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间玉米又叫“bàng子”,而玉米面则被称作“糁子”,秋天玉米成熟,收回家的玉米,人们会先“搓”出一部分晾晒干,拿到加工厂用机磨碾成小粒状就是糁子。以前的糁子带皮,喝完粥以后嘴里有渣子。后来机器改进了,可以把bàng粒的皮先去掉再打碎,熬成粥后喝着不仅更香,还显得顺滑,没有残渣。
小时候母亲每天晚上都会早早的用大锅熬好粥作为晚饭的稀的(我们这里讲究吃饭有稀有干有菜,稀的指粥或汤,干的指主食,另外就是菜。)母亲每天都会重复这样的程序,先把灶膛里的柴点着开始烧水,然后左手拿着一个装有糁子的容器,右手拿把勺子。等水刚刚渐热,左手便往锅里抖动糁子,使糁子均匀的洒到锅里的同时,右手还要不停的搅动锅里的水和糁子,将其调匀(不然会有很多疙瘩,疙瘩往往是外边熟了,而里边还是生的)。把柴火稍减弱些慢慢熬。
熬粥是不能急的,人不急火也不能急,否则欲速则不达,粥不仅容易糊锅而且不粘稠也不香,只有火候到了才能真正把糁子的香味彻底发挥出来。母亲总是不疾不徐的搅动,不时的拿勺子舀起一勺金黄的粥,再慢慢的让粥如同小瀑布般流回锅里,现在想来虽然这样扬汤不能止沸,但也许能让粥和水更好的融合在一起,粥的味道会更好吧!每当这时诱人的香味儿会随着勺子的起落溢出来,满屋子弥漫着淡淡的诱人的粥香。
糁子粥的香味儿带有一丝甜蜜,一丝清新,一丝温暖,是绵长的不张扬的,唯有细细品味才能体会。
对于我这个从小格外喜爱喝粥的人来说,早早放学守在锅台旁边帮忙添添柴也添添乱的日子是一种享受。
而当田里的山药也迎来了丰收的时刻,那又是另一番美妙的景象。母亲会切上几块山药,放入粥中。大柴灶里的火熊熊燃烧着,仿佛也在为这美味的粥欢呼喝彩。不一会儿,粥在锅中翻滚着,山药也渐渐变得烂糊。盛上满满一碗,玉米的清香与山药特有的甜味完美融合,那滋味,仿佛是大自然赋予农村的独特礼物。每一口都饱含着土地的深情、母亲的关爱和儿时的纯真,那才是真正属于农村的味道,一种让人难以忘怀、深深眷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