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晚上，快要高考的我哥，在“高考神庙”呆了一晚。
我妈以为我哥会金榜题名，没想到高考状元是我。
1、
我和我哥快要高考了，我妈喜出望外，我哥的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
在云南的小乡村，有一个高考“神人”，村子里的人们深信不疑，据说他曾保佑一位男生清北上岸。
为此，我们村专门给他建立了一座“神庙”，话说，来年高考的学生必须在除夕夜的晚上，为什么会是除夕夜的晚上，老人说这样更有诚心。
只要在神庙渡过一晚，才能得“神人”庇佑，而且只可男生去。
他们都说心诚则灵，别人家诚不诚我不知道，只是我妈喜出望外，当然不是为我，是为我哥。
仿佛只要我哥去了，就会被清北录取。
家里供奉着诸多香火，甚至我妈给了许多的香油钱。让本不富裕的家庭，只能吃糠咽菜。
只是，我长这么大，也从未曾听说有谁考上了著名大学。
此时正是除夕夜，外面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昨夜的积雪还未消融，映衬得黑夜仿佛被红光笼罩。
没有除夕喜庆得气氛，倒是像是恐怖小说得开端。
茶余饭后，我妈走过来，看着我和我哥说道：“李安，你来一下。”
看着哥哥被叫走，我猜到了要他们要去“神庙”。
我看着我妈和他叮嘱着什么，又悄悄地给我哥塞了厚厚地一踏钱，我知道那是我们全家两个月的生活费。
这样的情形不知道，我爸遇见了会不会把我妈打一顿。毕竟，他是我们村出了名的暴燥狂，这钱肯定是我妈偷偷拿出来的。
这样的场面可真是爱子心切，差点儿连我都感动了。只是我妈只爱她儿子。
出于我还要保持乖乖女的形象，我出门目送了，我哥离开。而我妈自然要送出二里地，才会回来。
回到屋里子，肚子饿的“咕咕咕咕”叫。除夕夜，只有白天剩下的凉馍。
只剩下我和空旷的家，不过，我没时间多想，我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于我而言，唯一的办法就是考出山村，永世不会回来。
“李盼儿，大过年的你也不来给老子拜年，老子还辛辛苦苦的养你，你真他妈没有孝心，去，先给我倒杯水，再出来磕头。”
不用出门，我就知道是我那家暴的爸回来了。
果然，酒气熏天，我拿着水杯缓缓靠近，一阵臭味向我迎面扑来，闻的我直反胃，快要吐出来的时候，我快步地走开了。
“李盼儿，老子他妈生你、养你一场，老子就喝点酒，你嫌弃老子。他妈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罢，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向我砸来。
我没有反抗，生生的挨了，棱角碰到了我的背，钻心的疼痛在我的身上蔓延开来，眼中的眼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下意识地生理盐水。
只要我反抗了，可就不会是这一下这么简单了。
我顺势跪下：“爸，你喝水，祝你新的一年，洪福齐天，得道发财。”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之后，便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回应我的是呼吸规律的呼噜声。
我的眼神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手掌缓缓紧握。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了陈铁柱。
我在水里放了蒙药，是我们这儿的土方子，一进嘴，定然会马上昏迷。
再加上他喝了很多酒，以以往的经验，明天醒来他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只会再次喝的酩酊大醉。
我缓缓的走向他，拿起他的刑具“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又转身拿起地上，因为砸我而碎掉一半的烟灰缸，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一声闷哼，没有醒来的预兆。等我发泄完一身的怒气。发觉，外面狂风骤雪，破旧的房子早以支撑不住，变得破败不堪，四处漏风。
看着烂醉如泥的李铁柱，我恨不得狂风暴雪马上冻死他。
我处理完伤口之后，开始学习。
2、
第二天，清晨我哥回来了。我妈早早的在门口迎接。她格外兴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儿子要上大学了，要有出息了，我们老李家终于有大学生了。”
我妈手忙脚乱的接过李安手里的东西，拉着他进屋，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李安的眼神变得很空洞，不是一夜没睡的没精神，反而更像是刚刚经历了恐怖片段，惊吓过后的精神萎靡。
假期就这样过去了，我和李安要开学了，正式进入了高考季。
偷钱的事儿，终究是没瞒住。开学的前一个晚上，我和李安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阵阵尖叫和砸墙声。
换做以往，李安肯定会出去拉架，只是今天眼神还似今天早上一样呆滞，空洞。
