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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你在陆家住了十五年,爸爸是真的舍不得你,可
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拦着你跟亲生父母相认。”
褚清浅背着黑色双肩包,拉着唯一的行李箱,扫了眼红着眼眶的陆志军,眼中掠过讽刺。
如果不是那天她听见了那些话,她还真的会相信这个养父舍不得她走。
六岁时她被陆爷爷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因为脑袋受过创伤记忆全无,只认老爷子一人,老爷子心善,将她带回家,成了陆家的养女。
陆爷爷没病之前,她的确过了段安稳日子,只是陆爷爷旧疾复发,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也只能为他延长了十年寿命。
这些年她暗中为陆家做的事情,也只有老爷子知道。
临终之时立下遗嘱,赠与她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说是保她一世平安,其实是想她继续为陆家做事,可以保的陆氏周全。
即便不想,她也没有反对。
陆志军端着孝子慈父的面子,答应的很好,葬礼过后就翻了脸。
一家三口躲在书房商量怎么把她赶走。
他们商量出的办法是帮她找到亲生父母。
最后,养母陈玲提议,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就设局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没脸留在陆家。
陆志军也没反对。
真心换狗肺!
她不在乎陆氏的股份,她在乎的只有陆爷爷当初从人贩子手里救她的恩情。
如今恩人不在,她对陆家再没有半分留恋。
“陆先生,再见。”
褚清浅拉着行李箱往外走,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漠疏离的态度,陆志军悲伤的表情维持不住,有些难看。
沙发上的陈玲冷哼一声,再不掩饰脸上的刻薄,“养了她十五年,牲畜也知道感恩,你看看她什么态度,不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就算了,连招呼都不知道打吗?”
她身边的陆梦琪完全继承了陈玲的样貌,上挑的眉眼尽是讥讽。
“妈,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贱的,就算在咱们陆家熏陶教育多久,也成不了豪门贵女。正好,她这性子回到他们村里也吃得开。”
陆志军要脸,万不得已不愿意听陈玲的计划免得陆家蒙羞。
为了撵人,他花了大价钱,终于找到了褚清浅的祖籍江水村。
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褚家是江水村最穷的人家,父母靠收破烂为生,还养着四个学都不上的混混儿子,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褚清浅回去之后会过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这个贱人一辈子也别想跟她站在同一高度。
陆梦琪的眼底闪过隐秘的算计,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追上了褚清浅,将手里的一万块钱递了过去。
“妹妹,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送你的临别礼物,本来想给你开支票的,可是你亲生父母的那个村估计连银行都没有。你也知道我平时花钱都是刷卡的,身上就这么多现金,你拿上吧。”
说话间,她忽地压低声音,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炫耀。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了振轩哥的孩子,他已经跟我求婚,很快就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我的孩子将会是宋家唯一的长子嫡孙,继承宋家的一切……”
“我实在感激你在宋家破产的时候同意跟他订婚维系住了陆家和宋家的关系,如今振轩哥功成名就,他跟我说,你这种没身份的野丫头根本配不上她,还说他一直深爱着我,努力奋进就是为了配得上我。浅浅,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褚清浅勾了下红唇,淡漠的眼神没有任何起伏。
“当然,王八配绿豆,你们是绝配。我除了祝福还很庆幸,庆幸我没有沾上这种垃圾,太臭!”
看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还有那张明明未施粉黛却又吹弹可破的脸,陆梦琪气的咬牙。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快把钱装好吧,一万块够你们捡破烂捡一年的。”
她不由分说就去拽褚清浅的背包,哗啦一下,侧面口袋被扯开,一个拳头大小的金牌掉了出来。
纯金打造,在阳光下璀璨无比。
陆梦琪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这不是我参加国家钢琴比赛的奖牌吗?妹妹,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奖牌?难道就因为它是纯金的,你要偷走卖钱吗?”
“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这可是国家最高级别的比赛金奖。”
褚清浅一阵无语。
从陆爷爷生病开始,陆梦琪就开始玩这种把戏,如今还玩。
是觉得她不理会,不辩解就看不出来吗?
陈玲走过来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原来是偷了值钱的东西想去变卖。把包和行李箱都给我打开,我倒要看看你拿了陆家多少东西。”
陆志军皱着眉,看着褚清浅,“浅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玲怒道,“你还用问吗?她在陆家吃好喝好享受惯了,知道回去要过苦日子,肯定要捞点东西。我的琪琪说的没错,陆家门风再好,也改变不了她身上下等人的基因。”
她越说越气,“管家,把她的东西全都翻一遍,要是敢不配合,立刻报警。”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褚清浅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她是真没打算撕破脸,可这三个人,非要上赶着把脸凑过来,那她也不会客气。
她从背包里摸出一块更大的烫金徽章,依旧是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了极其珍贵的祖母绿宝石。
“陆梦琪,认识这个吗?”
