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写神的花鸟画

一个书画 2024-03-02 17:39:00

田镛,柳浪画派传人,当代中国花鸟画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出自工笔名门,为我国著名花鸟画家田世光先生哲嗣,拥有得天独厚的家学渊源。在近40年的艺术实践中,在创作上继承了宋元花鸟画的优秀传统,结合个人感受与新的技法,结合写意与泼墨画风的生动活泼,注重意境的特色,力求于平凡中显新奇,追求艺术的巧妙、精湛、清新、意趣,寻求以形写神的效果。

田镛:(1938—2020)出生在北京。1965年毕业后留北京中国画院(后改为北京画院)任专业画家。曾为北京画院高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理事、北京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故宫博物院研究院中国画法研究所研究员。

50年代初开始随父亲田世光先生学习花鸟画基本功,并进行花鸟画创作。1961年考入北京中国画院国画研究生班。随王雪涛先生专修写意花鸟画学习研究和创作,同时兼学山水人物画。受教于吴镜汀、秦仲文、惠孝同、关松房、郭传璋、马晋、吴光宇、汪慎生、溥松窗、徐聪佑、洪怡、胡洁青、董寿平等诸位先生。

田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父亲要求孩子们观察生活与自然。春天到颐和园赏花看石头,夏天下雨天追着雨脚听雨看荷花,八月在院子里抬头看巧云。

如果说田镛受父亲最重要的影响是感悟自然,那么他在王雪涛那里学到的则是中国画里的“以形写神”、构图取势等。

田镛始终认为,工笔花鸟画的笔墨技法不应仅仅是跟人学,一定要贴近生活,他总是提及自己曾经去四川的一次写生故事,他至今都记得海拔四千多米的苍山上,大雪之后太阳升起,火红的杜鹃花包裹在雪里,就像燃烧的火苗一样美。这是对他的艺术生涯产生重要影响的故事。

在数十年的工笔花鸟画创作实践中,田镛将千变万化的自然,融入传统花鸟画,田镛在多年的探索中寻找到自己特有的艺术语言。工笔与写意的相互融合,成为他绘画的最大特点。

对话田镛:

采访:田先生您好,首先能否回忆一下您个人的艺术成长经历?

田镛:说起画画,最早我是喜欢画人物的。刚解放那会儿我上小学,那会儿接触的画都是年画,还有毛主席像,我也跟着画;还有生物课上讲人体骨骼、消化系统,地理老师讲天气四时变化,都让我来画,我对画画也挺有兴趣的;那会儿老一代艺术家们也有画画的任务,我的父亲田世光先生和一批艺术家们平时的工作也影响了我。

采访:小时候就对画画感兴趣,能否回忆一下小时候田世光先生对您的影响?

田镛:那时候我父亲没有时间管我们,你爱画就画着玩儿。我就记得他给我指导画什么,比如过春节的时候要慰问军属,他就指导我画慰问军属题材,主要画人物反映现实生活,他告诉我要接触生活。

我第一次接触中国画的时候,印象非常深刻。有一天我父亲去上班了,我自己拿了一张纸,拿了一支笔,想画一幅“斑鸠竹子”。一笔下去,呀!怎么洇了呢?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纸,什么叫熟纸,第一次了解中国画。

父亲对接触生活是很有感触的,小时候我们家住在颐和园前面。他带着我们去颐和园,就让我们观察,观察几块石头的样子,观察长廊的走向,颐和园里风景的高低变化。

夏天的时候,父亲让我们看云彩的变化,后来我知道二八月看巧云。尤其是八月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盯着云彩的变化。

下大雨的时候,大家都往家跑,他却往外跑,我们问他跑出去干嘛?他说听“雨脚”,雨的脚步声,听雨脚看荷花。

我们在农村,父亲喜欢跟农民接触,喜欢跟他们聊天,相互关系都特别好,我的很多同学都上我们家看画去,父亲就拿画给他们看。所以我父亲画的老百姓都喜闻乐见。50年代,他画了一套四季瓶花卉,人们都很喜欢,被出版成印刷品,据说连西藏老乡家里都有。所以父亲观察自然,贴近生活的习惯对我从小就有影响。

采访:您如何走上真正系统的对艺术的学习呢?

