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现在学生最害怕三样东西:一是文言文,二为写作文,三便是周树人了。
迅哥的文章即使是很多文学学者也未必能读懂的,何况是稚嫩的学生们。
但仍有必要让他们去背去记,等以后经历了便自然能醍醐灌顶了。
倘若是长大了再去读些哲理名句,或许感同万分,一合书便忘了。童年是没有什么繁杂琐碎的工作的,一篇好的文章,往往能影响人一辈子。
生性多疑:迅哥的魔幻现实主义童年如今,语文课本里收录鲁迅的文章,大多是选自《朝花夕拾》和《呐喊》里的。其中,《朝花夕拾》是一部回忆性散文集,记录了鲁迅充满诗意和趣味的童年。
幼年的鲁迅是较为幸福的,从《社戏》里不难看出,鲁迅夏日跟着母亲回娘家玩,由于未提前准备,没找到去赵庄看戏的船。
小伙伴看戏回来也觉察到鲁迅不高兴,便立即撺掇起来,说可以坐八叔的船陪着一同去,看戏回来又满载了一船豆子。
“不久豆煮熟了,便任凭航船漂浮在水面上,都围起来用手搓着吃。吃完豆,又开船,一面洗器具,豆荚豆壳全抛在水里,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朝花夕拾》作为叙述性散文并没那么难懂,相比于鲁迅成年后求学,革命的经历,他的童年故事是天真且可爱的。
鲁迅的父亲是举人,两个兄弟都是秀才,所以自小也跟着读一些“之乎者也”的文章。
就像他自己说的“倘只看书,便变成书阁”,鲁迅读完书,往往还带点“阴阳怪气”的观后感。
“少爷”逐渐落魄的历程,或许奠定了他未来的信仰
鲁迅幼时原以为自己是孝顺的,认为孝顺即意味着“听话、顺从”。
可在看了《二十四孝图》的画册后,却不解以至反感了,“郭巨埋儿”里郭巨为了老母亲,想将儿子埋了以节省口粮,幸亏挖到金子才不至于发生如此惨状。
“家景正在坏下去,常听到父母愁柴米;祖母又老了,倘使我父亲竟学了郭巨,那么,该埋的不正是我么?”
鲁迅的童年是逐渐魔幻起来的,这大概要从他13岁说起。
13岁那年,鲁迅的祖父由于行贿考官入狱,自此长达八年的监禁,每年都要靠家里送钱保命。祸不单行,鲁迅的父亲也因心力憔悴病倒。
15岁的鲁迅作为家中长子,背负起了这一重任,除了了三味书屋,他还要每天出入于当铺和药店之间,也逐渐看清家道中落之后世人的真面目。
他们从前都是一口少爷老爷的奉承着,如今不但眼皮子都不抬,还笑着说些风凉话。
这样的魔幻现实,更多的是悲与喜的杂糅,只喜一瞬,却差点悲了一生。
年少的鲁迅或许早就体会到“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的悲凉,理解了曹雪芹笔下的贾家哪里延了世泽,还应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左翼文人:那些年被误会的“文化汉奸”鲁迅的思想向来不是消极的,毛泽东也说过:“鲁迅是个硬骨头。”
年少时经历种种更坚定了他要改变未来的决心。家庭原因加之其思想转变,鲁迅便离家去江南水师学堂求学。
那时还在清政府统治之下,读四书五经考取官名才是正道,新式学堂不过是洋务派整的“旁门左道”,除了读书经商两条“正路”,不到万不得已是很少有人选这条末路的。
大多数中国人对西方工业革命的产物仍是不屑一顾的,后来面临内忧外患,清政府为了自保想学习国外的坚船利炮,于是开办了各式各样的新式学堂。
可课程开设却非常机械化,在洋务派观点里,英国的海军好,德国的陆军厉害,所以新式学堂里海军学校教英文,陆军学校教德文。
西学东渐是一个过程,洋务学堂仍学习表象
虽然机械,但鲁迅也因此接触到许多西方思想,尤其是严复翻译的《天演论》,这使他更加坚定了社会思想演进的重要性。
然而,在当时的中国,传统思想是五德循环,从战国一直沿用了上千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观点哪那么容易改变呢?
但不变不行!
