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中国古代历史,最为头大的莫过于民族融合问题,犬戎、匈奴、鲜卑、乌桓、突厥、契丹、女真、蒙古,你方唱罢我登场,纷纷扰扰几千年,一般人还真是搞不清楚这些民族到底是咋回事,是怎么与中华民族完成融合的。笔者本人就属于这一般人的行列。按照中华民族喜欢未雨绸缪的传统习惯,笔者决定自即日起,正面硬刚这个问题,务必将之捋顺搞明白,以备孩子将来的不耻下问,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爸爸真厉害”的大赞!
初登华夏历史舞台的外族,便是五帝、夏、商、周时期活跃在中原文明四周的蛮、夷、戎、狄。
古代汉人自称华夏族,因之将华夏族聚居地之外的四方外族人,按照不同方位统称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简称四夷。
自华夏文明诞生之初的黄帝王朝至华夏文明的第一个黄金时代春秋战国时期,近2400年的漫长岁月里,四夷与华夏产生了很多交流,著名的犬戎灭西周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性事件。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史料的缺失,有关四夷与华夏的具体交往情况,如今已经难以还原。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通过不断地互市,联姻,战争等形式,四夷逐渐融入进了中华文明,而华夏族也因为大量新鲜血液的融入,变得更加稳固,华夏认同的理念也成为了这块广袤地土地上亘古不变的传承。中华民族强大生命力的稳固基石就此奠定!
华夏民族第一劲敌谈及“匈奴”,整个汉文化圈的人都不会陌生,它对中华文明乃至世界历史的影响都是极其深远的。
匈奴的起源至今无从考证,从现有的史料来看,它们应该是来自长城以南的四夷移民与长城以北浩瀚草原上诸多族群被逐渐整合后的统称,也就是说他并非是一个民族,而是一个类似大型部落联盟的称谓。
它所占据的这片包括如今蒙古国、西伯利亚、中亚北部、中国东北部的广袤土地上,在历史长河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对华夏文明产生持续威胁的强大力量。而它则是这些强大力量的人文初祖,只不过,有些遗憾的是,它所开拓出来的文明处处充斥着杀戮与掠夺。
曾几何时,笔者一直认为活跃于中国北方的这些古代民族完全就是人类历史上野蛮文明的代表。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看清了肮脏丑陋、寡廉鲜耻、虚伪自私、罄竹难书的盎撒狗的真面目后,才彻底扭转了我的认知,原来山外青山楼外楼,与盎撒狗相比,匈奴与它的继任者们还是比较文明且良善的!希望看到这里的读者也能加强学习,不断提高,建立属于自己的理性客观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
匈奴这个词最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在了我们的史书中,而与之相对应的标签就是烧、杀、抢、掠,当然这是由于它们恶劣地生存环境以及弱肉强食的本性所导致,符合地缘政治推动历史的客观规律。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天然冲突,矛盾无法调和!不堪其扰之下,华夏民族被迫反击,赵国李牧曾于北境大败匈奴;祖龙一统华夏后,派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套,并筑长城以备长期防御。不过,受限于当时的国力和国情,这些来自中原王朝的反击始终无法触及匈奴的根本,反而在长期的交锋中间接帮助了匈奴从原始部落向封建国家的蜕变。
冒顿单于头曼,匈奴第一代单于,在祖龙去世,国内动荡,边防松弛的情况下,悄悄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北方民族的国家政权——匈奴王朝。
不过,让匈奴一词传遍华夏乃至成为数代人梦魇的,还是他的好大儿冒顿单于,这哥们眼见父亲要废长立幼,便跟千里之外的秦二世胡亥来了个梦幻联动,一同弑父夺权,窃据神器。
二人几乎同时继位,却将自己的国家带向了不同的方向。糊涂蛋胡亥是个典型的败家二世祖,祖龙留下的大好基业让他几年功夫就霍霍没了。反观冒顿却是雄才伟略,豪气干云,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一统北方草原和西域诸国,建立起一个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庞大帝国,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了中原王朝最为强大的敌人。