我们就这样听着尖叫过了一夜。我们上的学校是县里的高中，居多的是县城中的孩子。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陈安他去了他们村传说中的那个神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1世纪了哥们儿，他们还相信这个，真他妈是想大学想疯了。”
“他们那一家子也是够奇葩的，封建迷信的妈，家暴的爸，他还有个龙凤胎妹妹，叫李盼儿，这名儿土死了。好像有孤僻症，从来不说话。还有李安和李盼儿的破衣服，都洗掉色了还穿，真是三年三年复三年。”
这话正好落入了我和李安的耳朵里，我没理会，径直的走过去。至于李安，我妈一生致力于教会他，别惹是生非，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惹了他们，日子只会更难过，能忍则忍。
我听到了背后刺耳的嘲笑声，站定、回头记住了那每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再过一周，我们学校要进行一模了，相当于一次大考，同学们一定要好好对待。”
一模成绩不出意外的我是“567”，而李安的成绩反而从“651”掉到了“445”
回到家后，我妈拿着他的卷子，揣摩半天，眼睛只盯着那鲜红的分数。怒气瞬时跃然眼底，充斥着整个眼眶。至于，我的成绩她当然不在乎。如果当时不是我跪下来求了她三天三夜，估计我早就嫁人了。
“李安，你真是让我心寒，我苦口婆心的给你说要好好学习，为了你，我忍辱负重的过着憋屈的日子，可是我的日子再难过，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你。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穿的鲜亮衣服，我穿补丁旧衣，什么都是以你为先，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李安只是低着头，沉默着。那一句“都是为了你。”萦绕在我的耳边。从小到大，她就是把生活的一切苦难归根于陈安，那几个字，早早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说完她感觉还不解气，藤条便落在了陈安的身上。
在这方面我妈和李铁柱可真是绝配。
3、
之后在二模、三模中李安的成绩略有提升，但也没回到六百分的行列，为之不变的是陈安，空洞、呆滞的眼神。
明天就要高考了，晚上，我妈为了祈福我哥取得好成绩，把灯笼高高的挂在房顶，月亮明亮的像除夕那天晚上一样。
“李盼儿，明天你就解放了。”
我抬眸看着李安，他被红光笼罩着。我两虽是兄妹住在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并没有任何交集。
“明天，我们都会解放。”
“不，解放的只有你，面对我的只有万丈深渊。”
说完，他出门了，背影决绝。
“李盼儿，去看看你哥干嘛去了，大晚上的，明天还要高考，去把你哥叫回来。”我妈的声音在屋子李传出来。
我起身，跟上去。看着我跟上来，李安的身影顿了顿，马上加快了步伐。往深山里去了。
李安不回去，我妈肯定不会罢休，肯定不会睡一个好觉。我在后面小步跑起来，“李安，李安，你要去哪儿，妈让你赶紧回家。”
话落，李安跑的更快了。我紧紧的跟随着他。
李安在“神庙”前停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挺恢弘的，对这个小山村来说，花大把的钱在供奉一个臆想的人，也是可悲至及了。
周围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照映着红墙绿瓦，凉风吹起楼前的白帆，伴随着的还有树叶沙沙的响声。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李安，你来着干什么，我们快走吧。”
“除夕夜的那天晚上，我们在这渡过一晚，寒风入骨，周围阴冷，我们感觉快要冻死之际，张晨，找了周围的枯树枝，生起了火，温暖的我们很快就睡着了，我们决定轮流看火，张晨的下一个是我，只是当我睁眼之时，我就看到……看到……满地的血，张晨被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活生生的吃掉了。”
我听的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李安看了我一眼继续讲到：“那女人感觉到了我醒了，她突然凑近，我看到，她有四双眼睛，脸上的肉早以腐蚀。
她在我耳边说道，她不喜欢火光，第一个生火的人，就要成为她的献祭品。那一晚，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一夜，我打听过村里的老一辈，据说，高考前的一天她还会回来， 来吃她的“存粮”。我来碰碰运气。”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陈安，“找到她，然后呢？就我们两个人，手无寸铁。”
“我带了蒙药，迷晕她，把张晨的尸骨带回来，能找到一块算一块，张晨虽说无父无母，但也曾真心待我过我。”
此刻，我印象中的那个安分守拙、谨小慎微的陈安变得模糊起来了。
我在门外等待，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动静变大了起来，我知道李安得手了，他出来了，拿着张晨的一节骨头，带肉挂血的，粘嗒嗒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