陆梦琪大惊失色,“这是星梦国家钢琴赛的总评委徽章,你……你怎么……”
她忽然想起,那次大比的总评委从始至终都戴着面具。
难道那个人是褚清浅,不,不可能!
“比身份,她输,比重量,她还输,比本身的价格,她依旧输,你们觉得,我需要偷她的?”
褚清浅说完,拿出手机在三个人震惊又错愕的表情中将一段视频信息投影到了客厅的电视中。
镜头清晰的拍到,是陆梦琪自己将那个奖牌塞进了褚清浅的背包中。
最后一幕定格在栽赃嫁祸后,她一脸恶毒的笑,丑陋至极。
客厅内一片死寂,却又很快传来窃窃私语。
在场的所有佣人,管家皆是一脸吃瓜表情。
陆梦琪慌得去关电视。
褚清浅并不在意,收起手机看着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陈玲,“需要我打电话报警吗?陆夫人。”
陈玲的脸涨得通红,恨自己女儿不争气,更恨褚清浅的所为。
“这是陆家,你竟敢装监控窥探我们的隐私?”
羞愧难当的陆梦琪立刻附和,“爸妈,她一定是想偷拍下什么东西,日后威胁陆家?而且我怀疑她那个评委的徽章都是偷得,这事可大可小啊!”
陆志军的脸色瞬间变了,狐疑的盯着褚清浅。
褚清浅晃了下背包上的娃娃挂件,娃娃的眼睛正是一个迷你监控器。
“这些年你玩了多少次栽赃嫁祸,不揭穿你是不想陆爷爷伤心。至于徽章,你是有多蠢会觉得星梦国家赛的总评委徽章被偷了都不发布通告?”
陆爷爷的恩情她还完了,至于这三个人,敢恶心她,就别怪她不给脸。
褚清浅把玩着手机,清冽的眸光扫向陆家三人。
“我来陆家第一年,陆梦琪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神童,她的钢琴曲是谁给的,你们心知肚明。”
“这些年我写的曲子,足够我在陆家的一切花销。更何况,我十二岁开始,就再没用过陆家一分钱,今天也绝不可能拿陆家任何东西。”
“当初宋振轩破产来陆家求助,你们不想承认陆宋两家的婚约,却又怕被人诟病嫌贫爱富损了陆家的颜面,不顾我的反对将我许给宋振轩。”
“如今宋家崛起,你们又眼馋,纵容陆梦琪不停纠缠甚至下药,我如你们所愿退了婚。”
“无论是钱财还是情义,我不欠陆家分毫,再敢将脏水泼我身上……”
她忽地轻轻笑了一下,满眼讽刺,“我就将那天病房里的事情还有你们在书房商量算计我的话公之于众,陆家还有陆氏的脸,都别要了。”
陈玲气得身形都有些踉跄,刚想破口大骂就被陆志军拦住。
他看着这个养女,心口突突直跳。
三年前陆氏遇到过一次大危机,当时他求遍了所有人都没有解决,他焦头烂额的都准备清算资产了,忽然事情就有了转机。
当时老爷子跟他说,是褚清浅在暗中操作。
他一直知道,这个养女极其聪慧,否则也不可能在十二岁就拿到了国内顶尖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被破格录取。
要不是他动了手脚让她没法去报道,陆家根本盛不下这颗耀眼的星星。
可一个未成年,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商界。所以当时老爷子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老爷子坚持要给褚清浅股权。
他要将褚清浅赶出陆家还有一个他谁也没告诉的原因,这个养女他根本掌控不住,一旦陆氏股份落在她手里,陆氏怕要改名为褚氏。
他绝不能养虎为患。
敛下情绪,陆志军叹了口气,目光慈爱又温和。
“浅浅,爸爸从来没当你是陆家的养女,这么多年我自问是尽心尽力的,没想到你对我们的误会竟然这么深。看来是爸爸做的不好,你如今也找到了亲生父母,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的情真意切,却轻易将所有的错误全扣在了褚清浅的不知感恩上,掩盖了一切。
果然,既虚伪又可耻。
买菜的佣人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老爷,门口有个混混,嚷嚷着是来接人的,报的是咱们的别墅号,保安不让进,快打起来了,周围不少人都在看。”
“丢人现眼!”陈玲气的跺脚,“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沾上这种垃圾家庭。”
褚清浅皱了下眉,懒得再跟陆家人计较,拿上行李转身出了门。
陆梦琪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慌乱全部消失,再次扬起了高傲的头。
她的名声早就坚固,多的是名家给她谱曲,而且她即将成为宋家主母,豪门贵妇,一个捡垃圾的村姑,拿什么跟她比。
这辈子,褚清浅注定要仰视着她,永远仰视!
刚出了门,褚清浅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勾了勾,点了接听。
“我已经从陆家出来,对陆氏的所有扶持全部撤回。”
“靠,那群无耻玩意真把你赶出来了?”
