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被拐卖到大山里的。
她被囚禁十多年,被折磨到认了命。
以为生下我和哥哥,她的日子就会有盼头。
哪知道哥哥看不上她,我也处心积虑地想杀死她。
1
从我记事起,我妈就像个牲畜一样,被拴在不见光的房间里。
算算我的年纪,这样的日子最少有十多年了。
我家等级森严的被分为三个梯队。
我爹和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属于第一梯队。
我是个赔钱货,我的存在是为了给我哥换彩礼,属于第二梯队。
而像牲口一样的我妈,是第三梯队。
我爹几天才给她吃一顿剩饭,她常年吃不饱。
每次我爹和我哥因为一点小事打骂我,我就去欺负我妈。
我偷偷在饭菜里吐口水、撒尿,再施舍般地给她递过去。
看着她毫不知情、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我心里泛起隐秘的快感。
有时她拿着从墙上扣下来的报纸碎片,借着木门缝隙的阳光阅读。
每次这个时候,上六年级的哥哥就会跳出来。
他举起书本,讥讽地砸在我妈身上。
「装什么文化人,你认识字吗?」
每每看到这一幕,我都在一旁捂嘴偷笑。
哥哥这时就会把枪口对准我:「赔钱货,你笑什么。」
我不敢对我哥发脾气,只能对我妈变本加厉。
2
哪怕她是被关起来的,依旧少不了干活。
全家换下来的衣服都是她洗。
等她洗干净了,我再拿出去晾。
有天她趁着我拿衣服的时候跑了。
那天我爹在外面赌博,我又不敢离家太远,只能在家里急得转圈。
我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如果我妈不在了,我不就成了家里的最底层?
如果她真的逃出去了,我怕不是要被我爹打死?
一想到这些,我就毛骨悚然。
我向上天祈祷,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
我哥把她逮回来了。
得到信的我爹也从镇子上赶了回来,把我和我妈狠狠地打了一顿。
原本废弃生锈的铁链,也重新套在她的脖子上。
一连五天都没给她一滴水,一粒米。
我也被打得三天没有下地。
从那以后我更恨她了。
3
又过了一年,我哥去镇子上读初中,偶尔放假才回来一次。
少了一个人压迫我,我在家里的日子也舒坦多了。
有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公安,说是我妈的家人找过来了。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像是被风吹过的烛火,拄着拐杖,颤颤巍巍。
他求我爹,说想把女儿带回家,给她娘上个坟。
我爹自然不同意,甚至带着一群村民将公安的车团团围住。
扬言要是想把人带走,先开车从他们身上轧过去。
众人群情激愤,好像被带走的不是我妈,是他们老婆一样。
老头退而求其次,哀求着希望能和我妈见上一面。
被关起来的我妈像是有感应一般,拼了命地砸门。
呼喊,求救。
只不过她的声音太小,淹没在村民义愤填膺的叫骂中。
我挤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内心当然也不想让我妈走。
她走了,我就是家里最底层了。
最终,我爹带着村民把他和公安打了出去。
老头一千多公里,风尘仆仆。
愣是连我妈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4
许是坏事做多了,我爹突然病了。
医院说能治,但是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他思来想去,联系上被他打出门的老头。
说如果他能把自己治好,就同意让我妈和他来往。
电话里,老头忙不迭就答应了,当天就买了车票来我家。
等他到的那天,我爹找了一群村民在我家壮声势。
老头一进门就受了下马威。
他诚意满满地拿出一沓钱,说想看看我妈。
我爹接过去,吐了口唾沫,数了数。
「就这么点?」
老头苦哈哈地说,这么多年为了找我妈,家里没存下什么钱。
我心里觉得这老东西真窝囊,便没兴趣继续看了。
后来听说我妈和那老头抱在一起哭。
从进门,一直哭到我爹把老头拖出去。
那应该是我妈过得最高兴的一天。
5
有天我捡完柴火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我久久没有露面的奶奶。
我跟上去,想听听她和我爹说什么。
就看见我奶满脸喜色。
「我打听过了,西村李婆子要给他家傻子买老婆,能出到三千块钱。」
我爸不情不愿,「当年有人一万块钱问我们买呢,这赔得有点多啊。」
我奶也叹口气。
「李婆子说得也有道理,当年咱们拐来的时候是白白净净的大学生,现在都生俩孩子了,怎么的也得便宜点。
