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在我家的奶狗弟弟沈司尧,把我快递的收货人姓名改成「沈太太」后。
我觉得,他不对劲。
看到我前男友抱我后,他更不对了!
「他抱你,还拉你手,我也要。」
我拒绝,不料下一秒他居然亲了上来,还奶呼呼的叫我姐姐,,ԾㅂԾ,,!
1
“我怀疑沈司尧对我居心不良,可我没有证据。”
涂桦心惊胆战地躲在卫生间里悄悄给朋友打电话,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唯恐沈司尧突然闯进来。
“借住在你家的弟弟?小奶狗原来是条小狼狗,怪不得我每次去你家,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你摇尾巴。”
这比喻乍一听没毛病,沈司尧大多时候确实听话又乖巧。
可是她没有骨头给他,他摇什么尾巴?
女人在某方面的敏感程度可是不容小觑,涂桦笃定地说:“他住我家已经一个月了,我明显感觉到他学坏了。”
朋友急了,吼了一声出来:“他明目张胆地欺负你了?”
听筒里传过来的大嗓门吓得涂桦的小胸脯突突的。她赶紧捂住手机,转动门把手开了一条门缝,偷偷往外看。
厨房里的男孩穿着她粉粉嫩嫩的围裙,掌管着锅铲大权。
涂桦偷看有感,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是他!
他来自城乡小镇,却流连她家厨房,为她洗手做羹汤。
莫名感动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关上门,幸好他没听见。
“还没有到欺负的程度。”
半个月前沈司尧找到了一份各方面都不错的工作,除了不管食宿外其他方面没得挑。
本来这也没多大问题,关键是后来她发现他所有投简历的公司都有一个特点。
没有员工宿舍。
她信这次或许是个并不美丽的巧合。
前几天她的化妆镜碎了,他麻溜地在网上给她订了个新的,她去楼下取件,快递小哥说了句恭喜。
她看着包裹上明晃晃的沈夫人三个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可见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夫人两个字还有哪些隐含的、比较单纯的蕴意。
晚上她装作不经意抛出了这个问题,红着脸的沈司尧文文弱弱地说:“我听说快递收件人写女生的名字很危险,必须让送快递的人知道家里有男人。”
信你个鬼,你个小屁孩,坏得很。
编谎话都不行,逻辑混乱,强行配对。
朋友寻思片刻,提出疑问:“你是不是在家穿吊带勾引人家小孩了?”
“没有。”
虽然她年长沈司尧四岁,但面对已经成年的男孩子,她还是有分寸的。
“那下计猛药吧,试探一下弟弟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什么?”涂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穿一身小吊带在他面前晃,看他什么反应。”
朋友劲爆的一句话让涂桦惊着了,她颤着声音说:“不好吧,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把人家刺激上头了,吃亏的是我。”
“正好试试他的品性,万一他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呢?”
纠结的涂桦转身靠着门,突然发现洗衣机上的盆子不见了,她泡的内衣呢?
脑袋一灵光,她迅速拉开卫生间的门,阳台的晾衣竿上醒目的小衣服真刺眼。
“黑色紧身小吊带,懂?”电话里的声响轻飘飘传送进她的耳朵里。
涂桦咬牙,“懂。”
2
沈司尧到北京投奔涂桦的当天,涂桦变成了单身。
那天她在新城家苑等到天黑,男朋友还没出现。
哦不,准确来说是前男友。
楼栋需要刷卡才能进,所以她在楼底下当望夫石。
将近八点,穆年才出现。涂桦正要跑上前迎接,却看见穆年的身后跟了一个女人,红唇大波浪,重点是身上披着穆年的西装外套,俨然情侣的派头。
她作为正宫,都没享受过这待遇,涂桦挺住脚步,盯着女人的低胸装看。
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近一个月来他没联系她,换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也是以在忙敷衍了事。
穆年显然对涂桦的出现没有一点防备,蹙眉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己男朋友的家需要理由吗?穆年,反倒是你,欠我一个解释。”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谈。”
“和她?”涂桦指向现场看好戏的第三者,前所未有的委屈翻涌到心间,顿时眼泪在眶里打转。
“别闹了,涂桦,你要的我可能给不了你,如果你想分手,我没意见。”
“穆年,我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能仗着我先喜欢的你,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涂桦哽咽说到这里,还是没出息开始掉眼泪。
女人或许都要在渣男身上翻个跟头,这该死的烂俗的剧情。
涂桦继续控诉:“变心了就得承认呀,不要拖着我,等我受不了你的冷暴力,然后主动说分手,到头来你什么错也没有。”
穆年无动于衷,伸头向身后的女人示意,女人默契地从西装口袋掏出门卡给他。
涂桦拉住要开门的穆年,想把话说清楚,不料手机响了。
“你好,请问是涂桦吗?”
