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农家女攀上侯府,可无人知晓,深夜,我却被那小侯爷折磨,他说“你最好生不如死的活”

拓文看书 2024-08-23 17:45:45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将人安置在了西厢房,同我说这是他的一位远房表妹。

1

我瞧了一眼那位蒙着面纱,徒留一双美丽杏眼的姑娘,直觉不甚熟悉,却也不知在哪里见过。只是吩咐下边的人伺候好了,便不再过问此人。

瞧着我日日不过问,对外面的女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没有半分当家主母的好手段,便是身边伺候我的奴婢似也看不下去,平日里几番与我暗示。

应当强硬些,唯有如此,才能抓住威远侯府的权柄,更能抓得住夫君的心。

可她似也忘了,我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只是一个穷酸教书人家的姑娘,如今更是孤女一人。嫁进这顶顶有名,世代功勋的威远侯府,身居世子妃之位,德不配位,已是妄想之事。

又何敢不知足,去抓这威远侯府的权柄,何况是那人的心?

自然,旁的夫人小姐也一向瞧不上我的穷酸出身,道我是走了狗屎运才嫁入这威远侯府,嫁给谢昭。

如今瞧见谢昭带了姑娘回来,她们怎肯罢休,一字一句的奚落真真是惹人厌烦。既有避世之心,索性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争不抢,也少得听些言论。

可心里也如明镜一般,自是不必她们说。

我父亲只在城庄教书,家中实在与这富贵的威远侯府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牵上了一桩婚?

可是,即便这身后有再多的不解,事实是,就是我这样一个身份,样貌,皆无法攀附谢昭之人,留在了他身边。

谢夫人发觉我近日来不常出府,便把我叫到身边去,要我和谢府还未嫁的六妹谢怜一起去参加诗会。

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这诗会谢昭也去,还将那日他带回的表妹也带在了身边。

谢怜一直拉着,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二嫂,你如此乖巧,竟由着我二哥胡闹,正妻不带去,反倒是带个没名没分的?旁人见了,这像什么话!”

谢夫人撺掇我,直问道,“你竟有本事让谢昭娶了你,怎么没本事留住谢昭?”

谢夫人谢怜话说的重了些,可在这事儿上也是极力护着我的。

重提谢夫人那句话,三年前确是谢昭自己同谢侯爷及谢夫人提及要娶一位平常人家的女子,亲自到我罗家来提亲,八抬大轿将我罗素抬进了侯府。

婚嫁之前,父亲担心我因高嫁得不到侯府的爱惜,只愿我嫁入门当户对。可谢夫人从未亏待过我,六妹妹谢怜亦是时常陪着。

却是当日亲自迎我进门的谢昭,从未正眼看过我。再后来,他常入花楼,更是连日来深夜不归。

嫁入威远侯府的第二年,父亲逝世,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要留在谢昭身边。只有留在威远侯府,才能逃过那年迫害我兄长之人,让自己留有一线生机。

自知身份,又无倚靠,更学不来花楼女子那般逢迎,许久以来,也只是让自己学会了百般退让。

罢了,既已是世子妃,姑且做回贪生怕死的盈利小人。若得他庇护,便以一生相守回报,再也不痴心妄想。

倒有一件事,极为可笑。旁人竟说什么我是顶顶大度的人,甚至还有高门家的公子向谢昭打问,问我身边有没有像我这样的姊妹。

他们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恍然大悟,也许,当年的谢昭早已看清了我。便是瞧上我这性子乖巧,是个在婆家面前十足懂事的人,更从不会争风吃醋,给他惹什么乱子,好叫他在外面逍遥快活。

2

谢怜拉着我跑到诗会,方一进去,我便瞧见了谢昭和他的那位表妹,我敛过神思,故意偏过头,朝着与谢昭相反的地方看去。

可是谢怜却偏要拉着我朝谢昭走去,她狡黠一笑,看着快意极了,我脚下一个趔趄,只好跟了上去,不知我这小姑子又要做什么。

这厢,我便听见谢怜说,“二嫂,你在这里陪着我二哥,我先去找云归她们。”

这谢怜口中的“云归她们”指的自然是她打小一起玩到大的达官小姐。

正当我纠结要如何站在谢昭身边与他们这些公子哥相处的时候,还有谢昭身边的那位表妹,谢怜又说,“小表妹,你莫再黏我二哥了,同我一起去见我的姊妹们,这里都是已经婚嫁的人,你留着做什么?”

