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相对主流的观点认为,美洲土著,包括通常被我们称为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的族群,都是从亚洲大陆通过白令海峡迁徙到美洲地区的。那么如果这个理论成立,在亚洲也就必然存在和美洲土著有着血统联系的族群。而近年的一些基因研究也确实发现了西伯利亚一些土著族群与美洲族群之间存在的联系,其中与美洲土著联系最为密切的一个族群名叫楚科奇人。那么这个族群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历史与现状呢?
楚科奇半岛大致方位
说楚科奇人是与美洲土著接近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楚科奇人就生活在楚科奇半岛,也就是亚洲与美洲的分界线白令海峡亚洲这侧的土地。所以他们本身就是在地理上与美洲土著最为接近的亚洲民族。
一些关于美洲人起源的理论认为,美洲土著是在大约是从两万年前开始穿越了当时还是陆地的白令海峡地区,进入了美洲阿拉斯加地区。而在大约1.15万前年,随着全球海平面的上升,白令海峡真正变成了海峡,使亚洲与美洲的陆地不再相连,从亚洲到美洲的大规模移民告一段落。
白令海峡地区在远古曾经是陆地
不过近年的一些基因研究也显示,虽然此后大规模移民告一段落,但白令海峡周边的亚洲和美洲族群却似乎仍然存在零星交往,双方之间可能偶尔仍然出现过通过小舟跨越白令海峡并在对方土地上定居的情况。而科学家得到这个结论主要是因为近年在楚科奇半岛以及邻近的堪察加半岛发现的一些几百年到几千年前的人类遗骸上,曾经发现过美洲土著的基因。
而在亚洲的土地上,与美洲土著在基因上最为接近的族群,就是楚科奇人。当然,我们说楚科奇人是和美洲土著最为接近的亚洲族群,这句话的关键词其实是“最”。因为虽然是最接近的,但楚科奇人和美洲土著的差异也还是很明显的。比如首要的一点,楚科奇人的父系基因以N为主,占比50%以上。但美洲土著的父系基因则是以Q为主,占比也差不多达到50%以上,所以双方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但楚科奇人和美洲土著的父系基因里,都存在相当比例的C单倍群,另外楚科人还是亚洲少有的父系基因里有成规模的Q单倍群的族群之一。所以虽然差异也很大,但他们确实是和美洲土著最为接近的亚洲族群。
楚科奇人的外貌
现代研究一般认为,楚科奇人从远古时起就已经生活在楚科奇半岛周边地区。而在大约6000到5000年前,与近代楚科奇人类似的楚科奇族群就已经基本形成。在之后的几千年时间里,当地丰富的野鹿资源成为了多数楚科奇人的生存之本,也就是说多数楚科奇人在长达几千年时间里都是以捕猎和驯养野鹿为生的,而“楚科奇”这个现代族名其实也是俄语“有很多鹿的人”的意思。
而西伯利亚严酷的自然环境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楚科奇族群人数的增长,也延缓了其科技水平的发展,所以直到近代,楚科奇人的发展水平也一直相对原始,这也使得他们的早期历史几乎没有任何记录。
但当地严酷的环境却也在另外一个方面造就了这个族群桀骜不驯的民风,所以虽然其人数稀少,而且发展水平非常原始,但他们却也是一个有着相当战斗力的族群,以至于在近代他们曾经实实在在地在战略层面上击败过扩张到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维持了自己的独立。
公元19世纪初俄罗斯画作中描绘的楚科奇勇士及其家人
楚科奇人与俄罗斯人最早的接触发生在公元1644年,当时一个名叫斯塔杜欣的俄罗斯哥萨克率领部分手下来到了北冰洋沿岸的科利马河周边,并与当时也在当地定居的楚科奇人发生了激烈冲突。面对使用近代武器的哥萨克人,楚科奇人在早期遭受到了沉重损失,被迫逐渐向楚科奇半岛地区撤退。
而当时俄罗斯人的目标是通过白令海峡,进入并征服美洲阿拉斯加,所以征服楚科奇人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是具有战略意义的,但楚科奇人的抵抗却出人意料的顽强,以至于一直持续了100多年。而在双方的战争中,影响力最大的一次发生在公元1747年。
这次战争爆发于俄历3月14日,在这一天,一直试图征服楚科奇人的俄罗斯哥萨克军队在其首领德米特里·帕夫卢茨基少校的率领下对楚科奇人军队进行了伏击。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支楚科奇军队虽然装备原始,却着实训练有素。在遭到突袭之后,他们很快展开了强力反击,用密集的箭雨对哥萨克形成了压制。
公元20世纪初的一个楚科奇家庭以及他们家的哈士奇
之后,楚科奇军队利用人数优势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并对哥萨克军队发起了冲锋。这样很快楚科奇军队与冲到哥萨克军队面前与其展开了肉搏。而俄罗斯人的技术优势在肉搏中被大幅削弱,哥萨克军队及其当地仆从很快就被迫向自己的要塞方向进行撤退。
而帕夫卢茨基率领的一个小队被与大部队冲散,遭到了楚科奇军队的围攻。当时楚科奇人用弓箭和标枪对帕夫卢茨基进行了密集攻击,但作为高级军官,帕夫卢茨基身着金属重甲,楚科奇人相对落后的武器无法穿透其盔甲,所以帕夫卢茨基并没有立即受伤。同时他还右手持佩剑,左手持火枪不断对楚科奇人展开攻击。
但不久之后,楚科奇人用套索抓住了帕夫卢茨基,但楚科奇人仍然无法立即打破帕夫卢茨基的盔甲。不过此时的帕夫卢茨基已经知道自己死定了,决定放弃抵抗,自己解开了铁制胸甲,楚科奇人则立即用标枪将他刺死。
1920年代的楚科奇人
逃到了要塞的哥萨克人第二天曾重返帕夫卢茨基死亡地,发现其头颅已被楚科奇人带走。而根据俄罗斯人事后得到的消息,楚科奇人将帕夫卢茨基的头颅视为重要胜利象征,曾保存了多年。
而帕夫卢茨基的死亡使俄罗斯一度放弃了在当地的要塞,对楚科奇人的征服行动也中止了数年。虽然在公元1750年代,俄罗斯与楚科奇人之间的战争再起,但有相当一部分楚科奇人还是保持了独立地位。
公元1762年,在意识到无法通过武力完全征服楚科奇人之后,俄罗斯帝国改变策略,不再对楚科奇人发动军事征服行动,转而与其通过贸易进行接触,而楚科奇人也自知与俄罗斯实力差异巨大,并不主动攻击俄罗斯人。这样双方最终实现和平。
1940年代的苏联民族地图,右上角浅红区域为楚科奇人聚居区域
从公元1775年开始,楚科奇人开始与俄罗斯人展开定期贸易,而这反而促成了楚科奇人融入了俄罗斯帝国。最终在20世纪初,楚科奇人相对和平的接受了俄罗斯(以及苏联)的统治。目前在俄罗斯境内,仍然生活有大约1.6万楚科奇人,其中许多人目前仍然会说其民族语言楚科奇语。国内有些网文将这种语言视为满-通古斯语系的分支,但国际主流观点持不同意见,认为其归属于独立的楚科奇-堪察加语系。而楚科奇的民族历史可以说也对美洲人来源研究和极地民族生存历程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