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先森乐队丨我们用音乐和建筑表达“血性”

构筑空间 2022-03-30 16:32:40

以文字纪实,以对话启发。

这里是《建筑档案》对话现场!

鹿先森乐队

鹿先森

一个带有温和特质的乐队

一群在感性与理性的之间来回切换的跨界音乐人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当音乐成为一种表演的艺术,其实会跟大部分事情一样,背后包含着无数个环节,但我们还是要尽可能保持最初的赤诚,纯粹一点,简单一点,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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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倍倍:

“真实的我有多面”

倍倍:我是鹿先森乐队的主唱倍倍。我大学的专业是风景园林中的园艺,虽然毕业之后再没有从事这个行业,但跟乐队相处这么多年,经过晕染,多少也算是对建筑有了一点概念。

我跟李斯、冰冰,还有我们的经纪人都是北京林业大学的校友,还有乐队的各位,从年少轻狂二十多岁的年纪到今天,大家各自成长,又彼此经历着各自的每一个重要人生节点。所以,我看待大家其实就像是看相互陪伴着成长起来的家人。

对待不同的事情,我会分身成不同的我。比如在写歌、演出、排练、聊天、录制的时候,那些时刻都只是我的某个切片,可能把这些拼起来才是“我”。我觉得也许在舞台上的倍倍才是真的倍倍,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解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会在不同的情绪或者状态里,有不同的表达。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还是有血性存在的,真正有血性的人应该有素养、有想法,并且有一颗浩瀚的、广阔的内心。有些人会选择真的行动,有些人会选择用自己既有的“武器”去传达自己的热血。对我来说,音乐就是利刃,用来表达我的血性的利刃,而旋律之于音乐家,如同画笔之于建筑师。我们既然有这样的武器、工具,就没必要每时每刻地表现出性格表层上的剑拔弩张。

倍倍参加行业论坛

董斌:我们乐队成员的性格里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温和。我觉得温和是一种最强大的力量。如果说剑拔弩张的状态是外强中干,那么温和的力量就是以柔克刚,之所以温和,是因为坚定。

倍倍正常情况下也很温和,但他本身是内心火热的人。有一次我们去电台节目,我们唱完几首歌之后,主持人评价贝贝是“用生命在歌唱”。实际上,他心里确实有一团生命的烈焰,他有坚信的理念和极强的定力,长久地支撑他表达和创作,而不容易被别人所左右。这也是他让大家都比较放心的地方。

杨松霖:我觉得倍倍是一个有强烈的审视自我的欲望的人。审视自己的结果并不一定完美,但他会有很明确的、高频率的对自己所作、所为、所想的审视。这种自我审视通常是以一种批判的目光来进行的,有时候也会给他带来纠结或者压力。他说他有很多种样子,我觉得这是一个跟自己抗争的过程。我觉得他不太需要别人去约束他,他会受不了,他也不缺约束。他自己已经很跟自己较劲了,就用不着别人再去较劲了。

李斯:倍倍是有大爱的人。我们都是小情小爱——爱自己的爱人、家人、物品,但是他是超脱于这些的,他是有很大能量的人。比如大家有心事都愿意跟他说,他也不会表现出“心灵导师”的样子,但是大家就会愿意跟他倾诉。

冰冰:倍倍是低度酒噬魂王。情感细腻大师,讲问题一语中的,直击核心。他是超敏感的情绪雷达者,绝对的思想摇滚人。拧巴而又执着,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者,大爱是他的本能,世俗决不能羁绊。

PP:倍哥30多岁了。在30多岁的中壮年时期,他的求知欲依然特别饱满。他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学习钢琴、吉他,并且能弹得很好。之前我们排练的时候他还经常会有音符搞不清楚,我们笑话他,他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掌握乐理。

我们每次去外地去演出的时候,他都会再滞留1~2天。他一来时间比较闲,二来胆子也很大。小时候大家都是很愿意出去玩的,但在倍倍这个年龄段愿意去外边看一看、转一转,发现生活中被遗忘的点点滴滴,很难得。