田镛:1957年进入北京中国画学研究会主办的国画技法进修班,学习中国画技法理论,画论鉴赏等课程。我学习中国画的同时,也跟着中央美术学院的黄养辉先生学习素描,断断续续学了三年,打下了造型基础。

在国画技法进修班的时候,我就希望能够学到一些真东西。我父亲教育我说,尽量不要跟先生们要画,要学到真能耐,我的父亲自己也是这样做的,他的老师们徐悲鸿、张大千、于非闇这些老先生的画他一张都没有,所以我也从来没跟先生们要过画。

1961年考入北京中国画院国画研究生班。进入北京画院之后一直跟着王雪涛先生学画画,我的父亲也很敬仰王先生。

采访:进入北京画院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田镛:我记得第一天进北京画院,是一个雪后,阴天,薄云。

当时的北京画院在雨儿胡同,穿进胡同到画院,院子应该说是比较符合规格的四合院,院子厚厚的雪,只用扫帚在中间左右扫开了一条小道,从院儿门口通到房门口。

穿过这条小道,推开门的时候是“吱扭”一声,屋子里的场景就像是电视里的情节一样,记得特别深。

很大的窗帘拉着,哗哗的把窗帘打开,整个就像是齐白石先生临走的时候的样子,好像他还会回来似的那种感觉。屋子很乱,他的立柜在中间,立柜前放着他的画案,案子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立柜都是大玻璃格子,后来听说他的三百石印就在大柜子里。

我们把各个房子都打开,然后就分谁坐哪儿,开始准备学习。那会儿比较年轻的老师就到雨儿胡同给我们上课去。

采访:您认为给您的艺术带来较大影响的是谁?

田镛:我感觉大家还是挺喜欢我的花鸟画,比较灵活、生动,这跟我的导师很有关系,一是我父亲一直在京华美专教课,他非常强调教学相长,他在家备课非常认真,给同学们一张张画小稿子,我在他身边就有所受益。

二是跟着王雪涛先生,王先生最大的特点是贴近生活,他抓的是神,在取神这方面是一般画家所不能达到的,他有这个本事。

他的速写写生画的非常好,这方面我父亲也很佩服他的,他在构图、取势上有独到的地方。他画画的时候,每一个局部线条都很快能找到感觉,他的眼力、观察能力和取舍能力都非常强,局部变化非常讲究。

采访:那您个人艺术风格的形成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田镛:有一次是国家给我的机会,去南方写生,当时每个人给了我们大概400块钱。我记得是到了四川的苍山,那会儿6月份在山下穿着背心。我们跟着当地送药的马帮,把东西放在马背上进山,我记得当时大致的海拔是4000多米,下午到了那之后天气阴沉沉的,据说山里还有野兽,当地打猎的还护送我们,我们就打算第二天早上进山。

第二天早上起来进山,旅馆给我们一人一块毯子裹上,但是还是越往里走越冷,走到上面说下雪了,我们就停在那里看着雪哗哗的下,心里想着我们是来画画的,但是下着大雪,杜鹃花都被雪覆盖了,就看着杜鹃花被雪裹着一兜一兜雪,根本没办法写生,我们很沮丧。

结果过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了,雪就全化了,青年男男女女一边唱着山歌,一边上山,杜鹃花照样生长,哎呀那个情景那个美呀。火红的杜鹃花包裹在雪里,不断融化,就像燃烧的火苗一样,我深深的体会到了花卉不能待在温室里。

那次写生之后回来,就是我中国画用笔用墨的变革,我理解到花卉不仅仅是在温室里和公园里的样子,想通过笔墨描绘真正大自然的美,我开始将感性投入到笔墨绘画里,打那之后我的线条开始立起来了,体会不一样了,画面也就不一样了,那次写生是体会最深的一次。

采访:很多评论家在谈及您的绘画时,谈到的一个比较重要的点就是能够把写意和工笔相互结合,能否谈一下您的创作实践?

田镛:这个问题一直是我想要说的。其实在我和我父亲画画的过程中,我们从来没有谈过什么叫写意花鸟,什么叫工笔花鸟。这幅画我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在我们脑子里不分工笔和写意,中国画都是写意,虽然用的是所谓的“工笔”,但内心和创作态度都是写意,不能把两个形式割裂开来,这是不对的。

采访:那您如何看待技与道之间的关系呢?

田镛:技与道不能分裂开来谈。当然,技法是绝不能含糊的,它和创作的灵感性是统一的。世上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必须从这方面去理解它,然后适合用什么方法去画就用什么方法去画。我学到了技法之后,我在技法上就开始放,胆子更大了一些,但是我的胆子都是从生活中来的,没有生活你胆量也不行。画面上的灵感也是很重要的,你这画要没有灵感人家一看就走。你的画的灵感绝不是你的技法,但是你没技法绝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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