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真的跳了!”
2019年9月19日,脸书总部大楼下,人群一阵骚动。
谁也没想到,那个前几天还在公司餐厅排队买三明治的亚裔面孔,今天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很快死者身份被确认——陈勤,38岁,福建人,Facebook高级软件工程师,年薪百万!
年薪百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以说他已经是人生赢家了!那为什么还要自杀呢?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职场压力、种族歧视……各种标签被贴在了这起悲剧上,也激起了无数在美华人的愤怒和共鸣。
毕竟,谁不是在异国他乡,为了那张绿卡,拼命内卷,咬牙坚持?
陈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被逼的还是另有隐情......
从天之骄子到“PIP”名单
陈勤的人生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18岁那年,他以福建省高考理科状元的身份,顺利考入浙江大学电力工程自动化专业。
在当时那个年代,如果有人选择的专业是自动化专业,那多多少少带着点父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期许,毕竟那是父辈眼中最稳妥的人生选择。
不管这个校园里有多少高手,陈勤依然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他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担任了学校数学协会会长,把社团活动搞得风生水起,最多的时候有600多人参加。
在很多同学眼中,陈勤不仅聪明,而且做事认真负责,很有领导才能。
如果按照这样的剧本,陈勤的人生轨迹不难预测:毕业后进入一家国企娶妻生子,过着稳定安逸的生活。
可是陈勤可不这样想,他一时的选择让他坠入了万丈深渊!
毕业之后,他顺利进入了一家公司,在国内工作几年之后,陈勤突然收到了美国南加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但是那时候的陈勤已经30岁了,并且已经娶妻生子,有了家庭,这对于很多想要出国深造的人来说,这道坎几乎是难以逾越的。
但陈勤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在美国陈勤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他仅用两年时间就拿到了硕士学位,随后进入全球领先的思科公司,从事软件开发工作。
在思科工作期间,陈勤表现出色,很快便在公司站稳了脚跟,然而硅谷的快节奏和高强度工作,也让他倍感压力。
2018年陈勤收到Facebook抛来的橄榄枝,22万美元的年薪外加公司提供的住房优惠,这份工作对于很多硅谷码农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香饽饽”。
对于陈勤来说,这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为了尽快上手,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学习新知识,工作强度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真正压垮陈勤的,是Facebook臭名昭著的“PIP”制度。
PIP,全称“员工绩效提升计划”,起源于亚马逊,是一种被员工戏称为“职场死亡通知书”的绩效考核机制。
简单来说,如果你的绩效考核结果不理想,就会被列入PIP名单,一旦进入PIP,就意味着你进入了“被优化”的倒计时。
公司会给你设定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目标,如果你在规定的时间内完不成,就会被解雇。
更要命的是,陈勤当时持有的H-1B工作签证,也让他在面对PIP时,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H-1B签证,俗称“工作签”,是美国企业为引进外国专业人才而设立的一种签证类型,这种签证与雇主绑定,一旦失业就必须在60天内找到新的工作,否则就会面临被遣返的命运。
对于陈勤来说被Facebook解雇,就意味着他要带着妻儿离开美国,回到那个他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
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试图用努力工作来保住这份工作。
然而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还是没有放过他!
印度上司和“项目失败”的锅
这位上司不仅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帮助和指导,反而经常把一些“烂摊子”项目丢给他,让他疲于奔命。
据陈勤的同事透露,这位印度上司对华人员工一直不太友好,经常在工作中刁难他们,甚至还会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陈勤的遭遇并非个例,而是硅谷科技公司里,一种普遍存在的“潜规则”。
在硅谷印度裔工程师数量众多,而且他们抱团取暖,在很多公司都形成了“印度帮”,这些“印度帮”成员,往往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排挤其他族裔的员工,尤其是华人员工。
面对印度上司的刁难,陈勤选择了忍气吞声。他知道如果自己反抗,很可能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压,甚至丢掉工作。
为了保住工作,他只能默默忍受着不公平待遇,拼命完成上司交给他的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能逃脱PIP的魔爪,在一次季度绩效考核中,陈勤的印度上司,给了他一个“不合格”的评级。
这意味着他将被列入PIP名单,距离被解雇只有一步之遥。
得知结果后陈勤彻底崩溃了,他找到印度上司,质问他为什么不遵守承诺,给自己差评。
然而对方只是冷冷地回复了一句:“项目失败,你就该承担后果。”
原来在之前的季度考核中,陈勤所在的小组,有一个项目出现了问题。
这个项目原本是由其他同事负责的,但印度上司却把责任推到了陈勤身上,并以此为借口,给了他一个“不合格”的评级。
那一刻陈勤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辛辛苦苦工作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这让他感到无比绝望和愤怒。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等待他的只有被解雇。
2019年9月19日,在与印度上司争吵过后,陈勤失魂落魄地走上了Facebook总部大楼的顶层……
随后,连想都没有想,直接从大楼上跳了下去!