电话那端传来好听的男声。
“简直太不要脸了,要不是你暗中帮忙,陆氏早在破产了。还有那个狗屁陆大小姐,如果不是你的曲子,她哪有资格拜师,又怎么可能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钢琴师。”
“最气人的就是宋家,宋振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投什么都赚钱啊?借着你的手成了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转眼就跟陆梦琪滚了床单,奶奶的,气死小爷了,这泼天的富贵,小爷早晚给他收回来。”
男人骂完又顿了一下,“浅浅,你真要去找你亲生父母吗?万一……”
他话没说完,褚清浅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万一又是另一个陆家该怎么办?
可她已经不是六岁那个无依无靠、记忆全无的褚清浅。
情绪波动让她不由停下脚步,默了片刻道,“生育之恩,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晃神间,一辆黑色迈巴赫急转而来,车笛嘶鸣。
乍然的突响让她的手机差点飞出去,身形轻晃中挂在行李箱上的黑色背包不慎滑落。
她快速伸手拽住,单手撑在车头上,如灵猫一般轻松落地,车子紧急制动,戛然停了下来。
刚刚走的着急,背包的侧袋没有拉上,里面装的小东西撒了一地。
“浅浅,你没事吧?”
电话传来焦急的询问。
“没事,等我安顿好去找你。”
挂断电话,褚清浅刚要弯腰捡东西,驾驶室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司机似乎有急事,沉着脸,态度极差。
“这是行车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上算谁的?”
褚清浅原本没打算计较,闻言脾气却上来了,小手啪的一声摁在了车窗上,“居民区禁止鸣笛,这么大牌子看不见吗?下车,把东西给我捡起来。”
司机直接气笑了,他做了厉家私人司机十年,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他刚要教训两句,后排就传来极富磁性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威慑。
“下车。”
司机的表情骤变,战战兢兢解了安全带,脑门上已经冒了冷汗。
“好的厉总,我现在就下车帮这位小姐把东西捡起来。”
主人家倒是挺懂事,褚清浅下意识往后排看了一眼。
宽敞的车内,男人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正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挺如远山的鼻峰和冷峭性感的下颌线。
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男人微微转了下脖子,清隽的眉眼对上了褚清浅的双眸。
温润如玉,俊美如神,不过如此。
可若是瞧的更仔细点,就会发现,那双墨色的瞳孔之中,透着孤傲的凉薄。
褚清浅看的很仔细,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男人的脸色和光影扫过瞳孔时闪过的那一抹很淡的红。
这人中毒了,而且是很奇特的毒。
至少六年以上,明明早该毒发身亡,身体和毒却意外的达到了共生关系。
这种体质简直是万里挑一。
她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小脸透出浓厚的兴趣,甚至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先生,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厉衍邢扬起唇角,弯出性感的弧度,语气透着冷寂的讽刺,眸光从她脸上扫过,落在了前面忐忑紧张的的司机身上。
“谁让你捡东西了?下去查看车子有没有剐蹭,全程录视频,不要给碰瓷留任何机会。”
司机表情立转,“是,刚刚这位小姐碰到了车头,我一定仔细检查。”
他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褚清浅无语至极,猛地用力将刚刚推开稍许的车门又给摁了回去。
“我没有碰瓷,是你们在居民区横冲直撞还猛按喇叭,开豪车就不用讲道理了吗?”
男人的视线重新扫向她,逆着光线的眸子没了红色,又黑又沉,淡漠的嗓音微微上挑,“哦?原来不是碰瓷,那当街拦车强要联系方式,这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褚清浅都给气乐了,眼神更加放肆的上下打量着男人,甚至在他双腿之间停留了两秒。
“你身上的毒最多再撑两年,两年以后你会双腿残疾,肌肉萎缩,生活不能自理。骚扰你?图什么?图你这张脸?真当自己貌美如花呢。”
司机惊得捂住了嘴。
这女人嘴也太毒了吧!竟然敢这么跟厉总说话......
厉衍邢黑沉的眸子蒙上阴戾的暗色,森冷如刀锋一般,这女人竟然知道他中了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
褚清浅微微下了下腰,一张绝美的小脸勾着惑人的灵动。
“怎么?对我感兴趣啊?先生,我们不熟,你这样我可以告你当街骚扰的。”
同样的话像巴掌一样扇了回去。
她笑的有多美就有多讽刺,撤回摁在车门上的小手,后移两步,冷冷看向司机,“下车处理吧,我负责你的车,你负责赔我的东西,再好好给我道个歉。”
司机僵直着脖子不敢动,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厉衍邢深深的看了褚清浅一眼,收回视线漠然吩咐,“开车!”
车窗随之关上,再没给褚清浅说话的机会,性能极好的迈巴赫轰鸣而去。
褚清浅挥了挥扬起的车尾气很是不爽,这男人真是有病,要检查的是他,不检查的还是他。
她弯腰将东西装回背包,一抬头却看到那辆迈巴赫竟然是开去陆家的方向。
能挂三道车牌的人,身份非同一般,陆家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的权贵?