我们有很多歌,就是从这些日子里诞生的。

倍倍:我认为滞留很大程度上是工作需要。内容产出者必须要去看,已经过了读万卷书的时候,也要去跟不同人聊天,吸收不同人的生活、不同的文化。

我以前其实没有“独处”的概念。我人生的前半段是做公司的,创业十几年,几乎没有个人空间。做乐队之后,我发现人是需要适度独处空间的。现在我有选择了,我可以在家,或者调整好心态再出门。我觉得独处有的时候是一种安慰,有的时候则会成为一种桎梏,会使人走向孤独的那一面。

我一直在问自己害不害怕孤独,我觉得其实我是非常害怕孤独的,但是我又失去不了孤独,就跟贝斯一样,在的时候听不见,不在又不行。我需要那种孤独感的陪伴,但是我又不想让它侵占我。没有人逃得了孤独。只不过你不一定要承认,或者你并没意识到它是孤独。孤单不一样,我认为孤单是某种当下的心理感受。我这人就喜欢热闹,两天没有局我就会觉得孤单。但孤独不一样,孤独是与生俱来的。

杨松霖:孤单是职位,孤独是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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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吉他手杨松霖:

“我希望真正去解决问题”

杨松霖:我是鹿先森乐队的节奏吉他手杨松霖,我的本职工作是结构工程师。在我眼中,乐队的结构是这样的:PP是地基,李斯是垫层,我是上部结构,董斌是建筑,倍倍是空间里的内容,也是我们乐队的招牌。

我是一个不太善于掌握交际技巧的人,我会更习惯于不说假话——要么不说,要么说真的。这里面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是我记性不好。我记不住之前说过的谎话,那我宁愿说真的。我也希望自己说出来的话或者做出来的事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在说真话的时候也要考虑方法,你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对方才会更容易接受。

我不习惯包装,因为我始终认为,如果做事情不够真诚,得到好结果的可能性并不大。这就是“核桃理论”——如果是个空核桃,就算砸出来的声是实在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空的还是实的。

所谓真诚,就是真诚、诚恳,一方面是态度,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表达。往往有些人说真实的话有标榜自己的前提:我敢于说刺耳的话显得我很特别。但通常我衡量自己该不该说一句话,在于我会不会因为说这句话显得特立独行。

博士参与的项目

但凡我说出来的东西,都会深思熟虑。哗众取宠的真诚往往不一定能真正起到效果,因为在人多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只能表示隔阂,而真正真诚的话,是人跟人单独交流时才会有的。但如果有一个人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问题,我反而是容易接受的。因为随着成长,真诚的劝诫越来越难得。

就我个人而言,我更珍惜交流成本。在交流的时候,我会更愿意说一些真正有意义的话。如果是工作上的合作,我会给真知灼见,指出问题,这是一种权衡,所以可以吵,可以争;如果说只是意识形态层面的交流,我会可能会把合适的东西说出来。

说来惭愧,我一直感受不到喝醉了之后的无忧无虑,我喝醉时放不掉的东西反而会更清晰。乐队聚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坐在边上看他们喝。我还是偏理性的人,希望真正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沉迷于某种状态来回避问题。

李斯:杨松霖是博士,我们都管他叫博士。我觉得他很明白,不纠结,这是一种特质。大多数人遇到事情,会有一个理智的判断,但这种理智打给人的肯定性可能只占70%,而剩下的30%则会干预你的判断,这种感觉会不断拉扯着你,让你纠结,让你不舍。我是一个特别容易被拉扯的人,所以我有游移不定的事都会问问他。他会非常有逻辑地给我分析一遍,但分析完纠结还是纠结,这也是一种特质吧,哈哈。

倍倍:博士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他一旦要说,就停不住,比如在某种采访里头,或者在酒局上。他要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他认为诚恳并且深思熟虑的。我们不一样,比如说我或者是董老师,我们会包装很久,顾左顾右,这个过程就很累。

