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杀手,金盆洗手的前的最后一个任务竟是刺杀昔日情郎

玄水文化 2024-02-19 17:20:00

墨恒将此次目标画像递给我。

我眼光一撇,而后轻轻挑眉。

「怎么,认识?」

我扬唇一笑。

「不仅认识,还睡过呢。」

墨恒放下手中茶盏,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伸手摁下那幅画像。

「这人的命,必得由我来取。旁人是一概不行的。」

谁与我抢,我便杀了她。

1

墨渊阁是江湖上最雷厉风行的杀手组织,因其一出手则事必成而令人闻风丧胆。

而我便是其中的头牌女杀手——红绡。

一单生意能有千两,若是遇上棘手货,悬赏万两也是使得的。

「阁主莫忘了答应过我的,接完这一单,红绡可就金盆洗手了。」

墨恒屏退众人,随意将手搭在我的腰上,猛然掐了一把。

「红绡所愿,本座自然是要成全的。」

墨恒笑得鬼魅,抽出一幅画卷铺展开。

待到看清画像上的脸,我挑起眉头,一些久远的记忆钻入脑海。

「怎么,认识?」

我微微点头,嘴角露出阴冷一笑。

「不仅认识,还睡过呢。」

墨恒瞧着我,喉间溢出低沉的声音。

「既是有旧情在,这桩便交予蓝灵去做吧。」

说着便要将手中画卷撤回。

我伸手拍下,两头的力气硬生生将画卷撕裂开来。

「阁主,此人的命,必得由我来取,旁人,一概不行。谁若跟我抢,我便杀了谁。」

2

我本是官宦子女,嫁得良婿,却因父亲与夫君在皇储之争中站错了队,一朝成为阶下囚。

父亲和夫君死了,而我亦被卖为娼妓。

在那般暗无天日,腌臜作呕的一方天地里,我为了活下来,日日极力逢迎着不同的男人。

直到我被一人赎了身。

那人便是我的杀父仇人,护国将军,亦是墨恒交于我的画像上的人,祁嵩。

「程想容。」

成为祁嵩的贱妾那晚,祁嵩唤出了我原本的名字。

明晃晃的红烛之下,我看到的只有那张溅上我父兄鲜血的脸,阴戾可怖,邪肆冰冷。

「还记得我么?」

我笑得明媚,一口一个嵩哥哥的喊着,哄得他高兴得找不着北。

在妓院这一年,我早已会洞察男人的心思。

自从我入了府,祁嵩一连半月都留在我院中。

府中的下人暗地里唾骂我,说我淫荡狐媚,污了将军府的门楣。

祁嵩的正室夫人时不时让我去站规矩,挑我的错处,罚我跪祠堂。

可我不在意,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终于,这个时机来了。

祁嵩的夫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祁嵩极为重视这个孩子,日日亲自给夫人喂燕窝补药,哄她入睡,每每夫人恶心呕吐,祁嵩还亲手给她擦拭嘴角。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砒霜粉找机会蹭到了祁嵩手上。

当日夜里,护国将军正妻中毒身亡,一尸两命。

待祁嵩查到我之时,我房中早已人去屋空。

打蛇打七寸,报复人也应挑着人最痛处。

只看祁嵩疯狂地全城通缉我,死活不论,我便知道,我这是挑对地方了。

后来,墨恒从一个肥头大耳的登徒子手中救下了我,苦心将我培养成墨渊阁的头等女杀手。

他说我眼里有欲望,是足以将人生吞活剥毫不心软的欲望,只要它在,我便能成为最优秀的杀手。

而我也不负墨恒所望。

我也曾想过去杀了祁嵩,只是墨渊阁有一个规矩,那便是不可做与所接生意无关的杀戮。

可今日,天助我也。

2

我服下催情药,倒在了祁嵩行军的必经之路。

一声嵩哥哥,便让祁嵩即刻从马上跳下,疾步走至我面前。

「程想容。」

祁嵩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似是没有任何温度。

可我还是读出了一星半点的异样,也便安心地晕了过去。

按常理他应是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扔去喂狗的。

可我却从墨恒给我的信息里获知,祁嵩身边有一女侍,模样与我有七八分像。

只这一条,我便知我能赢。

再醒来之时,便是赤身裸体躺在祁嵩怀中。

我稍稍一动,就觉下体撕裂般地痛。

「程想容,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祁嵩的嗓子里面溢出,他凝视着我,眉心凝起一抹冷意。