这是沈司尧在长大后对涂桦说的第一句话,隔着手机,他的气息都在克制。
可惜正在忙于处理私事的涂桦只对沈司尧说了一句话迅速挂了电话。
“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分个手。”
3
沈司尧吹着风凌乱在马路牙子上,他高估了自己,居然走丢了。
这头涂桦暴力扒下女人身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地上踩了两脚,转头冲穆年喊:“穆年,你失去我了。”
渣男配贱女,祝你们成天怒人怨的一对!
一股脑撒气后她跑了,出了小区门口,她拍拍胸脯镇静下来,回拨刚才的来电:“你哪位?”
沈司尧感觉自己的腿要走断了,手机重新点亮他希望的小火苗。
“我是沈司尧,我向徐姨问了你的手机号,你方便过来接我一下吗?”
涂桦顿时想起老妈的嘱托了,外婆的小镇上有个男孩要来北京,托她照顾,她给忘了。
她把失恋的情绪暂时压下,先把要紧事处理了再难过也不迟,“我马上过来,你在北京西站是吧,你到出站口等我,不要乱跑。”
不过毕竟刚受了委屈,开口声音就不对了。她本来声音就软软糯糯的,加上点哭腔传送到手机那头,沈司尧顿时手足无措了。
“你不来接我没关系的,不要哭。”
涂桦感动得稀里哗啦,二话不说打车上路了。
沈司尧又拖着行李返回车站,路痴的他不知道绕了几个圈才找到回去的路。
八点五十,涂桦赶到目的地开始找小孩。她注意到出站口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男孩,个头高高的,不过太清瘦了。
他张望着四周,眼睛里的光隔着大老远都能闪到涂桦。
应该是等女朋友的。
她干脆拨通电话:“沈司尧是吧,你在哪呢,我到站口了,没看见有小孩。”
“我旁边是一家小超市,你等等……你是不是穿了白裙子,我好像看到你了。”
涂桦原地转一个圈,看见便利店门口的男孩正开心地和她挥手,一脸羞涩地笑。
还垫着脚尖,唯恐她看不到他。
拜托,他完全鹤立鸡群好嘛?
不过他翘首以盼的人是她?
可她要照顾的不是一个小男孩吗?
和她挥手的小哥哥怎么看也不需要人照顾啊。
既然接到人了,那么起码得安排好人家的住行。涂桦带他去坐地铁,帮他办了张城市卡,问道:“那现在我先带你去酒店住下?”
沈司尧眨眨眼,“徐姨说让我去你家住几天。”
4
大眼睛卖萌太犯规了,尤其一本正经的求收留的模样,简直让人不能抗拒。
好一个坑闺女的亲妈,涂桦暗暗吐槽:就不怕引狼入室,把她啃巴啃巴吃了?
“住我家,这……”涂桦在琢磨如何委婉拒绝。
沈司尧沮丧地低下头,“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姐姐把涂桦的心叫软了,她把人想太坏了。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人家刚来北京,偌大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
“没有没有,那我们回家。”涂桦咬牙改了决定。
可能从这里开始,刚刚失恋失意的涂桦被眼前这个叫沈司尧的弟弟见缝插针地挤进生活,到后来甚至把自己打包送出去了。
沈司尧笑了,她仔细看才发现他长得太清秀了,没有收拾过的头发软软的,顺毛的样子嫩生生的。
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现代人少见的清澈,眼睫毛也很长,无辜起来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你几岁了?”电话里压根听不出他是个大小伙儿。
沈司尧眼睛突然亮了,“我20了。”
涂桦没有懂他的言外之意,刚说服好自己这会儿又后悔了,她以为他十七八。
中途地铁涌上来一波人,车厢里开始拥挤。正好她前面座位上的人下车了,她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有空位就坐下了。
旁边一个男人一个劲往她这边挪,偷瞄了好几眼,在她低头看手机的空当,他还凑近了看她。
涂桦积攒的火气无处安放,手指要把手机屏戳烂,心里嘀咕,再看眼睛挖掉!
