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的儿子,是我没追上的男人。
可家长都不知道,非让我俩相亲。
相就相呗,反正也相不上。
本以为会心照不宣的继续老死不相往来,哪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
同学聚会上,他不仅问我择偶标准是什么,还让我考虑他。
项女士让我去见个优质青年,神神秘秘的说有惊喜。
想着不能和母上大人硬刚,我就去了。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挺大的。
那位‘优质青年’我认识。
我们绝交七年了。
“咱们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我飞快收拾好自己五味杂陈的情绪,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前。
徐亦朝罕见勾了勾唇,他起身向我伸出手。
如普通老同学见面一般问候:“萧星羽,好久不见。”
七年不见,确实好久。
久到我不用自欺欺人,真的快遗忘与他有关的那些记忆。
徐亦朝是我唯一喜欢过,但没追上的男生。
我们幼儿园到初中十二年同班,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他是那个贯穿我未成年时光的男孩,也是我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对象。
七年过去,昔日阳光下挥汗如雨的少年早已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这幅皮囊一如既往长在我喜欢的点上。
趁着握手的机会,我暗自撇了一眼玻璃上的影像。
很好!
妆容精致、服装得体,表情管理到位!
老娘美得很,是他当年有眼无珠!
既来之则安之,敷衍了事。
尬聊了二十分钟,我打算撤退。
“加个微信吧!”徐亦朝提议。
大学之前,微信在学生间还不流行,我们都是用QQ交流,确实没有对方的微信。
“没问题,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母胎单身25年,我早已过了那个和他说句话就激动半天的年纪。
加微信不过是成年人拓展社交圈的基本操作。
“一起回家?”徐亦朝向我发出邀请。
我拒绝:“不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当天晚上,项女士打来视频电话询问相亲结果。
“今天和小徐聊得怎么样,够惊喜吧?”
我有气无力道:“我和人家不合适。”
“小徐条件多好啊!”
项女士一条条的给我分析。
我和徐亦朝十几年同学,知根知底;徐亦朝以前多照顾我,我俩也算有感情基础,巴拉巴拉的……
总之,项女士非要我和徐亦朝再处一处。
我坚决不松口。
被催烦了之后,我叹息道:“妈,我和徐亦朝真的没戏。”
“人家希望岳父扶他凌云志,我爸没这本事,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糟糕的情绪还是没能忍住,在字里行间里宣泄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不喜欢听到徐亦朝的名字,更不愿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因为,哪怕彻底放下过去,也没有女孩可以毫无波澜的陈述,自己被真心实意喜欢的男孩冷漠切断联系,并且推给他兄弟这件事。
社畜的生活在继续,这小插曲转眼间被我抛之脑后。
六月底,我交接完工作,正式离职。
恰逢我弟出高考成绩,我回家和他一起看志愿。
“亲爱的爸爸妈妈,可爱的小锐宝宝,我回……”
我边换拖鞋边喊,离职之后发自内心的雀跃在看到徐亦朝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愣了一瞬,“额……嗨!小徐同学。”
徐亦朝微微一笑,冲我挥挥手:“嗨。”
很好,精致的梦幻城堡由我的脚指头承包。
我迅速窜回房。
换上身居家服,我打开房门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顺便问项女士:“徐亦朝怎么在这儿?”
“人家帮萧锐看志愿呢。”
我困惑不已:“不是说好了,第一志愿B大,第二志愿C大?”
“人家小徐聪明,能给你弟提更好的意见,填个更好的志愿不行吗?”
萧锐有目标院校,填志愿还剩多大的事儿?
徐亦朝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比我聪明我从不否认,但欠人不必要的人情,我真觉得是没事儿找事儿。
我还想说话,但我妈一盘西瓜塞到我手上,把我推出厨房。
“你也去,对人客气些。”
“别再说什么岳父扶他凌云志这样的话,小姑娘家家的,好赖话都分不清。”
当天晚上,我爸妈做了一大桌菜,邀请徐亦朝吃晚饭。
项女士直接把我身边的萧锐提起来,按着徐亦朝的肩膀坐下。
我望着我妈,面露不爽。
项女士无视我的不乐意,径直回到她的座位招呼徐亦朝吃饭。
吃完饭,项女士把我和徐亦朝赶去看电视,她和我爸收拾饭碗,然后拉着我弟出去散步。
期间,我企图留下萧锐,无果。
项女士,你让我很尴尬,你知道吗?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家吧!我妈表达感谢的方式有些自我,我回头跟她说。”
“没事,阿姨很热情,我跟她道别了再离开。”
就楼上楼下的距离,还要道别了再走?