为了让自己发动的战争具备正义性和正统性,冒顿宣称他是夏王朝的后裔,先祖因为殷商的反叛和无休止的追杀,才不得已逃到草原,如今到了讨债的时候了,他要恢复先祖荣光,实现夏后氏的伟大复兴。北方民族锲而不舍的南侵,自此再无休止,持续了近两千年。
与此同时,消灭了不可一世的霸王项羽,再度一统华夏的刘邦,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任何敢于挑衅他的行为都必须予以毁灭性打击。于是在得知北方战火又起后,便带着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北疆,结果碰上了四十万匈奴铁骑,然后白登之围,差点被超度。最后还是在陈平的计策帮助下,有惊无险地逃了出去。经此一战,刘邦彻底认清了现实,一个名叫娄静的大臣趁机献出了中原王朝应对强大外敌的第一法宝——和亲,此招在之后的两千年来,始终屡试不爽。
关于冒顿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在刘邦死后曾给吕后写过一封求爱信,大致意思是我现在鳏居,你现在寡居,不如咱俩搭伙过日子,汉匈成为一家人。吕后在一通骂街过后,还是理智清醒地回了一封示弱的信件,大概意思是奴家已然年老色衰,伺候不好您这样的大人物,还是给您安排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公主吧。
汉武帝匈奴的强盛一直维持到汉武帝时期,这是一位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雄主,身具气吞万里山河的豪情和自信。有别于秦赵对匈的驱逐政策,汉武帝的想法比较直接,他要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边患问题。正好这个时候的大汉王朝国力空前,所以他想趁此良机,将匈奴亡国灭种,一雪这百年来的屈辱,开疆拓土,为刘氏后人打下一个铁桶般的江山。
作为昊天上帝在人间界的代理人,汉武帝内心的呼唤得到了回应,一个名叫霍去病的人横空出世。汉武帝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天上那个爹派来帮他的,于是便将霍去病留在身边,悉心培养,直到羽翼渐丰,才将他放了出去。
汉匈之战的最高军事统帅是汉武帝的小舅子大将军卫青,一生七次出击匈奴,军功赫赫,为汉匈之战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我们还是看看他外甥的战绩吧!毕竟这位大神可是中国历代名将争相崇拜地超级偶像!
第一次出战,霍去病以校尉之职,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战争天赋,斩获极为丰厚,功盖全军,于是汉武帝册封他为“冠军侯”;
第二次出战,霍去病以骠骑将军之职,于河西之战,斩杀匈奴人数万,俘虏数万,还抓了数百名匈奴贵族,打通了河西走廊,为大汉王朝日后经营西域奠定了基础。
第三次出战,霍去病率领五万大军,深入大漠草原,与匈奴决战。血屠万里,所向披靡,一举端掉了匈奴王庭,封狼居胥。
汉武帝发动的这场规模空前的灭国之战,极大摧毁了匈奴帝国的军事实力,使得匈奴再也无力对汉王朝构成太大的军事威胁。漠南从此再无匈奴王庭,东北地区也重归中原统治,大汉帝国的疆域得到了极大的扩张。此战匈奴累计被歼灭15万人之多,还失去了河套、河西、阴山等赖以生存的根基,国力自此由盛转衰。
大汉帝国经过数年鏖战,损失也很大,加之完成了历史使命的霍去病和卫青甥舅先后魂归天界,于是汉武帝决定对匈作战告一段落,转而经略西、南、东三个方向,继续为大汉王朝开疆拓土,期间还抽空去泰山封了个禅,向天上那个爹汇报了一下工作。
在相继平定了南越、东越、西羌、卫氏朝鲜、西南夷等民族政权后,汉武帝又打起了匈奴的主意,派遣李广利远征西域,压缩匈奴人在西域的生存空间。双方之后又持续打了十数年,互有胜败,直到最后一战,贰师将军李广利全军覆没,投降被杀后,汉武帝彻底放弃了消灭匈奴的梦想。
长达二十多年的汉匈战争,导致大汉王朝民力疲弊,社会动荡。休养生息,安定生产已经迫在眉睫,为此汉武帝下轮台诏,承认此前的政策失误,以缓和日益尖锐的国内矛盾。
至于他是否曾为自己穷兵黩武而真正悔恨,我相信是没有的,这不是他的性格!我相信他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穷兵黩武,他是那种宁背一世之骂名,也要为刘氏社稷开疆拓土,立万世之基的强人!青史留名,万古流芳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汉武帝
