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讲述的第4984位真人故事
“这个小姑娘是我们失踪多年的女儿,我们今天要把她领走。”记忆中“回归亲生父母身边”的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年我大概七岁,跟着我的第一任养父——一个修鞋的老大爷过着贫穷而平静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一对夫妇找上门来,说我是他们丢失的女儿,死活都要把我带走。还说我手背上有烫伤的疤痕,以此来说服老大爷把我归还给他们。
老大爷半信半疑,后来通过派出所把我交给了他们。可是,那个年代医学不发达,他们没有跟我做过DNA鉴定,而是通过办领养手续把我带走的。
虽然新的养父母待我视如己出,可是我的潜意识中一直认为他们并非我的亲生父母。看似温馨的亲情关系背后,究竟有着多少千丝万缕的故事?我要抽丝剥茧,查明真相。可是,直到今天,我的身世仍然是个谜。
(少女时代的我)我叫小娟,是一个从小被拐,现全网寻亲的女人。记忆中,大概是我三四岁的时候,我跟随一个女人来到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室(懂事以后我才知道那是河南新乡市的火车站)。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人贩子。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小男孩,不知道那是我弟弟还是被一起拐卖的小孩。当时小男孩瞌睡了,那个女人抱着他躺在了候车厅的长椅上睡觉,而我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们旁边。
过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男人,和带领我的女人说了一会儿话(他们背着我讲话,我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就把我带走了,说是带我去买好东西吃。可是我跟他出了火车站后,那个男人就用手帕遮住我的眼睛,又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哭,也不让我看。
当时我吓坏了,想努力挣脱。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怎么抗争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更糟糕的是,那男人很快就拎着我坐上了一辆四面遮得严严实实的三轮车。就这样,我被迫踏上了被拐之路。
(十多年前闺蜜的合影)三轮车后来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男人抱着我下车后,直接来到一个修鞋的大爷的家里。这个男人应该是提前打听过老大爷的底细,知道他没有老婆家小。男人撒谎说我们是四川的,只要老大爷给他300块路费,他就会给老大爷介绍个老婆领过来。
但是老大爷不相信他,没有答应借给他钱。后来那男人就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这个小女孩抵押在你这儿。过两天我把孩子妈妈也给你领过来,做你老婆。”为了取得大爷的信任,他还给了大爷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说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的妈妈。
老大爷信以为真,就答应把钱借给他。可是我在老大爷家住了好几天,始终没有人来接我。老大爷这才觉得不对劲,把我领到了新乡市东街派出所,把这件蹊跷的事情反馈给民警。
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监控,大爷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印象也不深刻,民警没办法破案。后来派出所所长就对大爷说:“你没儿没女没老伴,要不就把这个孩子收养了吧!等你老了也老有所依,有个闺女在跟前端茶倒水地伺候。”
(2009年,旅游照片)大爷这才敢把我留下来。就这样,老大爷成了我的第一任养父。他很疼爱我,所以没几天,懵懂无知的我就不再哭闹了。
日子平静地滑过,本以为我会在大爷的身边长大,不料在我7岁左右,竟然有一对夫妇上门,见面就说我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女儿,要把我带回家去。
大爷不相信,问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他们的女儿。那对夫妻俩说,他们的女儿年龄和我一样大,失踪的时间和大爷收养我的时间差不多。他们是听自己的姐姐说,大爷这儿有个小女孩儿跟他们失踪的女儿信息非常吻合。最重要的,他们的女儿手背上有一道伤疤,而我也有。
大爷一看,我的手背上果然也有一道伤疤,就相信了。养了我四年已经有感情了,大爷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考虑到亲生父母能把我照顾得更好,就忍痛含泪地答应把我还给他们。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麻烦,他带着我和那对夫妇一起来到当年他报警的那个派出所,通过派出所,他们办了领养手续。
(我的左手背上有一道烫伤留下的疤痕)其实派出所民警当时也考虑到做DNA鉴定一下,我是否是那对夫妇的亲生女儿,可是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在河南的城市根本做不了DNA鉴定,只有到北京才可以做的。就这样在没做DNA的情况下,我被这对夫妻领到新的家庭。
我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因为我记忆中丢失的过程和他们说的女儿失踪经过是不一样的。但是年幼的我没有生存能力,只能跟着他们回去了。
新的养父母对我非常好,就像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家里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妹妹。虽然小孩子之间会有些打闹,但总体来说这两个孩子对我也不错。
我上学时成绩一般,初中毕业后我就走上社会打工了。但我没去远处,一直在新乡市。因为我是在新乡火车站失踪的,我总认为我的原生家庭也在新乡附近。长期在新乡打工,说不定哪天就能打听到原生家庭的下落了。
(2010年,在山上游玩)2007年,我20岁了,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如果想名正言顺地寻找亲生父母,首先得证明我跟养父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于是我就试着和养父母商量,让他们和我一起做个亲子鉴定。可是他们死活不同意,说我想找亲生父母自己随便折腾去,不要打扰他们,他们也不会帮我。
而且全家人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大意就是他们辛苦把我养大了,我却要做白眼狼背弃他们,真是忘恩负义。我很生气,我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再说就算我找到亲生父母,我也不会忘记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啊!