他不嫌麻烦,我都嫌。
尬坐着不是事儿,绞尽脑汁憋了几句话,终止于熬到黄金八点档结束。
我妈咋还不回来?
他们是去银河散步了吗?
中间横着我当年干的蠢事,我实在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尬聊。
在我抓狂之前,萧锐叼着冰棍打开家门。
“爸妈呢?”
萧锐含含糊糊回我:“妈听说超市十点打折,拉着爸捡便宜去了。”
我眼神不经意间飘到徐亦朝身上。
徐亦朝刚好起身,我和萧锐客气送他到门口。
呼~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班长婚礼当天一早,好友悠悠给我发来消息。
悠乐美:【我看到徐亦朝发言说要来,你介意不?还来吗?】
悠悠和我认识近20年,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知道我暗恋徐亦朝未果这件事的整个脉络,故有此问。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更尬的都经过了,还有什么不敢?放心,小萧一定来。】
正扎着头发,手机又响了起来。
悠乐美:【新情报显示,蒋鸿飞也去,so……?】
‘蒋鸿飞也去’五个字映入眼帘,我扎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幼儿园就认识了,我和蒋鸿飞交集贫贫,徐亦朝和他好得穿一条裤子。
要没有徐亦朝那句话,估计还是个偶尔联系的朋友。
至于现在,也就是个躺在列表里永远不会联系的老同学。
徐亦朝去,蒋鸿飞也去。
还真挺让人不想去的。
但一想到前几天答应了悠悠,要在同学会上给她和我表哥牛文昊创造机会,我还是继续扎头发。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怎么能不去呢!】
悠悠发来一个夸张的爱你表情。
悠乐美:【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年也要努力把牛文昊拿下,到时候嫂子给你包个大红包。】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好的嫂子,谢谢嫂子,妹妹爱你哦!】
我收拾好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房门时,我妈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两眼。
“干嘛去啊?”
“参加同学婚礼。”
“那年的?”
“小学的。”
她眯着眼睛看我的脸,“着装如此随意,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在意的人。”
项女士挪开眼睛,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小徐很不错,你不要不上心,回去换身衣服。”
这话我不爱听,“别人都说天涯和何处无芳草,我的妈非要让我在徐亦朝这颗树上吊死。”
项女士被我噎得没话说。
我不依不饶:“我同学都结婚了,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您居然还有眼里只看得到一个徐亦朝,不应该广撒网吗?”
“您上点心,最好再催催大表姑、二舅妈她们,让她们赶紧给我多介绍几个。”
项女士被我说得不耐烦,“上周已经问过她们了,优秀的男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她一把将我推出家门:“快滚,别在老娘面前碍眼。”
躲过一劫,我以胜利者的姿势往车库去。
在酒店门口登记完礼金,正等着电梯,我收到悠悠的微信。
悠乐美:【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徐亦朝和蒋鸿飞在我们这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问题不大,咱俩换一桌。】
悠乐美:【……牛文昊已经说了你要坐这桌,咱还换吗?】
踏出电梯门,还没等我考虑好说辞,已经看到牛文昊热情的向我招手。
牛文昊和我还有另一层关系,他是我大表姑的儿子。
看他对我笑得像个大傻子,我只能硬着头皮向那桌走去。
这位置真是一言难尽。
徐亦朝和他的好兄弟蒋鸿飞都在,而且徐亦朝坐悠悠的右手边。
我按照坐悠悠和牛文昊中间,中途找借口和牛文昊换位子,让他俩坐一起。
“哥。”我拽了拽牛文昊的衣袖,凑到他身边说:“我想和你换个位置。”
我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这位置视野好,方便我看舞台。”
“什么?”