她为了去见穆年,今天特意精心打扮过了,没想到反倒招惹了烂桃花。
终于男人旁若无人地和她搭话:“你也在菜市口下?”
涂桦的忍耐濒临瓦解。大哥,你别挨我这么近,狐臭熏得我浑身难受。
“我们认识一下?”
“我知道有一家酒吧不错,带你去喝两杯。”
涂桦已经烦得要爆炸了,她一抬头看见就隔着几个人的沈司尧瞪着她身边的男人,像只蓄势待发要咬人的狮子,对猎物有明显的敌意。
她招手:“沈司尧,你过来。”
沈司尧听到召唤后硬挤过来,保护的架势让涂桦有点想笑,她对强硬搭讪的男人说:“你跟他认识一下吧。”
“小男朋友?”
涂桦懒得说话了,解决麻烦就够了。不过身边有个男生还是有点用处的。
下了地铁,涂桦看见沈司尧脸红的不像话。
她一看他,他的脸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5
回到家,涂桦迅速收拾出来另一间卧室,她的房子是两居室,以前和朋友合租,后来朋友搬去和男朋友住了,一间房一直空置。
安排沈司尧睡下,她第一件事给她不靠谱的母亲大人视频通话。
徐文霜云淡风轻地说:“人家来北京实习,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了。”
“妈,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合适。”
“你放心,尧尧人挺乖的,人品我们信得过。而且他平时去帮你外婆干点活什么的,让你照顾他是你外婆的意思。”
昂,涂桦反驳不出来了,既然是外婆的意思就先这样吧。
第二天,涂桦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她迷迷糊糊穿拖鞋出卧室门,冷不丁看见客厅有个田螺男孩忙前忙后,她赶紧环胸折回房里。
咦~家里多个男人,可不能再放飞自我。
不明情况的沈司尧来敲门,“桦宝,早餐我做好了,我等你出来一起吃。”
吱嘎——门开了缝,涂桦探出头,“你叫我什么?”
“你小名不是桦宝?小时候我听你外婆这么叫你。”
“桦宝,你去和尧尧他们一起玩,不要光看着。”
“外婆,我不玩泥巴,小裙子会脏。”
沈司尧想起小时候,眼睛弯成月牙,“你不记得我了吗,有一次你去池塘岸上抓蝌蚪,不小心滑下去了,我喊大人过来拉你上来的。”
她在水里吓得直哭,说蝌蚪都爬在她的腿上。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拽着她的胳膊,她金色的裙子撑开在水面上,像极了小公主。
“好像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了。”涂桦其实想起来了,为了两个人的面子,她假装失忆好了。
那时她八岁,跌下水后有一个小弟弟哭得比她惨,边哭边喊:“救救姐姐,姐姐要被蝌蚪吃了……”
6
周四下午,手机里突然蹦出来一条短信:你家里的男人是谁?
无聊至极,她直接点拉黑。
其实打一开始,涂桦是想和沈司尧相安无事地度过一段时间。
毕竟在她理应落寞的时候,还有个人在身边。失恋的痛比想象中愈合得快,偶尔想起来,只是笑自己傻。
但说到底,沈司尧一直在她家也不是办法,她在等沈司尧熟悉了北京,翅膀一硬自己就扑哧飞走了。
可涂桦等来的是一沓票子,她震惊地拉着他的衣袖问:“你中彩票啦?”
沈司尧贪婪地盯住涂桦的手看,心跳已经飙高速上了。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脸上,努力认真起来,“不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房租,以后的房租都由我来交。”
涂桦的第一反应是:“你哪来这么多钱?”