「而且他家也知道她和她爹联系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爹带走了,她说这三千块钱没准还要打水漂呢。」
「这还不好办?」我爹一脸不以为然。
「回去以后教教他家的傻儿子,赶紧让她怀孕。
「这么多年村里不都是这样,也没见几个女的跑了。
「女人只要生了孩子,一颗心就全扑在孩子身上了,到时候从小教孩子只要亲妈,她还跑得掉吗?」
我奶若有所思,「这倒也是。」
她安抚我爹,「等你病好了,我再给你拐几个年轻的大学生。」
临走前,她还感慨一句,「现在小姑娘防备心真重,真是不如以前单纯啊。」
6
最后我奶和我爹约定三天以后来接我妈。
我从角落走出来,拦住我奶的去路:「李婆子家的傻子要娶我妈?」
我奶啐了我一口:「小畜生,关你屁事。」
我又问道:「我妈以后就去李婆子家住了?」
「那当然,以后她就是老李家的人了,不回来了。」
得到她肯定地回答。
我突然有些嫉妒。
李婆子家比我家条件好太多。
我妈过去肯定是享福的。
等我赌气进了屋,看到被铁链拴住的我妈。
我发现她竟然在笑。
好像从那老头来过以后,她就喜欢笑了。
看着她像被圈养的猪一样。
我充满恶意地骂了一句,「笑得真丑。」
她也不在意,依旧在笑。
一想到她马上要去李婆子家过好日子。
我心中止不住地嫉妒。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我的心头。
是不是她死了,过好日子的就是我了?
7
当天晚上,我哥居然也回来了,听说还要在家里住几天。
我想杀死我妈的风险更大了。
可我必须赶快动手。
不然过几天我奶就要来把我妈带走,去李婆子家过好日子的就不是我了。
我拿着铁锹站在她的门口,想着怎么才能杀死她。
哪知道我爹突然来了,我只能先躲到一边。
就看见我爹边脱衣服,边朝着我妈走过去。
嘴里嘟囔着:「马上你就是别人的了,快让老子再爽爽。」
我妈像是疯了一样,抓起手边的东西朝着我爹又摔又打。
我爹被打了几下,也来了火气。
他直接抓着我妈的头发磕在炕檐上。
就那么一下,她顿时就没了气息,像是死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老天都在帮我。
我放下铁锹想离开,突然想起我爹也总欺负我。
还不如让他和我妈一起去死。
到时候我奶可以把我送去李婆子家。
这么想着,我就举起铁锹,对着我爹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看着他们两个一起躺在地上。
我有点担心我哥被吵醒,想着赶紧把他俩处理了。
我从厨房找来豆油,浇在他们身上。
又把房间门锁死,放了一把火。
我看着火光吞噬了老宅,心里渐渐安定。
马上要过好日子的就是我了。
可能是声音太大,我哥还是发现了。
他喊人来救火,把他俩抬了出来。
我爹直接被烧熟了,都冒油了。
我妈倒是命好。
火一点都没烧到她身上,还给她留了个完整的尸首。
「再往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还要我继续说吗?记者姐姐?」
8
见女记者没有开口,我摆弄了一下手铐,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她拦住了我的动作。
「你的母亲没有死,她只是昏迷,除了头部受了点外伤。」
「是吗?真是便宜她了。」我无比冷漠:「李婆子要把她接过去了吧?」
记者摇摇头,「她现在还在医院养病,我们已经通知了她的父亲。」
我没有继续话题,女记者却持续发问。
「你父亲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的肺部很干净,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我摇摇头。
女记者指着我笔录上的文字。
「说明你的笔录有矛盾,你说你父亲求救不成立,他在被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
「哦,可能是我那一铁锹打得太重了,直接把他拍死了。」
「那你为什么说你父亲呼喊求救。」
「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太害怕了,记不清了。」
我的案子疑点重重。
例如我一个 60 多斤的小干菜,是如何一铁锹打死我爹这个成年人。
又比如我的笔录前后不一致。
都被我以太害怕,记不清糊弄过去。
9
临出门前,女记者拿着我的笔录,犹豫问道。
「你们村里像你母亲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吗?」
我像是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诚实地道。