牛文昊眼睛瞪圆了;“你要抢捧花?”
他大嗓门没收住:“萧星羽,你不至于这么恨嫁吧?”
四面八方都被牛文昊的声音吸引,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视线齐刷刷往这边来。
为了给闺蜜和这位空耳大师未萌芽的爱情浇水,我咬着后槽牙问他:“你就说,你换不换?”
“换换换。”
牛文昊起身,还不忘贴心的给我来开椅子:“萧大小姐,能和您换位子是牛牛的荣幸。”
周围的同学被勾起了兴趣,纷纷追着牛文昊问我恨嫁的事。
牛文昊一个大嘴巴,根本憋不住话:“我妹最近沉迷于脱单,我妈、姨妈他们都在给我妹介绍相亲对象。”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环视四周:“你们身边有优质男性没有,都给我妹介绍……哎呦呦呦呦松一松。”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直接上手。
效果显著,牛文昊成功闭嘴。
正好司仪的声音响起,婚礼正式开始。
我给了牛文昊一个在说就死定了的眼神,随后松开掐他胳膊的手,掏出手机给悠悠发消息。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这货就是个傻缺,你看上他那点儿了?】
悠悠给我回了个摸头的猫猫表情。
悠乐美:【妹妹今日之辱嫂嫂谨记,待我日后有机会,必定让他好看。】
婚礼仪式结束,正式开席,宴会厅恢复光明。
酒过三巡,有人意识松懈了,提起旧事。
“本以为萧星羽和徐亦朝是一对,大学了就会在一起,没想到你们俩到现在还没成。”
我装傻否认:“没有的事,我和徐亦朝就是普通同学。”
同学不信:“哪有运动会终点等着送水的的隔壁班同学?”
我拒不承认:“校友之间互相帮助,顺手的事,才没有你说的这些弯弯绕绕。”
同学反驳:“要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确实是我的问题,可咱们两个班大多数人都这么想,你总不能说我们都有问题吧!”
悠悠转着桌子要帮我转移话题,另一个当事人开口了。
“你们没问题。”
徐亦朝幽暗的双眸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是我太迟钝了。”
我在这儿矢口否认,他给一句弄回解放前。
我恼怒道:“你有毛病?”
“嗯,我病得不轻。”
……
认识徐亦朝二十来年,没想到他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一面。
同桌的老同学没想到吃席还能顺带吃瓜,眼神在我和徐亦朝身上来回跑。
“还没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徐亦朝没有停下来的闭嘴的意思:“与其重新认识陌生人,还不如采取就近原则。”
蹦出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你看我行不行?”
“你?”我抬起脑袋直视他,咬牙切齿道:“当然是不行了。”
徐亦朝追问:“为什么?”
我不回答,场面陷入僵局,最开始挑起话头的同学见势不对,和悠悠一起招呼大家吃菜。
这一茬暂时揭过。
吃了个七八分饱,我不想再坐着,离席上卫生间。
徐亦朝追了上来,“萧星羽,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怒火中烧:“徐亦朝,你失忆了?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你不会忘了七年前你是怎么说的吧?”
“还是说你要我重复一遍,你才能想得起来。”
“是我的错。”徐亦朝拉着我胳膊不让我走。
他继续说:“我不打算读博了,现在回来发展……”
我打断他:“不好意思,我不想听,这和我没有关系了。”
徐亦朝:“和离有关系,距离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原因,那一年是我不成熟,我……”
我冷笑道:“大可不必反复提我做的蠢事,我会认为你在羞辱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徐亦朝解释。
我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当个点头之交的老同学,但你提了,那还是当陌生人吧!”
从班长婚宴结束,我回到自己家等待入职新工作。
努力生活的间隙偶尔会想起徐亦朝,会对我们的错过有一丝遗憾,但更多是解气之后的舒畅。
我从不稀罕被施舍的东西。
我想要的时候被拒绝,我不在意的时候又拿出来,逗狗呢?