沈司尧挠挠头,老实交代:“我在学校的时候垄断了快递接收,几年下来存了点钱。”
既然他有钱,为什么不自己租个房子,和异性合租不别扭?
涂桦意味深长地看沈司尧,后者目光躲闪,心里毛毛的。
人一旦在有了企图心后露出一点马脚,那么后面会破绽百出。
譬如涂桦夜审沈司尧:“你快递收件人写的谁?”
沈司尧在沙发对面的凳子上坐立难安,手捏成拳头放在腿上,不敢抬头正眼看涂桦,低低作声:“是你。”
“弟弟,你有女朋友吗?”
沈司尧摇头,慌慌张张解释:“我没有女朋友,从来没有过。”
他的眼里有少年人的真诚和热烈,涂桦有一瞬间觉得,她是被他珍视在心尖尖上的。
“哦,不管有没有女朋友,随便叫别人夫人或者宝贝之类的称呼不太好。”
沈司尧弱弱反驳:“我没有叫宝贝。”
讲真的,沈夫人的梗,其实有他的一点心机在,但他没想和她发展太快。
他原本的快递收件人写的是涂女士,因为他白天要上班的缘故,所以他留的号码是涂桦的。
这一想也不对劲,网上总说女孩子不能暴露自己是独居,他鬼使神差改了个沈夫人。
回过头想想,自己蠢得没救了,很快后悔了,于是到淘宝把名字改了,可镜子已经发货改不了了。
至于宝贝,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他是要打持久战的。
涂桦老脸一红,磕磕巴巴解释:“我外婆叫我桦宝,意思是我是她的宝贝,总之,你不要叫了。”
之后沈司尧确实不瞎叫了,不过从他嘴里再听一句姐姐也越来越难了。
涂桦的疑心越来越重,直到朋友给她选的衣服到了。
7
镜子里的女人凹凸有致,蝴蝶骨显露无遗。
涂桦突然有点罪恶感,倘若沈司尧心思纯良倒还好,可若是经不住诱惑呢,难道她要把他赶走吗?
她瘫倒在床上,羞的一匹。
晚上八点,沈司尧下班回到家,手里拎了涂桦喜欢吃的水果,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口红套盒。
他把水果一一放在冰箱,之后去敲涂桦的房门。
涂桦鼓起勇气走出房门,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今天下班挺早。”
“还行,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沈司尧只粗略一眼便愣勾勾地看她的脸,努力让自己欣赏涂桦精致的脸。
眼睛真大,嘴真小,皮肤真白……
重点还是拐岔了,他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在想什么,只是眼睛不敢随意乱瞟。
他把怀里抱着的口红套盒递出去,献宝一样,“我去专柜买的,你那天说你想要这个。”
涂桦不可思议地问:“今天工资发这么多?”
不久前有个朋友跟她炫耀入手了一套新品口红,作为女人,哪个不眼红?万万没想到沈司尧记在了心里。
“我月中入的职,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我业绩不低的,”他不自在地抿嘴唇,后半句觉得有点冒犯,所以声道越说越低:“你想要的正好我能买得起,我不想别人有的,你没有。”
她接过他沉甸甸的心意,同时看见他在小心翼翼地等她的反应。
顿时她如鲠在喉,心里不是滋味,她感觉愧对他。
去特么的试探,她想哭。
“以后别给我买东西了,你不小了,该攒钱买房,过几年娶老婆。”
他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这种烂大方的性格会吃很多亏。
“这个我们现在去退掉。”
小一万块钱呢,他工资肯定没那么多,业绩不过是找的借口送她礼物。
她不能要。
他不说话,低下头较劲似的。
这一低头不要紧,眼里映入别样风景。
细细的两根带子下面说不上来的魅惑,虽然不该露的一样没露。
女人的锁骨和腰身向来能要男人的命。
沈司尧感到一阵晕热。
他暗暗想,完蛋了。
8
“我去拿纸巾。”
涂桦善解人意地帮沈司尧解决了尴尬。
半小时后两个人在客厅里看综艺节目,涂桦已经套上了外套,裹得严严实实。
她万万没想到2019了,沈司尧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奇葩又可爱。
“天气热,流鼻血是正常的。”
她坐在沙发头打破沉默,而沈司尧在沙发尾一句话都不说。
