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黄土高原塬上村外的乱葬岗子,一片凄凉。
一座坟前,一头戴破绣花帽,身穿破旧花衣的女人正在上坟。烧纸的烟灰和黄表纸钱,随着插在坟头的破引魂幡随风飘舞。
几只乌鸦不断在高空翻飞噪叫。因为正有一只断尾饿狼悄然向着上坟的女人潜进。饿狼观察了好久。认为女人可做今日的大餐。
乌鸦是捡饿狼的便宜来了。它们具有空中优势,老远就看到了断尾灰狼向着上坟的女人逼近,所以立即飞来。狼不可能一下子吃掉一个女人,剩下的自然就是乌鸦的了。
女人能躲过狼劫吗?半尾饿狼袭击能成功吗?
★狼吃人,有原因猎人说,狼吃人有几种原因:
第一,狼饿急眼了无猎可捕,只能吃人。
第二,狼吃死人上瘾了,没有死人,只能猎捕活人吃。但以吃老弱病残妇幼为主。
第三,狼已经和人结成深仇大恨,不吃人,不能解恨。
第四,狼吃过一次人,觉得人肉可食,从此把人列入食谱,于是一有机会,就想吃人。
这只猎捕上坟的花衣女人的饿狼,到底是何原因要吃活人呢?故事从头说起。
★饿狼猎兔,兔钻洞黄土高原野狼很多。遭遇荒年后,这里虽然饿殍遍地,喂饱了很多狼。但是死人毕竟有限,狼多尸少,狼便不得不重新回到猎捕的日子。
一只黑尾尖饿狼在高原上的沟沟峁峁上游荡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只兔子,结果逃跑的兔子同样也引起了其他野狼的注意。于是几只狼同时追赶一只兔子。
兔子无法逃出几只狼的追捕,只好呲溜一声钻进了一个洞。几只狼立刻守候在兔洞前。
岂料狡兔三窟。兔子已经从其他洞口逃之夭夭。几只狼却还在轮班挖掘兔洞。奈何兔洞太深。挖掘过程中,几只狼怕兔子小不够分,便来个比武吃兔,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
最终有狼发现兔子早已从别的的动口逃窜,几只狼只好垂头丧气地各谋生路。
★饿狼盯上了猪和羊黑尾尖狼认为,吃不到兔子,只能吃农民的猪羊了。虽然进村偷猪偷羊冒险,但是成功率很高。因为猪和羊比野兽更好猎捕。
但是,猎捕猪羊虽然容易,却要冒极大的风险。因为村庄里猪羊的主人是农民。
狼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两脚走路的人。他们手中的刀、枪、木棍、农具,都是可以置狼于死命的家伙。所以进村偷猎禽畜,必须小心谨慎。
初猎野鸭猪羊,黑尾尖饿狼竟然连续两次得手。但是偷猎的狼多了,次数多了,村民便谨慎起来。他们先后把猪羊圈进牢固的圈舍之中。有人甚至把鸡鸭鹅狗圈进了人居住的窑洞!
★饿狼叼孩,被砍断尾巴这只狼吃过倒毙在高原小路上的人的尸体,也扒过乱葬岗子的新坟,拽出尸体饕餮过。所以,它开始想象着活人肉的滋味。
但是狼一般不敢打大人的主意,所以它把重点锁定在村中孩子的身上。
大人虽然不准孩子离村,但是孩子们嫌家里闷得慌,就吆喝着聚伙儿在村街上玩耍。大人们认为孩子在村街玩耍,野狼绝对大白天不敢进村。
黑尾尖野狼为了猎捕孩子,躲在塬上村村外山峁峁上观察了好久,终于把塬上村的居住形势和村街道路看了个明明白白。心中也有了从哪里进村,一旦猎捕到孩子从哪里出村的计划。
一连几天,已经潜进塬上村的黑尾尖饿狼终于看到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走出家门,向着玩闹的孩子群跑去。凑巧的是这女娃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
黑尾尖灰狼立即如脱弦的利箭般扑过去,一口叼起女孩,往后肩上一甩,扛起女娃就往村外跑。此狼算得清楚,只要钻进山沟沟,神仙也抢不走这女孩了。因为黄土高原沟壑遍地。狼扛着孩子一会儿就会七拐八拐地逃得无影无踪。
但狼算不如天算。此狼扛着女娃趔趔趄趄还未跑出村街,就被一位去村口磨刀石上磨铡刀的汉子发现了。孩子的哭声引起了他的警惕,不久就看见一只狗扛着个大哭的女娃跑来。
是狼偷娃!他霍地抡开肩上的铡刀想劈死饿狼,可是狼身上背个女娃,竟没有下刀处。他想刀劈此狼的屁股,结果一刀下去,只剁掉了半截黑尾巴。
此狼吃疼不过,只好丢下女娃亡命逃窜。
★此狼为报断尾之仇,连伤11人狼尾巴比狗尾巴粗且长。除了狼王,一般的狼平时都要把尾巴夹起来,以表示对强者的谦卑。但更多的时候,狼尾是用来保持奔跑时的身体平衡的。
狼一旦断了尾巴,就会感到自尊受损,在狼群里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公狼,一旦当了狼王,那尾巴可是像权杖一样,可以用来表示权威和地位的。
黑尾尖狼逃到安全地方后,只感到尾巴疼痛无比,但无论自己如何转着圈子扭回头看,都再也看不到自己的黑尾巴尖了。
过去,它可是常常地回头张望自己的尾巴,有时候还会将尾巴像狗一样翘起来,摇晃几下子,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于自己当了狼王后那种大权在握的荣耀。可是,如今尾巴哪里去了?果真是被那个可怕的汉子一铡刀剁掉了吗?
