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家Ⅳ(70):就先拿他开刀

二哥雨二 2024-06-15 03:57:53

王胜利要走的消息,让王西旺很是恼火,他冲着他的手下发着脾气,甚至是叫骂着:“你们七站八所的,是不是都想到王胜利他们身上割块肉吃啊?人家企业,能给我们交税收,就谢天谢地的谢了,又要交杂七杂八的费用,还要加码,还要天天去检查,天天得陪着我们的同志吃喝,这和国……啊,有什么区别吗?再这样下去,老百姓就要骂我们是宋江了!”

然而,坐在会议室里的,他的下属们,却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工商所的徐所长冷笑一声,说道:“王书记,你说那事,我们哪一个不懂,又不是三生子两岁的孩子,谁不知道保护企业利益,涵养税源啊?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吗?县局下达的有:私营企业管理费、汽车、钢材交易市场管理费、个体工商户协会管理费、各类资质证书学习培训费、特殊行业备案管理费、特殊商品经营管理费,就这,还不算临时检查验收分摊的经费,不包括年底书报杂志订阅的费用。反正,连我们自己的同志,都不知道有多少收费项目了。完不成,找我们的事,又是挨批评,又是摘帽子的。王书记,叫你说,这羊毛要不出到羊身上,难道出到我们这些可怜的,靠工资吃饭的猪身上?”

徐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他几个站所便纷纷哭起委屈来,会议室内的秩序也乱了起来,如同开了个诉苦大会,任凭阎成敲打着桌面,仍然无济于事。他们说得不无道理,一个乡镇级的站所负责人,是没有决策权的,他们只是执行者,按照县级主管部门下达任务的执行者。其实,王西旺也知道,自己同样是一个执行者,对于老百姓的负担有多重,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奶奶算过一笔账,也和以前的那些统治者比较过,还说了一句要杀头的话。那句话,王西旺不敢说,听寨上的老人们说过,那句话,只有大伯罗子七那样的直橛子,才敢说,然后换来了近十年的监牢生活。

其实,那句话,有人敢说,也有人正说着,那就是苏君成。他拍着桌子,斥责着两个侄子,苏辰昌和王全旺:“你们干的,到底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企业,垮了,你们不心痛,拿不出来一点解决的办法来。社会怪象乱生,你们不禁止,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就连老百姓看个病,都成了你们争生意的对象,争来抢去的,还弄死了人。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不配坐这个位子,趁早给我滚下台去!不要以为老干部都死绝了,你们就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你们这样干!”

老人愤怒地走了,哥俩相互看了一眼,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苏辰昌说道:“看来,不动真碰硬,真的不行了。我看,就从张金灿非正常死亡案件着手,清理一下政法队伍和医疗行业。从化肥厂资产盘活着手,刺激一下田县经济。从各类‘乱检查、乱收费’着手,整顿一下干部作风。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成为罪人了。”

王全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动,我们是罪人,动了,我们照样是罪人,而且会来得更快更猛烈些。不过,总是要有人要垫背的,我们就做这样一个垫背者吧。你,老兄负责后台,我,到前台唱戏,到时候,拿我开刀就是了。”

苏辰昌看了王全旺一眼,说道:“兄弟,有这么悲壮吗?”

王全旺叹了口气,说道:“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赖夫之,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老干部,竟然敢跳出来和我叫板,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太软弱,说明了我们手中的权力太软弱,更说明了我们手中的权力,对他们根本无可奈何,一个连权力都不怕的人,不是因为他拥有正义,而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更大的权力,或者是掌控着、利用着掌握更大权力的人。老兄,我们这个芝麻小官,也只能当一个跳蚤,要顶起一床毯子来了。”

苏辰昌一拍桌子,说道:“那,咱就先拿他开刀,我就不信了,免他一个正科级单位的书记职务,他还能把天给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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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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