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她拿起农药瓶脖子一仰,虽然生前出轨2次但没有人怪她

蓝色幽默的历史 2023-06-09 16:12:33

引言-案件回顾

天哪,这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说出来的话!她为女儿忍辱负重地操劳了十几年,女儿不但不知感恩,反而以悲愤的谴责作回报,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于兰香的心碎了,彻底地碎了。1996年的一天,太阳正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可是,于兰香却突然感到一阵阵地透心凉。她怔怔地看着女儿英英扔下的红书包,红书包砸在她脚下的土坷垃上;又看着女儿越跑越远,那马尾似的长辫在风中一摇一摆,直揪得她的心阵阵发痛。她想哭,但没有眼泪。她已无心再在地里干下去了,便收拾好先前脱下的夹衫,拖着锄头,一步一步地挪回到家里。

儿子上学去了还没回来,公公婆婆还没有开始做午饭——他们大概又被邀去打牌了。于兰香打了一盆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打开衣柜,找出一套新衣服穿上。她对着穿衣镜仔细地端详着自己:啊,她的脸,实在是太丑了;她的眼睛,又是这样地让人扫兴。要是两只眼睛全部瞎掉,她什么也看不见,那该省却多少烦恼啊,偏偏她还有一只眼睛。凭着这只眼睛,她是要感知人生的光明与真情的,可是,既短暂而又漫长的40年,让她看尽了人间的辛酸与血泪,最终得到的,竟是一颗破碎的心。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拿起农药瓶,脖子一仰,40年来的悲酸血泪皆成过眼烟云;于是,在湖南省常德市澧县澧澹乡柳家村,便开始哄传起了于兰香短暂一生中的几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吴怀山30多岁了还没有娶媳妇,这在农村是要遭人耻笑的。这可急坏了吴怀山的父母。吴家祖孙三代单传,要是吴怀山娶不上媳妇,二老抱不成孙子、享受不到天伦之乐不说,吴家的香火就要从此断绝。吴家二老心里明白,儿子娶不上媳妇,既不是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也不是儿子长相丑陋,而是他曾因偷窃、诈骗坐过几年牢。虽然做父母的也曾以重礼聘请过几位媒人,虽然媒人巧舌如簧,也有人来相过亲,但不久之后,好事都因女方直接或间接地了解了吴怀山的内情而告吹。

就在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于兰香的父母来到吴家走亲戚。吴怀山的父亲和于兰香的母亲是同胞姐弟,姐弟间自然而然谈起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吴母灵机一动,主动替自己的儿子求婚:“我的儿子没人要,你的女儿也嫁不出,把外甥女嫁到我家做媳妇吧。歪锅配瘪灶,咱们谁也不吃亏。”

于兰香是家里的幺女儿,也许是命运待她太刻薄了,她的两个姐姐个个长得水灵灵的人见人爱,而她却是一只眼瞎了。她长到十八九岁该找婆家的时候,怀里就像揣了一只小鹿,时刻蹦跳不已。她希望有人爱她。她也曾试图以自己优美的体态来唤起小伙子们对她的注意,结果总不能如愿。这大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从不跟村里的任何人交往。

田地劳作之余,她都躲在家里,帮爹妈种菜、喂猪、做家务。没有家务做而又逢农闲时,她就找出一些花花绿绿的布角、布条,做鞋,绣鞋垫。父母和姐姐们用不了那么多鞋和垫子,她就偷偷地想象出一个男人的模样来,在给“他”做的鞋垫上,总要绣上一对鸳鸯,或者花呀草呀什么的。她想,自己心中的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来的。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舅舅舅妈提了亲,她关在房里偷偷地笑了老半天,也哭了好半天。终于有人要她了!她的表兄,她是知道的,蛮好的一个人嘛,一表人才,怎么会想到要娶她?但父母说,老表开亲,亲上加亲,会大吉大利的。反正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懒得去管,她只要有人真心待她。

