初就不同意弟弟养他，幸好当时的养父留了一笔钱，才让他上学到了高中。

诊所里有人结婚，一早给大家分喜糖，用很精致的一只红色心形小盒子，里面装几颗糖果，都是红色的糖纸，静曼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大白兔的，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糖果，但那时候只见过白色的，想不到竟也有红色的，她拨开糖纸放进嘴里，很甜。

偶然抬头，发现梁远不知何时到来，站在门框前，抱着胳膊看她，静曼愣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过来，将自己收来的喜糖放在她桌上，与静曼收到的心形盒子摆放在一起。

静曼没注意到这两颗心离的那么近，抬起用手语问他：送你的。

他笑了笑说：“放你这吧，你有低血糖。”

静曼想把盒子拿起来还他，他却按住她的手：“那就先放你这里，我需要在你这里拿。”

傻傻的静曼完全没有觉得不对，梁远这样说，她便以为他那里东西多没处放，在她这里走过拿起来也方便。

她因为从小不会说话，只有男孩子嘲笑她的份，根本没有人说喜欢她，大了身边的男孩对她也多是同情，所以在她心里男孩子的示好都是带了同情，梁远这人性格好，对谁都好，偶而对多照顾些也只认为他是人好，觉得她过的不容易。

可这举动却被跑来找她的向之之看到了，那时静曼快要下班了，诊所里进的门已经关了，人渐渐变少，向之之坐在椅子里等她，向她不停的眨眼。

等她忙完，两人相挽着离开，向之之坏笑着说：“行啊周静曼，想不到把你老板搞定了。”

静曼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向之之怕自己多说把事情搞杂，静曼不想聊，她也就在这里多话，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来。

“今天有个女人忽然到报社来，问那条寻人的事，可惜我当时没在，同事忙着也没把她手机号留下来。”向之之遗憾地说道。

静曼有点不能相信，好像自己妈妈马上就要找到了，她抓着向之之的胳膊，一只手在空中打着手势：那你没有看到她？

向之之笑道：“我当时没在啊。”

静曼失落，向之之说：“你不灰心，她既然找来了，那肯定是有些线索的，到时候不给你打电话，肯定还会找来的……奇怪，她为什么不和你打电话呢？”上面明明留了她的手机号的。

静曼当然也不知道，虽然失落，但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和向之之吃了顿饭，回到家静曼便把这件事在微信里告诉了赵良则，赵良则表现的很平静，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

静曼反而觉得有点泄气，她希望赵良则和她一样高兴，可心里却也理解赵良则，呆呆的盯着手机，她的朋友不多，微信里的好友更是少的可怜，常常联络的那就更少了，一眼看去，微信界面里，发给许止安的那条信息还看得到。

静曼又打开那条信息，往上拉了拉，好笑的是两人的对话太少，静曼想看看两人的交流都看不到，两人前后的对话只有三句，第一句是她向他解释自己和梁远的事，第二句是他回的一句“无所谓”，第三句便是几天前，她给他发的那句“没有事”。

寡淡无趣，连对话都算不上的交流。

静曼其实是有些心慌的，总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快要到尽头了，她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可是又不敢问，想像他解释一些事情也不敢，怕他根本就不在乎，怕自己自做多情。

她对两人的这种关系一直有点患得患失，这一次尤其的严重，甚至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

他站在门前，臂弯里搭着他的西装外套，笑着说：“周静曼，我们结束吧。”

她说不出话来，心里想挽留，可是却说不出口，她便用手不停的在空中比划，他微笑的看着，摇头再摇头。

她无声的落泪，看着他转身出去。不知为何她忽然能开口说话，在他背后大声说：“许止安，我喜欢你！”

可是他已经离去，门板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

静曼大哭，把自己从梦中哭醒。

梁远的那个忙很快便到了，静曼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装做别人的女朋友，为别人挡桃花去，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资本，甚至还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所以当梁远带着她去做完造型，造型师把她推到镜子前时，旁边的那句“好漂亮”，她也只当成别人对她的一种恭维。她从小看惯了自己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漂亮过，因为如此，她也不怎么打扮自己。

造型师说：“你的腿很直，其实很适合穿短裙一类，但是你模样性格都太委婉，不如穿长裙更显你的气质。”于是给她穿了条长款的连衣裙，因为只是一个私人的聚会，裙子并不夸张，但胜在小细节做的好。

梁远站在边上从她出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静曼从没被人这样重视过，周边所有的人都在给她做准备，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她感到不自在，低头摆弄着裙摆，根本没有注意到梁远的目光。