「你杀我妻儿,如今又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勾引我,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祁嵩掐住我的脖颈,在近乎凶狠的力道之下,破碎凌乱的声音情不自禁从我喉头滚出,我急喘着气,拼命挣扎着,眼角也氤氲出几滴情泪来。

祁嵩竟缓缓放开了我。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嵩哥哥。」

「先夫人乃是定国公之女,他是先太子的亲信,我怕她会与定国公一心,对嵩哥哥你不利!」

「我心里一直都是你啊。」

我哭得梨花带雨,边抹眼泪边往祁嵩怀里钻,却被祁嵩一脚踢下了床榻,没了薄被的遮挡,肩头上刺的血红色彼岸花也完全裸露出来。

祁嵩突然便顿在原地,片刻之后穿好衣物,径直离去。

彼岸花,乃是畅春楼姑娘身份的象征。

也就是妓女的名牌。

只要它还在,祁嵩对我的亏欠便会一直在。

祁嵩将我关了起来,迎接我的是一连数日的幽禁。

3

十日后,几个凶狠婆子踹开屋门,将我拽了出去。

军宴之上,粗壮的男人们个个烂醉如泥,面庞映红,见着我着一层轻薄纱衣前来,都看直了眼。

祁嵩要我在众军士前作舞。

他静默在原地,投向我的双眸中蕴藏着锋利寒意。

「不跳?」

祁嵩挑眉问道。

不跳?

我还没那么想死。

一曲作罢,祁嵩身边的副将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迈着不甚清醒的步伐走向我。

「将军从哪里寻来这么美貌的小娘子,不如就赏给属下可好?」

「允了。」

我猛然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祁嵩,眼眶之中也泪意朦胧。

只见祁嵩从高台之上走下,缓缓地靠近我,其上位者的姿态令我不寒而栗。

可他一句话都没说,绕过我直直离开了。

在那油腻的男人边脱衣服边向我扑来时,我瞥见了在窗外的祁嵩。

索性我心一横,闭上了眼。

那男人最终也没有碰到我。

他死了。

一箭封喉。

第二日,周副将被长箭穿喉而死的消息传遍了军中。

消息传到祁嵩屋里之时,我正满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

「程想容,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你还真想着用身体讨好那个男人?怎么,是前几日我没有满足你吗?」

祁嵩语气荒唐,眼中满是审视与疏离。

我嘴角微微颤抖,泪眼蒙蒙地跪到祁嵩腿边。

「我是假意顺从他,若他真的碰了我,我便会用簪子刺死他,我已经是嵩哥哥的人,怎能再委身他人?」

祁嵩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猝不及防又掐住我的脖颈,用极为阴冷幽深的眼神盯着我。

「我的人?程想容,你被多少男人睡过,你怕是自己都忘了。」

是啊,我自己都记不得了呢。

「所以,究竟是谁把我害到千人可睡的地步的呢。」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由着肩上薄纱滑落,那朵盛开的彼岸花再次暴露。

祁嵩瞬间便收起方才的逼仄,眼神有几分躲闪。

他没有再说什么,将我甩在地上便离去了。

4

祁嵩每日夜里偷摸来看我,虽是未曾进屋,可我能听得到他。

我冷笑,对他这般伎俩感到不屑。

人死不能复生。

害我家人,屠我夫君,如今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做给谁看?

