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婚之后,贾母如何安排鸳鸯的未来?该超龄出府琥珀被生病给答案

薇薇聊红学 2024-03-20 05:52:35

鸳鸯抗婚,是小说《红楼梦》中的重头戏之一。鸳鸯一个丫鬟的卑微地位,敢对想要纳她为妾的贾赦说不,这已经让她成为了丫头中的翘楚。

同时呢?鸳鸯抗婚还得到了贾母的支持,她抗婚成功不说,最后还全身而退,这简直是小说中所描述的古代的奇迹!

抗婚的鸳鸯,才是小说中为数不多的真正具有反抗精神的人。

顺便说句题外话,我认为连得小说中的男主角贾宝玉,都没有什么反抗精神,如果他的家族不败落,如果他没体会过人生之艰,他不会主动控诉封建社会,他是乐得去做一个富贵闲人般的公子哥躺平一辈子的……

闲话少叙,说回到鸳鸯身上:

在鸳鸯剪了头发激烈地抗婚之后,毋庸置疑,在古代剪头发那可是一种顶格的抗争,正常情况下,一个成年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是不敢剪的。

她的生活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她还是贾母身边很受宠爱、又获信任的大丫鬟,她的日常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可这时就有读者为鸳鸯鸣不平,说贾母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留着鸳鸯一辈子不为鸳鸯安排退路。

鸳鸯才20出头,贾母不可能护住这丫鬟一辈子,当鸳鸯真的落到贾赦手里后会怎样?

这是读者不敢想象的一个画面……

贾赦这个老纨绔穷奢极欲,他是不管百姓死活的人:

只因为他想得到古董级的扇子,他就完全不在乎扇子主人石呆子的死活,任由贾雨村那个儒门败类,把石呆子弄到坑家败业郎当入狱。

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贾赦会对鸳鸯极尽羞辱之能事,让鸳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鸳鸯可能会面对这种悲惨后果,这是在贵族圈历练了几十年的贾母应该能预料到的,贾母真的忍心放弃鸳鸯,对鸳鸯的未来不管不顾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算不是为了鸳鸯,只是为了贾氏家族的发展,贾母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住鸳鸯的周全!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一个主人不可能长出三头六臂应酬八方事物,他们必须培养忠心的心腹仆人做自己的耳目,而仆人凭什么对主人忠心?

这就要牵扯到人性上了,主人可以许诺仆人一个美好的未来,仆人自然会对这个主人忠心,再上一个高度,这个家族会给得力的仆人好出路,那自然仆人都会积极向上,为主人出谋划策。

这么做,会使一个家族出现良性的循环。

用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哪怕是贾母为了自家的利益,也会许给鸳鸯有美好的未来。

对于心腹仆人,主人那是要立标杆的。

一.何为心腹?

《红楼梦》里的鸳鸯,是贾母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心腹之一,她的身份已经不是贾母身边的左膀右臂,而是贾母身旁的总钥匙:

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驮他;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送盔甲;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

这是李纨说平儿的话,可这句话也同样能代表着鸳鸯在贾母面前的地位。

贾母身边的总钥匙鸳鸯能管理着多大的产业,这是很多读者从未注意到的细节:

这是王熙凤口中贾母有的东西:

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累我们。

这是刘姥姥在贾母缀锦阁库房中看到的东西:

刘姥姥听说,巴不得一声儿,便拉了板儿登梯上去。进里面,只见乌压压的堆着些围屏,桌椅,大小花灯之类,虽不大认得,只见五彩炫耀,各有奇妙。

这是贾母口里她收藏的东西:

着叫过鸳鸯来,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

这些东西只能叫财产,只不过是贾母所有产业中的冰山一角。

贾母会有多少金银,就是连出身世家的凤姐都不敢猜的一个数目。

贾母的库房还收着各种珍奇的玩意儿;上好的料子;各种古董级别的摆件儿……

还有呢?

作者不用写读者恐怕也会知道,贾母手中各种珍珠宝石、做工精美的昂贵首饰也不知道有多少。

同时呢?