三个月后,于兰香就被迎娶到了吴家。但是,习俗中热闹的结婚大典却没有举行。洞房花烛之夜,没有人来“闹房”,显得异常冷清。除了几家沾亲带故的前来祝贺外,邻里乡亲很少有前来贺喜的。于兰香感到其中必有蹊跷,不过她很快就被新婚的幸福所陶醉。

初为人妻的于兰香,很懂得遵守传统的妇德,该孝敬公婆的时候孝敬,该体贴丈夫的时候体贴。就是有一点她不习惯,本来应该叫舅舅舅妈的,现在却不得不改口叫公公婆婆。至于丈夫吴怀山,30多岁的人了,为了早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他也很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不但对她极尽恩爱体贴,而且,令于兰香感动不已的是,他三天两头地往县城跑,每次都能买回鱼、肉、糕点等好吃的东西,说是她身体不好,让她补养补养,还时不时为她添置新衣裳。

不到三年,她就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于兰香做妈妈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完全忘了自己原来是一个有生理缺陷而差点没人要的女人。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在云端陶醉。

梦,总有醒的时候。一天,她忽然觉察到自己家里明显比别人家丰裕富足。难道她家怀山比别的男人更有能耐不成?思来想去,她终于明白怀山三天两头不好好干活而往外跑的原因;她终于意识到,过去做姑娘时隐隐约约有所耳闻的关于吴怀山做“三只手”的事,原来都是真的,父母和舅舅舅妈说他坐牢是受了冤枉原来是哄骗她的。这时,凭她那敏感的心灵,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吴怀山的结婚典礼几乎没有人来参加的原因,也明白了村里的姑娘媳妇对她爱理不理的缘由,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吴怀山是一个坐过牢的扒手、骗子!

以前没有意识到还好,现在一旦意识到了,她便有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惶恐与不安,她怕他总有一天又会被公安局抓走,怕来之不易的幸福会转瞬消失。因为不管怎样说,吴怀山是她的男人,没有他,她也许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女人,也做不成母亲。

她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全国第一次“严打”,吴怀山在劫难逃。这一次,他被判7年徒刑。

这时候,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对于兰香来说,她面临着几重困难:外边,有五亩水田、三亩旱地需要耕种;家里,上有年迈的公婆需要侍候,下有一双未成年的儿女需要抚养;自身眼睛残疾,即使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效率也不会太高;况且,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歧视,更使她不堪重负。

然而,自己虽然相貌丑陋,女儿却长得娇小玲珑,儿子也乖巧可爱,他们长大后一定会为她挽回面子的。一想到这,她就有了力量,任何重压她都能挺住。但是,耕田种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如插秧、割谷、摘棉花等倒不在话下,可要扶耙使犁,就不是一个女人想干就干得了的。怎么办呢?于兰香想请队上的男人帮一帮,但他们不是借口没时间婉言拒绝.就是直截了当地当面推掉。

她想不通,她不过是嫁了一个犯罪的丈夫,可她也是一个人啊,一个需要男人帮助的女人。她想不通,人们的是非观念竟狭隘到这种地步。

无可奈何中,她找到村主任。村主任她出面做了安排:她和杨三伯——一个50多岁的无儿无女的鳏夫换工。这样,于兰香总算把几亩田地弄好了。

好景不长。过了两年,杨三伯在一次去洲上放牛的途中,陷进芦苇荡中的淤泥里,死了。于兰香悲伤了好几天。眼看就到了“双抢”季节,于兰香急得火星子直冒。这时,有位好心人告诉她,村办砖厂里来了几个四川人谋生路,何不请一个来做帮工,包吃包住再给他几个钱不就得了?于兰香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请来了一个。

这个四川人叫何明,26岁,因家里贫穷,又娶不起媳妇,就和一帮小伙子走出四川,到外面的世界闯闯生路。他先是在砖厂里做临时工,但砖厂经营不善,加上包工头狠心克扣,干了几个月,不但没攒上一分钱,反而欠下200多元钱的债。他不服,和包工头大吵一架,不干了。