我与他的仇恨既已生成,便再无转圜。

我与祁嵩曾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少时的他最是张扬无拘。

他偷偷将我带出府,去山涧之中抓鱼,爬到树上用果子砸我的头,亦会领我去那般勾栏瓦舍之地偷看人家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我说这样我们是会长针眼的。

他说我胆子小没出息。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终有一日,我也会沦落做娼妓。

害我至此的还是我少时最喜欢的嵩哥哥。

在祁嵩十九岁时,他父亲遭暗害过世。

而突逢边疆战火,陛下免了祁嵩三年丧期,任命他为护国将军,率兵马前去对抗敌国。

一去便是五年。

我也终究听从父亲的安排,嫁了人。

好在夫君是个良善人,对我也是顶顶好。

而祁嵩,五年后我再见到他时,他再也不是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似乎很享受杀人,他挥舞着带血渍的刀剑,直直插入了我夫君胸腔之中。

而我程家也被抄家,男丁斩首,女眷流放。

母亲身边的婢女拼死逃出,将祁嵩杀我父母的消息告知我。

为何如此呢?

自古成王败寇,我父亲乃是前太子的得力下属,而祁嵩与聪王给我父亲安上了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罪名,将朝堂上的太子一脉连根拔起,而后用武力逼宫,助聪王登位。

我父亲所谓的贪污受贿只不过是他们讨伐太子一势的理由。

祁嵩也从临危受命的临时将军,摇身一变成这皇城中炙手可热,权势登天之人。

可我知道,作为臣子,若是功高盖主,即便曾经立下累累战功,也终究会自掘坟墓。

5

近日军中都在传,祁嵩忽而沉迷女色,日日笙歌,颠鸾倒凤。

我装作暗自神伤,爱而不得的模样,心中却觉讥讽。

在给自己用催情药之前,我便早在下体用了我墨渊阁特有的秘药。

此药对女人无害,可沾染此药的男人,会滥交成瘾,慢慢精气衰竭而亡。

某日,我屋内忽而闯入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妈子。

她们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榻上,扯下我肩头的衣物,对那朵娇艳欲滴的彼岸花使着蛮力。

擦不净,便用刷子刷,刷得血肉模糊,可那朵不死的彼岸花仍是鲜活如生。

于是她们便要用刀刮下我肩头的皮肉。

「这不好吧,将军可没说让我们伤她。」

其中一个老妈子被锋利刀尖晃到了眼,悻悻地说道。

「这有什么,伤了还能好,将军可说了,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得将这姑娘身上的印记去了,可不能让这姑娘名声受损。」

我被按在榻上,肆意地笑出声来。

他如此在意这朵彼岸花,恨不得割下我肩头的血肉也要让它彻底消失,到底是为了保护我的名声,还是他不愿回忆自己犯下的罪孽,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呢。

眼见那刀刃迫近我的肌肤,我猛然抬脚,两个妇人立马被弹开。

就凭这几个东西,也想困住我。

我三两下解决了这些老妈子,闹出的动静吸引来外面的守卫,我就这样被押入了祁嵩的营帐。

进了祁嵩的营帐时,他正定神观一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起舞。

那舞女模样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尽态极妍。

最为魅惑的,是她额间所纹的一朵凤尾,摄人心魄,美如妖孽。

原来是位熟人呐。

墨恒是多不放心我,才会又派素日与我不和的蓝灵来。

可我说过,祁嵩的命是我的,谁若跟我抢,我便杀了谁。

「将军,这是哪位姐姐呀?」

蓝灵伏在祁嵩的膝上,看向我的眼眸中有些许得意。

「她?路上捡的农女罢了。」

祁嵩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向我。

「可奴家却觉得,这位姐姐,有些许眼熟呢。」

祁嵩冷着脸将我赶出,一连几日都将蓝灵留在房中。

我每晚被按在祁嵩的寝屋门口,被逼着听他与蓝灵翻云覆雨之声。

听得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只是蓝灵还是小瞧了祁嵩。

直到第六日,蓝灵没再醒来。

祁嵩将我唤进屋时,我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上,蓝灵衣不蔽体,七窍出血。

而祁嵩眼下发青,一看便知是日日欢腾,亏了身子。

自诩清正,不近女色的护国大将军,现下变成青楼常客的模样,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来人,将此人扔去乱葬岗。」

