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不是说她只是深宫呆腻了，想趁和亲去民间透透气吗？”
我的声音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公主原来是这么计划来着。”
秋月低声回答，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回避我的目光。
“那现在这个携手私逃又是几个意思？”我的声音逐渐提高。
秋月咽了咽口水，“公主可能是……私奔了。”
好你个长乐公主！
“我绝不能真的嫁给李璟宸！”
他是我小舅舅啊。
1
我轻轻推开汤屋的门想要退出去，心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我实在是不知道，李璟宸会在这个时候洗澡。
“谁？”他的声音冷冽如冬日的寒风，刺得我心头一紧。
我愣在原地，时间仿佛凝固，直到他的衬衣如惊鸟般飞来，盖住了我的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的声音颤抖，试图解释，却显得如此无力。
“出去。”他的命令简洁而不容置疑。
“好好好……”
我忙着想要退出去，可是衬衣盖着我的头。
我慌乱地后退，却不料衬衣绊住了脚步，我失去了平衡，屏风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我踉踉跄跄地跌入了汤池。
正中李璟宸的胸口。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股温热传来。
他的胸膛坚实而有力，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如同被火焰灼烧。
好你个小舅舅，身材还挺好。
“想和我一起洗？”他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我……我是不小心的。” 我急忙缩回手，脸上的热度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他把落汤鸡一样的我拎出汤池，扔过来一块帕子。
我接过帕子，却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锐利。
我站在那儿，如同被定住的雕像。
“太瘦，我不喜欢。”
2
我站在宫殿的长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慌乱吹散。
以后还是得躲远点。
如果被李璟宸发现我是冒牌货，就完蛋了。
半个月前长乐公主找到我，告诉我其实我和她是双生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穿着破布，她穿着蝉衣。
我骨瘦如柴，她肤若凝脂。
她让我别觉得命运不公，因为双生子本就不详，我原应已被处死。
她说她发善心想要和我做个交易。
只需要我替她嫁给北朝太子，她就不会告发我，并且给我一万两。
我怕死，也想要一万两，更想要去北朝。
我答应了她的交易，从南国的皇宫送嫁到了北朝。
我一慌神，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我抬头一看，竟然又是李璟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太子殿下。”
我有些慌乱，李璟宸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人。
“恭喜太子，喜得佳人。” 人群中传来戏谑的声音。
“你这清清冷冷的东宫终于来新人咯。” 又有人附和。
“让我好生瞧瞧，究竟是怎么样的美人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
李璟宸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悦，“手头的事太少了？”
那些人随即低下头，各自快步散了。
李璟宸转向我，“去御园等我。”
我当然没有听他的，而是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昭华殿。
3
母亲去世前告诉我，她是北朝的公主。
她说她亏欠我，让我有机会一定要回到北朝，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是她没有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姐姐，是南国的公主。
北朝和南国，交战十年了。
北朝苦寒，军力强盛。
南国富庶，沉溺于风花雪月。
年年打，年年输，年年南国给北朝送银子。
偏偏今年，决定送人了。
我站在昭华殿的门口，心里忐忑不安。
我在想我的身世。
长乐公主是皇后的嫡出，可却和我是双生子。
我的母亲告诉我她是北朝的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女儿。
北朝的皇帝老来得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就是李璟宸。
南国又把长乐公主嫁给了北朝的太子。
所以长乐公主并不是皇后嫡出，而李璟宸是我的小舅舅。
天哪，这是什么皇家秘闻。
我紧紧地握住衣角，就像是紧紧地握住这个秘密。
我要尽快在北朝完成和李璟宸的婚礼，只要象征着两国休战的和亲仪式结束，我就开溜。
一万两银子呢，够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了。
公主身份就算了，捅破了南国皇宫的秘闻，我可能命都没了。
我心情沉重地走到宫殿后的池塘边，开始漫无目的地打水漂。
看着这每一块石子在水上跳跃然后泛起涟漪，最后沉入水底。
有时候我会想，可能我的人生也是这样，不管怎么拼命地蹦跶，最后的结局还是注定。
“南国公主也会这些？”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身，看到了李璟宸站在那里。
“这算什么，不过是发泄心中的不快罢了。”
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握紧了手中的石子。
“你的手怎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紧握的手上。
“啊……没什么。”
我试图掩饰，但石子划伤了我的掌心。
李璟宸走近了几步，从袖中取出一块绸带，轻柔地为我包扎。
他的动作细致而专注，让我感到一丝微妙的情感波动。
“世人都说长乐公主贤淑端庄，看来传闻有误。”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你准备何时与我成亲？” 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他。
“不急，你我成亲之事日后再议。”
他的绸带轻轻地绕过我的掌心，我忽然觉得有点温暖。
以前我在菜市场和他们抢菜叶子的时候，哪怕被打得浑身是伤，也没有人为我包扎过伤口。
4
我站在宫殿的庭院里，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是李璟宸。
他站在廊下，身姿笔直，阳光在他的身上投下深深的影子，看起来冷漠而遥不可及。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回走。
“你跑什么？” 李璟宸的声音低沉。
“没，我没跑。”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你过来。” 他的命令让我无法抗拒。
我低着头朝他身边走去，忽然一个踉跄，我又摔了。
可是没有落地，李璟宸拦腰扶住了我。