「你说的是像我妈一样被拴起来的吗?当然多啊。
「只是她们都不想跑了,慢慢地都被解开了,只有我妈一直想跑才被拴着的。」
女记者继续问。
「你母亲是被你奶奶拐来的吗?」
她又想起我的年纪,换了个问法。
「你奶奶经常从外面拐卖年轻的小姑娘吗?」
「什么叫拐卖?」
不等她解答,我就继续道。
「她倒是经常带一些漂亮姐姐来家里,不过没几天就跟着伯伯们离开了。」
「你认识那些伯伯吗?」
我点点头,口述给她一份名单。
10
我认罪认得很痛快,案子审问得也顺利。
当我坐上庭审席上,被问到为什么想要杀害父母。
我理所当然道。
「我爹对我不好,我就想让他死。
「我妈被我爹卖给傻子过好日子了。
「她死了,嫁过去的就是我了,过好日子的也是我。」
此言一出,整个庭审现场沸腾了。
我的脊梁骨都要被现场群众戳烂了。
我隐约听到我的外公大骂我畜生,又隐隐听到了我妈的哭声。
当法官问我是否悔过时。
我摇摇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我爹,谁让他对我不好。
「如果我妈不阻碍我过好日子,我可能会考虑放过她。」
我的狠毒无情震惊了所有人。
我杀父弑母的事迹也在当地传开。
11
我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死因是心梗,我那一铁锹不构成致命伤。
加上我的年龄不够,开庭以后我就被送回家教育了。
我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我哥。
他一见我就冲着我怒骂:「你个赔钱货,同学都孤立我,说我妹妹是个杀人犯。
「你害得我都不能上学了!」
说着还抄起手边的扫帚想打我。
我奶李翠莲听到声音也从里屋走出来。
她一把夺过我哥手里的扫帚,迎面抽在我的脸上。
我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脸瞬间火辣辣的,就听她对着我唾骂道。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居然杀了你的亲爹?
「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我捂住发烫的脸颊。
见她还要打过来,我梗着脖子骂回去。
「那又怎么样,我杀了我自己亲爹,不还是被放回来了。
「这说明我杀人不用坐牢,你要是再打我,你晚上最好就睁着眼睛睡觉!」
李翠莲被我狠辣的语气吓到了。
毕竟我是连亲爹亲妈都敢杀的人。
她张了张嘴,最终放下笤帚,骂骂咧咧回家去了。
12
我发现我们村好像少了很多人。
其中就有和我关系很好的梅婶。
我找到梅婶的儿子,「梅婶呢?」
他眼睛瞪着我,「我才不跟你这个杀人犯说话。」
我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是杀人犯,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
他后退几步,似乎怕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娘儿们去哪了,上次你杀……你出事以后,她就被我爹带走了。」
离开时,我犹豫着回过头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去哪了吗?她可是你妈妈。」
梅婶儿子嘟着嘴,不以为意,「我管她死哪去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省得她还管我。」
13
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我的瞬间,外公一拐杖敲在我的身上。
「你个畜生啊,你把你妈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明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扯着我的衣裳。
「我就说不让她来,不让她来,她非说你快病死了,要见你最后一面。
「你是不是把你妈骗过来杀了?为什么不枪毙你啊,为什么啊!」
我从他琐碎的言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应该是有人说我快死了,把我妈骗过来。
现在她下落不明。
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
「你才快病死了。
「你个老废物,看不住自己女儿怨谁?
「我看你就欺负我这点能耐,我爹活着的时候你摇着尾巴像是条哈巴狗。
「你当初要是早点把她带走,她还能受那么多苦?