厉衍邢坐在后排,姿势却不再慵懒,谙沉的眸光落在双腿之上。
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刚刚女人的那些话如刀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是胡言乱语的巧合,还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不诊脉不检查,只单单看一眼就能知晓?
还有那双眼睛,为什么会给他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褚清浅拉着行李箱来到了别墅区大门口,此刻争吵声依旧没停。
三个保安拿着警棍严防死守,在他们对面停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车头补了两块,后车盖还是翘着的,车边站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牛仔裤梳着油光锃亮大背头的年轻男人,插着腰义愤填膺。
“你们瞧不起人是不是?刚刚那辆车为什么能进?我这车为什么就不能进?”
周围响起不少嗤笑声,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褚清浅径直走了过去。
“我是褚清浅,你是来接我的?”
年轻男人脸上的愤慨都僵住了,流里流气的样子显得有些呆,下意识的就放下了腰间的手想要保持一个好的形象。
实在是褚清浅的样貌气质跟他想象的偏差太大。
冷艳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的身段,即便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装依旧掩盖不了那份女王气。
明明高冷不可直视,却偏偏又生了一双含春的桃花眼,随意的眼波流动,透着清冽的妩媚,惑人心神。
这就是调查资料里说的那个蠢笨倔强、连大学都考不上的白眼狼小太妹?
私家侦探是眼瞎吗?
傅凌轩整了整衣领笑的见牙不见眼,无比殷勤的伸出大手,“你好你好,我是你二哥的铁哥们,今天正好进城,他们都没车,就托我来接你一趟。”
褚清浅将行李箱挂在了男人的手上,“多谢。”
傅凌轩愣了一下,神色转变的极快,笑盈盈的帮褚清浅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下子用力太大,车门竟然直接被他拽了下来。
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褚清浅弯腰上车,随后接过他手里的车门,猛地用力,竟从里面以蛮力重新嵌入了车上。
卧槽!
傅凌轩跟车子一样抖了抖。
天生神力吗?
他快步将行李箱塞到了后备箱里,转身上了驾驶室,笑的一脸歉意,“抱歉抱歉,我这车买的时候就是五手了,你别嫌弃。”
“不会。”
褚清浅将中间缝合了好几段的安全带系好,神色异常平静。
傅凌轩心中惊艳之色更甚。
长得好,性格好,不嫌贫爱富,这样的妹妹就算目不识丁,给他来一打他都接受。
车钥匙插入钥匙孔拧了四五下,愣是没打着火。
傅凌轩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群白痴,让找辆破车,不是找辆废车,车门毁了也就算了,总得让他开回去吧,难不成推着走?
“我来吧。”
傅凌轩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双素白的小手利索的扯开了几条电线,以打火的方式很快将车子启动。
“你这车不行了,如果你不打算卖,可以买些零件,我帮你修,就当是今天你接我的路费。”
她拍了拍小手上的灰,重新将安全带系好,靠在车座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老爷子临终前她耗费了不少精力施针吊着那口气,没休息过来,又守了三天灵,这会儿神经松弛下来,又累又困。
傅凌轩没打扰她,此刻心里兴奋的嗷嗷叫。
不会读书又怎么了?力气大还会修车,多酷啊。
他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出去一行字,“老二,你妹借我玩两天行不行,小丫头太招人稀罕了。”
帝京,望山公馆内。
褚云庭绷着一张俊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机都被他捏的咯吱响。
“爸妈,妹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去接一下。”
他说完就冲了出去,很快一辆银色帕加尼就驶出公馆。
他就不该听傅凌轩这货的馊主意,万一让妹妹误会了褚家,不愿意来认亲,爸妈还不得拧断他脑袋。
眯了一会,褚清浅实在受不了这辆车引擎摩擦的突突声,吵得跟拖拉机一样。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向车外,却正好看到一个路标指向帝京。
江水村的方向和帝京的方向相反,她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全神贯注开车的傅凌轩。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凌轩却没有转头,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这车开起来好像随时要散架。
他扯了个笑,信心满满,“你睡醒了,再有一个半小时咱们肯定到。”
“到哪里?江水村?”褚清浅嘴角勾起冷厉的弧度,小手关节轻轻活动着,像一头随时准备猎杀的豹子。
傅凌轩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演戏忘了介绍褚家的近况,神情略有点尴尬。
“那个,其实褚家已经不在江水村了,他们举家迁去了帝京,已经十多年了。”
这个说辞让褚清浅愣了一下,周身的杀气也随之消了下来。
虽然江水村和帝京相距很远,不过依旧有很多人选择北漂,毕竟帝京的机会很多,哪怕没有文化,只要肯下力气,生存不是问题。
她没再怀疑,拿出手机想查一查到帝都的时间,这车她真的坐的够够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她刚低头摸出手机还没打开导航,车子就猛地停了下来,本就韧性不足的安全带无法阻止前倾的惯性。
她反应迅捷的抬脚踩在了前面的挡板上,不至于整个人摔向挡风玻璃。
“车坏了?”
