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骂上了南宋“热搜”,因为这首诗涉黄

槐序文史 2024-09-23 21:30:20

百位传奇诗人的一生

我,叫朱淑真,南宋“问题”女词人。

后来,你们提起我时都说,我和李清照齐名。但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和李清照齐名,她一生清白,潇洒不羁,“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而我走在路上,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看,就是那个女人,她在外面有人了……”

我写过一首《清平乐》: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

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明代第一才子杨慎读过这首词后叹道:词是好词,可惜,为妇人所作!而且,他还批我不忠。

到了清朝,那些一本正经的大辫子们,更是高举手中的思想大棒,说我是“红艳诗人”。当他们猫在八大胡同里读我的“和衣睡倒人怀”时,谁知道内心在垂涎什么呢!

更加过分的是,因为这份意难平,他们竟然把我笔下的《生查子·元夕》硬生生按到了欧阳修名下,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写给杨夫人的悼亡词”: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据我所知,胥夫人病逝后,欧阳公娶了光禄寺丞杨大雅之女,而杨夫人短命,婚后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了。几个月后,欧阳公又续娶了薛奎的四女儿,和王拱辰做了连襟。

并且,这一年的上元节,欧阳公已经被贬为夷陵县令,陪他赏花灯的,该是薛夫人才对。我不能相信像欧阳公那样睿智又有才情的人,会牵着薛夫人的手悼念杨夫人。

小时候,我们怕鬼,因为它阴森冷厉;

长大后,我们怕人,因为他衣冠楚楚。

犹记得,900多年以后,你们有位女诗人,似乎写过一首《黄瓜,不仅仅是吃的》,以及另一首令我都自愧形秽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

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

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甚至,连李清照笔下也吹过这样的香风: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当然,这是易安居士写给夫君赵明诚的新婚词,浓情蜜意,浪漫温馨。放在我身上,那就叫“伤风败俗”。

尽管,我也是有夫君的。

我出生在钱塘,也就是今天的杭州,父亲是当地的一位官员,家世还算不错,因此自幼饱读诗书,通晓经史。

16岁时,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给了一位与父亲熟识的小吏。起初,他对我也还算体贴,但随着转官外地,仕途不顺,他就愈发不务正业,对我也开始逐渐冷淡。

因此,我曾写过一首《春日书怀》:

从宦东西不自由,亲帏千里泪长流。

已无鸿雁传家信,更被杜鹃追客愁。

月落鸟歌空美景,花光柳影漫盈眸。

高楼惆怅凭栏久,心逐白云南向浮。

过了两年以后,我的夫君便开始出入青楼楚馆,那些烟花巷陌的女子自然比我会哄人,因此他就更加看我不顺眼。即便如此,我还是劝他不要自甘堕落,鼓励他:鸿鹄羽丁当养就,飞腾早晚看冲天。

可他看不惯我写诗填词,打骨子里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久而久之,醉酒后就对我拳脚相加,有多狠就打多狠。对感情极度失望的我,决定“逃婚”,回到了杭州,并写下了那首《愁怀》: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

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令我心寒的是,我父亲也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让我登家门。幸好,当时宰相魏良臣的夫人很欣赏我的才华,便收留我为门客,并介绍一些青年才俊给我认识。

魏夫人也爱好诗词,多愁善感,同情我的遭遇,视我为姐妹,因此我有诗相赠:

占断京华第一春,清歌妙舞实超群。

只愁到晓人星散,化作巫山一段云。

因魏夫人的关系,我是诗名也渐渐显露,并有投心对意的贵族子弟寻求与我交往。我无法告诉你他是谁,但他带我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那里花开似海,四季如春,我们泛舟采荷,横笛赋诗。

对于我而言,他不是某个人,而是一处灵魂的安放地,我人生所知的美好,都和他有关。我们一起谈论竹林七贤、汉魏风骨,也曾在项羽要不要回江东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还为曹孟德、周公瑾的功与过吵了起来。

然而,那却是我内心的欢喜,因为有他,我开始学会了包容和理解,能够与世人和平相处,是他化解了我心中的戾气,让我笔下的诗多了一些缱绻与温柔: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我父亲认为我的行为有伤风化,把他的脸丢尽了,一怒之下,用一把火烧了我寄存在家中所有诗稿。

我不服输,亦不肯低头,错误的婚姻,为何要让它一直错下去,难道女子就没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吗?因此我在诗中写:

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遗憾的是,此时的南宋风雨飘摇,金人虎视眈眈,不久后高宗皇帝“欲散百官,浮海避敌”,临安城首当其冲。

混乱中,我与他走散,他身为贵族子弟,自然要追随圣驾,而我无依无靠,只能困守钱塘。

至此,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思念却无休无止,所以从那开始,我的诗词多有悲凉:

年年玉镜台,梅蕊宫妆困。今岁未还家,怕见江南信。

酒从别后疏,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远天涯近。

年华如流水,一晃几个春秋,我独守岁月,有家归不得,有夫不得见。我不恨人心凉薄,我只怨命运不公,为何让我生在这样一个硗薄的年代。

某一个春日,醉酒后,我写下了那首《蝶恋花·送春》: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罢了,罢了,这世间情爱,我当也是不配拥有,红尘可爱,却不再有任何留恋,所以我纵身一跃,跳进了万顷碧湖中,亲手了解了这一世的万千烦恼。

我死后,魏夫人的儿子魏仲恭感念我的遭遇,开始四处收集我的遗作,并辑成《断肠集》两卷,还亲自为我作序:

“比在武陵,见旅邸中好事者往往传颂朱淑真词,每茄听之,清新婉丽,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岂泛泛所能及?未尝不一唱而三叹也!”

“其死也,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并其诗为父母一火焚之,今所传者百不一存,是重不幸也,呜呼冤哉!”

大概,这是这个世界留给我最后的温柔,让我知道,总还是有人会理解我,怜惜我。

除了诗词之外,我还有一些书画流传于世,明朝著名画家杜琼曾在我的《梅竹图》上题:观幽栖居士笔意词语皆清婉,诚闺中之秀,女流之杰者也!

沈周看过我的《画竹》图后,亦有云:绣阁新编写断肠,更分残墨写潇湘。

从一定角度来看,我也是幸运的,古往今来,红颜不是祸水就是薄命,而我尽管苦难多多,但笔下的诗词却在千年后与你们相遇。感恩!

生命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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