“模范少数族裔”的困境
陈勤的死,在硅谷的华人圈引发了轩然大波。
数百名华人工程师自发聚集在Facebook总部大楼前,抗议职场霸凌,要求Facebook公司给出说法。
这起事件也引起了美国主流媒体的关注。
《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纷纷对此进行了报道,将美国科技公司长期存在的职场歧视问题,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很多美国人眼中,亚裔,尤其是华裔,是“模范少数族裔”:他们勤奋、聪明、听话,从不惹是生非。
但这种刻板印象的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偏见和歧视。
在硅谷华人员工虽然数量众多,但在公司高层中却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往往被认为缺乏领导能力和创造力,只能做一些技术含量不高、重复性强的工作。
而且,华人员工在升职加薪方面,也常常受到不公平待遇。很多时候,即使他们的工作能力和业绩比白人员工更出色,也很难得到应有的认可和回报。
这种“天花板”的存在,让很多华人员工感到心灰意冷,也让他们在职场中,更加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
陈勤的悲剧,正是这种“模范少数族裔”困境的缩影。他拼命工作,试图用努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却最终败给了职场的游戏规则。
他的死,也给无数在美华人敲响了警钟:在追求“美国梦”的路上,除了要面对语言、文化、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差异,更要警惕职场中那些看不见的“陷阱”。
内卷的尽头,是解脱还是深渊?
陈勤的故事,也引发了人们对于内卷的思考。
内卷,指的是在一个领域内,参与竞争的人越来越多,但资源却有限,导致竞争变得异常激烈,每个人都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维持现状,甚至更糟。
在硅谷,内卷现象尤为严重。这里汇聚了全球最顶尖的科技人才,每个人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为了在竞争中生存下去,不得不拼命加班,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能,甚至牺牲自己的健康和生活。
然而,内卷的尽头,真的是成功吗?
陈勤的悲剧告诉我们,内卷的尽头,可能是解脱,也可能是深渊。
当一个人为了工作而放弃了生活,为了成功而失去了自我,那么即使他最终获得了想要的职位、薪水、身份,也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在Facebook事件之后,一些在美华人工程师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意识到,工作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健康、家庭、兴趣爱好,同样重要。
一些人选择离开硅谷,回到国内发展,或者去其他城市,寻找更加平衡的生活方式。
还有一些人,则选择留在硅谷,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工作,而是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他们开始意识到,人生不仅仅只有工作,还有诗和远方。
写在最后
陈勤的悲剧是一个警示,也是一个转折点。
它让我们看到,在追求梦想的路上,我们不能迷失自我,更不能以牺牲健康和生活为代价,也让我们反思,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也许,对于每个人来说,答案都不一样。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人生苦短,我们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去追求那些值得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而内卷的尽头,不应该是解脱,更不应该是深渊,而应该是通往更加美好未来的道路。
对此,大家怎么看?
文/编辑:惠惠爱八卦
参考资料:
新京报:2019-10-15《被脸书开除的华人工程师:在硅谷,不敢失业两个月》
观察者网:2019-9-28《脸书中国员工跳楼身亡,200华人聚集抗议》
环球时报:《华人学霸脸书总部自杀,前同事:生前日夜工作、面临开除、没绿卡》