表妹脸上还是带着一方丝巾,遮住了她下半张脸,神秘极了。可是这一方丝巾反倒是显得表妹更加的美丽,尤其是一双杏眼之中像是含了水一般的,好看的紧。

瞧着表妹还黏在谢昭身边,谢怜回过头来,不禁拔高了音量,“快些!叫人等急了!”

那表妹有些不情愿,回过头看了一眼谢昭,看到谢昭冲着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谢怜离开。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一抬眼便瞧见谢昭灼热的目光,我倏地一下子收回自己的眸光来,下意识的躲闪着。

可总归一直站在原地是不好的,瞧着我与谢昭的距离有些远,我便朝着谢昭走近了些。这一个举动,反倒引起周遭公子哥一场哄笑。我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皱紧了眉头,鼓起勇气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公子哥们,“笑什么?”

说完这话,场面一度哄笑个不停,我这话像是蚊子叫一般,直接叫人给忽略了。忽而,肩头附上一只大手,我只觉自己的身体朝着谢昭一靠,头顶便传来一声,“喂!我家夫人问你们笑什么?”

他轻飘飘一般的话说出口,制止住了一度哄笑的场面。面对如此尴尬,我只觉自己的脸与耳朵都烫了起来。

下一秒,肩上握着的手力道一大,我的身子一僵,几乎是在顷刻间连怎么动弹都要忘了。只听身旁的谢昭说了一声“无趣”,他转身便拉着我要走,身后又是响起了一阵哄笑,更有人叫道,“喂!谢小侯爷,这诗会还没开始呢!这就走了?”

谢昭头也不回,仿若是没有听见他人的话一般。可他也没有想过要等我,脚步极快,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我急急喊了他一声,“谢昭!能不能慢一点?”

几乎是一不留神间,我便在下一瞬撞上了他的后背。谢昭起先是背对着我,我并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不过他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倒是骂了一句,“蠢货!我可不想每一次出门来,都要告诉旁人,我家夫人是个胆小的,请他们不要见怪为好!”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因着方才那尴尬升起来的脸颊与耳根子处的温度降了下去。

而谢昭出奇地没有像以前一样拂袖离去,反倒是像在等着我说什么话似的。

既然是觉得我蠢,丢了你的面子,当初为何还要娶我?

差一点,我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我也等着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谢昭这话说的一个迷糊,他在想什么?我哪里摸得明白?就在这时,谢昭凑近了我说,“其实,你不就是算计着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与我和离也没有了退路,不是吗?”

“如今嫁入高门,荣华富贵,如小侯爷所说,我断没有要弃了的道理。”

面前的谢昭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呦,如今倒是胆子大了,竟然敢同我说这些实话?”

听着谢昭这调侃的语气,我的心头像是哽上什么硬物一般,上下难移。此时此刻的我,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笑话一般,一个攀着强权富贵不愿意撒手,甚至可以任人摆布的玩偶。

可事实就在眼前,无法辩驳。偶尔胆子大了,他不过也是一句调侃,仿若胆小和笑话便是他对我的印象,如今倒是多了一条,贪生怕死。

谢昭冷眼瞧着,冷哼了一声,破天荒地说了一句,“罗素,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宠你,他日我若是再纳了妾,妾又生了子,在这威远侯府,你哪里来的地位?一忍再忍,也不懂得上前一步,便是你所谓的聪明吗?”