她朝他那边挪了一下,他直接炸毛一样蹿出去了。
呦呵,耍小性子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破屋内的尴尬,是小区统收垃圾管理费的大妈。
她进来霹雳吧啦一通说:“你男朋友在楼底下待了俩时辰了。你知道我们小区地方窄小,本来停车位就紧张,每户都交了钱的。现在你男朋友的车堵了别人的车位,我们很难办的。”
涂桦不解,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招惹桃花,“大妈搞错了吧,没有人在楼下等我,而且我没有男朋友。”
雷厉风行的大妈直翻白眼,“上个月人家还跟你回家。”
涂桦用手掌拍脑门,穆年大晚上跑她家楼底下抢人家车位,大概闲出病来了。
“我马上让他走。”
“我和你一起去。”一直处于急躁状态的沈司尧坐不住了,雄赳赳气昂昂地要下楼。
大妈注意到房间里有第三个人,还是个男生物,眼神立马不对劲了。
涂桦立马开口:“弟弟留下看家,我马上回来。”
今天的沈司尧并不温顺听话,一副我有自己脾气的样子,和涂桦唱反调:“我不是你弟弟。”
涂桦头疼,故意说道:“鼻血不流了?”
一句话绝杀,踩中某人尾巴,只得委屈巴巴坐回去了。
哐当——
关门声阻隔了沈司尧闷闷地辩解:“我不是你弟弟,也不是流氓……”
涂桦在楼下看见熟悉的卡宴,一时间有点恍惚。
清高的穆年会来她家楼底下卑微等她,真活久见。
她敲敲车窗,穆年见来人是她,很快解安全带下车。
“找我叙旧?”
可能今晚的月亮在玩情调,穆年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倘若他不开口,或许画面算赏心悦目。
他说:“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像过去很多次一样。”
涂桦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恶心,“神经病。”
果然温柔什么的都是假的,他一听她吐露的三个字后瞬间变脸,捏住她的胳膊将人反扣在车门上,他就势压了下来。
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涂桦打断他,问道:“穆年你衬衣上的口红印哪来的?”
穆年皱眉,“我和她没什么,她喜欢和男人玩征服,我和她没想认真。”
难得他还解释了,然后翻领子看。
涂桦冷笑,“别找了,骗你的。”
他成功让她瞧不起他了。
她狠狠踢了他一脚,准备上楼。
后面的人气急败坏地说:“涂桦,今天是我唯一一次低头找你的机会,以后我不会再来。”
“滚!”
涂桦不经意抬头,看见自己家窗户有一颗脑袋凑出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结合今天沈司尧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再加上他现在在家里上蹿下跳,趴在窗户上恨不得跳下来。
她貌似明白了什么。
9
“他拉你手了。”
楼道的灯昏暗不明,涂桦有心事所以脚步很轻,声控灯没亮,冷不丁有人在黑暗里幽幽地发出声音。
涂桦吓得往后退两步。
窄小的楼道光亮起来,沈司尧赫然靠立在防盗门上,复杂的眼神对着她。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上头了,涂桦话到嘴边又作罢。
“他抱你了。”
“他还要亲你。”
沈司尧不依不饶,执拗的样子跟往常二十四孝弟弟的乖顺丝毫挂不上边。
兔子会红眼咬人吗?
大概会的,他这样子就像兔子咬人的前兆。
涂桦突然觉得心累,应付这些个男人真累。
她叹了口气,做了手势让他不要堵着门,“沈司尧,我现在有点烦,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司尧缓缓挪开,侧头看门,不觉然声音哑了:“他在这里住过对吗?”
涂桦来气了,仰着头正儿八经地通知他:“沈司尧,明天开始我帮你看房子。我们毕竟男女有别,知道实情的人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同居呢。”
沈司尧眼睛彻底红了,去抓涂桦的手腕,后者背过手,他抓空了,“你怕他误会,你是不是打算和他和好?”