祁嵩语罢,转向我似笑非笑地又问道:「你觉得可好啊,墨渊阁的……红绡?」

我楚楚可怜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祁嵩毫不留情地将我送进了牢狱。

6

军中牢狱,向来会用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非常手段来折磨犯人的。

我是较为特殊的那个。

祁嵩吩咐了,一要留我一口气,二要让我肩头的彼岸花印记彻底消失,三要保证我将来看不出来任何外伤。

我在这狱中,宛如阴沟里的老鼠,粪桶里的蛆虫。

那些狱卒将我说成千人可摸万人可睡的婊子,还妄图杀了对我情深义重的祁嵩。

每每听见这话,我总是会狠狠吐那狱卒一脸口水,而后张着含血的嘴咯咯笑着。

好个情深义重。

铡人脑袋的大刀自我的肩头划过,我眼见着那朵彼岸花连着我一整块肌肉掉下,我甚至都来不及感受这血肉剥离的痛苦,肩头便被倒上一壶烈酒。

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伴随额头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往下冒。

失血晕厥之时,我的双腿正被上着杖刑。

行刑的狱卒一边打着,一边吼着「说还是不说。」

失去意识前,我用着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

「我要见祁嵩。」

再次睁开眼时,我周围已没有那些骇人刑具。

只是被关在牢房。

我肩头的伤口还在冒血,而受过杖刑的双腿此刻更是难以支撑起我的身体。

祁嵩比我想的更加无情。

外面巡逻的狱卒见我醒了,随手扔进来一张白色的布缎。

「将军说了,把墨渊阁的目的写下来,他才见你。」

我趴在脏污又带着血腥气的地上,光是将那布缎从不远处拽过来,已是废掉了多半力气。

即便是沦为这般阶下囚,我的脑海中只有四个字。

我要活着。

我的阿父阿母,与我相敬如宾的夫君,他们都在等我报仇。

遂咬破手指,用血一点点浸湿白布。

我将自己如何入了墨渊阁写了下来,至于墨渊阁究竟奉谁为主,我一概不知。

果不其然,祁嵩在看到我的血书后,终于来见了我。

即便他克制自己,可我仍看得到,他在见着我这般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样子时,身体似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嵩哥哥……」

我用尽全力爬至祁嵩脚边,经过之处皆留下一道血印。

「几日前我收到密报,说军营里混入了墨渊阁的奸细,我便猜是你,你果然是来杀我的。」

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我能听出,他语气之中的丝丝悲凉。

「我若……我若要杀你,那日刚见我便能得手……何必冒着风险……等到今日。」

随后,我两眼一闭,没了生息。

祁嵩终于是急了。

7

听照顾我的侍女说,祁嵩在意我在意得紧。

我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的五日里,祁嵩推了所有的事,日日守在我的床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衣不解带?