我倒是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谢昭这是为了我的将来考虑,他只是冷眼旁观,告诉我一个事实罢了。可我又如何不知道,这嫁进高门大户的女子,倚仗的便是子嗣。

想到此处,我便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只觉眼前的谢昭就像一个恶魔,他告诉我,前面就是他为我准备好的地狱。

我自顾自嘲讽,霍然,耳边便响起一声轻蔑的笑来,紧接着一声“在想什么?莫不是想我何时与你圆房?”便朝我砸了过来。

就像是无形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般,谢昭这毒舌总是有办法报复我一时的顶撞。

只是谢昭猝不及防地便又抛来一句话,说这话时,他故意凑近我。眼前的那张与女子一般瓷白皮肤的脸颊不断放大,他的眉目间闪烁着光辉,转而,他的视线忽而下移。他说,“不如今夜?”

听到谢昭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谢昭是故意打趣我,心间便涌上几分寒凉来。

我下意识地朝着远离谢昭的地方退了一步。我低着头,几乎不敢抬眼看向谢昭。随后听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话说了出来,“小侯爷不必与我开这玩笑,您夜里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

3

谢昭笑了一声,他勾着嘴角,朝着我走近了。我才想要后退,便被谢昭一把给拉住。他的手更是按住我的后脑勺,我退无可退,偏又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

谢昭黑白分明的眼球不停地转动着,他抿着唇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看着我便笑了起来,那笑真真是能够叫人晃眼。

犹记谢昭及冠,京中高门贵女皆是不惜自降身份,不顾名誉,自个儿雇了媒婆前去威远侯府上打问,皆是被谢昭一顿无礼地讥笑赶了回去。

偏偏就在那日,谢昭独自一个人远到京郊来。我瞧见他的那一日,只觉眼前的男子惊才艳艳,如同画卷之中走出来的一般人物。是为谪仙。直觉谢昭如他名讳一般,朗朗朝日,心有乾坤。

他却对着发愣的我说了一句,“罗姑娘,我来求娶你。”

那时候愣在原地,觉得是泼天的富贵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这般模样这般地位的人物,竟会来京郊求娶我。极为可笑的是,我便是因为他这张脸,这一句话,竟然托付终身,将一颗真心都抵了进去。

如今瞧着,虽不知是谢昭抽了什么风才来求娶我,但我当日,是着实蠢笨了些。

细细想来,明明是他,八抬大轿,亲自迎我入门!可如今,曾被我视之为谪仙一般之人,却将我踩进烂泥里,对我不闻不问,百般羞辱。

恨吗?又怎甘心呢!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谢昭抬起手来伸出一根手指头便戳着我的眉心,我下意识地要向后躲过去,可是谢昭的手就拦在我的后脑勺,偏偏又避无可避了。

“我冷落你,你不过问,如今疼惜你,却又躲着?”说着,谢昭轻轻笑了起来。

待谢昭收回了自己戳在我眉心的手指,我抬起眼,这一次并未躲闪自己的目光,“小侯爷这可怜我是受不起的,本就是云泥之别。”

谢昭忽地笑了声,“罗素,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是打哪学的?”

他抬眼盯住我,旋即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他没再看我一眼,便负手离去,口中还哼着京中十分流传的艳曲。

谢昭就这样走了,我站在原地,细细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便有些后悔,直觉今日说的话过分越矩。可是又忽而想到了谢昭方才说过的一句话,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是打哪学的?

似乎只有这般,我方可保全自己,保全那一颗低进尘埃,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内心。

春日繁花,绿叶枝丫,全都冒了新。谢怜坐在我屋里,脸上露出几分难看的神色来,自打她来,我就瞧着她的眉目紧皱,未曾松开。却也没有主动问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谢怜是个坐不住的主儿,过了一会儿便一脸苦闷道,“二嫂你当真就不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拿着手上的绣花针,穿着一对鸳鸯,随即看着谢怜不由地笑了起来。心里也觉得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毕竟谢怜打我屋里,常年是不乐意的。不是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便是追问我与谢昭的事情。

“二嫂,你还真有闲心在这里绣花,表妹死了!你也真是!”