“和你没关系。”
长久的沉默,灯灭了,楼梯拐口的窗户有风吹进来,迷乱了沈司尧的心智,醋意和欲望将仅剩的理智摁在地上摩擦。
他把她扑在门板上,弯腰含住她的唇,楼下的穆年没亲到她,楼上的突袭成功了,涂桦脑子里一团糨糊。
她的两只手抵在他胸口,推不开,原来她不能把他当男孩。
他生疏地吸吮,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越这样,她越腿软。
于是渐渐放弃了抵抗,手从他胸口自然垂落。
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她下意识去扶门,手不小心垫在门把上,两个人朝后仰去。
脑壳疼,涂桦怀疑她要去一趟医院,了解一下脑震荡会怎么办。
不过后脑勺硌得慌,她猛然清醒,看到她身体上方的沈司尧痛苦的表情。
他拿自己的手护着她。
沈司尧这时意识过来自己对涂桦做了什么,愧疚撕扯着他的心。
说好的要克制,还是吓到了她。
“姐姐。”
“别这么叫我。”
10
沈司尧搬走了。
涂桦恢复了独居生活,偶尔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时间缓慢流逝,他们断了联系。
不过每个周五,她门口都会有一大袋东西,里面全是吃的,但没有一样是垃圾食品。
一天早上,她醒来后打开冰箱想喝可乐,却被一排味全酸奶击中了心。
瓶身是她最喜欢的演员,这个沈司尧呀,总润物细无声地浸透她的生活。
朋友问她,是不是不能接受姐弟恋?
她本能是摇头,不是不能接受,是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喜欢年长的男人,成熟有魅力,但姐弟恋好像也未尝不可。
她不抗拒年龄,她在意的是沈司尧这个人。
再具体一点,她需要一个实锤。
沈司尧喜欢她的实锤。
而不是她的性感小吊带,正好激发了他的男性荷尔蒙。
涂桦准备下午就去沈司尧公司逮人问清楚。
“沈主管?”前台的妹子眼睛不停在涂桦身上打转,赏猴儿似的,“他现在不在公司。”
“沈司尧现在是主管了?”两个月不见果真刮目相看。
“当然,沈主管人狠话不多,做起业务来不要命,入职三星期升组长,两个月主管,现在上面的人把他当分公司的总经理培养呢,说不定年后就升上去了。”
别人口中的沈司尧和她认识的人截然不同,或许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很明朗了。
前台妹子八卦了一嘴:“小姐姐,你是不是传说中那个沈主管追不到的女孩子啊?”
冤枉,涂桦心里抓狂,沈司尧散播什么假消息?
他除了强吻并不小心“扑倒”她以外,什么时候明确地追她了?
“我悄悄和你说哦,我们公司有一次团建,依次录了主题为未来五年奋斗目标的短片。沈主管喝多了,录他的时候,他没头没尾地说起他的感情史,最后还哭上了。”
涂桦心痒难耐,沈司尧真是一个宝藏男孩。
“你有那个短片吗?”
前台妹子审视她:“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沈主管喜欢的人?”
“……他没说喜欢我,不过倒是亲过我。”
为了看沈司尧醉酒表白,她足够诚实。
劲爆的八卦让前台妹子很满意,她爽快掏出手机。
画质不算清晰,镜头里的沈司尧醉得不清,眼神迷离,显而易见的颓废,他慢悠悠地说:“我之所以到北京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外婆说她不会做饭,经常点外卖,肠胃还不好,我想照顾她。”
接着旁边的人起哄,镜头有点晃,半晌后,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想和她在一个屋檐下,亲口说早晚安。”
“那你追到她了吗?”有人问。
正看到关键,母亲大人的电话进来了,她干脆摁掉了。
“还没追,她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视频最后一幕是他低着头掉眼泪。
看来那次,她说话太狠了,戳伤他的心了。
“姐姐。”
“别这么叫我,大尾巴狼,我就不该让你住进我家,好心没好报。”
如今回想,那个吻也许只是少男一时的情不自禁。
那时候她不排斥他的亲近,可能急于撇清她这么快被一个弟弟俘获芳心的事实,所以她反应过了。
电话又响起,这回是沈司尧。
有点娇羞是怎么回事?