可我半梦半醒之时,明明听见他与女子的低喘淫靡之声。

也罢。

如今他应是不能自抑了。

只是我肩头的彼岸花终究还是没了,只留下来一条柳叶般的刀疤。

祁嵩曾说不要我身上留下任何受伤的印记。

我知道他是不想有朝一日再想起曾经的罪恶。

可我偏要他时时刻刻记着,他究竟欠我什么。

在我腿完全好前,祁嵩只来看过我一次。

他只问了我一句,我可还有瞒着他的事。

我诚恳地摇摇头。

祁嵩虽没有再多问我什么,可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消除疑虑。

恰逢这夜军中失火,墨恒趁乱将我带走。

待祁嵩追上我们时,墨恒举起的刀马上便要落至我的胸口。

祁嵩慌了。

他飞身上前,徒手握住了那刀刃。

鲜血顺着刀尖落下,染红了我的衣角。

可祁嵩怎会是名震江湖的墨渊阁阁主的对手呢。

他只接住了墨恒三招便溃不成军。

墨恒再次将刀柄架在我脖颈上。

「护国将军如今竟为了这等贱人如此豁的出去,在下倒是好奇,将军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语罢,墨恒掏出一把短刀,扔在祁嵩面前。

「用这把刀,挑你双臂筋脉,我便放了红绡,当是她离开墨渊阁的代价。否则,我便行我墨渊阁的规矩,一刀杀了她。」

不知他是否有意,那刀锋已然刻进了我的肌肤,一阵刺痛传来,我能感觉到伤口沁出了血。

祁嵩布满血丝的双眼如鬼魅般猩红,怒火如同燎原之势。

我刚想跟墨恒说,祁嵩还要留着他一身本事给那个狗皇帝效力呢,却见祁嵩拔起腰间短刀,狠狠插入他的右臂之中,而后旋转,挑起。

「嵩哥哥……」

我喃喃道。

祁嵩闷哼一声,又倒转刀锋,刺向其左臂……

「红绡啊红绡,你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他这么爱你,你真的能杀了他吗?」

墨恒用着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少时我与祁嵩在山野间遇上毒蛇,祁嵩便是如此毫不犹豫,未发一言地为我吸去那蛇毒。

后来他高烧昏迷了数天才痊愈。

若我与他没有那般血海深仇,我当是会自行了断,也不愿他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可惜没有如果。

「我程家百十口人命丧黄泉,我受尽屈辱活到现在,便是要他祁嵩的命,此心不渝。」

「现在可以放了她了吗?」

祁嵩全身颤抖着,双眼猩红地几乎看不清黑瞳。

墨恒桀桀一笑。

「护国大将军,竟是个情种。」

墨恒将我推向前,而后飞身隐入深林。

祁嵩紧紧抱着我。

「没事了,别怕。」

他的血透过了我的衣衫,浸湿了我的肌肤。

温热的鲜血此刻却如冰冷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我的心口。

嵩哥哥,我们怎会到了这般地步呢。

8

我成了军营士兵口中的狐狸精。

魅惑祁嵩,让他丧心病狂挑断了双臂筋脉。

我问祁嵩,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会出了军营,为何那个男人会以我来要挟他。

可祁嵩只是轻柔地抚去我眼角的清泪,柔声地说,他不想知道。

祁嵩的双臂真的废了。

他将养了两个多月,伤口已然痊愈,可就是再也拿不起刀了。

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痛苦。

应该就如同我初次被卖去勾栏,被用火燎过的细针硬生生在肩头刻下那朵彼岸花的痛吧。

做了二十年的官家子女,熟读女训,温淑知礼,一朝天翻地覆,学那些下三滥的样式来勾引逢迎无耻淫荡的男人。

我的痛,祁嵩不知。

可在我眼里,他的痛,远远赶不上我所承受过的。

经此一事,祁嵩似是真正意识到了我对他的重要性。

他再也没把我独自一人关在屋内数天。

祁嵩疼我爱我,对我无微不至,尽其所能。

他总是问我爱不爱他,我说爱。

然后他便如同孩童一般,一脸餍足。

军营傍山,他闲来无事会如同我们少时一般,带我上山看桃林花海,捕猎抓鱼。

他掏了一窝兔子,送给我一只最为袖珍雪白的。

我那秘药的效用仍在延续,尽管祁嵩每每发泄都是背着我另寻旁人,可我亦能瞧出他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