博士不是百分百学术型人,他这个人很饱满,他的逻辑思维和情感是相对平衡的。而我是相对感性,我很多时候会以自我为中心,于是我们会意见相左,甚至出现冲突。但反而是这样真诚的交谈,在人生里很难得。我觉得这就是团队中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方面产生的切片。

杨松霖:因为意识形态是自我的,每个人都没有对错。所以我跟大家交流的过程中,只是帮大家分析。毕竟社会由是规律所操作的,一定会有一种适用于大范围的规律。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逐步探索人生的过程,我还没弄明白,更没资格说大家。

董斌:博士能很直接地把握问题的核心,然后立分立行地去解决事情,这种优秀品质可能跟他的专业有关系,因为结构专业不能出问题。比如要打别人一巴掌,我和贝贝还有李斯,可能会加很多装饰,在旁边先跳几圈舞,转半天,然后走到别人面前摸一下,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博士可能直接过去,啪一巴掌,完事之后还得告诉对方为什么打你,把理由一二三四五罗列一通。

冰冰:在我看来,博士是大力气、大明白,哈哈。你博士到底就是你博士,能文能武,上能做专家指指点点,下能上雪道比比划划,人生陷入纠结不明方向所以然时,找博士指点迷津瞬间通透。

PP:博士看起来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但实际上并不是。他是一个特别喜欢研究、喜欢琢磨的人。我刚认识博士的时候,有一次顺路送他回家,我的车开了几年都没有动过的那些小按钮,博士坐在副驾驶捣鼓了一路就全设置好了。包括各种手机的功能,我们有不懂的全都问他。他认为花这么多钱买个手机,用不明白太亏了。

李斯:博士对人会有一种判断、观察。我不知道是出于下意识的习惯,还是职业习惯。但相比于现在很多人的职业化破冰、职业化发言,我觉得他的这个习惯反而是在试图了解别人,建立人和人之间真实的链接。

2019年工体演出大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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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手冰冰

“在这里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冰冰:我是鹿先森的键盘手冰冰,对我来说,做景观和音乐,二者都是我爱的,它们关系更像是一种双螺旋纠缠——有时候彼此支撑互相从中汲取力量,比如在设计逻辑上,有时候也会互相制约,比如精力时间上,但总的来说让我能够螺旋上升。

相对而言,音乐更像是风景的滤镜,让风景有了感情、有了故事。开玩笑地说,后者会挑毛病,就是用职业逻辑去分析,发现问题,试图解决问题。

在鹿先森,我一直是被精心保护的,从乐队这个大家庭里获得了情感上的呵护、通过音乐的表达获得自我满足,这两年又常常因为自己精力和时间的问题,被乐队的其他成员迁就,所以安全感和愧疚感并存。但大家时常给我心理按摩,要求我安全感大于愧疚感,那我就尽量努力吧,哈哈。

2015年鹿先森

基于这些,我在乐队中得以做最真实的自己,无需面具,无需客套,无需应酬,无需繁文缛节,干就好了。跟大家在一起就是舒服、自在,舒服到见面不需要客套寒暄、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的,甚至可以默契到不用说什么。

加入乐队的缘分,可以回溯到大学时代了。我在北京林业大学“绿方程”电声社团中认识了社团创始人倍倍、李斯和朝嘉(经纪人),后来研究生毕业成为一名景观设计师,但因为音乐大家还经常一起玩。工作后认识了设计院同事并且同样喜欢音乐的董斌、博士,还有鼓手PP,而且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乐器。

有一次单位的活动中,招呼大家来帮忙,大家一呼百应,玩着玩着发现臭味相投相见恨晚,鹿先森就是在这样情况下决定成团了。同事、同学、好朋友、好兄弟,所有的缘分聚在一起,正经做一个乐队,真的觉得挺幸福的。