贾母不只有财产,她的手上还会有田庄、地契、店面,这些可以生利的东西才叫真正的产业。

而替贾母管账的总钥匙,正是鸳鸯。鸳鸯名份上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头目,实际上她还有另一个职位,这个职位就是贾母身边的会计师。

贾母的总资产,她不会允许任何晚辈心生觊觎!

若是只掌握着贾母身边的产业,鸳鸯只算得上是被贾母信任之人,鸳鸯可以称得上是贾母的心腹,自然是因为她还掌握着贾母的核心秘密。

贾母是荣国府的最高统治者,一个女人能有这么高的地位,哪位读者都不会相信她是用坦诚、善良换来的。

贾母的地位必然是用心机和城府得到的,贾母在京都的社交圈里混迹了几十年,顶级贵妇的圈子会有多乱、多残忍,这恐怕不用我展开去描述读者也能想象得出。

而鸳鸯呢?

贾母应酬各种贵妇的手段,都会看在鸳鸯的眼里。

还有呢?

贾府内部也是肮脏、龌龊的豪门公府,这其中有太多无辜的生命被吞噬:

秦可卿之死同贾母就扯不上关系吗?

荣国府的管家大权怎么就在王夫人手里?

这些都是这座豪门公府顶格宅斗的结果,而贾母从中起到的作用,亦都被鸳鸯看在眼里。

按照悬疑小说的路数,鸳鸯知道的太多了,她要么一辈子跟着贾母做忠仆,要么就会被贾母无情地除掉灭口,以鸳鸯的聪明和忠贞,她一直选择的都是前者。

在抗婚之前,贾母从没怀疑过鸳鸯的忠心。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对于把控不住的丫鬟,贾母不会提拔她们作为心腹。当然对于这些丫鬟,贾母也给了她们光明的出路:

比如袭人:

她是从外面买来的,贾母对她是不知根也不知底,她升到了大丫鬟就是她职场之路的尽头。

之后,贾母把她派到凤凰孙子贾宝玉身边,这也算给了她一条康庄大道走,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永远失去了接触荣国府核心秘密的机会。

比如紫鹃、翠缕:

她们虽然是荣国府的家生女儿,可她们的家人贾母未必能把握住,在她们成为二等丫鬟之后,贾母干脆就把她们送到姑娘身边。

这样她们的未来就是跟着姑娘走,将来会随着姑娘出嫁,之后像平儿一样成为姑娘身边的通房大丫鬟,读者别瞧不起通房大丫鬟这个职位,这条出路是很多丫鬟梦寐以求的升职加薪之路。

看到这些人耀眼的前途,鸳鸯对她的未来是放心的。贾母和鸳鸯的主仆和谐,会一直持续到贾赦想纳鸳鸯为妾之前。

贾赦想纳鸳鸯为妾这件事,对鸳鸯的打击是巨大的。

贾赦究竟看上了鸳鸯什么,他是看上了鸳鸯的人,还是看上了鸳鸯的貌?

答案很残酷都不是,他是看上了贾母手里的钱!

他想先把鸳鸯拉拢到自己身边,这样他就可以知道贾母财产的底细,然后慢慢蚕食他老妈的财产……

贾赦纳鸳鸯为妾这件事,会让贾母如何看待鸳鸯?

贾母会不会觉得鸳鸯人大心大,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然后重新为自己投一个主人呢?

只要贾母这么想,等待鸳鸯和鸳鸯一家的就是死局!

贾母可是把鸳鸯一家拿的死死的:

鸳鸯是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

鸳鸯的哥嫂呢?

凤姐因回说:“他爹的名字叫金彩,两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从不大上京。他哥哥金文翔,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的买办。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边浆洗的头儿。”

鸳鸯一家都是靠着贾母吃饭的,如果鸳鸯让贾母误会她背叛了贾母,他们金家一家人都彻底完蛋。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烈结局,鸳鸯绝不能让贾母误会自己,她必须以一种决绝硬刚的方式来向贾母表达忠心,还必须在贾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就主动向贾母表达心迹。

这才有了鸳鸯抗婚,鸳鸯当着众人的面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的抗婚,才能让她受到贾母的可怜进而得到贾母的保护,这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她必须紧紧抓住。

面对一个忠心不二的仆人,贾母理当给予重大回馈,她一定要许鸳鸯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样她身边的仆人才敢对她一心一意,才能对她忠诚。

贾母对鸳鸯的未来是如何打算的?