情谊不是物品,不适合谦让。
真心不被尊重,我永远都无法释怀。
现在,我这口陈年老气也算烟消云散了。
就这样吧,就当十多年的友情喂了狗。
七月的温度对人类不友好,要不是配上上门的蔬菜品质参差不齐,我甚至都不想出门。
这天晚上,空荡荡的冰箱昭示着我即将断粮,我不得不翻出项女士抽奖抽来的小拖车去超市采买。
等我买完东西,拖着满满当当一车食物和生活用品从电梯里出来时,站在我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也下了电梯,往对面那户走去。
以前没见过这人,看来是新搬来的邻居。
我掏出钥匙插进孔里刚把门打开,对面那户的钥匙却‘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回头看去,那人身形不稳,似乎在竭力忍耐。
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想法,我上前两步问道:“你好……诶……怎么回事。”
这人面色煞白往我这边倒来,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不是我能承受的,还好他有些意识能扶门把手,不然我们俩都得和地面瓷砖来个亲密接触。
我还是垫背的那个。
“多谢,我低血糖犯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大着胆子把人扶进我家。
这人面熟,他是大一那年救我微积分狗命的助教。
虽然忘了他的名字,但这张脸我还记得。
微积分(二)61分险过,都靠这位助教学长海底捞。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回他一杯热红糖水。
在盛夏饮完一杯红糖水,助教学长的脸终于恢复了血色。
他说他叫张晋海,A大博士研究生毕业后回C大数统学院做讲师,最近忙于工作疏于生活才导致低血糖。
为了表示感谢,他还想请我吃饭。
大夏天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出门,婉拒道:“张老师不必客气,我这是投桃报李。您研一那年给打平时分的时候高抬贵手,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我现在的举手之劳那能让您破费。”
张晋海听我提起六年前的事,感慨我们原来还有这层缘分在。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多谢学妹今天的红糖水,我先告辞。”
和张晋海互加微信后,我送他到门口。
我入职的新公司地理位置好,薪水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和徐亦朝工作的单位在一栋楼里。
“星羽,星羽,快看帅哥。”
楼下餐厅里,新同事撞了撞我的手肘,提醒我抬头。
“左上方有个穿白衬衫的帅哥。”
左上方穿白衬衫的有四个,两个背对我们,另外两个中能称得上帅哥的,只能是那个姓徐的家伙。
“好像是楼上家电公司技术部的,你说他长得像有对象的样子吗?”
我咽下一口饭,随口说道:“看面相,应该是单身。”
“怎么看出来的?”新同事不断示意我抬头:“诶诶,星羽他向我们这边走来了。”
新同事激动的拍着我的手臂,“啊啊啊!我艹!”
“我艹,老娘的爱情来了!”
“啊啊啊!早知道今天穿那条辣妹裙,涂斩男色了!”
新同事扒拉着我:“星羽,星羽快帮我看看我头发乱不乱,妆花了没有?”
徐亦朝走进,直勾勾的看着我,弄得新同事娇羞的笑僵在脸上。
一时间,我想遁地逃走。
在徐亦朝的注视下,我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抬头往上看。
“星……”
“你好陌生人,有何指教?”
“星羽你可真是太牛了。”
走出餐厅,新同事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解出来。
她和我开玩笑:“楼上技术部人均985本硕学历高有长得帅,你怎么忍心拒绝啊?”
这是一个青春伤痛的故事,我笑了笑,选择不解释。
自从那天在餐厅偶遇到徐亦朝之后,后面的一个月在电梯、一楼大堂陆陆续续遇到过几次,他都识趣的没有到我身边来。
就在我以为真能和他成为陌生人的时,徐亦朝憋了个大的。
七夕那天,徐亦朝抱着花在车库里等着我。
我和同事到车库时,徐亦朝站在我的车旁边。
新同事朝我暧昧的笑了笑,把我推了过去。
“你好,借过。”
徐亦朝佁然不动,他把花递给我,“星羽,七夕快乐。”
我捂着鼻子推后几步,摆手拒绝:“请把你的花拿远一点,不然我会以为你想谋……啊啾、啊啾、啊啾。”
我抑制不住的开始打起喷嚏来。
“对不起,对不起。”
徐亦朝把他手里的花扔进垃圾桶里,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才好些,揉了揉闷痛的鼻翼,我问徐亦朝想干什么。
“星羽,我需要一个和你敞开心扉聊天的机会。”
我不知道和徐亦朝还有什么可聊的,但很显然今天要是不聊,他以后还会来找我。
“想聊什么?”