不变,彼时的国人就只能停留在“包好,包好”的人血馒头上,围成一圈圈麻木不仁的看客,清廷是列强的傀儡,国人是封建思想的傀儡。
他立誓,用一生的时间,和这世界战斗。
即使撞破南墙,他也从未低过头
1925年,鲁迅应邀在《京报副刊》上发表了《青年必读书》一文,短短二百来字,却成了这位大家每每被抨击崇洋媚外的所谓“把柄”。
“我主张青年少读,或者简直不读中国书 ,乃是用许多苦痛换来的真话”。
初读此句,我也觉得不解甚至怀疑,但与时代背景和鲁迅自身经历联系起来,便觉豁然开朗,科举虽已废除,封建思想却难以磨灭。
况且鲁迅家族也都是科举出身,从小接触四书五经之类也并没有让他感到成长。
鲁迅先生传播先进思想
或许是读过《天演论》之后,亦或《域外小说集》才真正使鲁迅培养出自己的思想意识,即与当下革命相符的,拯救国人颓靡现状的办法。
至于“不读中国书”,现在看来自然是过于绝对的,拿鲁迅成千上万文字中一知半解来的瑕疵,沦为其亲日的证明,那才不可理喻。
学习西方重在“掊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
可以看出鲁迅并未主张对任何一种物质文明的追求,而是强调个人精神,即“立人”。这是其在《文化偏至论》里的观点。
“即使连国家也失去了,或人民像犹太亡民一样被虐杀,如果很善于隐藏或者不至亲身承受;纵然大祸临头,总有幸免者,这个幸免者正好又是自己,于是还能温饱如故。”
从来如此,便对么?
此外,《文化偏至论》中还批判了当时西方过度崇拜物质的文明,若放在现在全球消费主义盛行的背景下,同样直击要害。
极端的讽刺是迅哥行文一向的风格,但读后又不得不感叹其一针见血。
但这些要在深入了解其文章之后才得出了。
目前来看,鲁迅被选入中学生教材的文章大多是记叙其童年的散文一类。外加几篇《祥林嫂》《纪念刘和珍君》等,《纪念刘和珍君》里的革命性是稍强一些的。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是对段祺瑞政府的悲愤谴责。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是高中课本里要求背诵的片段。
背的是历史、是事实,是那个年代的革命精神。实在不解如果这将被移除语文课本,那以后学生的语文课要学些什么?
血荐轩辕:作为死了五年的病人“论战”1931年,那一年鲁迅五十岁,这是日寇侵华战争开始的一年,也是鲁迅肉体消逝了一半的开始。
1936年,鲁迅病情突然加重,发热气喘,茅盾等友人为其请来了上海最有名的欧美肺病医生看诊,医生诊断完十分惊讶:“鲁迅这样的肺病,如果是欧洲人,五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鲁迅躺在床上舒展着瘦小的身体,那天的经历他这样写到:
“我没有请他开方子,因为我想,他的医学从欧洲学来,一定没有学过给死了五年的病人开方的法子。”
鲁迅重病,仍打起精神与青年交谈
“九一八事变”起,日军对我国东北三省的侵略越发猖狂,南京政府却采取“不抵抗政策”,短短两个月便失了东北三省。
更令人痛心的是,南京国民政府反而将兵力放在镇压学生运动上,南京、上海学生起义都严重受挫。
甚至还发文谴责学生运动造成的不良后果:
“友邦人士(英、法等国),莫名惊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鲁迅义愤填膺,再次用他泼辣的笔尖写出短篇论文《“友邦惊诧”论》
“好个‘友邦人士’!日本帝国主义的兵队强占了辽吉,炮轰机关,他们不惊诧;
阻断铁路,追炸客车,捕禁官吏,枪毙人民,他们不惊诧。
中国国民党治下的连年内战,卖儿救穷,砍头示众,秘密杀戮,电刑逼供,他们也不惊诧。
在学生的请愿中有一点纷扰,他们就惊诧了!”
随后五年中,鲁迅的肺病逐渐加重,肺部积水严重,经常气喘发烧。其朋友都希望送他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可国家正处在这样的光景之下,鲁迅怎会答应。
他誓死将自己与国家命运紧紧焊连在一起。
1936年初,他每天只要还能起床,就按部就班的提起笔,日复一日的与敌人“论战”,忧心仲夏与春秋。
他的思想一刻也未停歇,最后被病痛折磨到只剩三十多公斤……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便寄希于千千万万的光
结语曾听过一种说法:一百个鲁迅,也抵不过一个钱学森。
可没有文化基础,科技又何尝不是悬在空中。
对于学生来说,“科学教育”和“文化教育”向来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再深入了解“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其实作者并不是赞成读书无用,只是自嘲科举制下,自己学了十几年却没有成就,怀才不遇罢了。
鲁迅身上值得研究的地方太多,我不惮以最全面的评价自居。只是,不论是他魔幻的童年,被误会的“媚外”,还是用精神支撑的五年,每一个阶段都是他不凡的写照。
这样的革命精神,这样的爱国情怀,于情于理,都应该为当代青年所学习。
-END-
【文|十安】
【编辑|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