她转头问傅凌轩,傅凌轩却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兴冲冲的抹了下大油头。
“有美女的车抛锚了!”
他说完就屁颠屁颠的下了车,褚清浅内心抓狂,出门遇见个神经病,接着又摊上了这车和这货,还真是流年不利。
她一边吐槽,一边看向路边。
他们的车足够破,提速最高八十,所以上不了高速,一路走得都是小道。
双向单行车道的正前方十几米外有辆黑色的奥迪半截车身扎进了沟里,司机正在打电话叫救援,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弯着腰扶着车尾站着,阳光下,脸色很苍白,眉心也皱在了一起。
察觉到情况不对,褚清浅踹开车门走了下去,哐当一声吓了傅凌轩一跳,也惊到了对面的女人。
女人转过头来,褚清浅的脚步更快了几分,同时沉声对傅凌轩吩咐道,“去后备箱把我黑色背包拿过来,快。”
傅凌轩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转身往回跑。
褚清浅快步走到女人身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伸手诊脉。
这时司机刚打完电话,看到这一幕立刻喝止,“你干什么?别动我们家小姐。”
褚清浅已经将手收回,面色异常凝重。
“你怀孕了,刚过三个月,体虚宫寒,这一胎来的很不易,刚刚发生事故的时候,你是不是闪到了腰?”
厉晚宁面色焦急,慌乱地一把握住了褚清浅的胳膊,“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我……我刚刚就是没坐稳滑了一下,车速不快的。”
她刚说完忽然感觉到下身涌出一股暖流,她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捂着肚子动都不敢再动。
“老张,救援什么时候到?让他们快点……”
“来不及了。”褚清浅打断她,“如果血流不止,你这一胎一定会掉。”
这时傅凌轩已经拿着背包过来,“什么情况啊?你们认识吗?拿包干吗?”
褚清浅就着他的手将背包打开,摸出针囊铺在了奥迪车尾上。
“我能有七成把握,你点头我救你,或者你等救援,你只有十五分钟,胚胎一旦脱落,神仙来了也保不住。”
老张再次确定了时间,“小姐,救援已经在路上了,最快半个小时。”
厉晚宁的小腹已经开始收紧,这是宫缩的反应。她没迟疑太久,再次握住了褚清浅的手腕。
“救,你救救我的孩子。”
“小姐……”
老张急的满头汗,却也不敢阻止。
条件太差,褚清浅也顾不得太多,让老张和傅凌轩将人小心扶着躺在了地上,随后命二人背过身去,她又拿了车上的靠垫垫在了厉晚宁的屁股下面,抬高了下半身,深吸一口气开始下针。
十分钟后,厉晚宁小腹已经停止收缩,也没有再流血,褚清浅再次诊了脉,眉宇之间松了松。
“你这一胎不容易保,而且你体质有些特殊,生产的时候也有一定的危险。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医生,可以联系我,但下次我要收费。”
她从背包里翻出便签纸将自己的手机号写了下来。
救援队来之前,她又施了一次针巩固。
厉晚宁感激不尽,拉着她的手说等好了请她吃饭。
很快救护车和奥迪车全走了,傅凌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褚清浅。
“妹啊,你全能啊,竟然还会治病?”
褚清浅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挂号?”
傅凌轩噎住,追着褚清浅往桑塔纳的方向走,“我不挂号,我健康着呢。我有事跟你说,其实……”
他准备显摆一下自己的财力,然后在到褚家之前把这个妹妹先认了,到时候就算褚老二不同意,也没辙。
可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野兽般的轰鸣声,银色帕加尼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他们面前。
傅凌轩登时急了,拽着褚清浅就想跑。
褚云庭已经打开了车门,低沉的声音极具威压。
“你要带我妹妹去哪?”
褚清浅愣住,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高大男人,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让她的眼眶莫名有些湿。
“褚老二,这也是我妹,我刚刚已经认了,以后我也是她哥……”
喋喋不休的傅凌轩直接被一只大手扒拉开。
褚云庭站在褚清浅面前,满腔的情绪此刻却仿佛被冻住一般,就连灵活的舌头也好像僵住了,盯着看了半天,干巴巴的说了句,“我是你二哥。”
“哦。”褚清浅应了一声,没喊人。
医院内,做完一切检查的厉晚宁彻底松了口气,拿起那张便签纸刚准备打电话,手机却率先响了,她立刻点了接听。
“小弟,你到北城了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厉衍邢的声音透过手机带了几分焦急,“姐,老张说你出车祸了,什么情况?”
