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涧下水长流 ■素材:周月莲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月莲,是青山县河畔镇周家村的一名小学老师。说起我和张建国的故事,还得从1982年那个夏天说起。
那时的河畔镇,还不像现在这样热闹。镇上就一条水泥路,两旁是低矮的土房,只有一些小店铺零零散散地开着。每到夏天傍晚,街边总会支起几个大排档,飘着烤羊肉和炒面的香味,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最向往的地方。
那年我16岁,刚刚考上县城师范学校。八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领着妹妹周小莲去赶夜市。小莲从小体弱,走路都要我扶着。可那天晚上她实在想吃镇上王记的羊肉串,我拗不过她的央求,就带她去了。
夏夜的风还是燥热的,街上人来人往。小莲走得慢,我就一直搀着她。刚走到半路,突然冒出三个醉醺醺的男人。其中一个脖子上还纹着青龙,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们拦住我们的路,说要请我们吃宵夜。
我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把小莲护在身后,可那些人还在纠缠。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我们面前。
“她们不想吃。”
这声音很年轻,却格外沉稳。我抬头看去,是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背影挺拔,肩膀很宽。
纹身男不服气,掏出一把水果刀:“小子,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就朝那个年轻人刺去。年轻人一把推开我和小莲,却被划伤了右臂,鲜血顺着他的袖子流下来。
“报警!快报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三个混混才慌忙逃走了。
我赶紧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想给他包扎。可他摆摆手说:“没事,小伤。你们快回家吧,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和小莲回到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衣服是老式的蓝色工装,右手臂上的伤口一定很深,我的手帕还沾着他的血迹。
可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我才听说,他叫张建国,是镇上卖瓜的老张家的儿子。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去南方打工了。那天晚上过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只是偶尔从村里人口中听说,他在深圳做小生意,似乎混得还不错。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1992年。这十年间,我在村里小学教书,供妹妹读完了高中。小莲的身体一直不好,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总是因为体弱的缘故被人退亲。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
那年夏天,镇上的王婶来我家说亲。说是有个做生意的男人,家境殷实,想找个贤惠的姑娘成家。我本想推辞,可王婶说那男人条件很好,而且人品端正,是个难得的好对象。
“小莲啊,这次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王婶拉着小莲的手说。
可那天小莲又病了,发着低烧,实在去不了。王婶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人家特意从广东回来,就等这一面呢。”
“要不。。。让姐姐替我去吧。”小莲虚弱地说,“就看看那个人怎么样,回来告诉我。”
我本不愿意,可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就这样,我替小莲去了镇上的状元茶楼。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茶楼里放着老式电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行人来来往往。
“来了来了!”王婶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那人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衫,右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十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变了许多,但那道疤痕,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张建国。
“你。。。你胳膊上的疤。。。”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十年了,我一直在找你。”
原来,他这些年一直惦记着那个夜市上的女孩。几经周转打听到了我的消息,特意托王婶来说亲。他说,那晚之后,他总是会想起那个递手帕给他的女孩,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可是。。。”我咬着嘴唇,“这次相亲,是替我妹妹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知道。王婶都告诉我了。但我还是想见见你,想告诉你,这十年我从未忘记过你。”
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我该怎么办?这个等了我十年的人,却是妹妹的相亲对象。如果我答应了他,岂不是成了夺妹妹所爱?可如果拒绝,我这十年来藏在心底的情意,又该如何安放?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乱成一团。推开家门,却发现小莲正坐在堂屋里,脸色已经好多了。
“姐,你回来了。”她笑着说,“相亲对象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姐,其实我都知道。”小莲突然说,“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这些年,你为了照顾我,连恋爱都不谈。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他,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可是。。。”
“姐,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小莲拉着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现在该为自己活了。这些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张建国是个好人,你们是天生一对。”
我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妹妹失声痛哭。
一个月后,我和张建国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小莲亲自为我戴上了红盖头,说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刻。
现在,我和建国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超市,小莲也遇到了一个疼爱她的好人。每次回想起那个夏夜,我都会觉得,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替小莲去相亲,是不是就错过了这份姻缘?又或者,正是我们十年的等待,让这份感情更加珍贵?
人生就像是一条布满惊喜的小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见怎样的故事。而我,很庆幸在那个夏夜,遇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