想起那天的经历它十分后悔。功亏一篑呀!如果再跑半里地,它就会扛着女娃逃进沟岔里。同时,它也感谢那个女娃。若不是自己肩上扛着她,那铡刀汉子一铡刀就会把自己斩做两截。想一想至今后怕。
从此,它开始惧怕那个铡刀汉子,更惧怕铡刀。若是在山峁峁上看到塬上村谁扛着铡刀,不管距离多远它扭头就跑。即便跑出多远了,它的短尾巴碴上还冒着凉风的痛呢!
但是,此仇不报枉为狼!不敢找你铡刀汉子报仇,那就把仇记在塬上村的其他人身上。谁让你们村的铡刀汉子砍掉我半截狼尾呢!
一个月后,断尾狼踌躇满志地开始了它的复仇计划。
它日夜隐蔽在塬上村外,一天之内咬伤了5位单独到塬上干活的人。当然,它咬的都是老弱病残妇!吃柿子专挑软的捏,是狼的一贯策略。
消息传开,塬上村人心惶惶,谈狼色变。老弱病残幼甚至连窑洞都不敢再出。外出干活的人只能三两成伙,自愿结帮。
但此狼精于心计:它有时声东击西,有时调虎离山,有时突然袭击,有时夜半潜伏在窑洞外,等候人们半夜起夜小解时来个堵门杀。一个月内连伤11人!
虽然被咬的人没有生命危险,但重伤者竟然丧失了劳动能力。更重要的是人们怕极了此狼!
★见义勇为,惹发争论村民多次聚会,商量抗狼之策。但是设计了一系列设陷阱,竟然毫无用处。不是此狼根本不上当,就是此狼竟然破坏了你千方百计设下的机关。竟然把有些老人吓得把它奉为“狼神”,甚至在家中贡起了“狼神”牌位。
村长不信此狼通神。他说,既然此狼敢于攻击人,难道我们的村民就不敢反杀此狼吗?
村民反问:狼搞的都是突然袭击,你如何反杀此狼?等你想反杀之时,此狼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你杀谁去?
有人公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惹的祸,谁平去。
还有人说:他若不多事,村里顶多搭一个孩子,可如今却是11人受伤。这是立功还是惹祸!
铡刀汉子终于说话了。他所以长时间没有发言,是因为他常怀愧疚与矛盾之心:若不是自己砍断了狼尾,就绝对不会招致此狼的疯狂报复。可是如果自己不出手,孩子必然被此狼扛走!嗨!做好人难呢!
还是村长和老人们明事理,极力表扬铡刀汉子做得对!他当时若不救下孩子,必然遭受全村人的唾骂。假如狼叼的是你家孩子,你还会说此话吗?!
★男扮女装,终杀饿狼村长和老人们讲正义,铡刀汉子十分感动。他对老人们分析说:我有两策可以试试。
第一,此狼已怕铡刀。不妨在几个村口,吊起几柄明晃晃的铡刀。白天,狼可以看到日光下银光闪闪的大铡刀。夜晚,狼鼻子好使,必然老远就嗅到铡刀上的铁锈味而不敢进村。这样村子里的孩子就安全了。
第二,狼专门挑老弱病残妇幼下口。我就女扮男装做个村妇,到乱葬岗子上坟,此狼见我是女人,必然从背后攻击我。我把铡刀抹上鸡血,一来掩盖铡刀上的铁锈味,二来鸡血可以引诱此狼前来。待此狼从身后攻击我时,我便可斩杀此狼……
于是,故事开头一幕重现——
当乌鸦在头顶哇哇乱叫时,铡刀汉子知道此狼已经逼近。他是伪装成女人,面朝坟堆上坟,实际上是面朝后,背朝着坟——倒穿着女人的肥大破花衣,倒戴着女人的破花帽。两只眼睛却从破帽的窟窿中露出来。
断尾饿狼只嗅到浓烈的鸡血气味,看到的是背对着自己的花衣女人。
当它蹑手蹑脚地接近三四米远时,一个饿狼扑食,纵身凌空跃起。只要后爪落地,这女人必然会被它如此冲撞的大力扑倒在地,然后一口断喉,今天又有大餐可吃了。
谁料到,还未等落地,铡刀汉子的大铡刀横空砍来。
噗嗤一声,饿狼身体被一刀两断,血洒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