等进到车里，才把自己想说的写在本子上：要这么夸张吗？

还特意让人给做个造型。

梁远盯着她，她平时不打扮，打扮起来简直换个人一样，也难怪人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感觉不一样，梁远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此时的她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也不光是漂亮的问题，梁远讲不清那个感觉。

静曼不知道他笑什么又写道：很夸张是不是？

梁远赶紧摇了摇头，她有点不敢碰她，但那有根头发在鬓角，他想给她弄一弄，可又怕自己反而弄乱了，便压下骚动的手指，说道：“不夸张，和平时一样。”

他有自己一翻理解，知道周静曼的性格，这样说能让她自在。

果然静曼听了好受一些，笑一笑，伸手缕了缕造型师刚刚烫好的空气刘海，梁远便觉得自己刚才多虑，这个傻姑娘根本就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样子。

地点是在一个小别墅里，是个专共人聚会的娱乐场所，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连住的地方都有。

静曼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老板是个有钱人，身边朋友都是各种二代，也是，梁远本身就是个富二代，听人讲，他家里赚钱的不是诊所，是他妈妈开的美容院，全国连锁，连了很多很多家。

梁远一下车便把自己的胳膊给了静曼，静曼还不明白，他拉过她的手，叹口气道：“你今晚是我的女朋友。”

静曼这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来，笑一笑，把胳膊挽上来。

很奇怪，这一下竟让周静曼生出自己出轨的感觉来，好像背着许止安做坏事，但想到两人的关系，她又有些泄气，许止安他会在乎这些吗？也许是在乎的吧？不然那天晚上为什么忽然就走了呢？可是如果在乎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与她联系？而且问也不问她一下呢？

他还说她有喜欢的人，说恭喜她，分明就是盼着她找到喜欢的人呢。

周静曼越想，情绪越觉得低落，本来挽着梁远的胳膊，此时只是手指勾着，梁远忽然停下来，静曼看去，他微微低头，在静曼没来及躲开的时候，已经说道：“周静曼，你这样会让人看出来的。”

静曼不言语，他已经拉过她的手将它他们紧紧的挽在臂弯里。

本来房里乱哄哄的，梁远他们一进去忽然就安静下来，一个个玩着的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们。

梁远笑说道：“怎么不认得了？一个个像哑巴了似的。”

话毕梁远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去，发现周静曼没有异常，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有个女生忽然说道：“梁远，她是谁啊？”口气不客气。

梁远说：“我女朋友。”

有人先开了头，后面便有和他玩的近的，笑说道：“你小子可以啊，从哪里找这么个漂亮姑娘？”

梁远笑着不说话，那人嬉皮笑脸，凑到静曼跟前来，伸出手，说道：“嫂子好，我是梁远好哥门，我叫余镇。”

静曼看看梁远，梁远嫌弃的将那人的手推开，皱着眉头说道：“一边去，你这余震怕是会吓到人。”

一句话惹的众人大笑，那余镇不死心似的，还是伸出手，向静曼解释道：“我真叫余镇，虽然不知道我爹为啥起这名，可我也不能因为难听就不说自己名字吧。”

静曼笑了笑，伸手往那人手上搭了搭，仍是不说话，之前那先说话的女生看不惯了，说道：“梁远，你找的人够傲啊，连话都不肯跟咱们说？”

静曼听出她火药味，以为便是梁远口中说的那个女生，便向那人多看了两眼，那人长的很漂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了条短裤，装发都很酷。

这人很有个性呢。

梁远也没示弱，说道：“怎么一定要跟你说话吗？”

那女生气的够呛，口气仍是很冲，说道：“人生了舌头就是说话的，不说话，那不成了哑巴？”

这句话让梁远变色，心里有些后悔让周静曼来，平白的受人侮辱，这真是他考虑不周。

他这变化大家看的清楚，梁远不解释，他身边的女人也不言语，这不免让人起疑，纷纷朝周静曼看过来。

静曼倒是淡定，从小到大向人解释过多次，虽然自己的缺陷向人讲出来不好开口，但习惯后也就淡定了。

她用手机把声音传递出来：“我确实不会讲话。”甜美的女声一出，让人愕然。

大家交头结耳，都去看这个女孩子。

那说话的女声不过是随便的一句话，不想竟说中了，这简直有些揭人短，一时也不说话，和众人一起打量着她，只觉得这女生很有些勇敢。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女生，此人一出，声音又没有了，这女生长的美，高个长发，一身白裙，站在人群中真如公主一般，她抬着高傲的头颅走到梁远二人身边，一掌扇在了梁远的脸上，说道：“梁远，你不喜欢我就罢了，何必带个残疾人跑我生日会上来羞辱我？”