冰冰参与项目 摄影:周华东

倍倍:冰冰是我的大学学妹,我们在大学就很熟了,一直作为朋友到了今天,算是互相看着长大的。冰冰是一个很智慧的女性,工作上很有能力,对朋友对家人很有担当,有时候总会感觉她身上还有种带血性的爷们儿劲,没有优柔造作,说话做事直来直往,这也是我们能成为这么久朋友的原因,互相欣赏是朋友间难能可贵的品质。

冰冰的担当在现阶段尤为明显,有了孩子以后,家庭、工作和乐队三个大山眼睛都没眨的扛了起来,从不抱怨从不怨天尤人,每每聊到此,她就一句话:都是自己的选择。每次听到这句,我总肃然起敬。

李斯:冰冰在我心里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全能人,上学的时候功课也好,社团搞得也好。工作了之后也是专业过硬,单位里的一些组织工作也可以胜任。在每一个人生的阶段,从来都是目标明确,并且认真实施,从来不纠结,也不犹豫。对我而言这是很难得的。

PP:冰冰是一个很细致暖心的姑娘。从2015年第一次加入乐队至今,每次排练或者出去参加活动,只要见面,总能得到冰冰的一声问候:PP!你来啦?吃了吗?怎么来的?堵车了吗?……其实一个简单的招呼就已经从头暖到脚底了。其实大多数人见面只是随意点头问候一下,心情好了多聊几句。冰冰几年如一,让你一见到她就心情大好。这么忙碌的一天下来还能得到这么一声大大的问候,满满的幸福感!

杨松霖:冰冰是个有强烈的目标感的人,尤其是在很多决定人生方向的关口上非常坚毅的人,而且不会受感性因素影响太多,这在相对温柔感性的女性身上并不多见。这并不是说冰冰不感性,而是她有能力去把住方向,力挽狂澜,尤其是她有极强的“正确观”。实际上,人越长大会越不知道什么是正确,几乎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的判断标准,反而这时候能坚信自己事正确的显得尤为重要,冰冰就可以做到这点。

尤其是冰冰成为了母亲之后,变得勇敢坚强了很多,只是希望冰冰要照顾好自己控制好节奏,包括身体和精神,别被过大的生活强度消耗太多,及时补充,需要她的地方还有很多。

董斌:冰冰是一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在工作上和生活中都有体现,工作上的事情都要坚持落到实处,生活上也是一丝不苟。

而且冰冰是个有大局观的人,能站在团体的角度上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相当于是乐队的“粘合剂”,这一点非常可贵。也正是因为她,乐队的这几个人才能聚到一起走到一起,可以说,没有冰冰就没有这个乐队。

2019年鹿先森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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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斯手李斯:

“我心里是更想要胡来的”

李斯:我是鹿先森的贝斯手李斯,在建筑行业里我是一位给排水设计师。在大家眼中,建筑可能是更加偏感性,或者是以审美为主的。但是在我这个专业里,其实95%是理性的状态。对于美观这件事,只有一个标准,就是最好别看见。

作为一个贝斯手,无论是在做歌曲还是在演出,我都会沉浸在自己铺平的感觉里面。对于特别华丽的那部分,我没有特别多的执念,反正我就是衬托一下。

对我来说,做乐队和做建筑是有相通性的——对于整体而言,我是作为它的一部分,我把这一部分做好,并且让那部分展现出最该展现的状态就对了。

小时候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受到传统教育的束缚,以为人必须得特别收敛,特别听话,特别有道德。但是我心里是有点想胡来的,我挺愿意弄点儿无厘头的事情。后来不用上学了,也就不用非要在谁面前表现出好学生的样子了,相对而言我摆脱了一点。现在我的内心和表现出来的还是有割裂的。

李斯在单位的70周年院庆评奖中获得机电专项奖

冰冰:斯斯是不说话能死王。天文地理左邻右里,没有他不懂的。话决不能落地,观点绝对独立,旅行中的唠嗑好伴侣,绝不让你睡觉。通达,永远乐观(挣扎也没用),讲故事本领双一流。单位部门的3号人物(只有3人),常被我们戏称为“超级马里奥”。明明是个水专业的人,却总也修不好家里的下水道。