“我订了个餐厅。”他的眼神里带着期待:“你看可以吗?”
我说行,让他把地址发给我。
人生就是这么没有章法,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情人节和异性去餐厅,对象是徐亦朝。
“请开始你的阐述。”
我往徐亦朝对面一坐,示意他别浪费时间。
“我们认识二十二年,真的要走到做陌生人吗?”
我点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我后悔了。”徐亦朝懊恼道:“无论是去H市上学,还是那句话,我都后悔了。”
“你能不能在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想回答这个重复的问题,避开徐亦朝的视线,往窗外看去,“你最好说点新鲜的,不然我立刻走人。”
“星羽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学业、事业有很多种途径可以得到,而你才是我不可以错过的那一个。我……”
“Pardon,你可以停下了。”
此时的徐亦朝仿佛被降了智,我不愿再听他说废话。
“徐亦朝,你说让我别再打扰你,要聊天去找蒋鸿飞,我是不是没再打扰你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蒋鸿飞有了别样的关系,需要你两肋插刀。”
我重提旧事,徐亦朝脸上带着尴尬。
我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我尊重了过去的你,请你也尊重现在的我。”
“根本原因是距离,还是地理,又或是其他?争辩无意,我点到为止。”
徐亦朝的初恋在大一下学期公开,我当时心有不甘,还曾犯傻在女生是社交平台早过蛛丝马迹。
把时间线捋清楚之后,一切了然于心。
做为权衡之后被放弃的一方,我的一切行为仿佛跳梁小丑。
青春喂了狗,即便多年过去,偶尔想起也会有一丝难过。
今日我再次用那把刀剖开伤口,为的就是让它真正愈合。
徐亦朝被我戳中心里隐秘的角落,表情越发难堪。
“坦白说,你让当时的我很难堪,这句话我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对不起。”
我敲着桌面,继续道:“徐亦朝,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天下的好事不会让你全占完。”
“你现在后悔我就得再喜欢你,我那年黯然神伤算什么?”
“我不吃回头草,虽然你算不上。”
我指了指餐厅大门,对徐亦朝说:“你可以走了,我要在这里吃饭,看见你倒胃口。”
徐亦朝失魂落魄的走了。
他再惨一点,我都觉得活该。
青春期的某些情谊是互通的,我自然也能从十七八岁的徐亦朝身上感受到一些回应,才敢在大一的时候付诸行动。
后来,我理解他离开家乡想到大城市去奋斗的志气,也明白了他选择条件更优越的女生做女朋友的心情。
优秀的岳父也可以让他少走20年弯路,人往都想着高处走,没什么大不了。
可我不能容忍他把我当备胎。
回来找我,再说句后悔了,就幻想着一切如旧,我的痛算什么?
骑驴找马的事有一就有二,谁知道他以后还想不想迎娶白富美,换一个人帮他走向人生巅峰。
胡思乱想着,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去,张晋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示意张晋海请坐,“学长这么在这里?”
“相亲临时被放鸽子了,看到你在这里发呆就想和你拼个桌,给后面那些小情侣腾个位置。”
张晋海面上带着笑意,“学妹不介意和我一起吃个晚饭吧?”
“荣幸之至。”
那天从餐厅回来,我和张晋海空旷的的微信对话框开始丰富起来。
光是C大,我们俩都有许多话题可聊。
民以食为天,吃过一顿饭之后,意外发现我俩口味一致,话题更是层出不穷的。
他偶尔做多了菜会给我送一份,吃人的嘴软,我买多了水果也会分给他。
悠乐美:【羽毛。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
这天晚上,我和悠悠闲聊时,悠悠突然问道。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你把牛文昊拿下了?】
悠乐美:【不是。】
悠悠发了一张聊天记录搜索‘张晋海’的截屏过来。
悠乐美:【你跟我提张晋海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你好事将近?】
被悠悠提醒,我戳开和张晋海的对话框翻了翻聊天记录。
最近一个月,基本上每天都有互发消息。
现在消息停在18:48,他上晚课之前给我发的消息。
说在C大博知楼的枇杷树下遇到小奶猫,我回他猫咪好可爱。
我和张晋海的联系超出常人的界限了。
给母上大人来电特设的震动模式响起,我抛开杂念接通电话。
“萧锐病了,我和你爸今天都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快去医院看看。”项女士急促的声音震颤着耳膜。
“妈,你别急,你告诉我是医院的名字。”我抓起车钥匙往外跑去。
电话那头的母亲慌了神,大声问我爸,“是哪个医院?快说!”
