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嬴驷,后世称秦惠文王。年少时,曾因触犯新法而险些受刑,但先君孝公念及储君之身,未加责罚。然我的老师公子虔代我受劓刑,被割去鼻子。那一刻,我便明白——秦法之严,连太子师亦不可免。这耻辱,非刻在我脸上,却深烙在我心里。
待我继位,旧贵族怨声载道,皆言商鞅之法过于酷烈。为平息众怒,我车裂商鞅,却未废其法。因我深知,秦之强盛,正源于此。
张仪初入秦时,不过一介落魄策士。然他在章台宫前纵论天下,献“连横”之策,令我拍案叫绝。我问他:“六国合纵,何以破之?”他笑答:“以利诱之,以威逼之,使其自乱。”
后来,他赴楚许以“六百里商於之地”,待楚使至咸阳索地,我故作茫然:“寡人只允六里,何来六百里?”楚怀王怒而攻秦,反在丹阳折兵八万。此等谋略,正合我意。
收义渠,兼巴蜀义渠戎族,盘踞西北,屡犯秦境。我采纳司马错之策,先筑城固守,再步步蚕食。历时五年,终在郁郅一战大破其军,设县二十五座,使其永为秦土。
巴蜀之地,沃野千里。张仪、司马错力主伐蜀,我权衡利弊,终遣兵南下。蜀地既平,秦之粮秣再无匮乏之忧。
立赢荡,举鼎而亡的君王我择嬴荡为嗣,因其勇武过人,曾于宜阳之战亲冒矢石,破韩军十万。然天不佑秦,他竟因举鼎绝膑而亡……若早立嬴稷,或无此祸。然君王之决,岂能反悔?
今我大限将至,回望一生——
承孝公之志,变法强秦,法令如一;
破六国之盟,连横制敌,拓土千里;
定巴蜀、平义渠,使秦再无后顾之忧。
后世或言我刻薄寡恩,然成霸业者,岂能优柔?我是秦国第一个王,秦之天下,自我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