在祁嵩做着与我在军营之中做神仙眷侣的美梦时,京城的一封密报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前太子余孽盘桓在京城,近日猖狂得很,陛下要我即刻回京清剿余孽。」

我自是要陪他回去的。

军队行至京城郊外时,山林间突然窜出数十名刺客来。

只是祁嵩早已算到今日情况,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悉数绞杀,只留一个活口。

那人被五花大绑带上来,我一眼便认出,那曾是父亲身边的一位得意门生。

自然他也认出了我。

「小姐,你竟跟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在一处,你难道不知道,是祁嵩杀了程大人,屠了程家吗?」

我无措地看向祁嵩,只见他目光深沉,面上并无半分遮掩心虚。

他冷声吩咐随从将我带下去安置。

我待在房屋中,听着那般惨绝人寰的叫声逐渐平息。

我缓缓阖起眼。

祁嵩,你手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条。

8

祁嵩惯会逃避。

这一次,又是过了七八日才出现在我面前。

他只说是忙着清剿余孽,这才忽略了我。

可我知晓,这几日他在京中肆意搜查的,不止有什么乱党余孽,还有所有与我程家有关联之人。

只是一无所获。

那个行刺祁嵩的门生,用了极刑后就被丢去了乱葬岗。

我派人去乱葬岗将他捡回救下,并转移走了所有在京中的程家旧人。

祁嵩想让我成为他圈养的金丝雀。

却不知,京城才是我真正的天下。

早在为妓时,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赏赐皆被我用来培养自己的心腹。

从瓦舍勾栏,至名门大户之中,皆有我安插的眼线。

入了墨渊阁后,我接手的生意大都是些名门望族家见不得人之事,我也曾利用这些人的地位权势为我自己培养人手。

京城处处,乃至皇宫内院,我的人早已在这京城之中形成一个巨大覆天的网。

祁嵩以为将我带回京城能让我与墨渊阁彻底断了联系。

却不知正中我的下怀。

祁嵩搜叛党不得,又开始打我的主意。

他将我圈至怀中,细声问我可认识那日之人。

我木讷地摇摇头。

「看着似是眼熟,可想不起来是谁。」

他很满意我的答复,随即在我额头啄了一口。

「那你相信他的话吗?」

我睁着杏仁般的双眼,诚恳地问道:「嵩哥哥真的杀了我家人吗?」

祁嵩面上闪过的无措被我捕捉到。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我两小无猜,程伯父待我那般好,我怎么会害程家。」

「那我便信嵩哥哥。」

我缩在祁嵩怀中,一脸甜蜜。

「前几日那人应是受了何人蛊惑,才会将我认成杀程家满门的凶手,你可知这京中还有程家旧人?若是有,不如让我去安排他们,也好放心些。」

我以程家出事之时我已嫁为人妇,不知母家情况为由,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后来的日子,祁嵩又忙了起来。

一日他进我屋里时,愁眉不展,似是遇到了棘手事。

他将杯盏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我……前两日醉酒,一个贱妇趁机爬上我的床。我想着京城天子脚下,此等事还是私下处理了好,便给了那女人家人些银钱,没想到他们还是闹到了开封府。」

所以,眼下朝堂和京城之中都在传,护国大将军横行霸道,强占民女,是为挑战天子权威。

祁嵩本就炙手可热,再遇上此事,可谓是火上浇油。

「你可生我的气?」

我拉起祁嵩的手。

「怎么会?我知嵩哥哥的为人,此事定是有人陷害。」

我藏起笑意,轻抚向祁嵩的眉间。

「嵩哥哥忘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如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祁嵩烦躁地将外袍脱下,在屋中踌躇不定。

「我从未有过二心!不就是强暴了个无名无姓的女人?给了他们那么多钱,竟还无下限地想要毁了我!那我就杀了他们!」

他暴怒着从房间冲出。

我将他方才用过的茶盏收起。

曼陀罗粉,用者暴躁易怒,行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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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认真做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