PP:李斯是我们乐队里话最多的一个,可能由于李斯是天津人,他真的很有趣。有时候看着他头发越来越少,感觉他也挺辛苦的。李斯在我心里是 Number one。

董斌:我认为李斯在音乐里和建筑专业里是有共同之处的:有他时感觉不明显,但是没他真不行。而且一但他做错了就会感觉特别明显,水管一但没做好就会突出来一块,贝斯一弹错了就很明显能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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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PP:

“鹿先森是我的一盏路灯”

PP:我是鹿先森乐队的鼓手PP。我的专业跟建筑行业毫无关系,我学的是金融。

对我而言,鹿先森就像一盏路灯。我自认为现在很迷茫,处于一种不清晰的状态,对未来也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这盏路灯能够一直能推着我走,带动我走,不管走到哪,只要跟着这几个大哥哥一起就好了。

李斯:PP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她好像就是干干净净的,不会被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东西所干扰,也不需要去妥协一些我们似乎必须去妥协的事情。她不像我们一样,需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冰冰:PP是乐队中的小聪明、小可爱。她是跟我截然不同的两种女生,她单纯、洒脱,随性,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与状态,无忧无虑,其实像极了真正设计师的状态。

PP做销售主管时登上行业杂志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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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音吉他手董斌:

一只细致有趣的“小松鼠”

董斌:我是董斌,是鹿先森乐队的主音吉他手,同时也是一名还在学习过程中的建筑设计师。

我接触音乐比接触吉他更早。高一的时候,我想培养一种新的兴趣,就开始跟我爸学琴。我爸教我用的是他以前用的老教材,页面都翻透了,摸起来就像手抄本的武功秘籍,稍微用点劲就要碎了。

我小时候比较捣蛋,脑子里琢磨的多,感情丰富,但讷于表达。吉他是一个触点,音乐是一种介质,它们的出现让我的身体和心灵都跟世界建立了一种新的连接,这种连接来源于创造欲的满足。产生联系的感觉是非常吸引人的。

我之所以选择建筑,是因为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画画。我想学建筑既可以继续我所热爱的画画,又可以把画画当成半个主业来做,还是偏向理科的,对我而言是特别完美的专业。所以选择专业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纠结。

董斌大学时期的手绘

能学建筑学专业的,都是有英雄主义情结的人。我欣赏的大神勒·柯布西耶,是建筑界公认的毕加索。他开创性的思路和先锋的手法,最开始让我隐约感觉他缺乏人情味,但后来我突然发现这位大师是热爱生活的。远距离地看他的作品时是感受不到那种细腻的,只有站在他的建筑里,触摸到墙体,才会感受到他的温度。至今,他的观念仍然对我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包括在音乐上、乐器上,我特别喜欢现代化的声音、配置。他的建筑语言的力量感和逻辑性特别值得我继续深入研究。

8年的建筑学经历,学到的不仅是思维方式,还有观察世界的方式。我是在重大读的研究生。老八校有个特点,相对自由,没有太多约束,可以花很多时间放在自己喜欢的建筑师和建筑上。我的研究生导师强调从大局出发,抓住主要矛盾,这也是我一直很欠缺的。我开始抓住细节研究。从项目的整体角度进行设计工作,再把整个工作根据主次和系统化要求进行铺排,这点令我印象深刻。

董斌2022年的项目

才华和思路可能在人与人之间存在差距,但认真是必须得做到的最基本的事情。在刚工作不久的时候,我还是比较理想主义的。我也曾通过一个项目,知道了妥协的重要性。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我需要选择一个相对比较中和的点去立足。

李斯:我觉得我和董老师还挺像的,我俩面对很多事的处理方式都非常相似,他的处理方式我也特理解。有一次我们做心理测试,最后要画出一个曲线来,我和董老师的曲线一模一样。