手上的绣花针一不留神便戳破了手指尖,一对鸳鸯也成了血鸳鸯。

“表妹死了?”

这被谢昭带回来的表妹不得谢怜与谢夫人喜欢,便一直想方设法地缠着谢昭,更是在那次诗会回来以后,便寸步不离。

这前些日子谢昭还宠着,夜夜留在西厢房,颇有几分要纳妾的意思。可是谁知道本以为要飞黄腾达的人却在这关头死了。

谢怜忽然凑过来说,“二嫂,我如今过来同你说这个,可不是单单告诉你表妹死了,我更想让你知道的是,二哥这性子,捏死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可莫要触了他的死穴。”

谢怜大可以放心这个,谢昭的身我都不会近,更何况是能够触到谢昭的死穴。

手指头上传来丝丝痛意,我将自己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吮着,一想到初见表妹时,她的大半张脸被面纱覆盖,大大的一双杏眼灵动又可人。可是,一切都只会停在记忆里。

外面的太阳正高高挂起,面前的谢怜亦是挽着衣袖,我却觉得这四周冷的很。

打外边进来一个婢子,手上的一个青瓷当做是一个宝贝似的。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十分稳当。

谢怜上前去,那婢子一急,连忙护住自己手上的青瓷,“六小姐,您别为难婢子,这物件儿可是二少爷视为珍宝的。”

“是吗?”谢怜说着就要上前去摸,却见那婢子又往后退了一步,谢怜便啧笑道,“是什么珍贵的物件,竟连摸都摸不得了?我这二哥又搞得是个什么名堂!”

那婢子胆小,也守着规矩,未曾多说一句话。谢怜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将话带到了,便离去了。

望着谢怜的身影,我回过头,看向那婢子,有些好奇便问,“小侯爷珍贵的物件放我屋里来?不若你还是再拿回去吧。”

“少夫人……”

那婢子有些为难,端着手上的青瓷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也不愿意她为难,便只好留下这青瓷。

趁那婢子放青瓷的功夫,我低下头抖了抖手上的帕子,将其包在伤口上,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终究还是好奇了。

“你常年在小侯爷身边伺候,最了解小侯爷的脾性,那日,表小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

“少夫人!”

那婢子方才放下手中的青瓷,搁置到柜子上去,听见我这话,似乎也是被惊吓了一跳。

我瞧着她这模样,便问,“说不得吗?”

那婢子支支吾吾的,最后用极其低微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是表小姐打翻了二少爷的盛放东西的瓷器,将其摔碎了……”

4

说罢,那婢子又像是觉得犯了天大的错事,惊慌失措的看着我。

谢昭的规矩一向多,手下的人自也管教的严。如今这婢子愿意说出这些话来,已是很不容易。

“你先下去吧,这话我不会与小侯爷说的。”

谢昭出门要带着人,我本能地心生出一个念头,许是因为表妹死了,这才会要想着带上我。

谢昭唤来宫中的老嬷嬷为我梳了发髻,难得的亲自为我选了一条裙子。就在我跟着谢昭出府的时候,谢怜瞧见了,还故意朝着我挤眉弄眼,估摸是以为我如今出息了。

谢昭踏上马车,回过头来便朝着我伸出一只手来,许是因为没有受过他这份体贴,我看着他便有些发愣。

等我反应过来,却瞧见他眼眸之中划过几分不屑的眼神,像是颇为后悔自己伸出来的那一只手,倏地一下子收了回去,转而他便将手捏成拳头。头也不回的便钻进了马车。

马夫亦是瞧见谢昭的举动,随即又朝着我投来一抹眼神,只是不一会儿,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礼,便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从那短暂的目光之中察觉到了怜悯,随即我便笑了笑,故作自己并不在意。

“还磨蹭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谢昭颇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几乎是片刻都不曾犹豫,我连忙登上了马车。

方掀开了马车帘子,便瞧见一张面色铁青的脸,我半躯着腰,“若是小侯爷不欢喜,我便下去。”

说罢,谢昭抿着嘴唇,未曾说话。

我以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便要转过身去,选择在此刻下马车。谁知谢昭冲着外面的马夫便喊了一声,“还不走?”

