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我交往数十载的同龄同行,因为小我半岁,我称他:小叶。
46年前,18岁的小叶从东海之滨的浙江家乡赴南疆驻军服役,后考入军校。军校毕业后,继续在南疆部队建功立业,参加过边境防御作战。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转业回家乡,在基层从事审判工作。
我和小叶虽不在同单位工作,由于从事的工作相同,再加上缘份吧,彼此十分说得来。经常通过电话、微信交流工作和生活点滴,偶尔也在一起喝茶小聚。四年前,我和他陆续退休,因为有了更多时间,交往自然频繁。俩人除了说些家长里短,主要是探讨司法实务中遇到的一些“疑难杂症”。不幸的是,小叶退休不久,好端端的人,被查出恶疾,既令人痛惜,又倍感匪夷所思。但,小叶对此表现得坦然:“每个人最终都要走那条路的,好在有现代医疗技术保驾,自身注意点,就把它当作慢性病慢慢治吧。”正如他如言,那三、四年时间里,他病情基本稳定,常与我谈笑风生。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位患有重症的病人。
去年年底,小叶来电话与我探讨一个父母离异后,随爸爸共同生活的十来岁小男孩,因为想念未共同生活的妈妈,他想看妈妈,却屡遭妈妈拒绝,如何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的问题。从法律上说,这是探视权纠纷,它是指男女解除夫妻关系后,抚养未成年孩子的父或母,拒绝让对方探视未成年孩子。而未成年孩子因为想念未共同生活的妈妈或爸爸,想见面、交流,居然被吃闭门羹,这样的事例太罕见了。由于现行法律对解决这类纠纷没有明文规定,我一时拿不出系统性意见,便对小叶说:这事,电话里说来话长,容我好好思考一下。有机会,我们当面交流。他爽快答应。
此后,我因忙于它事,也没有及时与小叶联系。好象不到两月的一天,小叶单位一位领导打来电话告诉我:叶老师去世了!
当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喃喃自言:怎么那么快,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为自己没能在小叶最后时刻见上一面,深深自责,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涌出,思绪混乱中好像听电话那头说:叶老师生前有交代,“静静的来,静静的走。”
静静的来,静静的走。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那一刻,我想起了一位文人说的话:生活,难免会有些想像不到的的意外令人扼腕嗟叹,经常是没有原本可以当即完成的愿望,只是转个背的瞬间,便已来不及了。确实,生活中有的心愿一旦错过,蓦然回首,便永远无法实现了。所以,当一念即起时,就要起身去做,莫要耽搁,并努力去做好。只有在完成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