无家可归的何明只有一个想法:以自己的勤劳赢得雇主的满意,图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所以,何明一到吴家,就给于兰香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三下两下就把田里、地里盘弄得井井有条,家里房前屋后也都打点得干净整洁。大忙季节,何明耕、耙、磙样样行,挑担插秧更是不在话下。看得出,他是种田的行家里手。他和于兰香一起扯秧、插秧,傍晚时又一起回家,就像别家的小两口一样形影不离。最初几天,他们都没有多少言语;后来,便开始简单地交谈;再到后来,两人渐渐融洽,谈话中不时有笑声爆出。

毕竟是有感情需求的人,这时的于兰香,心里开始隐隐约约地产生了渴望,一种混合着甜蜜与苦涩的希求。渴望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主与雇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年的“双抢”季节。一天,于兰香正跟何明有说有笑地并排插秧,忽然,村里的“二傻子”扛着一把犁从田边经过,见此情景,似傻非傻地打趣着:“嗬!真像两口子呢,蛮般配嘛!”不想一句玩笑话,却把于兰香心中的“窗户纸”捅破了——她所希求的,不就是要一个男人吗?她当场呆了好半天。

回到家洗完澡,于兰香怀着复杂的心情,对着穿衣镜把自己怔怔地看了又看,处处显出女性的风韵。突然间,何明闯了进来,只穿着个裤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于兰香没有关上房门。

从此,于兰香跟何明过上了双栖双宿的姘居生活。

这种姘居关系,在农村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人们甚至懒得去追究谁是谁非,除了个别长舌妇闲得无聊,才偶尔和人谈起。在大家的心目中,吴怀山也好,于兰香也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吃饱了没事做去管闲事?

但吴怀山的爹娘要管。自己的儿子当了“王八”,他们老两口的脸往哪里放啊。看到何明和自己的儿媳妇在家里进进出出,有时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拉拉扯扯,一种受辱的感觉使老两口心中烧起一把仇恨的火,他们恨不得将这个“臭男人”的筋抽掉、皮剥掉,然后一口吞了。

很快,于兰香还有何明被吴怀山的爹娘叫到面前。

“不要脸的臭婆娘!”公公操起一根扁担,一边骂,一边没头没脑地朝兰香砍去,仿佛一切的过错,皆由她引起。眼看就要砍到兰香头上,何明冲上前去一把夺过扁担,大声吼道:“住手!”他把兰香护在自己身后,说:“兰香哪点对不起你们,我何明又哪点对不起你们!没有我,你们的田插得了吗?地种得了吗?你们的孙儿孙女上得成学吗?你们二老能这样悠闲自在吗?是我,挽救了你们这个快要完蛋的家。我帮着赡养老人、抚养孩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们!”

何明的一阵怒吼,使老两口清醒了许多。是呀,何明说的哪一句不是真话呢?真要把他赶走的话,他们一家人该怎么过日子?老两口除了伤心落泪,简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他们就这样默许了何明的存在。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何明跟于兰香已把这个家经营得十分体面了。他们每年都喂上两头猪,二三十只鸡鸭。农闲的时候,两个人就挑着鸡蛋和新鲜蔬菜,到不远处的县城去卖。冬天的时候,何明在屋后的小河边挖了一口鱼塘,养上了鱼,一年的收入也有上千元。农闲时,他拼命地赚副业收入,为自己积攒点钱。秋天里,何明筑了近万块土坯,然后烧成砖。不到三年功夫,过去的茅草房被掀掉了,一幢三间的砖瓦房盖了起来。何明跟于兰香的“夫妻”关系也如鱼得水,简直让他有点乐不思蜀了。

突然有一天,吴怀山刑满释放了。一回到家里,吴怀山见到过去的茅草屋已焕然一新,父母健康,儿女乖巧,诧异了好半天。但当他意识到所有这一切都是以自己当“王八”作为代价换来的时候,他恼羞成怒,一阵乱棒将何明打出门外。何明只得打点包裹,凄凄惨惨地直赴海南,另谋生路。