“我没事,有个小仙女救了我,而且她医术很好,刚刚医生都说我的胎儿在那种情况下能保住简直是个奇迹,等你回了帝京,我介绍你们认识。”
半个小时后,褚清浅看着面前环境优美、安保森严的望山公馆,很庆幸傅凌轩设计的褚家穷苦潦倒的剧情。
以陆家人的心机,如果让他们知道褚家是这个样子,绝不会轻易放她走。
至于陆家人查到的那些资料是不是褚家人刻意为之,她没打算深究。
能少些麻烦,挺好。
褚云庭见她小脸上并没有生气,顿时松了口气,忙殷勤的将她的行李攥在手里,仿佛怕她反悔一般,“爸妈在正厅等你,我……”
话没说完,就有两道身影冲了过来。
褚家家主褚鹤一身浅灰中式西装,两鬓斑白,儒雅温和,被他小心牵着的姜灵秀虽年过五十,却保养的极好,气质温婉大方。
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在褚清浅身上,虽然早就拿到了照片,可此时见到活生生的女儿,立刻都红了眼眶。
姜灵秀直接落泪,哭着一把将褚清浅抱进怀里,“我的女儿,我的浅浅,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褚家如今富可敌国,各处牵扯颇多,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线索的女儿突然间出现,没有顾虑是不可能的。
但此刻抱着褚清浅,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幸福,看着这个长得又乖又娇的女儿,她一颗心除了亏欠还是亏欠,那些顾虑早就烟消云散,她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搬到女儿面前。
相对于她的激动,褚清浅却是很不适应。
从有记忆开始,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拥抱过,本能的就想推开,手指碰到姜灵秀的肩膀,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抖,抗拒的心软了下来,手掌僵硬的轻轻拍了拍,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又被莫名的情绪堵着嗓子,最后只抿了抿唇,任由对方又抱又摸。
好一会儿,姜灵秀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眼泪却还在脸颊上挂着。
“浅浅,是爸妈不好,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
陆家做的那些事情,即便他们隐藏的很好,也能从中看出各种端倪,一想到女儿多年所处的困境,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褚清浅不会哄人,看着她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努力压了压情绪淡声开口,“我没吃苦,我很好。”
她越懂事,姜灵秀越是哭的停不下来,褚鹤上前扶住她,极力克制着激动,浅浅笑着,眼角却早就湿润。
“好了,女儿刚回来,你这样哭,她心里也不舒服的。”
姜灵秀赶紧擦干眼泪,顺手将自己手腕上碧绿润泽的镯子摘下来,不由分说就戴到了褚清浅的手腕上,声音依旧哽咽。
“浅浅,这是你奶奶留给我的,是褚家主母的象征,妈妈现在把她送给你,欢迎你回家。”
站在一旁一直努力保持微笑看着这一切的褚青青终于忍不住,恨的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那个手镯她想了那么久,本打算等跟厉家的婚约达成,她再央求以陪嫁的理由要过来,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给了褚清浅。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感受到怨毒的目光,褚清浅侧头看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姜灵秀忙解释道,“浅浅,你走丢以后,我和你爸爸都很伤心,后来机缘巧合收养了青青,她的生日比你大三天,你可以叫她姐姐,除了云庭,你还有三个哥哥,他们得知你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往帝京赶。从今以后,你不仅有爸妈疼,哥哥疼,还有姐姐说贴心话,无论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
那几个哥哥她不知品性,但这个姐姐,可说不了贴心话。
褚清浅没表示,只冷淡的应了一声。
褚青青却忽地红着眼角拉住了褚清浅的胳膊,脸上满是忐忑凄婉。
“浅浅,你如果不想喊我姐姐也没关系的。我……我毕竟不是褚家的血脉,能得到爸妈和哥哥的爱护,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我什么都不会跟你争的,只求你不要把我赶走。”
褚清浅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又来一个陆梦琪!
她嘴角弯起,“你想多了。”
姜灵秀此刻情绪全在褚清浅身上,并没察觉到褚青青话里的映射,含着泪一手拉了一个往正厅走。
“你们都是妈妈的女儿,浅浅,我让人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这一路赶过来饿了吧?”
“还好。”
豪华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堪称满汉全席。
姜灵秀恨不得将褚清浅抱到怀里喂她,连擦手都要丈夫伺候的人,此刻挽着袖子又是剥虾又是夹菜。
褚鹤和褚云庭对视一眼也只能纵容,席间褚鹤和褚清浅一直间歇性的聊着天。
褚清浅有问必答,虽说的简单,却并不敷衍。
褚青青一直没机会插话,看着一家人的注意力全在褚清浅身上,心里越发嫉恨。
她故作优雅的停止了进餐,擦了擦嘴角在褚清浅结束跟褚鹤的一个问话后立刻开口,“浅浅妹妹,我们大学正在自主招生成人班,你如果想继续读书,我可以帮你报名。”
她说完又好像忽然意识到失言一般,脸上露出几分惶恐。
“对不起,我……我不是说你学历低,我只是觉得经历大学的洗礼,人的气质和底蕴会有很大的改变。”
餐厅的气氛凝滞了一瞬,正在努力剥虾的姜灵秀微微皱了下眉。
褚清浅眼中闪过玩味之色,这是在说她又土又野上不得台面?