董老师是一个特别适合当朋友的人,我们相处也是很和谐融洽的状态。他是喜形于色的人,也是因为他很简单、很干净,而且各个层面都非常优秀。他的幽默也是有目共睹,幽默来自于高情商,他很心细,对别人批评也总是很委婉。所以他这种人适合好好相处,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成为敌人后显得自己太弱小了。

冰冰:在我心目中,董老师是“登不了台面”搞笑王。董老师把全世界的笑话、歇后语全部收入囊中,不开心了就找他,导致他人缘异常的好。他是那种天赋异禀、过目不忘的人,他还是个语言学习天才,从上学时候就经常轻轻松松拿第一。

倍倍:董老师比较仗义,比较在乎友情,但是他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事,他就跟你搅和。你和他说应该倾诉的话,他就讲别的,还跟你讲半天笑话。最后听别的听晕了,可能就没有不高兴了。他用这样的方式陪伴。

还有就是他记忆力非常得好,而且语言能力超强,意大利语、德语、日语、英语都很好。

董斌:我基本上是用场景记忆法记的。比如听到一首歌,再听到这歌的时候,就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杨松霖:我觉得董老师是一个大开大合的人。他的情绪波动幅度很大,但是他又能合得回来,这让我觉得很惊奇。放得回不来的人我见过,高兴得回不来的人我也见过,董老师是在这两个状态之间大幅度波动的,也能收回来,回来就变成一只小松鼠。

虽然他自己有时候说反话,比如之前说不结婚、不恋爱、不买房、不要孩子,后来还是都做了。他自己做事是很稳的。

PP:董老师像一只很暖的小松鼠,他会事无巨细地提醒我们别忘带东西,细腻是粗犷老爷们的那种细腻。我和董老师经常作为一个梯队去演出再回来,整个的过程中,每一个细节他几乎都考虑到了。还有一点,董老师讲笑话真的很有意思。

倍倍:其实我很理解董老师,对别人事无巨细的照顾,有的时候也是因为想给自己省点事。他带团队出去,有一个人出问题就会很麻烦的。这可能也来自于工作习惯。

董斌:之前我和倍倍说过,我是服务型人格,是老好人,反叛是对于自己的,亲和是属于大家的。可能大家都觉得正常的时候,我很容易觉察到不对劲,然后会努力活跃气氛。

个性其实包括很多种,叛逆是个性之一,但不能概括全部的个性。个性不光是把你从人群中间推开的部分,更多的是你能吸引别人的部分。有个性并不是离群所居、格格不入,好的个性可能会让你和大家相处更融洽一点。

我的外在个性给大家的感觉是相对平衡的、理性的、亲和的状态,但我内在架构是更锋利的、偏音乐性的。当然这种状态时我有意寻找的,有时我也会跟自己打架。有时候在演出的路上看着窗外,放松一会,感觉还比较舒服这样给自己一点空间。我是个拖延症患者,偶尔也会这样调节一下。

对我而言,无论是音乐还是画画,都像是一个排解的过程。我思绪比较乱、情绪比较复杂的时候,通过画画或者音乐,仿佛能进入另一层的世界。音乐和画画能帮助我消化掉过多的负面的、起伏的情绪,当我再次专注于做一件事的时候,状态会变得平稳。对于我这种性格相对敏感的人来说,是一种很有效的平复过程。就像我喜欢重型的音乐,但是我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又是相对温和的,

不同的是,音乐和画画是一种相对单纯的介质,它们像是放大器,能够把内心的想法更通透地表达出来;而建筑则是一种相对复杂的介质,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建筑种蕴含着一个长期的情绪沉淀的过程。

2018年网易云音乐盛典颁奖

而当音乐成为表演艺术,其实跟大部分事情一样,背后包含着无数环节。但还是要尽可能保持最初赤诚的状态,不要想太多。正如罗曼 · 罗兰所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这才是比较好的境界。

建筑档案对话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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