马鞭子抽到马身上,马车轱辘骤然滚动了起来。我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没有站稳,亦是不能够稳当地落在座位上,偏偏就直接倒在了谢昭的身上。

我倏地瞪大了眼睛,正准备要自己起来,却见谢昭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滚烫。我忙收回目光,心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下一瞬,谢昭便大力甩开了我,皱起眉来,十分厌弃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衣衫。

后腰传来一阵疼痛,我咬紧牙关,一只手撑着座位,堪堪坐好了。本以为谢昭是故意的,厌弃我方才撞到了他的身上。

随后,却听见谢昭问我,“撞到了腰?”

“嗯。”

“记着,以后自己站稳了——”

谢昭的声音绵长,本是十分意外他的提醒,谁知道这谢昭又补了一句,“我故意的。”

谢昭一边说着,一边叩着马车,发出“噔噔噔”地轻微的响声来。

我哑口无言,只好咬着牙拿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后腰,重新坐回座位上。因着担心自己会招人烦,便特意离谢昭远了一些。

等我坐好了以后,恍然发觉这马车出奇地稳当的许多,我将自己的身子倚在马车的木板上,单手挑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

街头小吃的味道窜入鼻孔之中,听着各色各样的叫卖声,不禁觉得自己舒坦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悠悠停了下来,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洛王府”。

我将马车帘子收了回来,恍然看向了谢昭,一如往常地,他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更不会在意别人心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谢昭今日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就在谢昭要走进洛王府的那一刹那,我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拉他的胳膊,极为难堪地求问,“我能不能不进去?”

我选了这样一条难堪的路,留在谢昭身边,留在威远侯府,从来都是为了躲一个人。

可如今,谢昭却亲自带我过来,送到那人眼前。

谢昭勾了勾嘴角,随后用另一只手将我拽到了他的身边去,甚至都没有给我答案,便将我强行拉进了洛王府。

我想,不论谢昭从前做过什么,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我无法挣脱谢昭的大力,只能拖着脚步跟着他进入洛王府,而从头到尾谢昭都没再看我一眼。

他的手霍然落在了我的后脖颈处,微微用力,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怎么,如今这就受不住了?”

“他杀了我哥哥!我恨不得他死的!你却要带我来见他?”我闭了闭眼,猛然朝着身后一转,朝着谢昭低低吼了一声出去。

哥哥罗昀是这盛朝天甲十一年的榜首,在朝堂之上颇受帝王的重视,短短一年的功夫,便已经是身袭紫袍锦带。可就是因为罗昀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得罪了洛王,最后在洛王的诬陷下死于非命。

谢昭在看到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眼底似乎是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下一瞬,他的嘴角便带上了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的笑。

随即,谢昭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下巴故意蹭了蹭我的额头,声音却说不出的冰冷。

“你总归不能够避着自己的仇恨视而不见不是?不过,今天,真的要你忍了……”

谢昭一边说着又一边搂着我的腰一边朝着院子深处走去。

洛王远远地便看到了我与谢昭,脸上带着笑意朝着我们走来,破锣嗓一般的嗓门喊道,“谢小侯爷来了?”

我看着洛王随即朝着我看来的眼神,心神不安,只听他轻蔑笑了一声,“这侯府的少夫人也大驾光临,可真是稀客!”