梁远一见她来便将静曼拉到身后，那女子看了眼中冒火，又说道：“全屋子的人都知道我许梦然喜欢你，你不要我，偏要个哑巴？为什么？”

梁远不与她计较，他自有对付她的方法，笑说道：“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笑容太惹人生气，许梦然忽然崩溃，一个巴掌便又要扇上去，这下梁远不肯让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冷声说道：“许梦然，有什么话你与我讲，没必要让大家不痛快。”

他抓着她的手腕，转身要走，忽想起一事，转头与周静曼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给旁边的余镇使了个眼色，抓着许梦然往旁边的房间里走去。

在场人都知道这两人的恩怨，许梦然一路追，梁远一路逃，几年前还逃到了国外，回来了还是躲不过许梦的攻势。

余镇说：“大家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受人之托，只得将走到静曼跟前，出这事，他也不尴尬，仍是笑说道：“嫂子别误会，这两人从小打到大，见一次打一次，见多了就习惯了。”

他带着静曼到一组沙发前，想多说两句话，可是周静曼是个哑巴，想多说也没有回应他，免得两人尴尬，自己便找个机会逃开了。

静曼乐的自在，来时只想到会受人一些言语上的刁难，却没想到会是这个阵仗，梁远的这个追求者太强悍了，周静曼又是佩服又是可惜，如果梁远喜欢人家就好了。

她坐在角落里，旁边便是落地窗，因为无事，便转了头看着窗外，窗外灯火通明，这里生意好，每栋别墅里都住了人，乱哄哄的，人影窜动。

梁远去的房间里偶而传出那个女生的哭叫声，想是两人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掉，不知道一向温和梁远能不能和他讲清楚。

强扭的瓜不甜，这话也该送给自己，她无声笑，玻璃里映出她的影子，白白静静的脸旁，唇角挂着一丝苦笑，忽然，她注意到那玻璃里有个熟悉的人影，身材挺拔，不苟言笑，站在那里，朝她看着，静曼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可能病了，竟无时无刻的看到许止安的幻影。

可那影子好真实，在玻璃里与她对视，他甚至在动，朝着她这边走来，静曼一惊，转头看去，不是幻觉，许止安竟真的在这里，而且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他眉头微皱，显然奇怪她会出现这里。

静曼已经懵了，忘记了站起来，也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听得余镇叫了声哥，朝着许止安走去，笑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讨好的走到许止安跟前，让许止安的步代不得不停下来，目光却越过余镇看着周静曼，周静曼这时才想起站起来，站起来却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周边多数人都站起来，显然都认识许止安，而且对他都很恭敬，因此静曼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妥。

余镇多少猜到了许止安来的原因，见他不回答又说道：“其实没啥事，这两人闹了也不是一回了。”

许止安不得不收回目光应付眼前的人，他说：“许梦然在那里？”

余镇指了指，说：“在那屋，梁子陪着她呢。”

许止安也不多说，抬步便要朝那屋子走去，走两步忽又停下，面朝周静曼看过去，他说：“等我一会。”

这话是朝周静曼说的，但余镇不知道这两人认识，以为是对他说的，笑着说“好嘞”，见许止安目光落在周静曼身上，他心中一惊，觉得许止安可能起了疑，这屋子里的人他们大多都熟，不熟悉，至少也是脸熟，但周静曼是个脸生的，他可能会生气梁远带女友过来，倒不如提前说了的好，马上向许止安解释道：“那是梁子带来的，说是他的女朋友。”

许止安以为自己听错，朝余镇问道：“你说什么？”

余镇却以为他是生气了，想替梁远解释，说道：“我估计就是气气梦然，不然干什么带个哑巴过来？”

他们以为哑巴的人听力多少人受影响，所以声音压低了便以为静曼听不到，却不知道静曼是后天才哑的，他的话她全听得到。

这话再明白不过，许止安怎还会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朝周静曼看来，那眼神便带了些许的玩味，这让周静曼想到那次在粥铺里的情形，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静曼是个沉默的人，她即便不是哑巴，也决不是多话的人，许止安这种看轻她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其实所有的事情她都解释的清楚，只要他问，她什么都可以和他说，可他偏偏不问，偏偏把她往最不堪忧里想，静曼便不想再说什么，他如果误会了，那误会下去吧。

她转过脸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