当初她被陆志军设计没能去报道,后来她想办法自修了所有课程,三年时间拿到了特发的硕士证书,现在只要完成手上的博士论文,就能拿到博士文凭,她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再去读大学。
她不说话,众人便当她是抗拒。
姜灵秀顿觉心疼,将剥的七零八碎的虾放在褚清浅的碟子里,柔声哄着,“乖女儿你刚回来,先好好陪陪妈妈,不着急去打算将来,赚钱的事情交给男人,要是你爸和你几个哥哥连我们娘俩都养不好,那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撞死。”
本还想劝说褚清浅去读书的褚鹤立刻闭嘴。
他并不介意褚清浅的学历高低,也不介意她是否顽劣闯祸,有褚家护着,一辈子不会愁她吃喝。可他们不可能跟她一辈子,这样的学历日后在上流社会少不得被人指点嘲讽。
可看着自家老婆的维护,他也不敢多言,抬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褚云庭。
褚云庭默默将脚挪到一边,老妈将妹妹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珍贵,他敢开口,老妈铁定抽死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褚清浅身上。
褚青青狠狠捏紧筷子,亲生的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褚鹤精子,姜灵秀卵子的结合体罢了。
她才是被养在褚家二十年,真正的大小姐。
晚饭结束,管家匆忙冲进客厅。
“二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您设计公司合作商的人,非要见您……”
不等管家通报完,对方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来人手中掐着一堆文件稿,神情严肃又焦灼。
“打扰各位了。”
“我有急事找小褚总。”
褚清浅余光落在眼前高高瘦瘦的中年女人身上,觉得她的样貌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褚云庭眉头紧蹙:“莲总,你找到我家来,是什么意思?”
他是KL设计公司总裁,横跨多个行业,享誉全球。最近却遇到王莲这个烫手山芋。
王莲是做珠宝开发的,开发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要做成项链售卖,便找到了KL。
一个月的时间,KL已经为她提供了几十款设计图,王莲却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马上到夏季,珠宝最佳的销售季节,王莲不想错过商机,逼着褚云庭交设计图。
“小褚总,您也理解一下我,那批蓝宝石再不出手,就要错过热度了。”
“我王莲选择了KL,KL对万丽珠宝就要有契约精神啊!”
王莲?
褚清浅轻轻抬眼,眸光微闪。
是她。
当年王莲创业失败,心灰意冷想要自尽,视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褚清浅刷到,随手给她发了个软件私信,附带一张设计图,并且指点她去国外做珠宝源头开发。
没想到,居然成了今天的万丽珠宝。
褚清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港城还真是小。
褚云庭语气不快:“莲总,工作的事,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家人,我们去公司说。”
“我就是在KL公司找不到您,万般无奈,才跑来您家的,设计图,KL什么时候能给我?”
公司里几十个设计师都被她拒绝了,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子的设计图。
褚云庭眉宇间不耐烦神色浓郁,想撕毁合同,拒绝合作了。
“等等。”褚青青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骄傲。
“二哥,你忘记我大学是哪里毕业的啦!珠宝设计这方面,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褚青青大学毕业双学位,商学院加伦敦设计专业。
旁人都夸耀她天资聪颖,蕙质兰心,是褚家人的骄傲。
听到她是伦敦设计学院毕业的,王莲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同意。
“那就麻烦褚小姐试试,我两天后等您消息。”
“不用两天,现在就可以。”
褚青青一边说,一边示意管家去拿设计笔纸。
她端坐在桌椅前,笔触流畅,笔走龙蛇,没一会,便画好了设计图。
王莲接过,图纸上项链结构复杂,但却不失美感。
虽然没有达到她心中的预想,但至少比之前看过的有灵气很多。
蓝宝石售卖的事情,刻不容缓。
王莲当即敲定就用这张图。
褚鹤点头称赞:“青青,这次你可是帮了你哥的大忙。”
“是啊,没想到青青这么快就解决了,早知道把这份设计图给你好了,也不用我烦这么久。”褚云庭失笑。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一家人,能帮到这个家,我很开心。”
褚青青加重几个音调,故意强调“一家人”。
她眼中笑意盈盈,瞥向褚清浅的余光里,却带着几分阴险的讥讽。
她开口:“清浅妹妹,你也来试一试吧。莲总可能更喜欢你的设计呢。”
此话一出,周围其他人呆滞几秒。
褚清浅只是懒懒抬眸,目光随意扫过褚青青。
后者身体一麻,不由自主生出几分畏惧。
一个乡巴佬,凭什么有这种底气?褚青青稳住心神,不能被她忽悠了。
姜灵秀目光冷了几分,低声道:“青青,不要胡闹。”
都知道褚清浅是被陆家赶出来的,尤其是学设计这种烧钱的事,陆家怎么可能好好教养她?让清浅画,这不是摆明了要她难堪。