答案就在这个细节中,先卖个关子,《红楼梦》是一部细节控才能品出韵味的小说,鸳鸯的未来,作者就藏在贾母身边2号丫鬟琥珀的一个细节中……

二.藏在细节中的未来

贾母对她身边重要的丫鬟都做了精心的安排,不卖关子直接上论据:

又有林之孝开了一个人单子来回:共有八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的,等里面有该放的丫头,好求指配。凤姐看了,先来问贾母和王夫人。大家商议,虽有几个应该发配的,奈各人皆有缘故:第一个鸳鸯,发誓不去。自那日之后,一向未与宝玉说话,也不盛妆浓饰。众人见他志坚,也不好相强。第二个琥珀,现又有病,这次不能了。

请读者注意,这时候关于鸳鸯的情节中牵扯了第2个人,这第2个人就是贾母身边的2号丫鬟琥珀。

如果说鸳鸯是贾母身边的会计师,那琥珀就是鸳鸯的助手,这两个人对贾母都至关重要。

如果贾母真的对鸳鸯的未来无视,那么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直接将鸳鸯和琥珀一并打发出去。之后,鸳鸯也好琥珀也罢,生死和她毫无关系。

可贾母非但没有将鸳鸯打发出去,竟连琥珀也留下了,这就是许她们美好未来的前奏。

琥珀有什么病?

作者写一个人有病的时候,那都是有前因有后果的:

秦可卿有病,这是心病,是有关宁国府肮脏龌龊的心病,是宁国府不伦的心病;

睛雯有病,先是她淘气着了凉,然后用因为宝玉病补雀金裘,病情加重得了伤寒;

彩云有病,那是她因为想嫁贾环不成,焦虑、伤心成疾。

而作者突然来了一句琥珀有病,她得了什么病?

答案只能是被生病。

就像元妃省亲的时候,贾环被生病一样。

贾环这小子一直活得生龙活虎,元妃刚一走,他就活蹦乱跳地和莺儿吵架、赌钱,丝毫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没有前后的铺垫,琥珀的被生病,就是贾母要花时间、占精力替鸳鸯和琥珀两个人安排未来了。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鸳鸯还是琥珀都心知肚明……

贾母将许鸳鸯和琥珀怎样的未来?

这一点还是藏在细节中……

先来说鸳鸯:

在鸳鸯到了可以出府嫁人的年纪后,作者有这样一句话:

一向未与宝玉说话,也不盛妆浓饰。

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

鸳鸯岀不出府嫁人,和贾宝玉一个小男孩有什么关系!

读者这时候再来品味一下鸳鸯抗婚时的誓言,自然能感觉出来新的滋味:

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

鸳鸯不想给贾赦做妾,当然贾赦是贾母的亲儿子,她是不敢当着贾母的面儿指责的大老爷的,她想抗婚,只需要发誓一辈子不嫁就好了,她口口声声提贾宝玉做什么?

她不敢得罪贾赦,难道就敢得罪贾政、王夫人一家人吗?

读者都是站在上帝视角,都能看清楚,相比贾赦而言,王夫人这个女人才更难缠。

这时候读者再重新回味一下作者的前铺后垫,是不是觉出些什么滋味了?

其实贾母对鸳鸯早有暗示,鸳鸯就是给贾宝玉留着的。

这时读者再看一下这段细节:

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

这是贾政说过的话,贾政会看上哪两个丫头给宝玉和贾环呢?

如果读者仔细分析一下,贾政的选择范围其实很小:

在大观园成了荣国府实际意义上的闺阁之后,贾政极少进大观园,这意味着他不可能看上大观园内的所有丫鬟。

包括袭人在内,这些丫鬟都入不了贾政的眼。

那在荣国府内工作的丫鬟呢?