吴怀山刑满释放后,开头一段口子里也能安分守己,但责任承包,全靠勤劳致富,吴怀山对耕田种地完全生疏了,便成天牢骚满腹,时不时地和妻子拌嘴争吵,常常骂她“偷人婆”,甚至骂自己的父母“不是东西”。他的本性决定了他不能适应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作生活,又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了。

于是,公安人员第三次光顾了他的家,他的罪名仍然是扒、骗。

吴怀山成了“三进宫”的罪犯,使村里一个绰号叫“黑儿”的光棍高兴得要跳起来,现在该轮到他捡于兰香的“便宜”了。先前没有打她的主意,是他没有想到;即使想到了他也不敢,他怕吴怀山刑满释放后会将他揍扁,更怕社会舆论让他无法做人。何明跟于兰香姘居的行为及其后果,让他大受启发,他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嘿嘿,四川人能占她的便宜,我黑儿也不傻。”

吴怀山前脚刚出门,黑儿后脚就跨进了吴家的门槛。白天,他帮于兰香勤快地忙来忙去,晚上,就搂着她睡觉。对此,吴怀山父母已彻底地心灰意冷:儿子不争气,怎么能怪媳妇在家偷人养汉呢?所以,对于黑儿的介入,老两口只有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吃完饭,便邀上几位“牌友”打牌去了。

对黑儿的到来,于兰香起初也犹豫再三,后来还是表示了认可。她想,千不该万不该,是自己的命不好:先是让她瞎了一只眼睛,然后让她嫁给一个品行恶劣屡教不改的男人,再后来便成了光棍男人争抢的“便宜货”。当姑娘时她得不到爱护,做媳妇后也受不到尊敬,做人做到这一步,也太没意思了。她几次想到了死,却又想死后自己是可以一了百了,可公公婆婆谁来照料?一对儿女谁来抚养?至少,应该等到为公婆养老送终,或者儿女成人。她咬着牙,应对着命运的嘲弄。

然而,当黑儿开始在家里进进出出时,女儿英英已经13岁了,开始初谙世事,儿子强强也一知半解地懂得一点人生道理。所以,尽管他们的妈妈、爷爷、奶奶能够容忍黑儿,他们小小的眼里却容不得一粒沙子。在他们看来,黑儿是村里出了名的懒鬼和无赖,自己的妈妈竟跟这样的人搅在一起,他们实在忍受不了。姐弟俩便常常找岔子和于兰香吵架,一吵架后他们便不回家,一回家又开始吵。从此,生活无复安宁与和睦。

这天,英英和班里的一位女生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架来。那个女生吵不过英英,就使出了一件“致命武器”。她骂道:“你不要脸!你有三个爸爸!”这话逗得在场的男女同学一阵哄笑。英英顿感脸面丢尽、羞辱难当,便怒从胆边生,狠狠地一个巴掌甩过去,将那女生打倒在地,自己连课也不上了,赶回家里,要向母亲进行控诉。

不想母亲并不在家。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母亲在菜园里锄草,便气势汹汹地跑上前去,说:“妈不要脸,女儿可要脸啊!”这两句话,直砸得于兰香身心欲碎。为谁辛苦为谁忙,她忍辱负重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儿女有朝一日能为她争口气,有出息后让她这个做娘的在别人面前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得到众人的认可吗?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误解与绝情。

于兰香死了。也许是她在生前太没引起人们重视的缘故,她死后,反而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哗然。人们在茶余饭后,总不忘谈起她与吴怀山的畸形婚配,以及她与另外两个男人的恩怨是非。但他们内心已经意识到,对待一个罪犯的妻子,一个迫切需要社会的温暖与帮助的女人,他们的态度的确是刻薄了一点。因此,在村主任的带动下,村民们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吴怀山父母和一双儿女的义务。他们还写信给吴怀山,叫他好好改造,劝诫他已经一错再错,给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日后再不能给自己的家庭增加新的痛苦了。

看了乡亲们的信,吴怀山痛哭不已,开始了真正的忏悔。他对管教干部说,他对不起自己的亲人,对不起社会,他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到社会,真正地对自己的家庭负起责任,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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