谢昭手上一用力,腰间传来隐隐的疼痛,我杀不了洛王,我哥哥也不会复生。

5

忍着万般的情绪,我试图扯出笑容来朝着洛王看了过去。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谢昭与洛王一向不和。因为政见的关系,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原因也不得而知。

只是如今洛王府上设宴,谢昭却破天荒的来了,估计这洛王也是深感意外。果不其然,洛王频频朝着谢昭看过来,似乎也想要知道谢昭想要搞什么小动作。

在宴席上,我紧跟着谢昭,一步也不敢落下,可是谢昭却转过头来轻笑了一声,“你怎么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赖上便不走了?女眷阁在那头,自己过去。”

说着,谢昭理所当然地看着我,随后又轻蔑一笑,朝着满是朝堂文武之臣的地方去了。又丢下了我一个人。

站在原地,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至于很是慌乱。我只得去女眷阁,即使那里,没有一个人是我相识的人。

我硬着头皮朝着女眷阁过去,方才走近,不高不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听说这谢小侯爷如今也带着自家夫人来了?”

“可不是嘛!话说,三年前出了罗昀那事,如今这罗素也真是心大,还真能来?”

“谢小侯爷三天两头往花楼里跑,你我又不是不知?更何况,那罗素是个什么身份,夫君不爱,自个又出身低,又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洛王?便是蹲着身子过日子……”

字字句句流入耳中,落在心底,可是最难的是,字字句句都不容反驳。她们没有一句话是说假的。

不知是哪位夫人看见了我走来,随后轻轻低咳了一声出来,只是旁的夫人又如何会在意我的感受,便也觉得自己一时痛快。说了也就说了,脸上一笑,又漫不经心地赏我一眼,便又开始了别的话题,也不算是给我难堪,只是不愿意搭理罢了。

转而自己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便站在角落里等着宴席开始,这时候有个夫人走到我身边来,喊了一声,“谢家少夫人。”

我微微撇过头去,朝着这位夫人看去,只觉陌生的很,笑了一笑便问,“夫人好,恕我眼拙,当真瞧见夫人眼生。”

这位夫人掩唇一笑,“你出门少,自然不认得,我是张伯爵家的,你应当晓得了?”

原是张伯爵家的儿媳林鸢,这位夫人是与我同一年嫁的,不过,林鸢出身于将军府,比我这出身是要好很多的。

“张家少夫人。”

我笑着同她点了点头,随后便听林鸢说,“旁人的话你也无需在意,这些人无事可做,便谈论别人,谢小侯爷是个好人,你信他就是了。”

所有人都说,谢昭是个浪荡公子哥,可是,如今这林鸢却说,他是个好人,你信他就是了。倒是奇怪。

“虽说我这又是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了,不过,我与小侯爷算是一同长大的,自恃自己对其有几分了解。少夫人还是多一些耐心才是,便是他去京郊娶你,就已经是破天荒的大事了。”

这时候那边喊了一嗓子便说宴席开了,林鸢再三又叮嘱了我几句话,便说自己去找自己的夫君了,让我也去找谢昭。

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林鸢离开,自己却不想再去找谢昭。竟然也有些幼稚,想要直接自己一个人离开这洛王府,可是理智却告诉我,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我真不知你这脑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我若不来找你,你便不来找我了?”

霍然耳边响起这一声,我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不是你说我像一个狗皮膏药一般总是粘着你?”

我小声嘟囔着,却叫谢昭听到了,只听他没好气的又笑了一声,“你还敢说这个?”

说罢,谢昭便揪着我往前,眯了眯眼:“嫁给我也有三年了,怎么就连这平日里宴席上的规矩都不懂?什么时候该粘着,什么时候不该粘着,也要我一字一句说明白?”

我被谢昭揪着,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心里恼着一股劲,如今这又是我不懂还不学的错处了?

谢昭登时眼眸之中划过几分异样的眸光,随后我瞧着他转过头,没再看我。猝不及防间他又问了一声,“跳舞会吗?”

“会一点点。”

“一会儿去给洛王献舞。”

像是晴天霹雳,我的脚步顿在原地,谢昭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0 阅读: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