「她要是真出事了,全都赖你。」
我毫不留情地在他心窝上插着刀。
外公被我气得大口喘气,快要昏厥。
14
我还是报警了。
不是因为我妈,而是因为我哥。
他被我连累整天在家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哪知他偷李翠莲的钱,被她发现。
李翠莲骂了他几句。
他就半夜拿着菜刀把她砍死了。
墙上的血喷了几尺高,整个房子都是血腥味。
或许是因为我杀了人后全身而退。
我哥认罪态度倒是挺好的。
公安来的时候我哥乖乖地上了警车。
我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女记者。
开口缓缓道:「这就是我出了看守所以后发生的所有事,还有什么问题吗?记者姐姐?」
15
「叫我晓蕾姐就好。」
唐晓蕾拿着我两次的采访对比,似乎在向我解释。
「上次我们没有找到受害者。
「村子里对我们防备很重,我的同事也一直在暗访。
「这次妇女大范围失踪就是他们为了隐藏犯罪手段。」
我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等她说得差不多了,我才问道:「梅姨找到了吗?」
唐晓蕾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她的表情很疑惑。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看得比自己亲妈还重要。
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你知道的,你们村子里山多,想找人非常困难。」
我自告奋勇,「不如让我一起去找吧,我对这边也算熟悉。」
面对她探究的眼神,我平静地回望过去。
「梅姨待我很好,像是我的亲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16
我和唐晓蕾终于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被拐卖的妇女。
为了隐藏拐卖妇女的犯罪事实,他们把被拐来的女人都藏在山洞里。
不存在受害人,也就不存在犯罪。
女人们挤在潮湿的山洞里。
怕她们跑了,便拿铁链像是串糖葫芦一样把她们串在一起。
人群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妈妈。
妈妈也朝着我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看到我似乎很激动,直接站起身子,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是啊,她被骗回来就是以为我生病了。
现在看我完好无缺,她当然高兴。
我张开双臂朝她的方向跑过去。
妈妈似乎没想到我会和她这么亲近,也惊喜地张开双臂回应我。
哪知我穿过她的身边,径直扑向她身后的女人。
「梅姨。」
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梅姨,不顾她身上的异味,将头埋在她的胸口。
「我好担心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了往常的冷静。
哭得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要抽搐。
梅姨揽着我的手臂,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尴尬地不敢和我妈对视。
听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在别的女人怀里嘘寒问暖。
我妈张了张嘴,眼圈一红,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17
孙子为了偷钱上网,竟杀了亲奶奶。
如此灭绝人性的惨案,媒体争先恐后地想要获得一手消息。
就在这个节骨眼,我哥的案子开庭了。
法庭上,我哥吊儿郎当的模样活脱脱我爹在世。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杀害李翠莲时,我哥表情含笑。
「想杀就杀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她哭着让我别砍了,可是晚了,谁让她不给我钱上网。」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
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全国的目光都聚焦到我们村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这样冷血的孩子?
庭审结束后,我妈被蜂拥的记者堵在法院门口。
「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作为母亲的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你有反思过自己在教育中的错误吗?」
「是不是因为你对孩子的关爱不够,他才成了杀人犯?」
「你平时有给孩子灌输仇恨吗?你恨你的丈夫和婆婆吗?」
「未来你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你准备怎么把他引到正道上?」
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几乎快怼在她脸上。
她哪里见过这些阵仗。
面对记者的询问,我妈无措地捏着衣角,低着头快要哭出来。
人群外,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我只觉得可笑。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我妈被铁链锁了十多年,最近才被解救。
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几次都要杀死她。
更不知道她是被拐卖来的,这次又差点被卖掉。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母亲。
母亲这个身份把她牢牢地钉在牌坊上。
他们觉得身为母亲,就必须承担起孩子的一切。
孩子好,他们会说你是孩子的妈,这是你应该做的。
孩子差,他们会戳着你的脊梁,指责你这个母亲不称职。
最可笑的是,这个时候没人问我爹去哪了。
哪怕他还活着。
最后,还是我外公站出来挡在她面前。
「但凡你们去了解一下都不会指责我女儿。
「我女儿被人贩子拐走十多年啊,这两个孩子也巴不得我女儿死。
「交给福利院也好,少管所也罢,以后都与我们无关。
「我女儿从没有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你们要骂就来骂我吧,我是不会认他们的。」
他这话信息量极大。
蜂拥的媒体找到了新的素材。
细挖之下我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
女儿嫉妒妈妈可以嫁给别人享福,竟然杀母弑父,想自己嫁过去。
每一点拿出来都足够炸裂。
人们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发现我俩竟然是亲兄妹时,全国震动。
没有人不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出我们两个冷血畜生。
当知道我和我哥都是被拐女子生下来的孩子,舆论更加哗然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唐晓蕾把自己手里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证发布在媒体上。
我们村彻底出名了,不过是恶名。
18
世界上最远的路,就是被拐孩子的回家路。
这条路妈妈走了十八年。
今天是拐卖案子开庭的日子。
原告席足足站了二十七人,我妈和梅姨也在当中,其中还有几个坐着轮椅的残疾女人。
被告席更是可怕,半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里面,黑压压的一片。
27 位受害者站出来,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