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亏损业务，是进入2025年，汽车行业的生存之道。

本周，通用汽车正式对外表示，将停止旗下已经多年亏损的Cruise自动驾驶业务的技术开发，“考虑到扩大业务规模需要大量时间和资源，以及竞争日益激烈的Robotaxi市场”，公司将不再提供后续的资金支持。

公开数据显示，自2016年以来，通用汽车已经累计向Cruise投资超过100亿美元。这也并非只是这家传统汽车制造商推出的亏损业务板块之一。此前，通用汽车还出售了一家合资电池工厂的股份，并重组了中国乘用车合资业务。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保持剩余业务的盈利能力。

实际上，对于自动驾驶业务（或者说面向L4/L5级自动驾驶）的取舍，传统汽车制造商一直是徘徊不定，但最终都是无果而终。此前，大众和福特合资的Argo.AI也已经彻底解散。两家车企都承认，“实现规模化、可持续盈利的Robotaxi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巴拉在2023年还曾表示，“到2030年，Cruise的出行业务年收入将达到500亿美元规模。”不过，一转眼，这位CEO就表示，“你必须真正了解运营一支Robotaxi车队的成本，这是相当大的成本，而且这不是我们的核心业务。”

此外，上个月，Cruise还被曝出涉嫌提交虚假报告，以影响监管部门对于此前一起事故的调查，并同意支付50万美元的罚款，作为延期起诉协议的一部分。上述事故，是该公司的一辆自动驾驶测试车，在2023年10月因为系统问题，撞到了一名行人，并造成了严重事故。

事实上，此前，作为美国自动驾驶赛道的领头羊，Waymo曾明确表示，“真正商业化的路还很长，但目前的小范围运营还没有带来太多的实质性收入。”按照Waymo母公司的财务数据，“其他部门”在2023年亏损了41亿美元，而Waymo正是其中的主要支出之一。

在过去几年时间，自动驾驶领域在受到资本近乎狂热关注的同时，也在发生一些非常微妙的变化。比如，部分企业开始“退场”，也开始有少量的兼并购，部分企业则是开始选择特殊场景寻找“现金流”，还有剩下来的企业在坚持前行。

今年开始，尤其是Waymo、特斯拉，来自中国的文远知行、小马智行等自动驾驶行业「幸存者」陆续拿到大额融资以及美股 IPO上市，再加上Uber、Lyft等出行服务平台再次找到自动驾驶技术公司寻求合作，似乎市场出现转机。

10月11日，特斯拉举行“Robotaxi Day”活动，首次对外发布无人驾驶出租车Cybercab、无人驾驶厢式车Robovan。官方宣称，Cybercab整车成本将低于30000美元，预计2026年开始生产，并有可能在2027年之前大规模铺开。

然而，发布会当天，特斯拉股价大跌，跌幅高达8.78%，市值蒸发670亿美元。一些机构认为，长期来看，自动驾驶出租车可能会带来可观的预期收入，但短期内仍将只是小规模的试点，不会产生巨大的收入增量效应。

比如，今年11月，Waymo宣布，旗下Robotaxi服务Waymo One正式对洛杉矶的所有用户开放。这是该公司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业务扩张，也标志着这项业务迎来了快速增长阶段。该公司表示，自今年3月份开始在洛杉矶向公众提供服务以来，已有近30万人加入预约名单，这也表明了强烈的潜在需求。

此外，根据相关政府部门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8月，Waymo One无人驾驶出租车在旧金山市总共完成了27.35万次由乘客付费的商业订单，平均每天接单约8823次。这个数字更是首次超过传统出租车的平均每日接单量。

同时，Waymo也在今年完成了一轮56亿美元的巨额融资，并计划利用这笔资金扩大其在美国洛杉矶、旧金山、凤凰城等地的无人驾驶出租车服务，并可能扩展到奥斯汀和亚特兰大等新市场。

然而，行业焕发新生的背景下，依然是风险突出。

对于行业竞争，小马智行认为，自动驾驶行业的竞争非常激烈。“我们面临着与大量老牌竞争者和新进入市场者的竞争。如果我们无法与他人有效竞争，我们的业务、财务状况和运营结果可能会受到重大不利影响。”

客观来看，以小鹏、华为等为代表的造车新势力，“这些参与者中的许多人比我们拥有更多的资金、制造、营销和其他资源，并且可能能够将更多的资源用于技术开发、商业化推广。

对于当下的自动驾驶业务前景，该公司认为，行业依然面临着大量的技术和商业挑战，包括对优于人类驾驶性能的期望、大量的资金需求、较长的车辆开发周期、人员的专业技能和专业知识要求，以及行业监管和建立公众信任。

同时，其也承认，无法保证自动驾驶系统能够预测车辆运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每一个潜在问题。比如，面对道路上其他车辆的不合规驾驶行为方面，仍需要进一步优化技术和算法。此外，还涉及到未来不断变化的法律法规，尤其是有关事故和产品责任的法律法规。

此前，文远知行在IPO申报材料中也明确指出：自动驾驶技术是一项新兴技术，在开发和商业化这项技术方面面临着重大挑战。即便该公司宣称，自己是唯一同时拥有中国、美国、阿联酋、新加坡四地自动驾驶牌照的科技企业，但「商业模式尚未经过检验」。

对于后续商业化可持续的担忧，文远知行也指出，「在未来，我们的收入增长可能会放缓甚至下降，原因包括我们的产品和服务的商业化速度低于预期。」同时，「技术开发、商业化和大规模运营可能需要比目前预计的更多的时间。」

而对于特斯拉即将推出的Cybercab，投资者认为，特斯拉发布会并没有对外公布自动驾驶与人类驾驶的安全性比较数据，以及无人驾驶可以明确大规模推广的关键技术突破点在哪里？

此外，作为传统出行服务平台，Uber今年开始陆续与Waymo、Cruise、文远知行等行业头部玩家达成合作协议，并在全球部分国家及地区落地Robotaxi服务。不过，Uber公司并不对短期变化抱有太大的希望。

“最重要的因素是，我们能让这项技术变得安全吗？我们能否为客户（消费者）建立持续的信任，”Uber首席执行官仍然保持谨慎，“安全是第一要务，然后才是考虑盈亏平衡。“

同时，对于任何一个真正健康可持续增长的行业，盈利能力是唯一指标。公开资料显示，目前，百度旗下的Robotaxi服务平台—萝卜快跑主要是重资产运营，车队由百度承担硬件资金支出以及折旧成本。这意味着，和传统网约车模式（司机承担车辆成本）相比，对于自建运营平台来说，压力倍增。

此前，百度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曾对外坦言，“萝卜快跑规模扩大很可能需要很多年，长期看考虑轻资产模式。”而在传统的出行服务领域，通常是司机承担了大部分的成本。

这一点，在小马智行的IPO申报材料中也被特别提出，“我们的业务将需要大量的资本支出来支持我们的增长。例如，维护、升级和扩大运营车队规模，尤其是车辆老化将要求我们定期进行资本支出，以维持服务质量。“

此外，资本市场对于Robotaxi业务的前景，仍保持谨慎。数据显示，作为今年实现美股IPO上市的两家公司，文远知行和小马智行在IPO前的估值分别超过50和60亿美元，但目前两家公司的最新市值在45亿美元左右，这意味着，二级市场短期内并不看好Robotaxi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