僵持了一会儿，他忘记了放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我的腰上，炽热而有力。
“好热。”我脱口而出，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燃烧。
他皱了皱眉，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你的手，好热。”
“对不起。”李璟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亲。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能来一次昭华殿吗？”
“嗯？”
“我是战败国的公主，是送来和亲的。”
我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下雪了，我殿里的炭火不够。”
我是南国的“公主”，也是上贡的“物品”。
如果太子不待见我，那我在这北朝的皇宫李，就不会有好日子。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好，明天我会去。”
我心中一喜，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5
我站在昭华殿的窗前，手中捏着那张长乐公主的信笺。
“吾已与梦郎携手私逃。汝宜速与李璟宸缔姻。”
信中她的字迹飞扬跋扈，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与天真。
长乐公主的贴身丫鬟秋月，此刻正站在我身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
“长乐公主不是说她只是深宫呆腻了，想趁和亲去民间透透气吗？”我的声音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公主原来是这么计划来着。”秋月低声回答，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回避我的目光
“那现在这个携手私逃又是几个意思？”我的声音逐渐提高。
秋月吞咽了一下，“公主可能是……私奔了。”
好你个长乐公主！
“我总不能真的嫁给李璟宸！我这就收拾行李明天就走。”
秋月惊慌失措，“不要啊！你走了公主万一想回来怎么办？”
“万一想回来？那万一她不想回来呢？”我心中的怒火如同燎原之势不可遏制。
秋月抱住了我，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公主说，北朝太子长得还不错，但是老摆着一张臭脸她不喜欢。而且北朝的宫殿没有南国的好，她不想住。”
我推开秋月，“疯了。”
我轻声说道，“我不干了。”
“那你跑了，南国的子民怎么办？！好歹成了亲再跑啊。”
秋月抱着我迈出昭华殿的腿泪如雨下。
6
夜深了，昭华殿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我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大氅，走出了昭华殿，脚步不自觉地朝御园走去。
花草的香气在夜风中飘散，我靠在长椅上。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才意识到我在御园里坐了一整夜。
“早晨露凉，不是说冷吗，怎么在这？”是李璟宸。
他是在……关心我吗？
我抬头看着他，微微有些尴尬，“屋子里更冷。”
他走近了一些，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北朝冬日苦寒，我昨日已经差人送了炭火。”
我心中一暖，却又忍不住问，“那你……今天还来吗？”
他微微一笑，“你很想要我去？”
我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太子殿下，宫殿太大，我住着害怕。”
他伸出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我的发丝，“你不必总称呼我为太子殿下。”
我抬起头，“那你想让我直接叫你李璟宸？”
他点了点头，“嗯。”
我轻声重复，“好，李璟宸。”
“那……李璟宸，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但心跳的声音却似乎要胜过一切。
他转过身，“这么着急，是怕我反悔，继续攻打南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
“不是，是我想早点嫁给你。”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他能看穿我的心思。
“等你再长大些吧。”
7
我从安乐公主的陪嫁中翻出了最轻薄的丝绸裙子。
铜镜前，我轻轻地为自己添上淡妆。
我穿着纱裙，在昭华殿等了李璟宸一整天。
好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走进来了。
他踏入昭华殿，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刻。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动摇，但很快就被他冷漠的外表所掩盖。
“我好看吗？”我鼓起勇气。
“你们南国的女子，都是这么穿衣服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话语中隐藏的波动。
“不是，我是专门穿给你看的。”我轻声回答，心中却有些许的心虚。
“你喜欢吗？”
“不喜欢，你太小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李璟宸，你睁眼说瞎话。”
“瞎想什么呢，用过晚膳了吗？”他把头转向别处，清了清嗓子问我。
“还没。”
“一起吃？”他的语气依旧淡漠，但好像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暖。
“好。”
8
昭华殿内，金碧辉煌，宫灯如昼。
我在昭华殿内等待李璟宸，心中充满了忐忑。
美味佳肴摆满了整张桌子。
今晚的晚餐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我与他关系发展的关键时刻，我要让他尽快娶我。
当李璟宸走进殿内，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我坐在长桌的一旁，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李璟宸安静地用膳。
太远了，他距离我实在是太远了。
我忍不住站起身，搬起椅子挪到他身边。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想坐得离你近一些。”我夹着嗓子说话，努力对他撒娇。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先用膳。”
我不甘心地嘟囔：“那之后呢？”
“别想太多。”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我心中的热情像被冷水浇灭，默默地准备搬起椅子挪回自己的位置。
“继续坐着就好。”
我惊喜地看着李璟宸，他仍旧面不改色地用着膳。
“李璟宸，我想吃这个。”我用手指了指面前的菜。
他伸出筷子，把菜夹到我的碗里。
“喂我。”我得寸进尺。
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嘴。”
他的手指轻轻碰触到我的唇边，我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