发觉姜灵秀生气,褚青青委屈道:“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急红了眼睛:“陆家也涉猎珠宝生意,我听说清浅妹妹之前在那里工作过,我以为也是做设计师的,我……对不起。”
褚青青早就打听过了,褚清浅在陆氏集团是做保洁的。
也是,一个大专还没毕业的人,能进上市公司做保洁,便宜她了。
她嘴上道歉,心里却偷笑。
就是要让褚清浅明白,她和这个家是格格不入的,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和她争,赶紧卷铺盖滚蛋。
褚鹤开口,打破尴尬局面。
“好了,既然莲总拿到了想要的设计图,我们就不多留了。”
一直沉默的褚清浅却突然起身,她走到桌椅旁边坐下,拿起画笔,铺开稿纸。
第一天回家,她的好姐姐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呵呵,自己的确不爱争这些无聊的东西,但是不好意思,她也不是软柿子,不可能任人拿捏。
想打她的脸,下辈子吧。
“清浅,你……”褚云庭声音有几分担忧。
他怕这个刚回家的妹妹是被青青刺激到了,冲动之下,才坐上去画设计图的。
褚清浅会不会设计,无关紧要,但是他不想让妹妹在外人面前丢脸,打击到她的自尊心。
想打她的脸,下辈子吧。
“你,你……”
在场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围过来。
稿纸上,是一条简单至极的项链设计图,镂空的装饰最大程度的绽放了蓝宝石原本的美。
哪怕姜灵秀,褚鹤这种外行人,都一眼看得出是褚清浅的设计图更好。
褚青青不满的靠前,看到设计图,心头一紧。她怎么可能会画出这么有理解的设计图?
“妹妹,你这项链的确画的很好,可是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故作一副贴心的样子:“你可能是借鉴的某些设计,但这种事被扒出来,后果很严重。”
褚青青意思鲜明,就差把“抄袭”两个大字贴褚清浅脑门上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只野鸡怎么反驳。
可不等褚清浅开口说话,王莲捏紧设计图,情绪激动:“不,她不可能抄袭。”
王莲甚至热泪盈眶,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看向褚清浅,“噗通”,毫无征兆的直接跪了下来。
“恩人,我终于找到您了。”
王莲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设计图的右下角,独特的一个C标志。
褚清浅暗道不妙,她每个设计图都有习惯留落款,刚刚画顺手了,没注意。
这个标志和当年她发给王莲那张设计图上留得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突然把自己认出来了。
“恩人,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花开富贵!”
听到这个名字,褚清浅嘴角微微抽动,有点绷不住了。
那是初中的时候,她上网,随手注册的网名。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要被拿出来鞭尸。
“你,起来。”
跪在地上的人一动未动。
褚清浅无奈,只好拉扯她站起来。
事到如今,否认身份也没用。
但是她并不喜欢被人“感恩戴德”的样子。
姜灵秀看不懂:“浅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云庭同样惊讶不已:“你们两个认识?”
王莲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当年被“悬崖勒马”,“拯救回来”的故事讲了一遍。
“所以万丽那款经典的瑞雅之心,是我妹妹设计的?”
王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褚青青内心嫉妒到发狂,默默捏紧拳头。
她不相信褚清浅有什么实力,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此刻,褚家人的注意力再次全部集中在褚清浅身上,她刚刚设计的那张图已经被丢在一边,无人问津。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清浅,你学过设计?”褚云庭发问。
褚清浅摇摇头,她没什么老师,她去做设计学院的老师还差不多。
不需要什么文凭,就凭借每年全球设计大赛,她的作品连续五年夺冠,这就是实力。
褚云庭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妹妹折服了。
没学过,能画出这么好的东西,这就是天赋!
算算时间,瑞雅之心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她也才上初中。这绝对是设计的好苗子。
褚云庭发出诚挚邀请:“浅浅,你想不想到KL去工作?莲总这么喜欢你的设计图,后续KL和万丽的合作也需要你。”
他语气诚恳,眼神真挚。
褚清浅没什么兴致去做打工人,但是如果每天都在褚家面对褚青青,又是一件麻烦事,那还不如在公司清闲。
“好,谢谢。”她答应下来。
王莲见是恩人负责双方后续合作,一颗心快要美到天上去。快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此刻彻底被褚清浅征服,成了她的迷妹。
王莲离开,姜灵秀忍不住嘱咐:“褚云庭。”
“你给我听好,让浅浅去你公司上班没问题,但是如果你公司里有人欺负她,别怪我把你那个什么破KL拆了!”
老妈发话,别说褚云庭,就算是褚鹤也得抖三抖。
他连连点头:“妈,我知道了。”
褚清浅面无波澜。
欺负她的人可能还没出生。
虽然不需要这样无用的关心,但是褚清浅心底还是隐隐约约蔓延出丝丝暖意。
这就是关心的感觉吗?
……
续下篇:
同被下药,她把他当工具用用,还嫌弃技术烂,扔下三个钢镚逃跑了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