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独八年后,我本以为母亲终于放下了那场撕裂我们家庭的悲剧,可第二天,当侄子踏进我家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她早已做好了新的“安排”。
母亲站在厨房门口,低声嘱咐我:“你侄子这次来,好好招待。”她的语气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我点了点头,却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深意。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家人探访,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接”。
我叫周瑾,今年四十岁,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八年前,我失去了儿子,那是我生命中最惨烈的一天,也是我母亲最失控的一天。她几乎是跪在我的面前,一遍遍哭喊着:“瑾瑾,你这辈子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她的哭声让我崩溃。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再生一个,但那年,我已经三十二岁,身体因为生产受损,再孕的风险极大。医生明确告诉我,不能再怀孕。
可母亲不信,她拉着我四处问偏方,看医生,甚至带我去一些莫名其妙的“灵堂”,求一些“神明的保佑”。她像疯了一样,觉得失去孙子是她的耻辱。
可我不是她。我只觉得累。
丈夫那一年也彻底崩溃了。他从一个温和的男人变得沉默寡言,后来,他干脆提出离婚。“算了吧,瑾瑾,我们都放过彼此。”
我没有哭,也没有挽留。
那一年,我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母亲眼中“有用的价值”。
母亲开始变得冷漠,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的生活,而是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我哥哥的家庭上。哥哥有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名叫周浩,那是母亲的骄傲。母亲总说:“浩浩才是我们家的根。”
这些年,我习惯了她的偏心,也习惯了她对我的冷淡。我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单位效益不错,我存了些钱,勉强算得上小康。
可我没想到,那天她问的那句话,会改变一切。
“你现在存了多少钱?”母亲那天坐在我对面,端着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差不多80万吧。”我随口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母亲的眼神微微一亮,但她很快掩饰过去,点了点头:“不错啊,你总算没白忙活。”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闲聊,却没料到,第二天一早,侄子周浩就拎着行李箱来了。
“姑姑,我以后住你这儿行吗?”周浩笑得一脸灿烂。
我怔住了,看向母亲。她低头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浩浩,你爸妈呢?”我试探着问。
“他们说我年纪大了,该自己闯闯了。”周浩笑着说,“我想来城里找工作,正好借住你这儿。”
说得轻松,可我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周浩住下后,生活的重心一下子变了。他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吃我做的饭,用我的水电,甚至连工作都没正经找过。他嘴上说着“再看看,再选选”,实际上每天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多次提醒他:“浩浩,你既然来了,就得早点找份工作,不能总是这么闲着。”
他却总是笑嘻嘻地说:“姑姑,你别急啊,我年轻,机会多得是。”
母亲却一反常态,对周浩宠溺得不得了。她几乎每天都来我家,给他送吃的,甚至还给他塞钱:“浩浩啊,别急,慢慢来。”
我终于忍不住,对母亲发了火:“妈,他都二十五了,不小了!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母亲却冷冷地回了我一句:“他是我们家的根,你不惯他,谁惯他?”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跟我无关。
母亲早已把周浩当成了“我儿子”的替代品,而我,似乎只是一个工具。她甚至可能觉得,我单身无子,钱就是“闲钱”,该为周浩“贡献”出来。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事情的转折是某个周末。
那天,我在家里整理账单,发现银行卡上的余额突然少了5万。我吓了一跳,赶紧翻记录,才发现那笔钱是被人转走的。而转账的日期,正是前几天。
我想起那段时间母亲频繁来我家,隐隐觉得不对劲,便拨了她的电话。
“妈,你是不是动我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她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怎么了?浩浩要交培训费,我就先用了点。”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就取钱?”我声音拔高了。
“你一个单身女人,钱留着干什么?”母亲的语气里是一种理直气壮,“浩浩可是我们家的希望,他要用钱,你就得给!”
我气得手都在抖:“妈,浩浩的父母呢?他们不该负担这些吗?”
“你哥家里也难,你不是有退休金吗?你能帮就多帮点。”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
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把家里的锁换了。
母亲气冲冲地来到我家,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是要断绝关系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是断绝关系,而是划清界限。妈,我的钱,是我一点点挣来的,不是给周浩当提款机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母亲怒不可遏,“浩浩可是你侄子!”
“他是侄子,不是儿子。”我淡淡地说,“妈,我不是工具,你也别再算计我了。”
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周浩也搬了出去,听说他后来去了别的城市。母亲对我彻底冷了,我也不再主动联络。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些年她对我的期待、对我的压迫,那些让我窒息的日子。
可我终于明白,有些爱是带刺的,它不是为了你好,而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需求。
我不恨她,但我也不会再委屈自己。
故事的结局是平静的。我还是一个人生活,过得简单而自由。
有一天,我翻出儿子的旧照片,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痛了。
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但我的人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