声音也比平时温柔了八个度:“沈司尧,我想见你。”
“涂桦,我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你要冷静。”
11
重症监护室外,涂桦坐在长椅上一声不吭。
徐文霜对跑前跑后办理住院手续的沈司尧很感激,“今天辛苦尧尧,你们俩坐三个小时的飞机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医院有我和涂桦。”
沈司尧一脸心疼地看涂桦,摇头:“徐姨,不用客气。”
两天后,外婆转到一般监护室,一场心脏支架手术把所有人的心高高悬起,总算熬过来了。
舅舅没从国外赶回去的一段时间里,医院的一切事宜都是沈司尧在操心,他把所有事安排妥帖,不像是个只有二十岁的男孩子。
外婆偶尔清醒,拉着就近照顾她的沈司尧的手说:“尧尧,你来了,桦宝没给我发照片,过几天有信儿了我给你看。”
外婆睡着后,涂桦才大哭了一场,沈司尧把肩膀借给她,等她发泄够了,他给她擦眼泪。
他太温柔了,她鼻头一酸,为了压制又要哭的冲动,她开始絮絮叨叨说话:“我外婆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外公去世后更不行了,后来舅舅给她找了一个修养的地方。”
“就是这里的小镇,人情味足,环境也好,我舅舅也满意这里,干脆在这里搞创作。”
“桦宝。”
涂桦靠在了他的肩上,“嗯,你看我给外婆发的照片啦?”
沈司尧默认。
事到如今,他不打算温水煮青蛙,开始交代:“我在小镇上第一次见你,你穿着公主裙,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着普通话,而我在玩泥巴,方言都结巴不出来。”
她每两年会来一次小镇,他就在她家门口偷看。
有一天她出来主动和他说话,对他伸出手,掌心里放着两颗大白兔奶糖。
后来她不来了,他很失望。
终于她高考结束后来镇上避暑,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大姑娘。
亭亭玉立,长发及腰,漂亮得他又不敢到她面前说话。
她是城市小公主,而他是在田野里摸爬滚打的野小子。因为看见她,眼里有了色彩。
“因为你,我考上大学后才决定毕业了要去北京。你不知道,你是我追逐的梦。”
涂桦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那恭喜你,美梦成真。”
在回北京的前夜,徐文霜找涂桦谈心:“你和尧尧怎么回事?”
“男女那点事呗。”
“……”徐文霜叹气。
“妈,你不反对吧?”
“为什么反对,早点把你嫁出去我还清净,可惜尧尧还小。”
好像是她把坏小孩勾搭走了似的。
涂桦噘嘴说:“你不在意沈司尧的家庭情况?毕竟电视剧里岳母可不待见农村女婿了。”
徐文霜配合某资深伦理剧爱好者的表演,接话:“也对,以后不能让我闺女吃苦,我告诉你啊,必须分手。”
涂桦不答应了,抱着她妈的胳膊撒娇:“妈,他不会让我吃苦。”
“行行行,日子是你们的,好坏我都不管。”
回北京后,两个人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
闷骚的沈司尧一开始还住在以前的卧室,直到某一天黑色小吊带重出江湖。
他连夜打包入住她的闺房。
白天沈司尧在职场上大杀四方,晚上回到家洗菜做饭,有时候生活的压力会让他迷茫,“桦宝,我现在的条件只能租房子,委屈吗?”
涂桦关掉电视,走到厨房抱住他的腰,反问:“你会让我一直租房子住吗?”
“不会。”
沈司尧亲吻她的发顶,我怎么舍得让我心爱的公主没有一个小城堡呢?
“那就对了,我相信你。”
沈司尧的心安定了很多,不过一个转念他又不好了,和涂桦打商量:“不过我们有钱了先买个一居室吧,等有宝宝了,再换大房子,我最害怕你一生气就跟我分房睡。”
“你讲讲道理,每次你惹我不高兴,我都让你睡地上,哪次分房睡了?”
“那还不是我死乞白赖不肯出去才睡地上的嘛……”
“弟弟真幼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