“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电话给我,我来和女儿说话。”
我爸镇定些,他抢过我妈手机对我说,“是南安区人民医院,我把萧锐辅导员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你直接和辅导员老师联系。星羽,开车注意安全。”
“好的爸爸。”
晚上七点下班高峰还没过,路上有些堵车,等我跨越半个城市赶到医院之时,萧锐的初步检查结果已出,是急性阑尾炎。
电话那头的萧锐辅导员告诉我他们所在楼层,催促道:“萧锐姐姐就等你来签字了。”
我急急忙忙上楼找到萧锐时,意外遇到张晋海。
“多谢刘老师和学长送萧锐来医院。”我向张晋海和萧锐的辅导员道谢,又问了些萧锐的情况。
直到萧锐被推进手术室,我才有机会弄清始末。
原来是萧锐在微积分课上突发腹痛,任课老师张晋海和萧锐的辅导员把他送来医院。
萧锐的辅导员还有工作未处理完,道明情况之后就离开了医院,张晋海主动提出留下来陪我等萧锐出手术室。
“师兄多……”
“别见外,你今晚道了不少次谢,歇会儿吧!”张晋海笑道:“咱们是朋友,朋友见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好。”我卸了一身的紧绷。
虽然二十好几,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家人生病到需要做手术的程度,有张晋海陪在身边显然会安心不少。
夜已深,意识模糊的萧锐被推到病房,医生说为避免麻药之后病人休克,三小时之内别让病人睡着。
我守在萧锐床前,在他闭眼时把他叫醒。
萧锐半睁着眼皮,无神的眼珠转了转。
半梦半醒间,萧锐喊道:“姐夫。”
人不大清醒,说话却是口齿清晰。
我给萧锐掖了掖被角,“眼睛睁大点,这是你们张老师。”
“哦,抱歉张老师,我以为是我姐的男朋友。”萧锐费劲的抬起眼皮,“张老师多谢您送我来医院,我已经没事了,您回家休息吧。”
张晋海不在意道:“不必放在心上,我和星羽是朋友。”
夜已深,萧锐的困意上头,我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东拉西扯一个小时,不仅萧锐想睡觉,我也困了。
张晋海让我休息一下,他来和萧锐聊天。
他留在医院已经让我过意不去,再让他熬夜和萧锐聊天,我岂不是太过分了?
还不等我拒绝,张晋海又说:“你休息片刻再来替我,轮着来。”
困意打败了理智,我点头答应,并且和他约定好半个小时后叫醒我。
没想到,叫醒我的不是张晋海,而是我的母上大人。
“萧星羽快醒醒,你怎么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啊!”
项女士看了看张晋海眼下的乌青,催促道:“快送你师兄回去休息。”
我抹了一把脸,再甩了甩脑子,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觉醒来大天白亮就算了,小小的病房里多了提着大包小包的父母,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徐亦朝。
“小朝听说萧锐病了,特意来探望他。”项女士看不惯我一脸呆滞,动手把我从陪护床上提溜起来,“快点。”
我三两下套上鞋,等张晋海和我爸妈道别之后,和他一起走出医院。
张晋海一夜没休息,我开了他的车送他回家,不过刚发动,张晋海已经睡着了。
到了楼下,我唤醒张晋海。
他缓缓醒来,睁开眼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个提着水果的男生是你的追求者?”
我微微愣神,随后回道:“他出局很多年了。”
张晋海笑了笑,打开车门上楼。
与他道别后,我洗漱了一番再打车去医院看萧锐,顺便把自己的车开走。
一去一回两个小时过去了,早该离开医院的徐亦朝正靠在自己车门上,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有事?”