虽然我寻找原生家庭得不到全家人的支持,但我从未放弃。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我只能在现实中四处打听,谁家在1990年11月份左右丢失过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始终没有打听到任何疑似线索。
(2014年时的我)因为我一心想找亲生父母,加上我身边一直也没有自己如意的男生,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找对象。养父母很着急,从22岁起不停介绍男孩给我相亲。
可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们看上的我都看不上。我觉得寻找亲生父母比我结婚更重要,所以因为我的婚事,跟养父母也闹过一些矛盾。
2013年,我有个好朋友无意中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说我那么喜欢听戏,说不定我的亲生父母就是戏曲演员。后来我就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来一些片段(但我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梦里的情景):
我在一间泥土房子里,坐在铺了垫子的地上,跟另一个小孩玩耍。正屋中间对着有一堵泥土墙,侧屋是一间门朝东的房子。我听着戏曲(不知道是不是收音机里播放的),甩着长长的袖子,学着戏曲演员的动作,还咿咿呀呀地唱着。那个长长的袖子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她也很喜欢听戏。
还有一段跟戏曲有关系的回忆:我是和一个老人住在一起的,半夜偷偷跑了出去,找一对像是戏班子里的年轻夫妇。他们坐在一条小木船上,男的拉二胡女的唱戏他。他们的孩子很享受地托着下巴坐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轻轻地哼唱。那个很温馨的画面常常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2013年,过生日这天)我不知道是我自己的浮想联翩,还是现实中真的存在过那些情景。如果那些情景是真实的,我的亲生父母应该也记得吧!
虽然我有了一些对往事的记忆,但是我无从查找。朋友建议我去咨询一下电视台,看看能否通过上电视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后来我看到了河南电视台有个寻亲的栏目,就鼓起了勇气拨打了电视台栏目的电话。很快记者过来采访了我。
节目播放期间,中央电视台“道德与法制栏目·道德观察”的一个记者看到了,就联系到河南电视台的记者,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也采访了我。
关于被电视台记者采访,我没有经过养家人的同意。我的打算是,通过媒体记者的帮忙,说服养父母,让他们跟我做个亲子鉴定。证实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寻找原生家庭,还可以帮他们寻找自己真正的女儿。
(2014年时的我)于是,就带上记者也去采访他们。养父母一家非常生气,说我忘恩负义。当着记者的面我一再声明只是想查明身世而已,始终都没有忘记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就算后来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也不会背弃他们的。
后来在记者的一再劝说下,他们才同意去郑州市做DNA鉴定。结果可想而知,我和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之后记者也采访了之前收养我的老大爷,但是老大爷没有说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因为带记者上门,“逼迫”养父母做亲子鉴定,这让他们很寒心,跟我彻底闹翻了。加上我一直不热衷相亲结婚,我们的关系更加紧张。
30岁时,我在新乡打工的过程中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公,虽然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在他锲而不舍地追求下,我最终还是感动了。养父母不是太喜欢他,但最终也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婚后的我)老公了解到我的情况,他很支持我寻找原生家庭,查明身世,还跟我一起去公安局采血入库。但我在自己找家的同时,还想帮养父母找回他们的女儿,觉得那个女孩肯定也像我一样非常渴望找到原生家庭,弄清自己的身世吧!
于是我给养父母做思想工作,让他们也采血入库。如果他们失踪的女儿也采血入库了,很容易比对上的。但是养父母生气地拒绝了我,他们说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养的,从未想过寻找那个失踪的女儿。而我在一门心思想离开他们,太让他们失望了。
养父母的小女儿警告我以后不许再缠着她父母去采血。因为养父患病落了后遗症,智力大不如前,养母也是年老多病,她不允许我再刺激养父母。
养家的哥哥还说,如果我找到亲生父母是有钱人,就跟着享荣华富贵,永远不要回来。如果亲生父母家里穷得叮当响,那时候我想再回来认养父母一家,他们就会把我拒之门外。让我想清楚,不要到时候后悔。
(经常躺在床上猜想亲生父母的模样)我也知道,养父母确实是把我当亲生女儿养的,他们不想失去我,所以他们反对我寻找亲生父母,也不想寻找自己丢失的那个女儿。但我的心结无法打开,弄不清自己的身世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希望通过网络的传播能够得到亲生父母的消息。我大概出生于1987年,1990年11月在新乡火车站被拐。B型血,现在的身高是1.60m。我的相貌特征是:头部有一个发旋,单眼皮,圆形脸,左脸颊有一个酒窝。身体特征是:双手均无断掌纹,右手心呈“川”字掌纹。在我的左手背上,有一道烫伤疤痕。
在此我恳请热心的网友们能够帮忙,如果你的身边有个家庭在1990年11月左右,曾丢失过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麻烦和我联系。我更希望我的原生家庭的亲人能够刷到这篇文章,根据我介绍的情况,判别出我就是他们失散了33年的女儿。
(我的右手心呈“川”字掌纹)虽然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我执着寻找亲生父母,有些愧对养父母,但我想说,每个人都有查明自己身世的权利,也有跟亲生父母相认的权利,寻找亲生父母跟感恩养父母并不冲突。即使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仍然会一如既往地把养家当娘家,善待养父母的。
希望我寻亲的行为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更希望我的愿望能够早日实现,与原生家庭的亲人相见!
【口述:小娟】
【撰文:陈萍】
【编辑:乌溪雾】
该案例故事已获当事人同意。
我们无法体验不同的人生,却能在这里感受不一样的生命轨迹,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生命的点滴,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人生,感谢您的喜欢!
(*本文章根据当事人口述整理,真实性由口述人负责。本账号友情提醒:请自行辨别相关风险,不要盲目跟风做出冲动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