南北匈奴汉武帝去世后,匈奴人又活跃了起来,屡次犯边,染指西域,大汉这边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昭帝、宣帝、元帝三代帝王秉承武帝的遗志,派遣汉家儿郎再度北击匈奴,前后十数年,取得多次大胜,扬我国威。
反观匈奴,在战争和天灾的影响下,人口锐减,领地缩小,内部矛盾日益激化,甚至爆发了五单于争夺王位的内战。最终郅支单于打败弟弟呼韩邪单于夺得王位,呼韩邪单于不愿归顺,遂率众降汉,匈奴自此分裂为南北匈奴。
匈奴因这场内乱损失惨重,已彻底无力与汉朝争锋。战后南北匈奴都选择了向汉朝示好“遣子入侍汉廷”,相当于是人质,以换取汉朝的信任和两国的和平。
后来南匈奴因为称臣的态度得到了汉朝的赞赏和支持,实力日渐强大,而北匈奴的郅支单于眼见汉朝偏心,便又滋生了恨意,斩杀了给他送还质子的汉使,然后举族西迁,欲再次称雄西域。
公元前36年,眼见郅支单于愈加狂妄,已经威胁到了汉朝在西域的统治基础,于是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说服西域都护甘延寿,矫天子诏,征发西域诸国联军于康居斩杀了郅支单于。战后,陈汤于报捷奏疏中说出了那句千古传诵的华夏最强音: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自高祖刘邦以来长达百余年的汉匈战争至此以汉军的彻底胜利而告终。
重新占据漠北王庭的呼韩邪单于得知此事后,大为欣喜,仇敌已死,他便可以一统匈奴,成为大草原上唯一的王,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并立即熄灭了心底里那团刚刚燃起的恢复先祖荣光的小火苗,然后带上丰厚的礼物,马不停蹄直奔长安,自请为婿,希望恢复汉匈和亲。汉元帝欣然应允,昭君出塞的故事自此流芳千古。而汉匈之间也迎来了近40年的和平时光。
“改革狂人”王莽篡汉后,对匈政策发生巨大改变,引起了匈奴的极大不满,汉匈关系恶化,北方战火再起,西域再次沦为匈奴的附庸。直到“位面之子”刘秀终结乱世,一统天下,汉匈关系依旧未能得到好转。国家初定,亟待休养生息,东汉朝廷暂时无力解决北地边患,只能任由匈奴肆意蹂躏。
时代落幕刘秀执政中后期,匈奴连遭天灾,瘟疫四起,牲畜人丁死伤大半,而匈奴内部也在此时再度发生王位争夺战,一番自相残杀过后,匈奴又一次分裂为南北二部。南匈奴归汉称臣,被刘秀安置在了河套地区,后来迁徙至美稷建立王庭,同时中央设立使匈奴中郎将率兵保护其安全(监视)。而南匈奴的各部军民则被分散安置在了并州与幽州的五原、云中、定襄、朔方、雁门、代郡、上谷、北地等北方八郡之内,朝廷每年会给予丰厚赏赐以安其民。
虽然依旧占据着匈奴故地,但漠北的北匈奴早已不复冒顿单于时的雄风,在天灾的侵袭和汉朝、南匈奴以及趁匈奴虚弱而逐渐崛起的乌桓、鲜卑等族的不断攻伐下,国力愈加衰弱。为了扭转危局,北匈奴多次遣使入朝,想重新恢复汉匈和亲,不过都被拒绝,但双边互市还是开启了。
然而北匈奴对此并不满意,在恢复了一些元气后,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边境袭扰。直到汉明帝时期,东汉王朝完全恢复了国力,才正式开启了征伐北匈奴的战争。
窦固、耿忠经过一场场恶战后,将匈奴势力赶出了西域,并配合班超重建了西域都护府,再次确立了大汉对西域的统治。
北匈奴此后愈加困窘,连续数年,不断有各部族南下归汉。
汉和帝时期,窦宪、耿秉汇同南匈奴,再次大败北匈奴,将之逐北3000里,登燕然山(今蒙古杭爱山)刻石记功而还——刻石燕然。此后数年,汉军又多次大败北匈奴,斩获甚众,匈奴单于遁逃,不知所踪。
此后的北匈奴其中一部一路向西,轨迹无从知晓,据说去了欧洲,这个存疑!其余部众溃散,后来被草原上崛起的其他民族逐渐吞并。
归附汉朝的南匈奴之后也曾数次反叛,但都被相继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匈奴各部渐渐被农耕文明同化,从游猎放牧逐渐转为定居生活,从传统的萨满崇拜渐渐变为对汉文化的倾慕。而他们的所谓单于也变成了由东汉政府确立,其地位等同于中原的诸侯王。
汉末天下大乱,南匈奴作为雇佣军曾多次参与中原混战,后来曹操一统北方,软禁了末代单于呼厨泉,并将南匈奴分成五部,分散安置在北方各地,并派流官以监视。匈奴作为一个政权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彻底终结了。
西晋末年,五胡乱华,这个时候的所谓匈奴人其实早已是完成汉化后的华夏人了,而活跃在这一时期历史舞台的诸多胡族,大多都是与草原上散居的匈奴人融合后的族群。随着隋文帝杨坚一统华夏,匈奴人便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