徐亦朝直接问:“那个张师兄是你男朋友?”
我没否认,稍作解释:“暂时还不是。”
我和张晋海早已超过了单身邻居的往来界限,再说只是普通邻居+校友关系,连自己都骗不了。
“所以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耐烦的把双手交叉抵在胸前,“我和你最舒适的相处就是当陌生人。”
徐亦朝突然逼近,他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腕,企图把我扯到他身边。
“你喜欢了我那么多年,真就这么算了吗?”
他的鼻息喷到我的手背上,引起皮肤一阵颤栗。
我奋力甩开徐亦朝的手,后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你承认了!”
他都知道。
我大笑不止,眼里很快泛起泪光。
笑什么呢?
笑我眼拙,笑我愚蠢,笑我的青春期的爱慕喂了狗。
笑他明知道我会难过,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别人,并且用那么冷漠的话来伤害我。
青春期的徐亦朝外貌出众、成绩拔尖,是骄阳般的存在。
烈日当空的时候,没月亮什么事,更不必说月亮身边的零散星辰。
他习惯我的追随,却无视我的诉求。
不得不说,我当年还挺傻的。
“徐亦朝,你真的让我感觉自己眼光非常差劲。不要再来恶心我,别让我认为青春期喜欢过你是一件丢人的事。”
“还有,拜托你以后有点分寸感,凭我们俩这过期的友谊和浅薄的邻里关系,根本没到大清早来医院探望萧锐的程度。”
徐亦朝垂下眼,“我们相识那么多年,就这么放弃太可惜。往后余生,我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我嗤笑一声:“这可别,我受不起。”
徐亦朝不放弃,“我们都了解对方,是最合适相守一生的人。”
“不不不,你我不合适。我想要有个人给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想要他生出一个跟我姓的娃叫我妈妈,你做不到。”
我甩开他的手往后退,“楼上有精神科,不赶时间的话自己去看一下。陌生人,我先走一步。”
我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眼光不好不要紧,谁没个年轻的时候。
心中的闷气在走廊散尽,我到病房看了萧锐两眼,项女士留下我爸照顾萧锐,拖着我离开病房打听张晋海。
“交代吧!”项女士鼓起眼睛,似要把我看穿。
“以后有别的关系会告诉你的,别着急,顺其自然。”
项女士乐开了花,嘴里念叨着:“对对对,顺其自然就好!”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说:“替你照顾了萧锐一整夜,这小伙子铁定对你有意思。”
“万一人家是看在他和萧锐的师生情谊上呢?”
项女士对我翻了个白眼,“他和萧锐的师生关系才几天?”
我失笑,连连点头。
项女士又说:“人家帮了这么个忙,你不能占人家便宜,回头请人家吃个饭什么的。”
“明白。”
张晋海忙着工作,我忙着照顾病号,等再次见到张晋海以是萧锐出院以后。
他刚出差回来,“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柚子,正要想试一试运气,看你在不在家。”
我侧身让他进门,去厨房找刀切柚子。
张晋海拿过我手里的刀,和我交换位置。
我靠在冰箱上看他给柚子剥皮,“本来是我要感谢你,结果却是你出差了来给我送水果。”
“我想,我们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不是吗?”
对上张晋海的双眼,我点了点头:“是。”
初雪那天,我和张晋海约好一起吃晚饭。
饭后江边并肩散步,望着遥远的圆月,我福至心灵,觉得好时候到了。
“你要不要……”
张晋海捂住我的嘴,他轻笑着道:“早知道你忍不住就不该带你来散步。”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乖,别和我抢,这件事让我来做。”
张晋海拉着我往跑回家,他从他家里拿出一盒手工纸玫瑰。
“我跟人学了自己折的,99朵,一如我的心意,望你笑纳。”
张晋海双手托着我的脑袋,轻轻往上抬,让我和他对视。
“萧星羽女士,请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乐意之至。”
全文完
庆幸女主没被花言巧语给骗了
文笔不错,赞一个[点赞]
你放屁
凭什么要成为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呢
呵呵!挺好!挺好!不错!不错!有骨气!好马不吃回头草!![点赞][点赞][点赞][点赞][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