普通干粗活的三等丫鬟,完全没有和贾政接触的机会;

赵姨娘和周姨娘身边的丫鬟倒是有机会和贾政接触,只是这几个丫鬟不受重视、没受过正规调教,这直接导致了贾政不可能看上姨娘身边的丫鬟。

贾政能看上的,同时能有机会和贾政接触的,只有贾母和王夫人身边的丫鬟。

王夫人身边的丫鬟玉钏儿,早就在金钏死后在荣国府公开领二两银子的月钱,她已经是按照宝玉房里人在培养的丫鬟了。

也就是说王夫人可以给宝玉通房丫鬟的名额,很早就被占用了。

贾宝玉身边还有一个通房丫鬟的名额,这个人是谁?

又还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服侍的。

很明显,这个人是晴雯:

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这是贾母说的话,贾政这个儿子可不敢驳回的。

请读者注意一下时间线,贾政说看中了两个丫鬟一个给宝玉一个给环儿的时候,晴雯还活着。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王夫人看中一个玉钏儿,这件事情贾政知道也从未反对过;

贾母看中了晴雯,这个时候贾宝玉身边通房丫鬟的名额已满。

那贾政看中的究竟是谁,他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把那个丫鬟放到宝玉的房里呢?

这是很多读者不会注意到的角度,这个答案会是贾母和贾政商量出来的结果:

鸳鸯知道荣国府太多的秘密,贾母不可能将她外嫁,她只能被荣国府内部消化。

在鸳鸯抗婚之后,贾母也不可能不给儿子贾赦留面子,直接把鸳鸯指给贾宝玉。

那鸳鸯该怎么办?

此时还有一个方案,这个方案会揉到贾母对宝玉婚事的整个筹划当中:

很明显,贾母一直支持贾宝玉娶林黛玉。

林黛玉是最符合贾母利益的那个人,实实在在的血缘决定了,林黛玉和贾母会始终处在一个利益共同体。

红学家还有一种说法,说小说中的角色是有原型的,贾母原型没有亲生儿子,贾政是她过继来的,贾母的原型有亲生女儿。

我认可这种看法。

读到这里读者就会明白,为什么林黛玉才是贾母的心头肉;为什么林黛玉家族无人,贾母还是一心地选择林黛玉做孙媳妇。

因为只有林黛玉才是贾母真正的血亲,其余的人都是过继的!

贾母会放心地将自己的私产和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一并交到黛玉手上的。

而贾母将私产怎样交到林黛玉手上,她才会真正放心?

答案很简单,贾母将她的总钥匙鸳鸯一并交给林黛玉就可以了。

换言之就是,经过贾母和贾政这对母子的商议,贾政为贾宝玉选择的通房丫头是鸳鸯,只是鸳鸯不会有由贾政直接指给贾宝玉,鸳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到宝玉身边:

只要贾宝玉和林黛玉成婚,贾母就会安排鸳鸯以为黛玉陪嫁的方式,将鸳鸯放到贾宝玉的房里。

这样鸳鸯可就是服侍过少奶奶外祖母的旧仆人,林黛玉这位少奶奶就是出于对贾母的尊重,表面上也一定得和鸳鸯和谐相处。

这种安排,对于鸳鸯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这时又有一个问题,那琥珀呢?

琥珀也知道荣国府很多秘密,贾母也不可能将她嫁出去。

既然贾母准备把鸳鸯指给贾宝玉,那作为长辈她对两个孙子也要公平对待,那她身边另一个一等丫鬟琥珀就指给贾环。

敢看不上贾环的,还真只有现代读者,和荣国府的长辈。丫鬟还真没有看不起贾环的资格,荣国府的长辈,也不会认为把丫鬟嫁给贾环是对丫鬟的伤害。

荣国府的长辈反而会认为,把丫鬟指给贾环,那是丫鬟的福气,同时也是给了丫鬟未来的一条康庄大道。

贾环是庶出不假,可他同样是荣国公的亲孙子,是贾政的亲儿子,是贵妃娘娘贾元春的亲弟弟。

如果荣国府不倒,如果贾环善于科举,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贾母对鸳鸯和琥珀的未来都有安排,就看读者能不能抽丝剥茧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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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聊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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