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雨滴打在地上,溅出了一朵小小的水花。我站在田埂上,手里拎着刚割下来的青草,耳边传来村里广播大喇叭传出的嘈杂声音。
彼时天色阴沉,秋风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村路上,几个孩子追逐着回家。我忽然听见了儿子急匆匆的喊声:“妈!妈!姐姐出事了!老师让你赶紧去学校一趟!”
我心里猛地一沉,手里的草掉在地上,匆忙拎起外套往学校赶。小琳,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怎么会出事呢?一路上,我的心悬得紧,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到了学校,老师办公室里,小琳正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眼圈红红的。老师见我来了,脸上带着歉意的笑:“谭大姐,小琳今天和同学打了一架,不过你放心,对方没大事,我已经让他家长接回去了。”
“打架?”我惊了,赶紧问:“小琳,这是真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小琳抬起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着说:“姑姑,他骂我……骂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我受不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这些年,我拼命地对小琳好,就是怕她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可现实,还是给了她一记无情的巴掌。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别哭,孩子,姑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那一刻,我只想让她知道,她不是孤单的,她有我们。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我一路开导小琳,告诉她别人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她只是默默地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心里难受,却只能装作轻松的样子:“小琳,咱们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是姑姑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久久无法入睡。小琳的父母早早离开了她,大哥因病去世后不到半年,她的母亲就改嫁了。
从那时起,小琳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我和老伴商量了一晚上,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孩子养大。
小琳来我们家时,才六岁。那时,她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我们。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小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姑父会好好照顾你。”
这些年,我们把小琳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供她吃穿,供她上学。她也争气,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得开朗,我和老伴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是,养孩子哪里是一帆风顺的。在她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发现她偷偷把零花钱塞进了一个破旧的信封里。
我问她,她却死活不肯说。我心生疑问,后来才知道,她把钱寄给了她的亲妈。
那天晚上,我忍不住和老伴抱怨:“她亲妈这些年从没管过她,凭什么一开口就要小琳的钱?”
老伴叹了口气:“孩子心里记挂亲妈,这也没办法。咱们做长辈的,别跟她计较。”
我知道老伴说得对,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毕竟,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的亲妈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突然跑出来“认女儿”,这让我怎么能接受?
转眼间,小琳考上了大学,成了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那天送她去学校时,我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校门,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老伴拍拍我的肩膀:“别哭了,这是喜事。”
大学四年,小琳总是利用假期打工,每次回家都给我们带礼物。她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毕业后还顺利在县城找到了工作。
后来,她结婚了,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我和老伴看在眼里,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琳的亲妈突然出现了。
那天,我正在地里干活,隔壁的婶子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梅啊,我听说小琳的亲妈回来了,带了三十万块钱,要认小琳呢!”
我顿时愣住了,手里的锄头差点掉在地上。三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她亲妈这些年不闻不问,现在拿着钱回来,这是几个意思?
回到家后,我越想越不安。晚上,小琳回来吃饭时,我试探着问她:“小琳,最近有没有人找过你啊?”
她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摆弄筷子,“嗯……姑姑,我正想跟你说呢,我亲妈找我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你怎么想的?”
小琳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她说只要我跟她走,她就给我三十万。但我没答应她。”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激动,却故作平静地问:“为什么?”
她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姑姑,这些年是你和姑父把我养大的,对我恩重如山。她给我再多钱,也比不上你们对我的好。”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些年,我和老伴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小琳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她记得我们的好。
我开玩笑地问她:“那要是三千万呢?”
小琳笑了,“三千万也不行!不过……姑姑,她要是想让我动心,那得三亿!”
我们两个人都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小琳依然是我们的好侄女,我们也依然是她的姑姑和姑父。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心里再没有什么遗憾。
愿天下每个孩子都能被善待,愿每个家庭都能幸福美满。真情永远不会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